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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相照论坛 论坛 原创文学 [原创]与“癌中之王”共舞
楼主: 田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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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与“癌中之王”共舞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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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04-10-25 22:07 |只看该作者

联系方式我用论坛短晓息告诉你。

不死鸟肝移植科普网
工作忙,不常来,祝大家都好!
2014年10月10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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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星

22
发表于 2004-10-27 02:24 |只看该作者

读完后感触颇深,佩服楼主的勇气和乐观豁达的精神。

同时也给患病的、没病发或没病的朋友,都有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

在患病期间,亲情、友情、爱情,都真实的体现在面前!

不死鸟大哥是“过来人”,有时间多和他交流,相信一定会对你的治疗有很大的帮助的!

希望楼主早日康复!战胜这个“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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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04-10-27 05:16 |只看该作者

楼主,你写的真好!面对坚强的人,病魔也会望而却步。

什么时候去龙井喝茶?等你的电话哦!

[em05]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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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27 05:32 |只看该作者
不错啊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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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或超版 荣誉之星 携手同心

25
发表于 2004-10-27 23:00 |只看该作者
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我想,所有读者都会象我,被你的勇敢幽默文采感动。与你从不相干的我,眼睛竟不住湿润。
是的,癌敌人来了,气势汹汹,躲是躲不掉的。或勇敢或胆怯都是要面对。我帮不了你什么,当然,我非常想帮助你,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
你说,“第一遗憾是,我一向来以为,我的写作,是能写出一些名堂来的,可惜到现在,还没有如愿以偿。我在年轻的时候,是多么地狂妄,自信能够写出世界名著来。若达此目标,我情愿在五个月之内死去——我曾经这么对人说过。后来,现实了点,可一鸣惊人的想头,却是从来没断过。嗨!不过,从前年离开工作岗位,自封“专业作家”,专事写作之后,也算是过足了写作瘾。告诉你们吧,只有在写作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我的生命之泉,在淙淙流淌!去年一年,我在市级以上报刊,发了三十篇散文,另有杂志上小说一篇。如果算上在县级报纸登的、重复发表的(有的是先在内部报刊发,然后再公开发表;有的是发出来,被删得太简略,又投一次),总有近五十篇——这对我来说,是历年发表篇次最多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怎么说,我做过了。”
我好歹出了两本书,认识了几位出版社编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他们推荐你的书稿。人微言轻,我的推荐自然是毫无力道的。但认识人总比一点不认识好那么一点。
我觉得你这个帖子《与“癌中之王”共舞》就很感人,给频临绝境的人以榜样和鼓舞。能否把容易让人对号入座部分删改一下。或许这就是一本畅销书呢!
还有,肝胆相照纪实文学,第5章是抨击虚假乙肝广告部分,我觉得你的9、10楼《要发财,去当治癌专家》可选用。如果你同意,有空修改一下,再帖出来。这些切肤感悟对同病者是启迪与经验。
我上面说的,除了《要发财,去当治癌专家》的选用,你同意否,要赶快答复我。别的还是以身体为第一位的。急剧消瘦,和那个长大,是要赶快确定治疗方案的。
祝坚强的人快乐顺利!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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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星 一等功勋章 健康之翼

26
发表于 2004-10-28 02:07 |只看该作者

[em02]谢谢不死鸟,您的电话。让您破费了那么多的话费,真过意不去。这电话,本该是我先给您打的。祝贺您的成功!

紫铃、浪迹天涯,谢谢您们的鼓励,祝您们生活得好!

蓝色百合,您的热心肠,真让我感动。谢谢您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仔细地看了拙作,写下了这么多珍贵的文字。我会尽快与您联系的。这两天,为了确定下一步的医疗,正在作一系列检查。

田虚blog_天涯博客  http://blog.tianya.cn/blog-361773-1.shtml(拉黑此链接,点击“打开链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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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04-10-29 03:32 |只看该作者

与“癌中之王”共舞 作者 田虚

编者:在肝胆相照原创版,看到这个有中篇小说那么长的日记体纪实故事。本以为定是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悲文。但读了,我想所有读者都会同我一样,被作者直面人生的勇气,字里行间涌动跳跃着的幽默、感悟、宽容、警示与思索深深打动。本文描写作者从乙肝病人到确诊为肝癌期间的种种遭遇。他了悟生死的乐观态度,尤其对治癌过程中种种问题一针见血的剖析(见《要发财,就去当“治癌专家”》一节),或许能给病人(含健康读者)一点启迪——在今后求医或漫长人生旅程中少走一点弯路。非常遗憾,纸短情长,只能转载其中小部分与您分享。

癌朋友来了 2004年1月16日, 临近农历新年,天空灰蒙蒙的。下着雨,风也吹得紧,让人想起雪来。 1月16日,幺幺六——按照时下的习俗说起来,还是个挺不错的日子,双倍地要顺。我却遇上了一点麻烦。 这些日子,我的大便干燥,只是*吃通便药;口干。另外,体重也持续地下降,大约一个月下降两斤左右。后来瘦速度加快。我用朋友送给我的磅秤,磅了一磅,妈呀!怎么少去了十来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过一月后再磅,又减……我有点忐忑不安了。医学常识这么告诉我,不是好兆头呢。 冰凉而油滑的探头,被一双同样有点凉的素手,覆在我的腹上,然后游走起来。屋子里光线比较暗。可以看见窗外,在风雨中点头的浓绿。女医生专注地盯着屏幕。她的下巴颏儿,尖尖的,很莹润。 那蛇一样的探头,粘滞住了。老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转啊转。 有问题了,我想。热血有点涌到脑子上来。如果查到癌,怎么办?我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好象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我终于忍不住,“告诉我吧,”我对女医生说,“我不怕的。” “有一个东西。”女医生嗫嚅。 “是肿瘤吧?” 她点点头。 “有多大?” “九公分”。 “肝有多大?” “十三公分”。 事后,我想,她应该是指肝的垂直高度。 这玩艺儿不算小了,我想。也问了出来。她颔首。 “是恶性的?” 这时候,屋子里进来了不少人,眼睛都往屏幕上瞄去,又看看我。他们差不多把窗外的光线,都挡住了,空间更显其窄小。我看女医师的脸,只镶着最外沿的一条光带。有点像电影里的暗夜景致。空气有些窒闷。 她犹豫了一会,经不住我的逼,说,“我看不大好……” 真相大白了。我与大名鼎鼎的癌,交上了朋友。 有时候,我曾经觉得过,那癌的阴影,在我周围飘忽——因为我生过乙肝;肝区有牵拉的疼痛,虽然并不严重,也可以化解;但在大多数时间里,我还觉得它,离我们还很遥远。我们总是听到,或是看到这样的消息,某某人得了乳腺癌,某某人得了“血癌”……报纸和电视,也在提供这样的信息。不过,那都是在我的直系亲属范围之外。 “也不一定的,”女医师说,“还要做进一步检查。”她安慰我。 我从床上坐起来。按照小说或报纸上的描写,这时候,应该是五雷轰顶的模样,脸色惨白,天旋地转,我得当心这种场面的出现。我坐稳了,提起裤子,小心翼翼地,让我的脚掌,去接触地面。我的脚骨,会不会发软呢?先是五指触到了地板,然后是前脚掌,后脚掌,全部踩着了。我让身体的重量,渐次地灌注到腿骨里去,人站直了。妈的,什么事没有!双腿像往常一样,忠实而轻松地,承载着我这一百二十多斤。我甚至还感觉到了,我的胫骨,非常地坚硬,不用带护板,照样也可以踢欧锦赛。我的脸色,肯定没有发白,因为我感到有点热热的,一则因为屋子里热;二则枕头显低,有点血冲头。当然,还得稍为添加一点激动。一件新鲜事物发生了,不管它是好是坏。 我努力显示出从容,系了皮带,拿起那些七七八八的物什——包,化验单,帽子,手套……站到墙前的空档里去。 这里的光线,要比床上亮些。窗外飘进来,湿而爽的雨气。 “你的家人呢?”女医生问。 我说,“我没有家人的”。 确切地说,我的“小家”解体了,在1997年红五月(早年常这么称呼)。孩子在一年半之后,跑到他母亲那边去了。 “你没事吧?”她小心地问我。 我说,“没事。” “你们把全部,都告诉我吧。我得自己拿医疗方案。” 我在吃惊和同情的目光注视下,走出里间。走出外间。 我到了楼道的候诊厅里。这一面的墙上,有许多带眼镜的,不带眼镜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但一律白衣白帽的“专家”们,在注视着我。还有许多治癌、治胃痛、治心脏病的广告。 我把背包、病历卡和那一张不受欢迎的检查报告,放到蓝色的塑料椅上。开始整理我的衣衫,刚才系得太匆忙,肚子上的润滑油,也没有擦尽。 我得想想。噢,这家伙终于来了,亲爱的癌朋友。下一步做什么呢? “早餐!”我的肚子在向我建议,“美美地吃它一顿!” 天哪,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填肚子?书上都是这么说的,茶饭无思了。放屁!得了癌症,就不吃饭啦,更应该吃!要大吃特吃! 一顿饕餮早餐后,我走到我的“坐骑”旁。“要不要自己开车呢?”我暗自思忖。 通常的小说里,都是这么描写的,遇到这种情况,是精神集中不起来的。倘是开车,一会儿想到,那癌魔张牙舞爪地飞来;一会儿想到,我命真苦啊;看到街上的姑娘,就想,这美色,我是消受不到了;看到别人大包小包地从超市出来,想,我还要吃什么,用什么呢?!官没得当了,欧美不能去旅游了;或者是,我那小孩怎么办呢?我的老婆要离婚了,或者是,我尸骨未寒,她又与新欢同结连理……这么想着,车子也就撞到人行道上去了,或者是把指挥交通的警察叔叔,碾个单腿瘸。去你妈的!我神志清爽,精力充沛(肚子里,有那一海碗肉饺子打底),这会儿,就算开到上海去,也没问题。 我坐进车里。点火,起动,转向灯打出……挺顺溜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29 10:34:2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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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29 03:33 |只看该作者

4月7日 大量的问候,随电话、E-mail驾到。还有人想登门慰问。我说,心意领了,人就不要来了。他说,他已经在门口了。 我由衷地感谢朋友们,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我现在确实没有功夫来接待他们,包括接电话、回E-mail。 我要在这七八天之内,完成咨询、确定医疗方案,时间紧。其间,还夹着一个春节——找人难了;此外,你多少总得应酬一下。我以前对癌症,并没有多少了解,一生做过的最大手术,是拔牙和割了一次痔。那医生和病友(癌症康复协会的)的回答,又往往是相左的,颇费脑筋。别个人得了癌,尽可以躺在床上,长吁短叹,甚至向隅而泣,细细品味周身的不适,和死亡威胁带来的恐惧。有的则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那咨询和拿医疗方案的事,就由家人去搞定。而我,得自己操心。我的妹妹们,对我的那颗心,是没得说了。但是,在这种“要紧关头”,她们会拿不定主意,甚或眼泪汪汪。她们陪我上医院,听不得医生说“不祥”的字眼,任何于我不利的信息(包括化验单上的一个指标),都会像利剑似的,刺入她们那善良而柔弱的心。这真叫“锅子不滚汤罐先滚”,没办法。我的妹夫们,都是有工作的,且很忙,你叫他们来全程操持这件事,不现实。再说,我好好的一个人,干嘛要叫他们来代劳。 我有我的优势。当了那么多年的记者,虽然不善、不热衷于交际,那路子,总还是有一些的。你到外面去,人家知道你是××报社出来,即便是头一次打交道,给面子的,还是多。在我们大院里,几张报纸跑医卫系统的记者,我都相熟,她(他)们也好说话。这是我一生中,仰仗报社品牌最多的一次。差不多是我最严重的“以权谋私”。

“新闻发布会” 4月8日 我还得注意休息,既然是得了癌症,就得收敛一些。 如果我来者(包括电话、E-mail)不拒,那么一天到晚,就只有当接线员和公关部主任了。要知道,我在报社干了二十几年,又在本市、本省生活了全部的51年,熟识我的人、可以称我为其“庞(朋)友”的人,不会下几千号。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十几天、个把月,是完成不了这项信访接待任务的。 于是,我决定举行一次“新闻发布会”。 我开出一张60人的大名单。 范围框定在,家住杭州或是周边地区,经常在联络的那些朋友。匆促中,还是漏掉了一些,本该请来的朋友。 通知,是由几位朋友分头发出去的(打电话)。 时间:大年初二(1月23日)上午11时;地点:延安路上的浙江大酒店。 我请他们在打电话时,务必传达如下内容: 田虚得了肝癌。他想与大家聚一聚。聚会的主题是:叙情、迎新、鼓劲。 肝癌,已咨询过医生,是不会传染的。即便如此,田虚还会用卫生筷的。务请准时出席,田虚有即席讲话。对迟到的人,不重复讲话内容。不要送钱送物——这是很认真的,他不希望,把这次团聚,变成“扶贫助困”募捐大会。谁带了东西来,或是送出钱来,他会当场拒绝的。这会使他不愉快的。安慰鼓励的话儿,就免了——他目前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至少暂时还不需要这些。有什么治疗肝癌的信息——包括好的医院、医生、药物,与肝癌抗争取得好成绩的患者,有什么不用开刀的路子……等等,希望大家多多提供。餐饮费用,由田虚付,大家不要“拷瓦爿”(凑份子)——这也是很认真的。 11点10分,“会议”正式开始。到底还是晚了10分钟。 共到45个人。通知,是大年廿九之后才发出去的,有的朋友,已离开杭州,回乡下老家过年,或是到外地旅游去了。有的联系不上。也有的是不想来。 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提前到达的。那从外地赶来的朋友,甚至早了一、两个小时,在大厅里候着。真令人感动。迟到的两个人,是因为先误投到同一条路上的浙江饭店去了。如此严谨的与“会”态度,单位里开会,是万万做不到的。 准备了麦克风和录音机,这是我的授意。 在广电系统工作的汪——是一位非常热情、诚恳的朋友,还携了摄像机、数码相机来。 那气氛,颇有点大战临头的感觉。 这个大包厢,临着街,装修得很豪华。有一面斜墙。挤着坐了四桌,空出一桌,预备人再多了,再开那一桌。节俭着点,治癌要花大钱。每桌的价格,我也取了一个马马虎虎过得去的数。只能保证大家吃饱,好是谈不上了。 看上去,还是蛮热闹的。人声嘤嗡,压倒了外面马路上的嘈杂。 先不上菜,就听我讲,大家品茗。 以下,是我的部分讲话: 各位朋友,新年好! 感谢诸位,能够在肉山酒海的应酬中,抽出时间来,光临我的便宴! 我感谢你们,还因为你们的勇气。 大家知道,我有幸与顶尖级的、明星疾患——癌,交上了朋友。 有位朋友,在接到我的邀请后,就对通知他的人说,“叫老田,取消这次饭局算了!正月里,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丝毫没有责怪他意思,我理解。但是,你们能来,是需要勇气的。 我请你们来,有三项内容。 第一、介绍我的病情,包括目前的求治情况。因为大家都很关心。第二、这是春节,本来,我就是要与许多朋友相聚的,我已接到了不少邀请,但那是分散的,现在,就来个一锅端吧。此后,我们可能会有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我得去接受检查、治疗……(有句话,我没有说出来——我也有可能在手术台上下不来)第三、我要向你们求助。希望你们提供,关于治疗肝癌方面的信息。

4月11日 下面,我来讲一讲,我发现癌症的过程。 我得过乙肝。那是在1983年。开始,我检查得还是蛮勤的。后来看看,肝功能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了(一直到现在,查出了癌症,还是正常的),就慢慢地,检查少了。最近,有好些年,不检查了。 我疏于检查的另一个原因是,社会上普遍存在着的,对乙肝病人(包括“健康带菌者”)的岐视现象。像我们报社这样的单位,算是文明程度比较高的,也不能少免。在我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去上班。便有人跑到医务室去,大吵大闹,说是像田虚这样的乙肝病人,怎么能让他上班!那吵嚷者,被医务室的负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的!难道你永远不生病了?!我所在的部门负责人,也拒我回本部。医务室的wang——负责评估我健康状况的医生,被上级部门叫去“质询”。问:“你能保证他不复发么?” wang答:“根据他目前的检查指标,是完全可以上班的。医院也是这么建议的。至于他会不会复发,我怎么能保证?好好的没病人,都要生病呢!” 我非常感谢这两位仗义执言的前辈和兄长,他们与我非亲非故,除了我去看病,他们给我开药之外,没有什么何交往。而且,我进报社不久,头上没有任何乌纱,完全属于“无名鼠辈”。他们得两面作战,且对“冒号”出逆耳之言。他们的这种做人风骨,一直成为我人生的楷模。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跑到办公室去,把我们的头骂了一顿,这是真正的骂:“你这种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人家国外做元首、王妃的,连艾滋病人都不岐视,还要去与他们握手。你有什么资格当领导!” 我还得感谢,人事处的一位善良的女领导,她极尽斡旋、帮助,才使我得到回本部上班的资格,饭碗不丢。 人是去了,那位闹嚷者,以及被我抢白过的“冒号”,表面上都对我还客气,实际上,把我作瘟神对待。我所碰触过的东西,那闹嚷者视之为“疫情区”。当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会巧妙地避远,仿佛在被我推向前去的空气里,有成群结队的乙肝病毒,向他们扑将过去。那日子,你们想像得出来,是怎么过的。 当然,我也赞赏,闹嚷者和不让我回部里的“冒号”们,所具备的自我保护意识。只不过,要有度。 我今天旧事重提,并不是说,对那些曾经给予我伤害的人,还心存怨恨。事实上,我与闹嚷者和不让我回部里的“冒号”,后来相处得也还不坏。我只是希望,全社会,不要再去伤害,那些可怜的乙肝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属。多一点同情心罢,人不能过于自私。 在那种境况下,我生怕检查得多了,万一哪项指标不正常,被人发现,又会失去上班的权利,仅*打了折扣的病假工资生活,我怎么养家糊口。 那时候,我的婚姻出现了危机。我想挽救一下。不正常的指标,显然是一项破裂的催化剂——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时候,我的神经,也比较脆弱。生怕那化验单上,出现不好的指标。每次去取化验单,一颗心,都是揪紧着的,好似上刑场一般。看着是好的,便欢欣鼓舞;坏了,沮丧万分。于是,我采取了一种驼鸟政策——少检查,让那感觉,就永远定格在“正常”上。这许多年,医务室的wang,和H医院的zhang,都多次提醒我,要经常做检查。那个AFP(肝肿瘤指标),也要验。我想,肝功能反正是持续正常了,肝炎这一块,应是无事。若是查出癌症来,却如何是好!听说那肝癌,是没得治的。查出来,又有何用!还不如由它去。反正,我饭吃得下,觉睡得着。这几年,我的自我感觉,越来越好。…… 听到这里,也许有的朋友,会感到后怕——我的妈呀!我跟这家伙又吃又玩,会不会传染上…… 肝癌,我已经告诉过你们,没有传染性。乙肝呢,我可以负责任地对你们说:*着我们的这点肢体接触,比如握个手,跳个舞,以及吃几顿饭……是完全不可能传染的。总之,乙肝的传播,与甲肝完全是两回事。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担忧和害怕。 如果,我把你们给吓着了,我在此致以深切的歉意! 今后,我只要还有力气,就车照开,茶照喝(到梅家坞等处的农家去),山照爬,写作照写。 借此机会,我要向诸位朋友提出忠告: 接受我的教训,体检一定不要拉下! 至少要一年一次。有人认为,上了四十五岁,最好是半年一次。如果我能检查得勤些,早发现了,治疗就不会这么麻烦。小肝癌的治疗,依目前的医疗水平,要容易得多,预后也会好些。其他的肿瘤,亦是如此。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调动各种手段,强健你的身体,提高免疫力,防患于未然。 我得了这玩艺儿,大家最关心的,首先是我的情绪。 确实,这对于治疗,也至关重要。据杭州市癌症康复协会肝癌小组的统计,那在身边倒下去的病友,有30%是死于不可逆转的原因,因为病情实在太重;有30%,是死于化疗。这治疗,还真得小心;另有40%,则是被吓死的。 本人有幸,从这40%里逃出来。 现在,大家可以看到,我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吧。 可以说,我心中波澜不起。从发现癌到现在,我每天都是觉睡得着,饭吃得下。即便是刚刚检查出来的那一瞬,也没有嗡地一下,受到什么打击。(事后,我用一句文绉绉的话来说,就是“忧郁和恐惧的种子,始终没能钻进我那坚硬如岩石的心房。”我现在润色这篇文章,距事发已近八月,亦是如此) 对于这一点,医生们不相信——我遇到过好几个医生说“没有不怕死的人的!”就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会这样的呢?

4月13日 我曾经看过一部澳大利亚故事片,《驯马手莫兰特》。主人公莫兰特,是一名军人,也是一位诗人——在这一点上,本人忝似,号称作家。他和他的两名战友,成为一桩屠杀案的替罪羊,被投入监狱。辨白无效。第二天,就将执行枪决。入夜,他走到院子里,仰望星空,诗兴大发——啊,夜色多美好,星星在空穹里眨眼……云云,回进屋内,便挥毫写作。写毕,折叠了,放进信封,封妥了。写上,××大街××号:××诗歌杂志收。委托同室那个可以出狱的小兵,带出去邮寄。我非常欣赏这种人生态度。 夫子的“五十而知天命”,我想,是有生理基础的。 古训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到了这个年纪,就认了。刘备在托孤的时候说,人过五十不算夭寿。我觉得,能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不错了。 记得我刚患乙肝那阵,情况比现在好多了,就烦恼不已,甚至还哭过。心想,我怎么这么倒霉!现在,相比于那时,情况应该是严重得多,反而无动于衷了。这些天,我在看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外国散文百年精华》,似乎又找到了更多的理论依据。罗素说,“年轻人害怕死亡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对于一位经历了人世的悲欢、履行了个人职责的老人,害怕死亡就有些可怜且可耻了”。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国作家海尔曼·黑塞写道,“学着去死和死都是有价值的天职……一位老年人,他只是憎恨和害怕自己年纪老,憎恨和害怕满头白发以及死之将至,那他就不是登上这一人生台阶令人尊敬的代表”。上帝啊,原来早有定论。可能有人会说,五十来岁,现在还只能算是壮年!这不错,但是如果能够提早一点不惧死,自谓“老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4月14日 当然,我觉得,造就我目前这种心态的最大原因,还在于我对佛学的研习。 大约在十七八年之前,我接触了佛学书籍。我是把它当作一种哲学思想来对待的,就像读老庄、圣经一样。看着看着,我就被它们迷住了。佛学最重要的思想之一,就是“了生死”,四大皆空。佛家以为,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不生不灭”是也。人在未出生之前,在哪里呢?是“死”的。从“死”到生,又从生到死——也就是从无到有,又从有复归于无,无非是一种形态的转换。这也符合唯物论的观点,物质不灭。 所以,当你们看见,天空有一朵洁白的云向你飘来,你可以想像,那是已故的亲友,在向你致意;山野或是公园里,有一朵美丽的花儿,在向你折腰微笑,你可以想像,那是远去的人儿,在向你问候。那云和花里,都有可能含存着,故人的信息和物质。一行禅师称之为,“互即互入”。 我是把死,当作去另一个世界旅行的。 如果我走了,我希望大家,挥挥手,轻松道一声“再见!” 我么早点去;你们么迟点来,越迟越好——你们来得越迟,我的接待工作,就准备得越充分。我们的文兄,喜欢美女和美酒。到时候,我让老吴刚,捧出千年陈的桂花酒,与你举觞共饮,水陆罗八珍,脍切天池鳞,将进酒,杯莫停;请嫦娥小姐,携众女仙子,为你跳舞助兴,天风起兮云飞扬,月如镜兮光如水,万里长空兮霓裳羽衣绚……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又发表了许多“高论”。 为什么,我会如此兴奋?是不是有点病态?抑或是表现的欲望忒强?……有一点,是肯定的——我面临了挑战,进入一种新鲜的生活,它刺激了我的神经,使我激越。 “我把我自己,当成是上了反恐战场。我们是男子汉,如果国家需要我们上反恐战场,上不上?肯定是要上的。癌症,就好比是健康领域的恐怖主义。危险,自然是巨大的。但是,我先要考虑的,不是什么危险,而是怎么把事情做好。就像一个士兵在战场上,他首先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击溃敌人,而不是沉浸于生啊死啊的盘桓中。 我觉得,只是发生了那么一件事情,需要我改变一下生活方式,需要上医院,接受一些令人难耐的治疗……等等。” “各位,说到底,”我晃动着手中的杯子,说,“我恋爱也谈过了,结婚也结过了,孩子也养过了,事业也干过了,吃喝玩乐,都享受过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但是,五毒不俱全噢!” 大家都笑了。 在那种场合,你讲什么,都会得到热烈的反应。我的即席讲话,和之后的插科打诨,时不时被“暴风雨般的掌声”所打断,或引来欣赏、会意的哄笑。这可不是在电视上,那些会议参与者们公式化的表情,和鼓掌;也不是在音乐厅里,那些附庸风雅,找不着乐感之北的“音乐迷”们,不合时宜的打断。先生们,那是由衷的。当然,也含鼓励的成分。 普鲁斯特说过,“最伟大的人物也期望为人欣赏”。 吾乃小人物,自然更免不了俗。那一天,受了大家的鼓励,我有点讲疯了。 另一架数码相机,也在蔡的手里,听不着声音地连续“咔嚓”。 躺在桌子上的录音机,真有老黄牛精神,看着我们吃喝,默默无声地,把我的胡说八道,朋友们的祝福,和各种医疗信息,以及满场的“嗡嗡哇哇”,一古脑儿吞下肚去。我让录音,本意是有一天,我驾鹤西去,放给我妹妹们听的。 我希望,她们能理解我的心境——她们的哥哥走的时候,是快乐的,满足的,没有什么深的遗憾。一如平时肩了背包,提着旅行袋,到青岛,厦门……什么地方去悠游。如果她们有点慧根和悟性,应该明白,哥哥是走进了一片阳光灿烂之地,那儿鲜花盛开,白而糊的光线,有点璀璨,有点晃眼…… 她们完全不必哀愁。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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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29 03:34 |只看该作者
要发财,去当“治癌专家”
4月16日
我发觉,差不多没有一项医治,比疗癌更容易的了。
你看,你得了阑尾炎、胆结石……之类的,去医院开刀,医生把你治死了,或使你卧床不起——超过了正常的恢复期,你,你的家属,肯饶过医生么?肯定要去找医院去算账。对方也不得不承担责任。
但若你得了癌症,治好了,那是医生的水平,“神医”是也。治坏了,死了,在医生那方面,是一点责任也不来承担的。“他(她)本来就是要死的!”,我们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云云。病人和家属呢,也不会多想,以为那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事儿。
于是,就出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据称,目前我国每年新患癌症约160万人,死于该症的约130万(大部分是经过治疗的),可是却从未见有,那医疗纠纷闹出来。至少,我还没见闻过。而其它什么七七八八的毛病(包括一些鸡毛蒜皮的小病),引发的医患争端,却屡屡见诸传媒。
治癌(我多以肝癌为例),本是一项非常复杂、困难的事儿,是一个综合工程,又极具个性化。一个治癌专家,治好了一位癌症患者。下次碰到同样的一位患者(癌种、癌块大小、各项指标,甚至连体征都相似),他却照样很难治好。可是,我们到了医生那里,却变成小事一桩。往往你开口还没讲上几句,那里已经给你搞定了医疗方案:外科的,叫你“开刀!”;介入的,叫你“介入!”;放疗的,叫你照光……那中医师呢,说,开刀、化疗、介入……有几个活下来的?吃我的中药罢(不过,大多数的中医师,还是会叫你先来点西医的活儿)。然后是开单子、填药方,龙飞凤舞的在你的病历上划上几笔,“下一个!”至于到底哪个方案,更适合你的治疗;除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你施放化武、叫你满嘴苦涩……之外,还应该注意点什么,对不起,我没空,你自己去琢磨去吧。当然,你如果能马上接受他的医疗方案,并且是高额的,他也许还会对你耐心上一阵。
用小白鼠做实验,还得出科研经费。治癌,却没有任何负担(精神和财力的)。相反,还有滚滚的人民币涌进来:开刀,几万;介入,一次一万多(通常病人要做三四次以上);器官移植,几十、上百万——相当于一家小型工厂的年产值;吃中药,一吃半年、一年,也是少则五、六千,多则逾万。
有位“神医”,开一个疗程的药(一个月),就要一万多;“抗癌新药”、“特效药”,也是动辄几千,上万。有一只名满天下的“抗癌神品”,一个疗程四十五天,一万六(还是“优惠特价”),一天吃三小包,据说比黄金还贵(好在这玩艺儿,在手术、化疗之后,对消除副作用、恢复体力,确还有些作用)……而在病人这方面呢,有钱的,说,“钱不管它,你只管给我用好的药!”没钱的,砸锅卖铁,举债,拼了血本去治。再没有与医生抠门的。
治癌防癌,这项朝阳产业,引无数专家权威、志士能人,趋之若鹜。展现出一派空前繁荣的景象。那“好消息”,简直是不绝于耳目:某报章登,某医师华佗再世,“妙手”之下,有“许多许多”的癌症病人,枯木逢春;某电视台播出,某医院从阿美利坚,或者是德意志、英吉利,还有摇膏药旗的那个“友好邻邦”……引进新世纪治癌利器,“光”(或“刀”)到癌除,安全可*,且不流血,无任何痛苦,下了手术台,即可逛大街,跳蓬嚓嚓;你在医院候诊,便有那接二连三的广告纸塞过来,某抗癌新药或保健品问世,此乃某大师(博士)汲取吾浩浩神州世纪前之医学精华,辅欧美超现代新理念科技之尖端,其药引,随某航天器遨游太空十八昼夜,存太上老君丹炉内,焙烧煅炼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其抗癌“总有效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几(你去吃,一定是在那零点零零零几的范围),有癌治癌啦,无癌防癌,没有任何毒副作用,欲购从速……
令人纳闷的是,这“治癌专家”,多如牛毛;“抗癌新药”,满天飞舞……其增长速度,比刘翔百十米跨栏还快。治癌的现状呢,除了妇女的一些癌变(如乳腺癌等),有了较好的疗效之外,其他绝大多数的癌症治疗,并未见有什么突破——就其最终结果而言。其一般性疗效,也远未能与“刘翔速度”成比例。
我在传媒岗位上的时候,因为有广告、订报任务压身,只得去向企业单位“行乞”,求其“放血”赞助。有不少的“治癌”医生、医院对我说,钱小意思啦,只要你宣传得好。他们说,治好了某某单位某某的某某癌,某某村坊某某的某某癌……我请他们提供详细的通讯地址和电话。我想,那生癌的人,原本已很痛苦,又负担不轻,尤其是贫穷人家。我如果照着他们的口述,胡乱地把“神奇”的医术写出去,要坑人的。对治癌,那时候我虽然知之很少,却也明白是“绝症”,哪有轻而易举治得好的。他们说,好的好的。可是推三捱四,久不能提供我要的东西。后来总算给了,不是电话打不通;就是患者支吾着说,疗效不是那么回事——或张冠李戴了(把普通的胃炎说成胃癌等),或把小疗效,作了白发三千丈式的夸张,或把*了几种手段合用才有的疗效,一塌括子归并到自己账下。我或是婉拒不写,或是照着实写。结果那“赞助款”,自然就难拿了。
今天,我庆幸自己守住了为人的中心黄实线。否则,这患癌,也是活该了。
但是,像我这样“古板”,“不识时务”和“不懂市场经济”的人,有几多呢?通常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写。甚至那生花的妙笔,写的比你讲的还“生动”。
朋友甲也得了肝癌。他在媒体上看到,我前面提到的那位“神医”,因是各种媒体的滚动播出,手法也别致新颖,许多朋友都向他力荐。他心动了。可是,他的大学老师,也得了肝癌——比他迟检查出来几天。先是到某大医院做了一次介入,便趴下了。医生说,第二次做不得了。他们得了强有力的绍介,去叩访那“神医”。吃下“妙药”,大便像小便似地,一天猋射三四次……过了四五个月,气绝。而治疗之前,我那朋友甲的大学老师还在给学生上课,只是觉得有些恶心,体乏而已。朋友甲的姑婆,得肺癌,转移到肝。也去见那“神医”。去的时候,自己坐了车子去,来回几百公里。之前,还能烧饭做菜、料理家务。服下那寄托着美好未来的“妙药”,大便拉不出,浑身疼痛难当。一个多月下来,完全不能动弹了。甲想着,抽个时间去看看她。近日得噩耗,她在六月底已经走了。从“治”至亡,也是四五个月。所谓无巧不成书者还真有,甲找了个保姆,伊的丈夫,也是得癌辞世的。生前,也吃过“神医”的药。天哪!甲哪里还敢去见,纵然是玉帝的御医。
广告(包括广告性质的“软新闻”)这个东西,只能告诉你,有某人(或某单位)在做某事,卖某产品而已。至于水平的高低,产品的好坏,只有天知道了。这医疗方面的宣传,你也就是知道了,某“专家”在治某病;某药品,只是它自己在声称能治某病。尤其是那些“抗癌”方面的宣传。疗效么,可能会有(通常是有一点),可能是全无,也有可能会使你更糟,早早打发你去见老阎。
白衣天使,是人们对整个行业的赞美和希冀。而其中的佼佼者,膺此耀誉,可能受之无愧。但并非说,只要你披上了白大褂,就成了天使了。
在这个“有钱能使磨推鬼”(鬼推磨已经不希奇了)的年代,你不能指望“天使”们都生活在真空里。好像是为了给我这段文字,提供鲜活的佐证似地,就在我润色到此的时候——9月17日,《都市快报》和《今日早报》,分别发了两条消息。前者是,《5家医院吹牛曝光》。它们“发布虚假或夸大广告”,被工商局查处。后者是,《一张油证揪出五条大蛀虫》,其中有三条“虫”,是医院院长。打开网页,这类消息比比皆是:2004年7月7日《福州日报》——福建省消委等开展“共公行业调查”,医疗行业公众“关注度最高,满意度最低”;2003年9月15日《吉林日报》——吉林省消协与媒体问卷调查,在消费者最不满意的10个行业中,医院名列前茅;2004年8月26日,国家发改委公布价格举报六大热点,药品价格及医疗服务收费问题榜上有名……杭州市民崔盐生一声叹息,“现在的医院里白求恩太难找了。”(见2004年8月24日《浙江日报》)
像所有缺乏有效监督机制的地方一样,在治癌这个领域里,不负责任和把病人当猪宰,已经成灾。
有时候,我在想,那些诳称能治癌(并且“手到病除”)的人,怎么胆子那么大?后来一忖,有谁去查他们呢?或者说,查之不力。这就使他们的胆子,愈来愈大。我拿了一万,是拿;拿了十万也是拿,索性拿它个百万、千万……痛快——这指的是那些贪官污吏。我吹了一次牛(说能治癌),是吹;吹两次也是吹,干脆来它个大吹特吹,连篇累牍地吹。谣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希特勒、戈培尔们的名言,继续管用。那些被曝了光的,多半是小虫豸。也有可能是做过头了,也有可能是周围没打点好。大的“黑鳢头”,你捉不住他。媒体、政府部门、专家权威……全搞定了。他的顾问名册里,有内行专业的领导、权威,墙上的大照片里,有高级领导与他合影的光辉形象。他们可能是当地的纳税大户,造桥铺路,给贫困户发红包,出资兴办希望小学……他们可能会“慷慨解囊”——“热心公益事业”,他们可能还顶着先进模范、政协委员、人大表……的桂冠。这一层层光环和铁甲护卫,使你神迷目眩,如果你敢于向他们讨个说法——因为医疗方面的过失,恐怕,你只能得到加倍的烦恼。
癌症患者,是一个高危、痛苦,特别需要细心呵护的弱势群体。但事实上,他们在治疗中,却处于一种最缺乏保护,甚至可以被任意戕害的境地。这真是荒唐透顶!
你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周围,有鲜龙活跳的癌症病人(除了检查出有癌块,其它各方面指标和体症还算正常,有的尚在工作,有的生活完全能够自理),进了医院,开刀、介入、化疗、放疗、服药……立马地趴下了——卧床不起(再也起不来),恶病质上一段时间,翘辫子。如朋友甲的老师和姑婆。
出现这种现象,医生就得负责任!
这难道不是医疗事故么?
是“治疗”,让这些病人提前进入恶病质,提前凤凰涅槃。这里面,自然还包括一些,本来可能不会进入恶病质,有可能康复的人。我在前面,已经提到过,据杭州市癌症康复协会肝癌组的统计,他们故去的病友,有30%是被“治死”的。30%呀!天使们,你们想想看,这是一个多么庞大而可怕的数字!你没有把握(不能治好,不能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延长他的生命),你就不要治!你治了,就是你的不负责任!不管是医术低劣,还是明知不能为而为之……判你个“过失罪”,应该不叫冤吧。也许有天使会抗辩说,医疗出意外是难免的,尤其是像癌症这样全世界都为之瞠目的疾病。这话不错,可是这30%的“意外”,未免太高了吧。
当然,这个统计,不一定规范、精确。也不是所有癌种的平均数。但是,大致的情况,是反映出来了。治疗加速恶化、提前让你完蛋的事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甚至超过了,我们所知道的,被治好的病例。
可是,谁来问津于此?在医疗行业,“温馨”、“关爱”、“人性化服务”……喊得震天响的今天。
国家有关部门、医疗机构,应该对癌症的治疗,实行有力的监督。
那些“治癌专家”们,有谁对他们考核了?他究竟治好了几个癌症病人?难道这“专家”的头衔,是可以随意(包括由自己、媒体)封的么?那像蝗虫一般漫天飞舞的“抗癌”、“治癌”“特效药”、“新药”、保健品,到底有几多效果?有几个人吃了这些“灵丹妙药”而痊愈了呢?谁在那里核实?
昧了良心,胡乱地宣传,轻率地治疗,甚至欺诳诈骗,杀猪癌症病人,罪过啊!说得好听一点,是医术不佳,医疗过失,说重了,就是谋财害命!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29 11:11:4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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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29 03:35 |只看该作者

在目前的境况下,诸位癌症病友和家属,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要尽量寻找那些德、术双佳的医生。这主要*患者的口碑。纸质、电视、网络……上的宣传,参考而已。要尽量地多懂一些,与治癌有关的知识,通过向抗癌明星(抗癌卓有成效者)、医生请教。前者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磨难,有的从地狱之门爬回来,经验极为丰富。谁个医生水平高、医德好,那些“补药”到底有多少效用,诸种医疗手段的利弊,治癌的生活细节……他们都能谈出一套套来。又因为是同病相怜,热忱有加。各地大多有癌症康复协会之类的组织,要与他们挂上钩。各种载体上的治癌文章,要去寻来看。在选择开刀、介入、化疗、放疗……等损伤性治疗时候,要慎之又慎。要多听几个医生(最好还有抗癌明星们)的意见。要把治疗带来的负面后果——对生命的威胁程度、副作用、远期影响……以及如何对治,弄灵清。再掂量一下,自己受不受得了。千万不要一发现癌症,就病急乱投医,匆匆的,把自己抛上手术台挨刀子,或是接受其它治疗。 《要发财,去当治癌专家》题目下的意思,我与许多抗癌明星、病人家属,以及医护界人士交换过。他们说,“就是那么回事!你把它写出来。”故此,节外生枝,啰唣上那么一段。 4月18日 我还是要说,我是幸运的。 我有一个经济实力强大,并且关心着我的单位。 头和医务室的诸位,都给予了我足够的支持。 医药费的报销,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虽然不能说是全部。不少人在单位里,说是有劳保的,但是轮到去报销的当儿,那单位效益差,就拿不出钱来了。我母亲病重时,她厂子里就没有钱,*我们自己先垫。催得急了,那边说,“工人的工资也发不出了,你叫我们怎么办?”母亲去世。我们跑了许多的上级部门,看在这家厂,是她一手扭亏为赢的份上(之前,她在另一家工厂创造了同样的业绩),又是历年的市先进,评上过劳模,才给报了大约三分之二的样子。 若是普通的工人,或是还没有“富起来”的农民,碰着肝癌这种“富贵病”——得花大把的钱,那境况肯定是惨了。贫病,最怕的是病。许多乡下人,就在那里等死。他们或是做了一、两次手术、化疗,就抬回家来,再不上医院了。或是根本不去治。自家弄点草药煎汤喝,真正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药费是一块,营养、请人服侍等,又是一块。像我这等还算过得去的“体面”人,这后面一块的花费,还大大超过了那部分不能报销的药费。你不去用那些,医生说“好是好,但是不能进医保”或是“只能报一部分”的药,你不去买市场上五花八门的“抗癌”药品、保健品,你不把各种补品、营养品,尽量地多吃一点,于心不甘——因为人人都说,这些玩艺儿“可能有效”。全天候的陪护(在医院里做介入化疗趴下的时候)、保姆(平时的料理),你不得不雇。光这一笔开支,就占去了我月收入的三分之一。你这么着花钱吧,很快就得砸锅卖铁。到现在(2004年9月),我的那点收入,自然是早已不敷出。存单也清空了。本来预备要卖房子、车子(这旧车也值不了几个钱),一来考虑到“体面”,我又怕麻烦(寻主卖房、搬家等),也没有精力去对付;二来,我的妹妹们,愿意先替我支付缺额(我说借。她们说,别说这话。这只好,今后能还则还——还有这套房子在,还不了了,就算她们支援我了),姑且先撑着外面的架子罢。 我有四个好妹妹,她们扑出心肝,希望我好。还有同样待我不薄的妹夫们。他们已经为我,破费了许多。据那些跨过了五年沟堑的“抗(肝)癌明星”们说,这个病,最受不得气。家庭环境好,是一大要素。 我还有许多关爱我的朋友。 许多老朋友的热情,凸显出来。 总之,这如潮的友情和关爱,包围、冲击着我。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的妹妹们也大为惊讶了。她们原先以为,我像个孤老头子似的,整天捂在家里写作,连个电话也不愿意接,可能不会有什么朋友。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场面,是免不了的。 当然“风雨同舟,落雨逃走”,也是有的。 对此,我不以为怪。月有圆缺天阴晴,有涨潮,自然也有退潮。我不会有怨忿。生活,就是这么多姿多彩。 你们所有这些朋友,都曾经给予过我关照和欢乐。为此,我要真诚地说一句,谢谢! 我想,当我的亲朋好友,遇到类似我这种麻烦的时候,我会比朋友们做得更好么? 我可能不会像那些离去的朋友,斩断一种感情(或是关系),那么轻而易举,果断(也许是经过再三权衡的);但我可能不如,如今尚在关爱着我亲人、朋友,会播撒出那么多的热情和耐心……

4月28日 从1月18日开始跑医院,到正月初五(26日)这九天里,我进行了紧张的咨询。 我必须在初五,或者初六,拿出医疗方案来——这是我答应妹妹们的——以备长假一结束,初八就可以去住院。另外,上海的朋友,也在等着我的回音,那家全国著名的DG医院,床位是蛮紧张的。 我按照我的“德国佬”办事方式,该做的,都得做完。 我的妹妹们,一天一个以上的电话,来催我快做决定。

5月2日 在她们看来,已经找到了那么著名的权威开刀,还犹豫什么! 大妹妹说,“阿哥,你说我不懂医学知识,这是对的;可是你也不懂,我们都不懂,就应该听医生的。”我说,“不对。我们都不懂。但是,你不懂,听了一、两个医生的话,或是凭着脑袋空转,或是得到一些不能落实的传闻,便想出一个主意来。而我是,听许多医生的意见,医生的意见,有时候,正好是相反的,所以,我们要多听。我还从报纸上、网上,以及朋友那里,了解情况。这些情况,都是有根有据的,比如,某某,姓甚名谁,哪家医院、哪个医生,把他治好了的,用什么方法……从这些信息上,再去做决定,应该是牢*一点的。你说呢?” 我坚持要咨询到,心中大底有个数——就像游泳池摸到了四壁。 在我以前的求医经历中,名气与医术,并不成正比;大医院总体治疗水平高,但是不乏庸医。江湖上骗子多,但确也有妙手。关于这方面的事例,有时候到了荒唐透顶的程度,让你啼笑皆非。

5月3日在这期间,我还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我整理了我的重点稿件目录(未发表的)。从1976年爬格子始,我没有发表的小说、散文,数以百万字计。而且这其中,有我认为重份量的大部分作品。若是我从手术台下不来,我指望我们的家族中,有那喜好文学的人,把它们整理推荐出去。美国《愚人的共谋》作者之母亲,在儿子死后,锲而不舍地推荐。这作品,最终得了普力策奖。看来,我的俗念,还是不断。梦想着有“传世之作”。 二,重写了遗嘱,办理公证。围城解体之后不久,我就立过遗嘱。单个儿人,一旦归西,财产的归属,就不像有另一半时那么明确。现在与时俱进,作了一些改动,主要是按照蒋律师的意见,使行文规范化,像个法律文件。然后盖上公证处的章——以前没有这一步。 这一来,我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昂昂然地上刑场了——像阿Q那样。 正月初六的上午,我把妹妹们召集拢来。正式向她们讲述了我的医疗方案:暂不开刀,介入加中药。在这之前,我们在电话里,已做过磋商,这算是最后的表决。就像美英在联合国,力促通过1546号决议(关于伊拉克的),所历的程序。她们无异议。

2004年10月21日 目下,我已经做了三次介入(包括两遭无水酒精注射)。前两次术后,效果还不错,碘油沉积良好,AFP由四千五百多,下降到七百多。第三次不理想,元气大伤,体力至今难以恢复。据最近的一份CT报告,那癌先生似乎又长胖了,变成10×10×9,且有转移的嫌疑。AFP有所反弹。体重这一个月下降得特快。 亲爱的读者朋友,感谢您看完了我这篇拉杂的随笔。 如果再过半年、一年,我的另一个世界之旅,尚未起程,并且脑子还清爽,我们再见。 记住,善待您的身体,这对您和大家都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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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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