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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相照论坛 论坛 原创文学 存档 1 (原创)深圳之恋
楼主: 生活的路

(原创)深圳之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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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0 05:19
以下是引用生活的路在2005-8-19 14:06:05的发言: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MM是。。。。?

不管怎样,也祝MM好人一生平安。


你为什么有奇怪的感觉?不明白?莫非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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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1 05:14

生活的路需要慢慢体味。

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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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7 01:16
以下是引用生活的路在2005-5-27 14:26:21的发言:

(一)少年的心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

这是唐代诗人刘禹锡写的一首望洞庭湖。他本是洛阳人,二十二岁即中进士,后因政治风波被贬南方。当时他一路风霜,在暮色中途经洞庭湖,本来舟车劳顿,见到百里洞庭,景色怡人,因此有感而作。自古以来,位于湖南北部的洞庭湖就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并素有洞庭天下水之美誉,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正是形容她壮阔而秀丽。

延绵几百里的洞庭湖中,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岛,小的不过几米,大的难望其边。其中有一长二十公里宽十余公里的岛,因为大,如果不去到湖边,还真感觉不到是在岛上。

生活在这个岛上,春天的时候,荡一小舟,湖里绿水悠悠,岸上杨柳如丝,放眼望去,水天一色,颇有极目楚天舒的感觉。夏天的晚上,晴空万里,满天星斗,几乎没有任何云雾遮挡,此时在湖边摆一小桌,铺席而坐,叫些好友,弄几个小吃,品几口小酒,聊聊家常,说说故事,实乃人生乐事。湖风吹来,凉意徐徐,只感觉天地浑然一体,头上星星似乎触手可及。如果此时突然兴起,完全可以跃入湖中,肆意畅泳。

阿星就是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长大。86年他十三岁,却辍学了,因为肝炎。本来他学习相当不错,但休学三个月后,留了一期学,再复发,又休学,最后只好放弃。但他不是甘于平庸之辈,自小就有一番壮志,心里的抱负总让他热血沸腾。每当看到书里面古代的英雄人物在乱世中纵横驰骋,忍不住就雄心顿起,期待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辍学一年多了,阿星并没有闲着,他酷爱书法,每天仍坚持写几个小时,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涉猎甚广,他要自己有强健的体魄,每天长跑十公里,早晚各做五百个俯卧撑。他梦想着能像徐霞客一样,行万里路,读万卷书。87年十四岁了,阿星有了许多变化,原本在同学里不打眼的个,现在居然找不出几个比他高的,以前病殃殃的样子没了,代替的是高大威猛。家里人劝他再去读书,他确实也有点心动,可看到以前的同学已经升了两个年级,而现在跟自己同班的都将会是比自己小两岁的小不点,心里又如何平衡?难道只有在学校读书一条路吗?我可以自己学习,我要走遍天下,我一样会有出息!阿星捏紧拳头这么想。

阿星有一个玩得最好的同学,叫阿风,长得秀气,但不太喜欢读书,阿星第一次休学后留了一级,阿风硬是跟着他留了一级,仅仅是因为喜欢跟阿星在一起。当时阿风的父母居然没怎么反对,因为在他们眼中,阿星是非常懂事的孩子,总希望阿星能给阿风带来好的影响。可后来阿星辍学了,阿风也吵着不读了,他父母当然不同意,但阿风死磨硬泡,处处表示决心,经过一段时间的冷战,父母看他反正学习也差,最后就由他去了。

一天晚上,阿风听到阿星在外面叫他。

阿风跑出来,阿星不由分说,拽着他的手就走。

“去哪?”

“湖边!”

“看谁跑得快!”

两里路,眨眼工夫就到了,喘着粗气,两人在湖边的大麻石上坐下来。

阿星用手拨弄着湖水,沉默不语。

“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了?”阿风问。

“不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等下去了,我们到了该去实现梦想的时候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走,可我们的存的钱还太少啊。”阿风有点兴奋,但又疑惑。

阿星很严肃地看着阿风,说:“我觉得我以前的计划不对,现在我们已经存了一年多的零花钱,两个人加起来还不到三百块,离一千块太远了,照这样下去,还要好几年。我们应该主动!”

“怎么主动?”

“要走遍天下,靠我们存这点钱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一千块了,我担心在外面什么都得花钱,可能大半年就没了。”
“那怎么办?”

“我们应该走一些地方后,就打打工,然后再走。我听许多在大城市里呆过的人说,外面赚钱不难!”

“可我们这么小,人家会要我们吗?”阿风很没信心。

“怕这么多,就做不了事,我们可以比别人少要点工钱,肯定会有机会的。”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你要走我就不会留下来的。但家里人可能不会让走的,上次我跟他们说要走遍天下,他们说我痴人说梦,骂我小孩不懂事,我姐更是把这当成了笑话跟别人讲。我都气死了。”阿风摇了摇头。

“我父母也不会让我走的,但你要明白,父母不是别的意思,他们只是看我们太小,怕我们出去会给人欺负,只是关心我们,”阿星说得语重心长,“不过我最讨厌有人说我们是小孩,我们已经长大了!”

“难道我们偷偷走?”

“那不行,这次一走,不知道哪年才会回来,如果我们突然没了音讯,他们会很担心,你也不愿意见到他们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吧?说不定还会出去找我们的。”

“是啊!那该怎么办?”

“你告诉你爸妈,说我有个亲戚在城里做事,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事做。”

“骗他们啊?”

“这是善意的谎言啊,可以让他们放心。我也会跟我父母说,是你的亲戚帮我们找事做。”

“啊,你的鬼点子!听你的!什么时候走?先去哪里?”

“我已经计划好了,每一个省的省会是最繁华的地方,找事做会容易些,我们每到一个省的省会,就呆几个月,存够钱再去另一个省,第一站当然就是长沙。这几天准备一下,就可以走了。”阿星踌躇满志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走的时候,我想一定可以找父母要点路费钱的,我们存钱的事可一直是保密的呀!”阿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阿星摇摇头说:“最好不要再找他们要钱了,家里负担都重呀,我会告诉父母存了几百块钱,这样可以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的决心,也会更放心。虽然我们加起来只有不到三百块,但够用三个月的,我相信这三个月一定会找到事做。”

阿星盯着阿风,眼睛里有着一种光芒,拍了一下阿风的肩膀,大声地说:“有没有信心,怕不怕?”

“不管什么事,我们都在一起,有什么怕的!”阿风说得很坚定。

“嗯!有你这样说就够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未来我们肯定会有许多磨难,但风雨之后才能见到彩虹,这正是我们要去经历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古人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肤,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嗯,我们要有出息,要成就一番天下,肯定要经历许多磨难,将来的苦,可能现在无法想像,我们会互相勉励,一起走过来的,对吧!”

“没错,我不怕的,我们说过要同甘共苦的呀!”

阿星站起来,举起手掌,说:“我们学古人的击掌为誓,天上的星星作证,这次远行,做不到衣锦还乡,决不回头!”

阿风大声地说:“好,不能衣锦还乡,决不回头!”

随着一声击掌,两个少年的心里热血翻涌,兴奋莫名。扯着喉咙,对着无边的湖面,一阵乱喊乱叫。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风霜雪雨搏激流!

历经苦难痴心不改,

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那天晚上,两个人在湖边唱着这首豪迈的歌,虽然还不能深切地体会,但稚嫩的声音里充满着热情,在湖面上回荡,一直到好晚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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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生活的路在2005-5-28 14:49:12的发言:



(二)人在旅途洒泪时

没想到走的那天,心里会那么平静。所有的兴奋也许都在准备的那几天里用完了。那是夏天的一个清早,凉风习习,在父母千叮万嘱声中,背上重重的行囊,来到了湖边渡口,等着去长沙的大巴。阿风行李简单,一个大包装着衣服,一个小包是些小杂物。但阿星居然有三个大包,行李中最多的竟然是书。可以想像一大包的书会有多重。阿风劝阿星不要带那么多书,可阿星却这本也舍不得,那本也舍不得,一不小心就装了两大袋子,实在太重,最后精简之下还是有一袋半。阿星咬咬牙说,“就这样了,没这些书,旅途会寂寞的!”

等了好久车才来,幸好人不多,赶紧溜上去坐下。那是一台破烂的大汽车,在爬上高高的渡轮时给卡住了。听司机讲,车子下面的主轴刮到了渡轮的钢边,只好往后退,试了好几次,总算爬上去了。当时阿星的心里就有不妙的感觉,路上这车子不会坏了吧!

差不多大半个小时渡轮靠岸,车子安全的上了公路,一路开得还不慢,阿星阿风坐在窗边,看着熟悉的一切遂渐远去,不由得有些恋恋不舍,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司机说如果顺利,八个小时就可以到长沙火车站,也就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

话音未落,只听到咣当一声响,司机赶紧停了车,阿星伸出头,赫然就看到车子后面十几米的地方,一根两三米长的钢轴摆在路中间。

司机骂了几句娘,把那根管子拖了过来,“这怎么得了?真是晦气!”

真的是主轴脱落了,在上渡轮时被刮松动了,当然经不起几下折腾。

“大家可以下车休息啊!没两三个小时弄不好呢!”司机大声说着,一边还在诅骂着那开渡轮的家伙,抱怨渡轮没有停好。

夏天的太阳十分毒辣,阿星和阿风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两人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阿风忍不住了,“阿星,咱们有点倒霉呢!总觉得心里有点慌,会发生什么事?”

阿星安慰着他“车子坏了,又不是出车祸,咱们耐心等着就是。”

没想到才等了一个小时,车子就搞好了,阿风喜笑颜开,吹着口哨上了车。阿星也舒展开紧锁的眉头。

一路上风驰电掣的跑了几个小时,阿风耸拉着头睡着了。阿星却在盘算着如果太晚到长沙怎么办。前面是个大坡,司机加大着油门,向上猛冲。突然一辆装满砖头的拖拉机从坡上有点发疯的冲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撞过来,大巴司机一脚急刹,一摆方向盘,本来可以避过了,但拖拉机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似地埋头撞向大巴的后半身!

一声巨响,伴随着大家的尖叫,还有拖拉机翻车的声音,阿星吓得目瞪口呆!阿风在睡梦中头撞在前面的坐位上,惊恐地大叫:“怎么回事?”

大巴后部侧面给撞开了一个大口子,但车上的人基本没什么事。拖拉机翻在路边,满地的都是砖头,那司机正在从驾驶室里爬出来,身上好多血。大家都跑下去,围向拖拉机那边,许多人还在语无伦次地说着刚才的危险。

那司机很幸运,应该没有大问题,他很清醒地告诉大家刚下坡时方向盘失灵了,因为车上的砖头太重,根本刹不住车!

责任当然都是拖拉机的,但大巴司机却不能走,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交警才过来处理。大巴司机把售票员留了下来,又启程了。阿星和阿风是坐在比较前排的位置,如果刚才是正面相撞,后果不堪设想。过了一两个小时阿风还在摸着头上的包惊魂不定。

“真是出师不利啊!”阿星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们都没事!”

也许是经过刚才的惊魂一刻,大巴司机把车子开得慢悠悠的,不过大家也没去催他。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终于到了长沙汽车站,边上俟着的就是火车站。

两人拿着行李,下了车,看着暮色中的长沙,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沉闷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省会长沙,我们来了!阿星在心里默念着。

在汽车站旁的小店买了几个包子,几口就吞掉了,算是晚餐。得找地方睡觉,两人左拐右拐的走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旅社,两人房,三十块钱一晚,觉得贵得离谱,只好再找,但问了几家,都差不多,拿着那么多行李,实在累了,就随便找了一家。

前台的女娃要作登记,叫他们出示身份证,阿星愕然,“出钱就行了,还要什么身份证?没有啊!”那女娃说,“有单位证明吗?”阿星摇头。

“那不行,派出所要知道了会罚我们款的!”女娃摆摆手说,“出来怎么什么都没有,第一次出门吗?”

“我们还没满十六岁,没有身份证啊,就让我们住一晚吧,”阿风十分老实的说。

“那不行,你们到哪个旅社都一样要证件的!”女娃很坚定。

“真的不行吗?我们是第一次出门找事做的,请你通融一下吧!”阿风用很软的语气说。

“这样吧,你们加多二十块钱,如果有什么事,责任就是我的!怎么样?”那女娃露出了真面目。

原来看我们是乡下的,想趁机搞点油水。阿星没想到城里人会这么复杂,心里有点火,

拉着阿风就准备走,“咱们不住了!”

“不住赶紧滚!求你们住吗?一身的臭汗!臭乡里伢子!”那女娃一副不屑的神情。

阿风本来想骂她几句的,阿星按着他肩膀,说:“别跟她一般见识,又不是就她一家旅社!”两人满不是滋味的走了出来,接着又问了两家,居然都是要登记证件,看来派出所真有这规定,谁叫我们这么小呢,根本就没想到出来还要身份证!

阿星说,“如果五十块钱一晚,咱们的钱能住几天啊!这不是办法。去其它什么地方转转,看能不能凑合着过一晚上!”

跨过大马路就是长沙火车站,阿星一眼就见到宽敞的候车室里有许多人睡在椅子上。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走了进去,找了一条没人的长椅子。“这就是咱们免费的旅社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览处!”阿星得意的说。

阿风看了看候车室里大大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伸了一个懒腰,“咱们早点睡吧,累死了!”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我来看着行李,”阿星还精神着呢。

“那我先睡了,一会你困了叫醒我,轮着看包,”阿风用小包枕着头,这里十分喧哗,但他几分钟就睡着了。

阿星掏出《三国演义》看了起来,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还是喜欢看。确实是有点累,不到半个小时,两眼就发沉,想叫醒阿风,看他睡得很香,就在旁边洗了个冷水脸,精神了不少。如此又坚持了两个小时,实在不行了,推了推阿风,谁知道这小子嗯了一声,翻过一边继续发他的梦去了。

阿星笑了笑,摇了摇头,就不再叫他。阿风比阿星大几个月,但阿星总把他当小弟弟一样看待,阿风秀气,比阿星矮了个头。在外面时,阿星总是挡在他前面,充当大哥。

阿星虽然很困,但不敢睡,他带的钱其中一百块夹在包最下面的一本书里,身上还有几十块,所以很怕小偷把包偷走。而阿风的钱全部放在裤子里面的反袋中。

但毕竟是十四岁的孩子啊,尽管极力提醒自己不能睡着,最后迷迷糊糊中还是靠着包睡着了。

正睡得汗流浃背,朦胧中听到有人大声的喊:“清场了,清场了!赶紧起来!”阿星一下就坐了起来。只见七八个穿着警服戴着治安袖标的人,手里拿着警棍,一个像领导模样的人拿着大喇叭刺耳的叫着:“起来起来!这里不能过夜!大家配合一点啊!”阿星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又看看行李,一件也没少。

治安人员手忙脚乱地到处把旅客叫醒,一些人叫不醒,就有治安员粗鲁的用警棍捅了几下。一个高个子被捅痛了,怒视着治安员,“你们太不文明了!我是在候车啊,凭什么赶人家出去!”“你骗谁!现在早就没有列车了,你走不走!”治安员举起警棍作出要打他的样子。高个子给吓到了,骂骂咧咧的起来拿起行李就走。

阿星旁边的一个中年人也拿起包,准备走,回头看见阿风还在睡,就对阿星说:“小兄弟,赶紧叫醒你的伙计,免得挨揍啊!”“他们还真打人啊?”“看那架势,还是不惹为妙!这些人真的无聊,收了附近旅社的好处,当然要为他们做点生意!”

阿星听了恍然大悟。这时阿风自已醒了过来,阿星说,“这里不能睡了,咱们出去吧!”

阿风刚想问,见到治安员粗鲁的用警棍捅着不肯起来的人,马上无言。

走到候车室大门,只见门口站了几十个拿着牌子的女娃,拼命的叫卖着,上面都差不多一样写着:空调彩电房,每晚三十到六十,全市最低!

阿星心想,早就配合好的呢,演双簧计!里面赶,外面接,有一半人支持不住,她们也发财了。果然,许多人转了几圈,无可奈何的去开房了。

阿星看了一眼阿风,“现在都快三点,我们的钱住不起啊,再说也没证件。五点多就天亮了,咱们熬一下吧。你饿不?”

阿风点点头。

看了几个卖吃的,都嫌贵。最后在一个卖面包的地方停下,看到一只像脸盆一样大的面包,上面标着:威尼斯面包,人民币一元。

“名字怪有意思的,这么大,够我们分着吃,就这个好不好?”阿风摸着肚子说。

两人走到广场中的一个台阶,坐下来,正准备享用,只听到喇叭声又响了,“不准在广场上滞留!赶紧走!”那帮天杀的治安员又出来了。

阿星叹了口气,阿风更是苦瓜着脸,提起包只能走。阿星笑了笑,“长沙的晚上还是很美的,咱们就逛逛好了!”

对长沙一点也不熟,随便走着。看到有一堵长长的围墙,地上还有细细的草,旁边就是高高的路灯。两人不约而同靠着路灯坐在草地上。四周什么人也没有,阿风说,“这下再也没人来赶我们了吧!”拿出面包来,真的好大,但冷冷而硬硬的,扯开来,一人一半,因为面包宽,吃得脸上都是。虽然面包有点硬,但非常甜,两人吃完后还忍不住用舌头在嘴唇周围清扫了一下。候车室里闷热,这里就凉爽多了。吃饱了就犯困,阿风首先就睡着了,尽管脑袋找不到舒服的地方依靠。

阿星把他的脑袋拢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就这样互相靠着,一会也睡着了。

突然睡梦中大腿给人踢了一脚,又有人在喊:“起来!”还有人在嘲笑着。阿星睁开眼,前面站着十几号人,看来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意识到不妙,不由暗暗叫苦。

站最前面的是个足有一米八的高个子,他笑笑地说:“小兄弟,有没有烟抽啊!”

阿星有点害怕,知道多半是遇到流氓了。壮着胆子说,“我们不会抽烟,没有烟啊!”

这时阿风醒来,突然见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忍不住大叫起来:“你们干什么!”

一个胖子上去就是一脚,“臭小子,叫什么叫!讨打啊!”

没来由的给踢了一脚,阿风脱口就叫:“你干嘛打人!”

“哟,还嘴硬!老子踢死你!”胖子冲上来又要打,阿星一把挡在阿风前面,“大哥,有话好说,别打我弟弟!你们要钱拿去好了!”

高个子按住胖子,“小兄弟算明白人,就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给大家买烟抽吧!”

这高个子像是老大,其他十几个人就是站在边上笑嘻嘻的看着。

阿星连忙把身上的三十多块钱掏出来,“我们是乡下来的,很穷,就这点钱了。”

阿风还在很不服气的样子。高个子转过头,对阿风说,“你的呢?”阿风迟疑了一下,说,“我的钱买了车票了。”

高个子笑了一下,示意胖子上去搜身。胖子走上去,用食指点在阿风的鼻尖上,“臭小子你别动,搜出钱来有你好看的!”

“你们这是在抢劫!”阿风气得要哭了。

胖子很熟练,一下就摸到了阿风裤子里的反袋,掏了出来,有一百多块。阿星暗叫不妙,胖子已经狠狠一拳打在阿风的肚子上,“你真是欠打!敢骗你爷爷!”阿风痛得弯下了腰,胖子又要打,阿星赶紧挡在前面,一拳落背上。阿星咬了咬牙,“钱你们也拿了,请不要打我弟弟。”胖子又在阿星屁股上踢了两脚,“还当大哥啊,我打肿你这张脸,看你牛不?”阿星始终不敢还手,可胖子一拳就对着阿星脸上挥过来,阿星低头一让,打在左边耳朵附近,嗡的一声,眼前黑了一下,差点摔倒。高个子拦住胖子,“行了,小胖,咱们走了!”

“老大,这家伙可能不止几十块钱,”胖子意犹未尽,就在阿星身上搜了几下,什么也没有。高个子怪怪地表情看着阿星,“你袋子里有钱吗?”阿星定了定神,“没有钱,都是书,你们搜好了!”

胖子提起一个袋子就一倒,一半是书,一半是衣服。拨弄几下,啥也没有。又提起另一个袋子,准备倒出来,阿星一下子心眼都提到嗓门上去了。

幸好这时高个子看了看东方有点微白的天,一挥手,“天要亮了,咱们走!”

伴着一阵得意的口哨声,一伙人转过角落就不见了。

阿风这时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哭了出来。

阿风默默地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没事了,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幸好我们还有钱。让他们得了这些钱去买药吃好了!”说着,也有点哽咽,忍不住眼前一片模糊。

“我想回家,”阿风哭着说。

“我们发过誓的,我们这只是出来的第一天,我们不能回去啊,你相信我,有一天我们会谁都不怕的!我只怕我们一出来先甜后苦,第一天我们就被人欺负,这是让我们先苦后甜,你看那边太阳快出来了,黑暗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阿星安慰着阿风,可自己脸上的泪水却怎么样也止不住。

天慢慢亮了,路上的行人遂渐多了起来,却没有人会给予他们关切的目光。

好不容易定下心来,阿星才记起问,“你的肚子挨了重重的一拳,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阿风搂起衣服,肚子上一只紫色的拳头印,“有点痛,没事的,你挨了好几下,我担心你。”

阿星摸了摸耳朵上面的一个小包,洒然一笑,“这算什么!”

东边的太阳徐徐升起,匆匆路过的行人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

明天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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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生活的路在2005-5-30 13:53:32的发言:


()我要留在深圳

人的运气很奇怪,头一天啥坏事都遇到了,接着好运气总该要来了吧。

长沙火车站东面一公里处就是郊区了,这里离市中心非常近,阿星和阿风在一个叫五里牌乡的地方租了一间小房子,一个月三十五块钱,人家只要你按月给钱,住多久都行。好心的房东还帮他们介绍了一份零工,在汽酒厂里洗酒瓶子(当时还很少有人喝啤酒)。就是一箱箱回收的玻璃瓶子,用能伸到瓶里面的胶刷,加点碱放在一个含消毒水的大池子里洗。洗一箱24个瓶子,四分钱,洗多少算多少。

开始以为一天能洗一百箱,这样一个月能赚一百多块钱,后来发现不可能。一是有许多是酱油瓶子,根本就洗不干净,二是因为要加碱来洗,手很容易就烂了,三是根本就没那么多给你洗。买胶手套戴着也划不来,因为有些瓶子回收次数多了,一用力就碎,手套几天就割破了。第一个月两人总共拿到了九十多块钱的工钱,付掉房租,吃饭的钱有点紧张。因为在外面吃不饱,也为了省钱,就自己开起了伙食。虽然存不起钱,小日子倒也过得悠闲。间中免不了给碎玻璃割了好多处伤口,有一次阿星脚上还伤得严重,去医院缝了十几针。不过每天他们都少不了欢声笑语,天黑的时候,总会坐在小房间的门口,把所有记得的歌全部唱一遍。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呀!

因为存不起钱,后来又前前后后地找了几份事做。其中最辛苦的莫过于做搬运工了,夏天的长沙可是有名的火炉,随便动一动都是一身汗,有时送货去一些厂,还没电梯,扛着轻则几十斤,重则上百斤东西,爬个五六层楼,人都要虚脱了,热的真受不了。不过工钱就好多了,两个人每月能有一百七八十块。尽管白天辛苦,但阿星每天仍早早叫醒阿风去跑步,沿五一路到湘江大桥,来回十公里,另外阿星每天都要坚持练书法,这是他的最爱。

转眼间就过了一年半。有一天阿风实在想家了,闹着非要回家一趟,阿星拧不过他,就让他一个人回去了。这阿风一走就是几个月,毕竟才十几岁的孩子,到了自己父母身边就舍不得离开了。这些日子阿星一到星期天就跑去长沙图书馆(周六要做事),翻阅各种书刊报纸,就是在这里,他才知道了在深圳这个地方,有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就是用这个深圳速度,才建起了当时中国最高的国贸大厦,这令他很动心,特别想去瞧瞧。

阿风过来之后,阿星就找他商量。

“我们现在有一千多块钱了,该换换地盘了呀!长沙这里的人特别排外,咱们老给别人瞧不起,听说去广东打工的人特别多,咱们就去那边吧。”

“是啊,在长沙也呆得太久了,听说那边工资比长沙要高,”阿风点头,“去广州吗?”

“知道中国最高的楼在哪里吗?”阿星眨着眼,“不在北京,不在上海,也不在广州!”

“呵呵,是在深圳!”阿风得意的说。

阿星有点意外,“你咋知道?”

“前阵子中央台的一个新闻节目里看的,说深圳只是一个渔民村,因为靠着香港,几年工夫就到处是高楼大厦,”阿风说得头头是道,“那叫经济特区,最高的那幢就叫国贸大厦,有五十多层呢!三天一层,建得够快吧!”

“我很想去看看那中国第一高楼,听说那里在搞开发,找事做容易,而且靠着海呀,咱们可是做梦都想着能看看海!”阿星兴奋地说,“而且去那里的人都是外地的,应该不会像长沙人那样势利。”

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找来地图,比划了好久,决定坐火车到广州,然后走路去深圳,这样可以体验一下风土人情。辞掉工后几天才拿到工钱,把炊具留给了其他工友,阿星唯一扔不下的还是那些书,几乎不比当时出来时少,为了方便,就买了一个小拖车。

这是89年的9月,六四学潮刚过。从长沙到广州的硬座票要28块钱一张,暮色中起程,第二天上午就到了广州。按计划,一下火车,就买了广州地图,找出通往深圳的方向,斗志昂扬地开始了所谓的步行之旅。

南方的太阳真是太毒辣了,走了十几公里,身上没有不湿的地方。小拖车只能放两个袋子,另外两个得背着。汗水渗过背包,里面都湿透了。虽然很辛苦,但两个傻傻的少年,仍然坚持着走下去。下午又走了十几公里,到了黄埔,小车的轮子经不起折腾完全变形了,没法修好,只能扔掉。这下就苦了,两人又背又扛的,硬着头皮往前面冲。

就这样坚持着走了几里路,实在不行了,一合计,决定今天就呆黄埔休息了,晚上出来再买一个拖车。找了一个私人旅社住下,人家也不要证件登记,报个名就行了。晚上转了几圈,居然没找到卖小拖车的,回旅社整理行李,差不多一半的书都湿了,阿风建议减轻负担,阿星很是心痛,但知道行李多了走不远,就把湿了的书装了一个袋子,放在床底下,希望有人发现它后不要白白扔掉。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早就出发了。马不停蹄的走了二十余公里,到了新塘,太阳已经老高,人也累得不行了,脸上的汗水夹着灰尘,特别显脏。行李还是过多呀,一路上两人相互替换着背那半袋子书,但阿风颇有怨言。看着好些年省吃俭用买来的书几乎都给汗水湿透了,阿星只能苦笑。最后还是乖乖的把那些书一本不留的扔在了路边,走的时候还笑着说,如果哪天有钱了,愿意花多少多少钱买回来。那每一本书上可都留着阿星的笔迹和私章呢。

才几件衣服背着就轻松了,像能飞起来一样。到天黑时居然走了约三十公里,一问路人,离东莞不到七八公里。找了个小店饱餐了一顿,准备赶到东莞,谁知脚一着地,两人都觉得奇痛无比,脱掉鞋子一看,脚板起泡了。白天居然没什么感觉,估计是走了百把里路一直没歇,早麻木了。赶紧找了家旅社,第二天根本就不能下地,那时候可没人送快餐给你吃,只能踮着脚去,可狼狈了。直到第四天,看好得差不多了又启程。后面可学乖了,每天只走二十公里,而且走几公里就歇歇脚。一路上品尝得最多的就是公路上扬起的灰尘,还有就是轰鸣而过的大卡车,然后是广东人大片的甘蔗田。什么体验乡土人情,当时只觉得自己笨得出奇,但哪能轻言放弃?坚持就是胜利啊。走到后面时,人都麻木了,只想快点结束。现在回想起来,这还真是一个非常深刻的体验,尤其能考验人的毅力。

有一次突然下大雨,找不到地方躲,活生生的给淋成了落汤鸡,两人倒也潇洒,在雨中迈着大步,你一句我一句旁若无人地大声唱起了歌。路过的车子里经常探出个人头来,投以奇异的眼光,只当他们是疯子。如此又走了四天,就到了新安,也就是现在的宝安。终于来到了南头边检站,可一看到别人都掏出边防证就傻眼了!连身份证都还没有呢!看看天都黑了,就去找旅社,还真奇怪,一路上都没需要身份证登记的,这儿倒要了,说是这里治安抓得比较严,每天住宿客人资料都要报到派出所备案。随便吃了个晚饭,看到一个工地上堆着一些差不多人高的水泥管子,就在那歇下来。后来也有几个拿着行李的小伙歇在那里,胆子就大了点,在水泥管子里睡了一晚,除了讨厌的蚊子,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没地方洗澡,身上臭哄哄的。

第二天在关口附近的铁丝网徘徊了大半个小时,也找不到哪里有个缺口可以爬过去的。后来一个中年的广东人说可以带他们过去,要每个人五十块钱,他是蛇头,专门干这一行的。使劲装了一会穷,讲好价就五十块钱带两个人成交。那广东人带着阿星阿风左拐右拐走了好远的路,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关口,他说这是本地菜农进出关的。那边警看到他就扭头过去,也不管。他就催我们赶紧走,说是怕有别的边警过来就麻烦了。(后来在深圳呆了十几年,哪个关都走过了,却始终搞不清这是哪里)

到了一条小马路上,他说往前走一两里路就有去深圳火车站的小巴,掏了钱给他,心里兴奋得紧,加快步子往前。那广东人没说假话,果然很快就坐上小巴,只是人挤得满满的。以为很快就可以到火车站,谁知道居然颠簸了四个小时才到。(90年代晚期以后来深圳的人无法想像当时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现在走滨海大道连半个小时都不用!)

进入市区发现,与想像中的高楼林立有点差距,直到了火车站附近才热闹繁华起来。只是那时的火车站又小又破,远没有长沙火车站威武。买了一张地图,沿着嘉宾路走下来,晚上凉凉的风吹着,十分舒畅,买了两根冰棍慢慢地品尝,算是对到达目的地的一点奖励。

远远就看见了所谓的中国第一高楼国贸大厦,但心里满腹怀疑,怎么才这么点高啊?国贸对面就是老国商,阿星和阿风在一个小店门口停下来,看到店里一个打扮非常时髦的年轻男子,(当时的眼光就这么认为)阿星走上去:“请问大哥,那个就是国贸大厦吗?”那年轻人木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阿星又问:“怎么才这么高啊?不是有五十多层吗?”年轻人不耐烦地说:“是就是啦!你不买东西就不要罗嗦了!”阿星看到那年轻人眼里有一种厌恶的神情,知道人家讨厌,就自觉地走开了,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想想自己一身臭汗,穿得又土,头发长得能扎辫子了,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再往前走几分钟,就是人民桥了,在桥上居然有不少拿着行李的人就地躺着,阿星和阿风也就毫不客气地加入进去。在桥上过夜的什么人都有,包括大学生。原来当时来深圳的人特别多,旅社经常是满的,而且很贵。因此就有不少人把人民桥当成了免费的临时宿舍。倚在余温未散的桥栏上,看着灯火繁华的深圳街头,突然想到那年轻人厌恶的眼神,不由得有点不服气。为什么人总是在外表上去岐视别人呢?

当时的深圳虽然小,但老罗湖这一片十分繁华,人流如织,灯火辉煌,夜景还真的蛮漂亮。两个人止不住兴奋,虽然很累,却好晚才睡着。第二天感觉太阳照在脸上才起来,发现桥上的人大部份都走了,看来这也是深圳速度呢。把包寄存在桥边一个小店,拿着地图就闲逛起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得熟悉一下环境。到了下午,感觉身上真是臭臭的,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领回了行李,决定去找家旅社。在向西村里发现了一幢民宅,里面居然就有一个私人旅社,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湖南人,姓董。房价超便宜,一个人十五块钱还包两餐,因为没有招牌,又在村里面,许多人根本找不着,真是运气。这是三层楼的出租房,老板包下来就成了一家私人旅馆,每一层有三间房,一个卫生间。四个人挤一间房,住的大多是湖南人,感觉还真不错。后来老板还帮着办了两张边防证,没有身份证也行,乱填一个身份证号,加个照片盖个钢印。后来晚上在街头好几次遇到查证的,都多亏老板办的那张边防证,据说查到没证的都要送去樟木头看守所,少不了要受些磨难。

第三天,阿风在湖贝新村的一家餐馆找到一份厨房配菜工作,包吃包住每月三百块钱,比在长沙不知强多少倍,阿风家里人在老家的小镇开过两年的饺子馆,因此阿风十分上手。阿星一个人也没觉得孤单,白天找工作,晚上有时去看看阿风,有时就呆在旅社看书练字。有一天老板看到了,咋着舌头说:“伢子看不出来啊,能写一手这么漂亮的字,将来会有出息呀!”湖南话伢子就是小伙子的意思。阿星见老板闲着,就停下写字聊了起来。当说到因病辍学早早出来打工,老板十分惋惜,“不过你还小,人机灵学东西也快,在深圳不一定要有高的学历,但只要你舍得用心,也可以成家立业的。还没找到事做吗?想找什么工作啊?”

“还没呢,董叔叔!以前什么吃力的活都干过了,所以只要能养活自己,打杂,送货都行,能在工厂里上班当然就最好了。”

“伢子呀,记住叔叔一句话,工字不出头。当然开始只能先打工,不过建议你去一些可以学做生意的公司找工作,先打打杂,只要人机灵,一定会有机会。只是你还太小,人家可能不敢要你,现在规定严禁招童工,你得满十八岁。”老板说得语重心长。

阿星认真听着,很是心动,“董叔叔,你为什么来深圳啊?感觉你很有学问的样子。”

老板呵呵笑了笑,拍了拍阿星的脑袋,“叔叔还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呢,毕业后分到县城里的一个机关单位闲着,闷得慌,也看不惯那里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工资低不说,还老是发不全。老婆嫌我没钱,一天到晚吵架,硬是逼我下海,所以前年就来了深圳。”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呢!董叔叔还真不简单,开这个旅馆很赚钱吧?天天都住满满的呀!”

“呵呵,小伢子嘴巴还蛮甜呢,叔叔觉得你挺懂事的,也不收起来讲了,生意一直是不错,一个月也就五六千块吧!”老板说起来好像很平淡似的,阿星却听得目瞪口呆,“那一年不就是好多万了?两个月不就成了万元户!在家里如果成了万元户就可以上电视呢!”

“哈哈,万元户在深圳可算不了什么,十万才起步嘛!叔叔也只是做些原始积累,将来不会再做这个的,”老板听到万元户这词明显是给逗乐了,心情一好就收不住话匣子,跟阿星讲了许多别人在深圳发达的事迹。

阿星听到了许多从未听过的事和许多从未听过的名词,这深深地影响到了阿星将来的一生。原来生活可以这样过的!深圳是一个实现梦想的地方呀,我一定要努力留在深圳!阿星心里暗暗地想。

老板要出去了,最后留下一句话给阿星:“在文锦路上有几幢办公楼,那里有许多湖南老乡开的公司,你可以去试一试。”

阿星很多年后想起来都特别感激那位董老板,因为没有几个忙忙碌碌的大人会有闲情逸致跟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小孩聊天的,而且还那么坦诚那么热情。人的一生中,有时候遇到一个人就好像在黑夜里看到一盏幽暗的灯,不需很明亮,却足以改变你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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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生活的路在2005-5-31 11:30:47的发言:


(四)又遇贵人

阿星想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早上一起来,直奔文锦路,找到的第一幢办公楼就是联城大厦。在一楼大堂里看到楼层明细牌,上面登记的公司很多。去到七楼,那里好安静啊,完全一种不同的气氛!阿星鼓起勇气敲门,这第一家公司不大,可人家一听是找工作,马上摇着手,很不耐烦的说,不招不招!阿星又跑了十几家,从七楼一直到十五楼,看到许多轻蔑的眼神,而且大同小异,不是客气的回绝,就是粗鲁地打发走人,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还有一个家伙瞪着眼睛说,找工作?那么好找?不如帮我找一份吧?

阿星非常气馁,想着今天就算了,于是在十五楼等电梯下楼,谁知道等了半天电梯也上不来。命运像安排好一样,当时就闪出一个念头,难道是老天叫我继续往上找工作?可一想到那些冷冷的面孔,就感到十分胆怯。最后决定,数一百下,如果电梯到不了,就继续往上,反之打道回府。当数到八十多下时,电梯竟然到了。阿星走进电梯,却又神经质一样马上退回来,因为心里突然感到好失望。怎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呢?电梯始终会到面前的,难道每一次都找这样的理由来逃跑?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阿星突然很坚定的爬消防梯到了十六楼。

这是阿星当天看到最大的公司,因为这一层都是这家公司。沿走道看过去,几乎每间房都挂着不一样职能的牌子。该进哪间房?

眼前看到贸易一部的牌子,决定试试。

里面隔成两间,外面有三张写字台,坐着两个男的,里面是经理室,敲了一下门,带着笑意走进去。

两个男的抬起头,坐前面的那位问道,“你找谁?”

阿星看到那人的眼神里有一丝诧异,心里有点紧张,一下子不知怎么回答就蹩出来一句话:“我,我不认识你们!”感觉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前面的男子一听乐了,“我也不认识你啊!有什么事吗?”

后面的男子可能没听清阿星的话,低下头看手上的文件,嘴上说着,“是管理处叫过来浇花的吧!”

前面的男子哦了一下,盯着阿星说:“是吗?都几天没来浇水了!”

阿星的脸马上红了,“不是不是!我是来找工作的!”后面这句说得比较小声,显然底气不足。

前面的男子似乎听明白了,更加诧异,由上至下的打量了一次阿星,然后就笑了,“找工作怎么找这儿来了?没听说我们这儿要招人啊?是谁介绍你来的?”

阿星定了定神,“是我自己找过来的!”

那男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样啊?自己找事做可不容易啊!不过我们这是贸易部,不管这些,你去人事部看看?”语气还非常的友善。

阿星灿灿的笑了一下,手指忍不住抓了一下后脑勺,哦了一声赶紧溜了出去。沿走道往下拐了个弯,就看见了人事部的牌子。定了定神,想着刚才那些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就放轻松不少。人事部也是两隔间,外面一个年轻女孩正在整理文件,阿星敲门,那女孩没来得及抬头就说:“请进!”

阿星走进来,女孩看了阿星一眼,“请问你什么事?”

“我是来找工作的!你们公司还需要人吗?”阿星非常镇定的说。

女孩又是有点异样的神情,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敲了一下经理室的门,走进去,阿星清楚的听到她在说,“刘姨,外面有个男孩找工作呢,没听到哪个部门要招人啊,前两天陈总说要介绍个乡下亲戚过来,不会是他吧?”

“哪个陈总?”

“人寿保险啊!”

“哦,记起来了,上个月跟我说呢,你让他进来!”

女孩走过来轻声说,“刘经理叫你进去呢!”

阿星点头走了进去,那刘经理是一位四十开外的女士。

“看你很小哦,有没有二十岁?是陈总介绍你过来的吧!”

阿星连忙摇手,“不是的,您误会了,我是自己来找工作的,没有人介绍。”

那刘经理听了挑了挑眉头,“不是?!呵,这样。要知道进我们公司很难的哦,要不你留个简历吧!”

阿星张开嘴巴,“简历?我没有简历。”

刘经理有点惊讶,“没简历怎么找工作呢?小伙子!是不是刚来深圳?看你很小的样子。”

阿星有点不好意思,“我今年十六岁,才来深圳十几天,我不知道要准备简历的啊?”

刘经理忍不住笑了,“十六岁?那你读了多少书?”

“初二,”阿星实话实说,“但我会认真学的!”

“呵呵,可我们这不是负责培训的地方啊!”刘经理并没有下逐客令,可能是因为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求职者,倒是颇有兴趣的说,“你坐下来,我问你,为什么来这里找工作呢?”

“我想,在这里学到的东西会多些,以前做了几份工作,但觉得没有前途。”

“这么小就做了几份工作?做什么?”刘经理很好奇。

“在厂里打过杂,做过搬运,还有跟车送货这些!”阿星如实相告。

“啊?天!”刘经理拍了一下额头,“你觉得你能做公司的工作吗?你胆子还不小呢!有什么特长吗?”

“以前不敢想像到公司里来找事做的,”阿星想了一下,实在找不到什么特长,“我练过书法!”

“书法?毛笔字是吧?这用处不大啊!你写几个钢笔字给我看!”刘经理拿了一张纸,一支笔递过来。

阿星一下子不知道写什么,刘经理说:“就写首诗吧!”

阿星就用行书写了一首登鹳鹳楼。

“是写得可以啊!”刘经理点头,“你是湖南人吧,湖南哪里?”

阿星点头,“是啊,湖南益阳,您怎么知道我是湖南人?”

刘经理笑笑地说,“我也是湖南人,你说的普通话里有很重的湖南口音!不过像你这么小,要改过来也很容易。”

“小伙子,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应该鼓励你,这么小出来真的不容易,有志气啊,只是想找公司里的工作恐怕很难!我这里确实安排不了,你还会继续去找吗?”

阿星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坚定地点头,“一定会找下去的,我知道这没那么容易。”

刘经理非常亲切地说,“你可以叫我刘阿姨,告诉你啊,你首先要剪掉你的长头发,不能看起来像个小混混,要换件精神点的衣服!否则怎么找好点的工作啊?人家一看到你早就拒之门外了!”

阿星恍然大悟,头发真的是好长了,衣服也是又旧又土,难怪一说到是找工作的,人家都会有奇怪的眼神,“是,刘阿姨,您说的我都会记住的。”

“这样吧!哦,可能也没有电话可以找到你,我给你留一个电话,过两天你再打给我,看别的公司要不要你这样的小伙子,我会帮你问问,如果不行你不要怪我!”刘经理说得很认真,原来是真的要帮阿星。

阿星回旅社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剪了头发,然后买衣服,花了差不多一百块!这时的阿星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比一般的少年略显成熟,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只是笑起来的时候就会暴露出真实的年龄。

第三天,阿星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就是刘经理。真的帮阿星联系了一个单位,叫他第二天去文锦路深业大厦十一楼人事部找蔡阿姨。

“你不要高兴太早啊!”刘经理在电话里说,“人家只是答应了面试,行不行还得看你的造化了,好好如实写一份简历带着知道吗?”

第二天出奇的顺利,因为那位蔡阿姨也是湖南人,非常热情,很快就给他安排好工作,是在行政办公室,并叫他第二天一早来上班。蔡阿姨讲了,在办公室呆大半年,再调去贸易部。在做人事档案登记的时候,蔡阿姨吩咐在年龄一项写上十八岁,其它证件材料都注明待补。

这是一家中外合资的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占着十一楼整整一层,有过千平方。

下了楼,阿星飞奔到深业大厦后面的湖贝新村,不仅仅是公司宿舍在这里,阿风也在村口食街上班呢。那天阿星找阿风语无伦次的唠叨了一个晚上。

阿星知道没有那位热心的刘阿姨,自己肯定很难走入这样一个圈子。但如果当时不去到十六楼,而是在气馁中回了旅社,一切就改变了。

当前面的路捉摸不定的时候,当遇到挫折很没信心的时候,是不是该鼓励自己多坚持一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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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生活的路在2005-6-1 15:21:56的发言:


(五)她叫阿萍

阿星开始了新的生活,可以说这一切来得很容易,也很不容易。

怎能忘记那些不图回报的贵人呢?

阿星回旅社想请那位董老板吃饭,董老板非常开心,但没有答应,他这样说的:“小子,等你干出点成绩吧,这才开始呢!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叔叔等着将来沾你的光!”阿星知道这是在鼓励他,心里自然多了份对未来的期盼。

阿星提着水果去了刘阿姨的办公室,虽然礼物不重,但刘阿姨很清楚自己在阿星眼中的份量。她就像是阿星的亲人。好人会有好报的,阿星一想到刘阿姨,就会这么认为。周末的时候,阿星经常会去刘阿姨家里串门,帮着做做小家务什么的,颇为用心。

还有人事部的蔡阿姨,是直接给予阿星机会的关键人物。蔡阿姨还兼办公室主任,也就是阿星的上司,蔡阿姨人非常好,但年纪大了,阿星自是尽心回报,平常少不了嘘寒问暖,因此关系非常的好。

这家纺织品公司叫金辉(易名),公司里的员工七十余人,下面有两个服装加工厂,工人八百多。阿星在办公室的工作实质上类似于勤杂。这个办公室统管所有部门的钥匙,办公用品,福利发放,外来客户接待,公共活动筹备,同时也是面对关系单位和媒体的一个窗口。蔡阿姨上了年纪,只是指挥指挥,因此真正做事的其实只有阿星一个兵。

阿星是勤奋的,不断在适应,不断在学习,因为要改变!

经常面对不太会讲国语的广东人,因此要学白话,财务部的出纳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广东女孩,阿星一有空就磨着她学白话,开始的时候,阿星每一出声,都会把人家笑得大喊救命,但阿星总会红着脸继续坚持,两个来月就能很自然的跟广东人交流,尽管不地道。要知道许多学白话的人都是在嘲笑中退却的,公司里绝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到后来居然只有阿星学会了白话,当然这跟年龄有很大的关系。

阿星对新奇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公司有一个电脑室,有两台四通的打字机(那年代还没有真正的PC机),阿星想学五笔,求打字员小朱教他,这学是非常容易,但得上机练习,有一次给董事长撞到,批评他擅离岗位。阿星乖了两天,就觉手痒痒,因为管着所有房间的钥匙,于是到了晚上观察好敌情之后,悄悄溜进去狂练,用了个把月,就能每分钟打七八十个字,暗想可以和打字员小朱一拼高低了,颇为得意。

公司经常有对外或对内的联谊会,免不了要大字条幅,以前都是在外制做,阿星来了后,当然是拿手戏了,练了十余年的书法派上用场,不仅省了钱,也为公司增添了一些文化氛围。平时的一些宣传文稿,广告刊登什么的也难不倒阿星,依样画葫芦,拼些文雅的词组进去而已。阿星很想学做贸易,但蔡阿姨提醒他不要急,过年把时间,自然会水到渠成。

阿星学会了喝酒。公司宿舍在湖贝新村75幢,员工基本上是两人一间,和阿星住一起的是司机,北京人,不高的个,体重逾两百斤,都叫他肥仔。一次因为不小心误了董事长的事,给臭骂了一顿,还要扣工资,平常肥仔自封是董事长的兄弟,因此有点郁闷,跟阿星说晚上想喝醉却找不到人陪。阿星从未喝过酒,但自小有股豪气,当即拍胸说:“兄弟我陪你喝!”肥仔欣然接受,但诡笑着提醒阿星,“大哥我只喜欢喝白的,你行吗?”“白的就白的,谁怕谁!”肥仔下了班,去小店买了两瓶一斤装的二锅头,半斤花生米,连下酒的菜都没有,搞了两只超大的海碗,倒下去,刚好一碗一斤。浅尝一口后,肥仔心情激动,“兄弟你今天能陪哥,哥高兴啊,咱们一口干它半碗!也就忘记了工作中的烦恼!”阿星一闻到酒味就觉得刺鼻子,但听肥仔如此一说,自是举起海碗轻轻一碰,猛灌下去,硬是喝了一半。虽然感觉肚中如同烧了一把大火,但精神却异常兴奋。那肥仔本想唬他小孩子,没想到阿星来真的,只好硬着头皮喝,也就三分之一碗而已。阿星也没在意,举碗又来,肥仔只好穷于应付,实在有点不胜酒力时,他的BP机响了,(后来才知道是他自己按响的)拍拍阿星的肩膀,“兄弟你好样!董事长叫我去接他一下,大哥我只能去,真不好意思,咱们就一口把剩下的干了吧!”“没问题!干就干了,只是你喝了酒能去送董事长吗?”阿星一点也不畏缩,但真的有点担心肥仔。“这点酒算什么,你就放心好了!干完它咱们明天就是亲兄弟了!下次咱们来四瓶!”肥仔说得很牛。阿星信以为真,仰头就咕咙咕咙喝完,那肥仔这时就偷偷把酒倒进了垃圾桶,然后亮了亮碗底。阿星此时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赶紧走吧,别又挨董事长骂了!”肥仔溜之大吉。这是阿星第一次见识到北方人所谓的豪爽,也由此知道了北方人的狡诈。经过这第一次喝酒的体会,阿星知道了自己能喝些酒,因此后来只要是在酒桌上,阿星是来者不拒,毫不畏色。

转眼夏去秋来,秋去又冬至。这半年时间,阿星对金辉公司的情况已经十分的清楚。这公司虽然资产很大,但里面危机重重。尤其是勾心斗角之事更是层出不穷。新来了一位丁阿姨任人事部长,据说是一高级法院的审判长,退休来了金辉,是因为公司许多耍赖的债务官司需要利用她的关系。而蔡阿姨就被收去了人事权力,只能呆办公室清坐。蔡阿姨老公本来是工商银行一分行行长,一退休就人走茶凉,公司看没得利用了,就准备遂步将她清除。那丁部长在机关里搞惯了政治运动,到了金辉就总是想拿些人开刀,因此总找些岔为难蔡阿。阿星知道了这些,心里十分不平,就免不了在同事面前说公司太没人情味。那丁部长居然拿着这些话去董事长那打小报告,要炒掉阿星,多亏蔡阿姨找一次大众场合发了一次脾气,揭了丁部长一些短(当然没有指明她,但大家心知肚明),而其他部门的经理平时对蔡阿姨和阿星都有好感,因此多多少少附和了些话。丁部长恨之入骨,而董事长碍于众人情面只好先搁着。在大家眼里,董事长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丁部长是口钉子,又老又尖,蔡阿姨是道可口的菜,因为对人特别的慈祥。大家私下里都这么说。

那是初冬的深圳,气温并不低,除了早晚凉些,白天都是二十七八度。一天下午,丁部长进了办公室,后面还跟着一个高高的女孩。原来公司新招了一个翻译,把她编入办公室,负责六个贸易部的所有翻译工作。那女孩有一米六七的个子(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十分苗条,一张小巧的脸特别精致,肤色白晰,没有一丝化过妆的痕迹,显然是刚从学校出来的。那头发长长的披着,细细的带点浅黄,不多,但特衬那张小脸,笑起来显得好清纯,阿星当时见到她,感觉眼前一亮,甚是舒服。她叫阿萍,二十一岁,河南洛阳市人,外国语学院本科毕业生。丁部长介绍她跟阿星和蔡阿姨认识了一下,就被安排在阿星的对桌。

丁部长说:“你明天就可以正式来上班了,今天就熟悉一下环境,以后要努力工作啊?”

“是,是!我会的!您去忙吧!”阿萍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

丁部长走后,蔡阿姨也因为家里有点事提前回去了。

阿萍手忙脚乱地试了几下抽屉,眼神里全都是兴奋,看来这个环境她非常的满意。阿星不好意思老看着人家,举起一张报纸看,其实是忍不住在偷看她。此时的阿星还十分的单纯,并无杂念,除了觉得看着舒服,另外一点就是对这位新来同事有份好奇。

就在阿星偷看她的时候,刚好她的眼神看过来,阿星赶紧低头,只觉得脸上突然提高了温度。她轻笑了一下,“嗳,你是哪里人啊?”

阿星放下报纸,有点不自然地说:“湖南!”

“哦,比我们那可是近多了,你来这里上班应该不长吧?”

“我都是元老了!你咋觉得我上班不长呢?”阿星想骗骗她,怎么说她也是后来者,现在不立个样以后就甭想指挥她帮自己做点事。

“你才多大呀!有这么小的元老?看不出来!你应该比我小呀!”她做出一个不相信的表情,给人逗逗的感觉。

阿星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就招了:“你猜对了,我在这只有半年!”

“我告诉你呀,刚进来之前还生怕这里没有隔间,那蔡阿姨年纪好大了,如果挨着她坐,她要天天板着脸,那就惨了!”她上半身倚向桌子中间,脸靠近阿星,小声地说。

阿星马上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孩身上的香味,看着她明媚的眼神近在眼前,脸一下子就红了:“其实蔡阿姨非常好相处,不会板着脸的!”

“是吗?那就最好了!嗨!你比我先来半年,怎么说也算是小师兄,以后得多多照顾啊!”她抱了一下拳,装着老江湖的样子,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阿星忍不住也笑,“师兄就是师兄,不准加个小字!”这一笑,越发显出一份少年的稚嫩。

“可你怎么看都比我小喔?”她摊开手摆了个无奈的样子,眼神里充满笑意,“你看你,一笑起来,可像十五六岁的小男孩!”

阿星觉得被她抓住了要害,只能另起炉灶,“比你小是不错,可我参加工作都好--几--年--了!你才出校园门呢!”一字一顿的,用意是突出重点。

“都工作几年了?又在骗人吧!你到底多大呀?”她眼神里满是疑惑。

“知道吗?在深圳见到帅哥最忌讳的就是问他的年龄!这是不成文的规定!”阿星避实就虚,开始胡掰了。

阿萍给逗得咯咯笑出声,“只听说过女人的真实年龄才是秘密!还帅哥呢,你就别逗了!”

“嗳,我得走了,要去邮电局打电话回家,可能还得排队!”

阿星哦了一声,觉得她说起话来悦耳动听,竟有一丝不想她马上走的感觉。

“你是要打长途啊?我可以帮你这个忙!”阿星竟然有了假公济私的念头。

“是吗?办公室的电话可以打长途?没人管的吗?”

“当然有人管!蔡阿姨里面的电话就可以打,虽然长途给锁住了,但我有钥匙!”阿星自然要大卖人情。

“那不好吧,别人会说的!”阿萍有点担扰。

“有我在,不怕的!你进去里面,把门关上,谁知道呀!”阿星极力推销。

阿萍显然心动了,要知道那时的长途很贵的,每分钟得好几块钱,说个一二十分钟,半个月工资没了。再说能不跑那么远去邮电局排队,谁不心动!

“你去打吧,可以省点钱,你刚不是当我师兄吗,还说要我照顾你的呀,现在马上兑现!”

阿萍点点头,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着阿星,嗯了一声。

阿星帮她打开了锁,走出来时顺便关上了门。

显然是太高兴了,阿萍在里面打了三十多分钟,出来时心情不错,“谢谢你啦!等发了工资,我第一个就请你吃饭!”

阿星点点头,笑着说:“这生意好做,这么容易就赚了一顿饭!”

阿萍开心一笑,“你说话很好玩喔,那咱们一言为定,我先走了,明天上班见?”

“好!明天见!”阿星目送她走出办公室。

第二天一早,阿星刚到办公室,阿萍就来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衣,显得自然而朴素。打过招呼,阿星打了一小桶水,准备擦擦办公桌,这是每天早上的必修功课。阿星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叫这丫头分担一点啊?或者隔天轮流来,怎么说也是办公室的一份子。但看着阿萍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舍不得开口了。

走到里面房正要擦写字台,后面一只纤纤的手伸过来把抹布抢了去,阿星一怔,那阿萍拿着抹布就擦起来,“我来擦吧,小师兄坐镇指挥就行了!”说着对阿星眯了眯眼睛,笑笑的。

阿星感觉很不好意思,“其实这是我份内的事啊,你不要把衣服搞脏了,白衣服不好洗的!还是我来吧。”阿星伸出手来要抹布。

“什么你份内的事?办公室就咱们两个兵,我也是一份子呀!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做事就闷得慌。你就歇着吧!以后有我在,你享享清福吧!”她一边手脚麻利地擦着办公桌,一边轻松地说。

“嗨!说得我像老人家似的,还享清福呢?你第一天来上班就让你干脏活,别人还不说我以大欺小?”

“以大欺小?你好大哟!”阿萍回头看阿星还在身后等着,就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第一天来更应该好好表现啊!”发现没有推动阿星,就转过身来,眼神里有点异样,“你怎么像条牛似的推不动啊!呀,你好高哦,有一米八吗?”

阿星卟哧一笑,“我就是牛啊,属牛!哪有那么高,我才一米七七,只是你矮,所以感觉到我的巍峨!”

阿萍咯咯笑起来,“巍峨!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笑死我了!还没人说过我矮呢!嗳,属牛是哪年啊?”

阿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73年啊!”

阿萍睁大了眼睛,吃惊的说:“啊!这么小!我还以为你最多小我一两岁呢!难怪你笑起来的时候感觉很小!年头还是年尾的呀?”

“年尾啊,还没满十六岁,”阿星显然很怕人家说他小,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出来早,人家都看我像二十岁的样子。”

“才十六岁!真有点不敢相信,许多人这个年龄只是个孩子呀,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在父母身边撒娇呢。你比我小五岁,以后要叫姐姐哟?”

“那不行,我家里有个亲姐姐,平常都是直呼其名的(注:当地的习惯,比较普遍),再说在深圳是不论年龄而论经验的,你也不用叫我小师兄,咱们以后直呼小名不行吗?”阿星觉得做了小弟弟就矮一截了,甚是不甘。

阿萍直笑,“别人是生怕太老,你是怕小。真有意思,不过你说起话来真的像大人,一点也不觉得你小!我在洛阳有个弟弟,比你还大差不多两岁,老是惹爸妈生气,好让人操心,人真的是不一样啊!”说着叹了口气。

办公桌几分钟就擦完了,这时有部门要领些进口的办公用品,刚好有些缺,阿星要出门采购去了,临行时给她发了一套餐具,一张饭卡,叮嘱说:“四楼是大饭堂,中午我赶得回来就一起去吃,要有人找我,就说阿星哥出去办事了,下午才有空!”说完转身就走了,剩下阿萍还在一愣一愣的,“阿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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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7 01:22
以下是引用生活的路在2005-6-2 10:21:57的发言:


(六)快乐的阿星

阿星差不多十二点半才回办公室,阿萍在翻英文字典,“你回来了?”

阿星点头说:“嗯!有两样东西转了几个地方才买到,耽误了一些时间。你吃过饭了吧?”

“没呢,不等你一起去吃嘛!”阿萍说。

“都十二点多了,不饿吗?没必要等我的。”阿星有点意外。

“早就饿了!咱们马上去吧!”

饭堂占了四楼整整一层,非常宽敞。所有公司都是十一点半下班,所以现在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了。

菜有点凉,但两人吃得有滋有味的。

“你干嘛要我跟人家说阿星哥什么什么的?”阿萍吃着吃着,突然问道。

“哈,还想不明白啊?为你好呀,别人都知道我不大,如果你说阿星哥什么什么的,人家就知道你比我小啊!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年轻吗?”阿星乱找理由。

“呀,原来是你拐着弯来占我便宜!”阿萍做出一个受委屈的样子,“你好希望做哥哥吗?我看你在周围就不可能找到比你小的妹妹!”

“谁说找不到?刘阿姨的孙女就比我小!”阿星一本正经地说。

“刘阿姨是谁啊?她孙女?”

“刘阿姨是蔡阿姨的朋友,像我的亲人一样。她孙女不小啦,当然比起我来还是小一些的!”阿星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么大!”

“二十岁啊?不对,你才十六呢,十二岁!”

“唉,你好聪明喔,不对!再猜!”

“不是两岁吧?你搞笑呢?”阿萍瞪了阿星一眼。

“哈哈哈,才两个月大!还是一团小肉呢,上周去看她,那眼睛贼溜贼溜的,我走到哪,她眼睛就转到哪!”阿星大笑。

阿萍差点把饭都喷了出来,“真受不了你,但就算长大些也得叫你叔叔啦,你也做不成哥哥。”

“是啊,我觉得可压抑!走到哪都比我大一截,好烦人呢。真想有一个妹妹能叫我一声哥哥!”

“那你得等些年头!不过有姐姐也不错啊,姐姐都很痛弟弟的!”阿萍显然是在提醒阿星。

阿星不置可否,岔开话,“喂,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有人找过我吧!你真的是说阿星哥什么什么的?”

“你才笨呢,我才不会说阿星哥什么什么的!早就知道你是在逗我,就看你老不老实。”

“你刚才说什么?”阿星掏了一下耳朵,做出有点耳背的样子,“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阿星哥!”阿萍知道他故意装,“你不就是想过一下哥哥瘾吗?就让你得意一次!”

阿星轻轻的“嗳”了一声,“阿星哥听到了,叫得怎么不甜呀?”

阿萍撅起嘴哼了一声,阿星赶紧收拾表情,扒了两口饭,然后很严肃地说:“跟你讲一件我刚上班发生的事,那真是可怕呀!”

“这么严重?什么呀?”阿萍睁大眼看着阿星。

“贸易五部有一位姓王的业务员,二十七八岁了,长得有点老,那时我上班没几天,他来找我领东西,我见到他,就打招呼,你就是五部的老王吧?”

阿萍嗯了一声,“然后呢?”

阿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我叫他老王吧!老王八!”

阿萍猛然醒悟,咯咯直笑出声来,“那人家不气死了?”

“他没有气呀,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不是老王,还没那么老,叫我小王吧!我就哦了一声说,行,以后就叫你小王吧!”阿星说得平平淡淡,脸上还装着没有任何表情。

“他让你叫他小王八?哈哈,笑死我了,”阿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跺脚,过好一会才定下神来问道:“那你还不向人家道歉?”

“我意识到以后,他倒笑了起来,其实人家也是在逗我开心,根本就不在意呢,因为他经常面对这样的情况。”

“你这可侮的家伙,以后不跟你玩了!”阿萍突然说。

“怎么啦?不理我了?”

“老是逗我笑,肚子都笑痛了!”阿萍有点怪嗔的说,“我的牙邦子都酸了,你叫我怎么吃饭嘛!”

“啊哟,这可真是我的罪过!”阿星郑重地说,“那我牺牲一下我的肚子,帮你吃掉剩下的饭好了!”说着就去端她的盘子。

阿萍打了阿星的右手背一下,“美得你呀,才不要你的牺牲呢!”

阿星叫一声好痛呀,左手抚着右手放在胸前,低下头做痛苦状,偷偷用嘴在手背上猛吸了一口,有了一小块红潮,然后暗暗用力把那一块鼓起来。

“喂,我才轻轻的呀,用得着那表情吗?你就装吧!”阿萍用眼光斜视着阿星。

“大姐,你那是不是断手板啊!都肿起来了!”阿星扁着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

阿萍赫然就看见阿星手背上有一块鼓起来了,还有点淡淡的红,“不可能吧,我看看!”说着,满眼关切地握着阿星的手端详,居然还吹了两口气。

阿星觉得痒痒,忍不住笑出声。

阿萍猛然醒悟,知道上当,甩掉阿星的手,一想到自己居然会上当,也忍不住笑了,“这么小就不正经,以后真不理你了!”

阿星装着很着急的样子,“真不理我了?不要这样子嘛?”

阿萍哼了一声,“理你才怪呢?不过看在今天好开心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下次还敢骗我,瞧这个是什么?”捏一小拳头在阿星鼻尖上比划了几下,一副十分神气的模样,甚是可爱,阿星看着呆了。

“嗳,傻了?”阿萍瞪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吃饭!”

阿星忍不住说,“你生气的样子好有味道呀!”

阿萍拿着筷子敲了一下阿星的头,“这是什么味道呀?很脆的味道吧!”品尝着阿星说的话,忍不住很是开心,那神情美目流盼,阿星不敢多看,赶紧低下头狂吃。

“阿星,有件事你帮我一下吧!”阿萍突然说。

“嗯,你说。”

“今天我就要搬到宿舍来住,行李好多实在拿不动。你晚上要有空就陪我去搬一下东西好吗?”

“好啊,搬东西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阿星答应得十分干脆。

“很远的哟,挨着南头那了,知道正大康地吗?”

“天啦,那么远?”阿星做出一个惊恐万状的样子,然后扭出苦瓜脸说,“我不做这个小师兄了行不?”

阿萍真以为他不想去,就淡淡地说,“那就算了吧。”

“才不能算呢,我逗你的!男子汉,大肚夫!”阿星拍拍肚子,“这难不倒我,别说可以坐车回来,就是帮你扛着行李走路过来也没问题啊!”

阿萍眉开眼笑,“什么男子汉,大肚夫?”

“我看那些老板们拼酒的时候总是面红耳赤的,拍着大大的啤酒肚子乱呦喝!所以就改成男子汉,大肚夫啊!”

“可你肚子小着呢!拍起来不觉得心虚吗?”阿萍笑着说。

“才不要那恶心的大肚子呢!有个康芙公司的金总每次进我办公室,人还没进门肚子就先进来了!”阿星想着那情景就摇头。

阿萍也忍不住笑道:“办公室的门框够不够他过啊?”

“唉,早知道就叫师傅把门框改小一点,哪天他不小心卡住了,就让他背着门框回家!”阿星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阿萍笑笑地略带责备的眼神,“你怎么这么坏呀!”

阿星越想越好笑,捂着肚子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呀!”

阿萍嗔了他一眼,“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爱,你也懂吗?!”

阿星一时哑口,不敢乱说,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住那么远的地方啊?”

“我在深圳就一个同学,她在正大康地做翻译,我只能住她那。”

“原来是你的同学啊,是不是跟你长得一样好看啊?”阿星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比我好看多了!想不想认识这个漂亮姐姐啊?”阿萍笑兮兮的逗他。

“想啊想啊,能认识漂亮女孩太好了,也算是对我这次做苦力的一点补偿嘛!”阿星将计就计,毫不嘴软。

“还漂亮女孩呢,人家可是比我都大一岁!比你大六岁!见面要叫人家姐姐喔?”阿萍又逗他。

“是应该叫人家姐姐,没问题!”阿星煞有介事的说。

阿萍有点意外,“真的?”

“嗯,我一见着她,如果真的是漂亮姐姐,就扑过去抱着她的腰乱叫,姐姐,姐姐,给我买糖吃!”阿星尖着声音,学着小孩的神情,活神活现的。

阿萍咯咯咯地笑起来,“我现在发现你是真的好坏喔!提醒你一下,她只有一米五九,你高她一个头还多,怎么抱她腰啊?”

阿星拍一下额头,像决定了什么大事一样,“那我就只能向她求婚了!”

“说她不高,你就要求婚了?”阿萍听得莫明其妙。

“我要扮小弟弟呀,哪有见过小弟弟抱着矮一大头的姐姐要糖吃的,这糖要得也太荒唐了!所以我只好跪下来抱着她腰,把头深埋在她怀抱里!你说跪着不是求婚是什么?”阿星简直是天马行空,匪夷所思。

阿萍做了个鬼脸说:“你厉害,简直就是胡编乱造,牵强附会!”

阿星回以鬼脸,两人胡闹着,尽显天真活泼的一面。吃完饭,就回了办公室,下午事情多起来,各自一阵好忙,等弄完手上的事,就发现已到了下班时间。知道远,就买了两面包当成了晚餐,赶紧坐车,一路上两人又是欢声笑语,甚是投缘。阿星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快乐。

不到六点坐上车,到那边已经是九点了,进了阿萍同学小贺的宿舍,打过招呼,坐了十几分钟,也不敢太多耽搁,赶紧就搬行李。行李果然不少,一个超大的箱子,轮子也坏了,还有两个大包,难以想像当时阿萍是怎么来的深圳。

回到湖贝新村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那女生的宿舍是另外的一幢,阿萍住的是七楼。虽然阿星身强力壮,但大箱子扛上去很不方便,因此也费了不少力气。搬完东西阿星就回了自己宿舍,阿萍非常感激。两人的距离就这样拉近了。

缘份这东西真的很奇怪,两个人本来从生活的环境,教育,乃至年龄各方面都有很大区别,但仅仅因为缘份,才认识了两天而已,就像十分熟悉的朋友一样,无话不谈。

有些事情真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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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7 01:23
以下是引用生活的路在2005-6-3 10:01:35的发言:

()吃醋的阿星

转眼就过了十几天。

上级公司来了几个人搞视察,说是视察,其实就是来深圳吃喝玩乐的。

接待工作是由办公室负责,当然少不了阿星的份。这几个人都是上级公司的中层干部,来了也只字不提视察工作,白天有阿星陪着他们玩就足够了。

第一天就去了小梅沙,(那时大梅沙正在规划中,也没有海洋世界)只是冬天水太冷,谁都没那个胆下海,无非就是在海边照照相,然后吃吃乳鸽之类。阿星经常有这种差事,哪都玩腻了,自是觉得无聊。第二天又去了当时所谓的小人国(就是绵绣中华,当时民俗村还没建呢,更别说世界之窗),阿星更是觉得烦闷,因为陪的都是些四五十岁的老男人,相当无趣,不停的帮他们照相,手累得够呛。他们又提议第三天去香蜜湖度假村。

当时公司的外贸业务有点停滞,阿萍简直就是闷得慌,眼看着阿星天天在外玩,却又不敢提。阿星知道了她心思,就找蔡阿姨商量,说了不少好话,加上蔡阿姨对阿萍印象也不错,就许了。阿萍来深圳个把月了,还真没好好玩过呢,所以别提有多高兴。

那天一早,司机把他们送到了香蜜湖。阿星一身西装革履,倒也人模人样的,而阿萍一身运动装,穿着波鞋,既清纯,又活力,领导们关注的目光偏偏总是在阿萍身上,尤其是有个姓马的,长着一张马脸,说话阴阳怪气的,一双眼就没歇过。阿星看在眼里,有些不高兴,心想,你们看、看、看吧,等会再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可这帮老大爷们啥都玩,就是不玩惊险的。里面最大的项目是穿梭机了,(就是所谓的过山车)阿星想着让他们狠狠地过把瘾,最好让那姓马的心脏病发就爽呆了。可他们居然说这个不好玩,阿萍很失望。阿星很想带阿萍一起去坐,但毕竟是陪同,怎能扔下领导们自己玩呢?就小声在阿萍耳朵边说,“下次我再带你一个人来玩好了,这般爷们明明是怕死呢!”阿萍笑着点头。

他们专捡些什么游览车,什么老虎合影之类,阿星觉得非常没劲,不过阿萍玩得还是挺开心,笑得十分灿烂。那姓马的老趁过来夸阿萍聪明漂亮,阿星气得牙痒痒的,却也只能是在心里。阿萍倒是落落大方的保持着客气。

阿星陪客人来过香蜜湖好几次了,对这里可是了如指掌,早就留了一手在后面对付他们,那就是海盗船。

为了防止他们看到别人坐海盗船的各种惊恐反应,阿星就选择了一条离那边远一些的路线,直到快接近中午玩的人少了,才走过来。

阿星大声地介绍,避重就轻:“这个是海盗船,因为架在湖面上,视野开阔,船体前后摆动时就像坐摇蓝,是这里很受欢迎的项目,来香蜜湖的必在这船上留个影,过过海盗瘾!”

马上就有人反对:“那有什么意思啊,咱们又不是小孩!”

阿星极力推荐:“这船可是从国外运来的,全国就此一条,既然来了这里,留个纪念嘛!”

大伙听着有了反应:“是啊,坐坐留个纪念也好,反正是报销的!”

阿星一听,知道没有人坐过这玩意,心想鱼儿上勾了,“各位领导跟我上去吧,就由阿萍小姐为我们照相!”边说边向阿萍眨了一下眼睛。

那姓马的说:“叫阿萍小姐也一起来嘛,少照两张相好了!”

阿萍早就心领神会,非常客气地说:“没关系的,能为各位领导照相也是荣幸啊!”

阿星带着大家上船,一边大声而兴奋地说:“以前来了好几次都没机会坐海盗船,今天可就如愿以偿了!”这句话可是有意这么说的,为后果埋下伏笔。

把大家安排在靠船中段的位子,然后小声跟那姓马的说:“咱们去坐到靠船头一点吧,应该视野好许多!”

姓马的应着声就跟着阿星去到最头上的第二排。那姓马的看上面还有一排,居然又十分贪心地换到最上面了,阿星也不客气,就跟了上去。

船体慢慢开始摆动,大家都没什么感觉,接着越来越有力了,就有点心虚的味道。阿星提醒大家抓紧把手。

荡了七八下之后,船体已经有点高度了,大家开始有心脏要抛出去的感觉,这时就有人啊的叫出声来,随着越荡越高,叫的声音就一浪接着一浪!

阿萍举着相机,满脸笑容地好一阵乱拍。

这些可怜的领导们还真没想到这小小的船感觉会这么激烈,因此都表情古怪,但每一次从高点荡下来又忍不住大叫起来!那姓马的坐得最高因此感觉最强烈,忍不住问:“这还要多久啊!”阿星大声说:“听坐过的人说总共有七八十下,这才三十多下呢!”

姓马的一听,叫了一声:“我的妈哟!”这时船已经荡到了几乎垂直高度,姓马的已经脸色有点发青了,只听他说:“这船能停下来吗?不要荡这么高啊!我心里不舒服!”

阿星大声说:“听说这船要荡到翻过去的,360度!”

姓马的一听,等于是判了死刑!吓得差点翻了白眼,直叫我的妈哟!阿星嘴里跟着大家假猩猩的啊啊乱叫,心里却在狂笑不止。

船马上就开始遂渐幅度减小,一会就停了下来。坐中间的几位虽然没姓马的那么惨,但也因为第一次坐,都不太舒服,个个慢慢下船,表情古怪。那姓马的腿都软了,阿星扶着他刚走下船,他就忍不住一阵狂吐!

阿星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向阿萍剂着鬼脸,两人很是想笑,却强忍着,因此表情也是相当怪异。那几个见姓马的呕吐不止,跟着也觉得心血翻涌,赶紧捂着胸口,只好在石橙子上坐了下来歇着。

阿萍连忙递了一支水过来,姓马的接过嗽了嗽口才定下神,唉声叹气地说:“阿星啊,你可把我害苦了!”

阿星连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头一次坐啊!真不知道会这么厉害!实在对不起了,各位领导!”

姓马的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摇头叹气。

中午在香蜜湖门口的酒楼吃饭,阿星点了一大堆的靓海鲜,可大家都没了什么胃口,只有阿萍和阿星吃得不亦乐乎,慢条斯理地享受。

买完单,这些腐败份子居然异口同声的说下午就休息了,阿星也就顺水推舟,叫司机来接,在路上,那姓马的忍不住又吐了一顿,搞得阿星都觉得有点愧疚了,阿萍却还低着头用手捏着鼻子闷闷地笑。另外几位领导见姓马的没完没了,居然还开起了他的玩笑,说他真是不虚此行。阿星更是笑容满面的想,这般砍千刀的!呵呵!

送他们回了宾馆,阿萍想去老街逛逛,阿星自是乐于奉陪。

路上阿萍笑着问:“你以前是不是坐过那海盗船啊?我看每个人都在叫,真有那么吓人吗?”

阿星答道:“那是自然,我觉得比穿梭机好玩多了,因为海盗船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穿梭机是一闪而过,都来不急体会就停下了。我第一次坐虽然没叫出声来,却也有点害怕。所以我让你拍照啊!”

阿萍道:“谁说我会怕了,你坐着没事,我也可以坐啊,下次你一定要陪我坐!嗳,我看到你在跟那姓马的说着什么?”

阿星笑了起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当他很怕的时候,告诉他这船要360度翻过来!这时候就像是当头一棒,有意外的效果。”

阿萍捂着嘴笑了:“你又在使坏了,能不能乖一点啊?”

阿星恨恨地说:“谁叫他不怀好意的样子!”

阿萍嗯了一声:“大家这么多人,他那么表扬,我也听着很不好意思!可人家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而已!”

阿星哼了一下,“不准他这么关心你!”

阿萍笑笑地看着阿星,“你莫不是吃醋了?”

阿星张开嘴半天不合拢,装着一副吃惊的样子,“美得你耶!才不会吃醋呢。”说完低下头看着地上。

阿萍用肘轻轻地碰了阿星一下,“提醒你哟,你还这么小,可别喜欢上我啊?”

阿星抬起头做了个鬼脸,“你长得那么丑,谁会喜欢你哟!”

阿萍哈哈笑起来,“我长得好丑吗?”

“是呀!”然后非常认真地看着阿萍的眼神说,“不过,我可以保护你的呀!”

阿萍看着阿星的眼神,竟有了一丝感动,“真的?我要有你这样一个亲弟弟就好了!”

阿星无言。

逛了一会,就到了人民桥下的博雅,(现在搬到老街里面去了)阿星看着人民桥说:“阿萍你知道我到深圳第一天住在哪吗?”

“住哪?总不会是睡在大街上吧?”

“你还真猜对了,不过不是街上,是这人民桥上!不过当时是夏天,晚上睡着也不冷。现在晚上很冷了,可还是有人在这过夜呢,前阵子我晚上还来瞧过!”阿星有点感慨的样子。

“真在这桥上睡过啊?”阿萍看阿星说得很认真,“看来还有过不少体验呢!是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的好兄弟阿风,他在餐馆打工,下次我介绍你认识!”说到阿风,阿星觉得心里很是温暖。

“好啊!过两天就要发工资了,到时我请客,叫上阿风一起来!”

阿星嗯了一声,突然有人拍了一下阿星的肩膀,“阿星!”

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阿星觉得有点眼熟,“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向西村老乡旅社做饭的刘成华啊!”小伙子满脸的笑意。

阿星猛的记起他,刚来深圳住在董老板的旅社,每天在那吃饭,跟他打过好多次照面。

“看样子你混得不错啊!这是你女朋友吧?好漂亮啊!”小伙子打量了一下阿萍。

阿星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她是我同事呢。我都有两三个月没去过董老板那了,生意还好吧?”

“你还不知道吧!董老板跑了!上个月深夜一楼有个住客躲在床上吸毒,把床给烧着了,他还不知道,最后起了大火。据说损失得有几十万呢!董老板看担不起这责任就赶紧跑了!真是飞来的横祸呀!”小伙子说起来一脸的可惜。

阿星很是吃惊,“真的呀!没有烧死人吧!”

“人就没有烧死,那吸毒的被烧痛了才起来大喊大叫,但因为是深夜大家只顾着逃跑,报消防晚了点,所以就起了大火。当时董老板刚好没睡在旅社呢。”

阿星瞪大眼睛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逛吧!”小伙子拍了一下阿星的背,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阿星噢了一声,还在发呆。

人的运气总是说不清,那董老板是一个多好的人啊,丢掉老家的铁饭碗跑来深圳,辛苦了两年,一下子就付之一炬了!真是命运弄人啊!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为什么总见到善良的人活得那么艰辛呢?

阿星忍不住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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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7 01:23
以下是引用生活的路在2005-6-5 17:33:16的发言:
(八)年龄的距离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人越发的形影不离。

在公司同事的眼里,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此就有人提醒阿萍:“你们两个人好像有问题啊!不会是在谈恋爱吧?天天如影随形的样子!”

阿萍坦然地回答:“怎么可能!我当他弟弟呢,你们别瞎想!”

“不是最好啊,大家都议论纷纷呢,你要注意点影响!”

“这碍着大家什么了?阿星跟我是在一间办公室啊,再说他人很活泼,说话特逗,我觉得跟他一起玩特别的轻松。”

在阿萍的心里,阿星除了是一个弟弟,也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朋友。不过别人说的话,终归让阿萍有了些想法,开始对阿星有了点冷落,阿星叫她出去玩也不去了。

开始阿星以为惹着阿萍什么了,可又实在找不到原因。

有一天闲着,阿星就故意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可阿萍装着没看见,只管看自己的英文书,硬是不搭理他。

阿星实在憋不住了,一把抢过她的书,“你这是怎么了!跟我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阿萍淡淡地说:“没什么呀,只是这几天没什么需要翻译的文件,怕日子久了不用会生疏,因此补习一下,把书给回我。”

“没收了!”阿星把书扔进抽屉里锁起来,“你这明明是在找借口!公司的这些翻译对你还不是小菜一碟?这几天你总是不搭理我,你肯定有什么事!”

阿萍从自己抽屉里又拿了一本书出来,“哪有什么事?倒是有人一天到晚在这里唉声叹气!”说着笑了一下,翻开书又看。

阿星手快,一把又夺过来,“不准你看!今天非得告诉我,否则甭想看得成书!”

阿萍有点愠,瞪了他一眼,“你好了喔!快把书还给我,要不我生气了!”说着就撅起嘴巴。

阿星怕她真生气,把书递过去,软着口气说:“你总得告诉我什么原因啊,不然我死得不明不白的!”

“又瞎说,什么死得不明不白的?”

“这些天你老是故意疏远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要不喜欢和我玩,倒也没什么,可你明明是有意这样的,我不能蒙受这不白之冤!”阿星说得很认真。

阿萍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止住。

阿星马上察觉到,“你干嘛欲言又止?你就告诉我吧!是不是有人说我们什么了?”

阿萍看了阿星一眼,轻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公司的同事在议论,说我们像是在处对象!”

阿星点点头,叹了口气,很认真地说:“其实我都猜到了。不过我想跟你说,别说我们没有在处对象,就算真的是,也犯不着别人去指手划脚步!我知道比你小很多,这总会有人说闲话的!”说着有点激动,“难道因为有人说,你就打算以后一直都不搭理我了吗?想不到你也是那么摇摆不定的人,本来是那么简单的事,我们只是有个伴,在一起玩得很开心,你这么一退缩,不让人觉得真有这回事了吗?”阿星忍不住有点生气,提高了声音,“你知道吗?虽然我没承认你是我姐姐,可心里面觉得你亲近,早就当你是姐姐一样了!你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你了呢!”

阿萍听得睁大了眼睛,刚想说什么,阿星木木的样子走出了办公室。“阿星!”阿萍叫了一声,可他没理,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星来到马路对面的草地上,静静地坐了好久。想着和阿萍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忍不住十分难过。我真的是当她姐姐吗?如果不是当她姐姐,那又是什么?难道是喜欢她?想到这里,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明明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好玩,这是朋友一样啊!

但她不理我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过?

此时的阿星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哪里分得清这些复杂的东西。

又坐了一会,然后起来十分低沉地回办公室,还得上班呀!

走到大厦门口,看到一个单单瘦瘦的老伯拿着许多行李往大堂里走,背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用塑料薄膜包着的大包,里面显然是被子一类的东西。保安拦住了他,“你干什么的?”

那老伯操着一口怪怪的普通话,“我是去十七楼找人的。”

“找什么单位?”保安盘问。

那老伯一下子回答不出来,显然不太清楚,那保安说:“你要说不出来单位,我不能让你上去!”

“我女儿这里工作啊!同志你看看,这是她的地址和办公电话!”老者从行李里面掏出了一本皱巴巴的小本子,翻开来。那保安可能闻到老伯身上酸酸的汗臭味,然后看着他像是逃荒的样子,有点厌恶,很不耐烦的说,“不用说了,不能上去!在下面等,一会就下班了!”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离下班还得两三个小时呢。阿星想到自己刚来深圳之时,老是给别人另眼相看,就有点恻隐之心,走过去说:“让他上去吧,不会怎么的。老人家大老远来探亲不容易。”阿保安天天与阿星照面,当然认识,点点头,嗯了一声,向老伯挥了挥手。

阿星很客气的对老伯说:“我带你上楼吧!”老伯很谢谢的样子,“好好好,谢谢你,同志!”阿星带着他走进电梯,按了十七楼,“老伯伯,是十七楼对吗?”

老伯摇头,“不是十七,是十一!”说着腾出手来比划手势。

阿星恍然大悟,知道是把十一楼听成了十七,连忙问:“我就是在十一楼上班啊!你找谁啊!”

“XX萍!”老伯怕他没听明白,又重复。

阿星张大了嘴,只觉得好离奇,怎么会这么巧呢?赶紧按了十一楼,“你是阿萍的爸爸是吧!我是她同事啊!”

老伯十分高兴的点头,“是啊是啊!你好你好!”伸出手来跟阿星握了一上,那脸上沾着灰尘的汗水直流,显得很脏。阿星心里怪怪的,实在很难把这位老伯和清纯秀气的阿萍联系到一起。尤其老伯身上的汗臭味一阵阵传过来,阿星算是体会到为什么当初来深圳怎么会被人另眼相看了。

阿星突然想到这样子去办公室,恐怕不太合适,阿萍可能也会有点尴尬,马上就决定带他先回自己宿舍,“伯伯,你看这样行不行?先跟到我宿舍坐一下,阿萍现在不在办公室,等她回来我就跟她说。”

老伯没察觉什么,“好好,就这样。”

送老伯到宿舍安排好,阿星回了办公室,那阿萍见到阿星,眼神里带着一点抱歉的样子,“你去哪了,我有话跟你说呢!”

阿星笑了笑,“我也有话跟你说!”

阿萍有点意外,“嗬?那你先说!”

阿星笑得神秘兮兮地,“你爸爸要来深圳啊?”

阿萍扬着眉毛,吃惊的说:“你咋知道?”

“我刚才接他去了呀!”阿星装着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呀!你在逗我吧?我爸今天到,可应该没这么早的!”阿萍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又不认识,怎么接他!”

“刚好在楼下碰到,他说是找你的,所以我就明白了。”

“那人呢?”阿萍左瞧右瞧,还是有点不信的样子。

“我怕带来这儿影响上班,就按排到我宿舍休息去了,”阿星淡淡地说,“你现在就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我帮你留意着。”

“那好,”阿萍急急的点头就走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阿萍非常高兴的回到办公室,满脸笑容的跟阿星说:“真要谢谢你,晚上请你吃饭好吧?”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呀?又有什么阴谋鬼计?”阿星挑了一下眉毛说。

“你去不去嘛!”

“你爸呢?”

“我爸说要谢谢你呢,一起去吃饭!”

阿星抓着几根头发扭着,“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啊!”

阿萍嘿了一下,“这有什么!去吧!”

阿星也就不推辞,“好吧,你爸喜欢吃什么菜?”

“咱们就去良友川菜馆如何?”

“你爸不怕吃辣吗?”

“不怕,比我还能吃辣呢!”

一下班,阿星就和阿萍接了她爸,打的士去了春风路上的良友川菜馆。阿萍第一个月发了工资要请客,当时阿星就带她和阿风来了这里,后来还去过两三次。

点完菜,阿萍十分亲近地和她父亲说着家乡话,阿星带着笑容坐着,也听不太懂,就把注意力放在菜上,吃得甚是勤快。

阿萍父亲看到阿星这样,跟阿萍说了几句话,阿萍回头说:“我爸怕冷落了你,叫我陪你说话呢!”

阿星堆着笑意说:“不用不用,你多陪你爸说话,我嘴巴正没空呢,胃口大开啊!”

阿萍父亲笑着说:“X经理,小女儿刚出来不太懂事,要多关照一下啊!”这普通话虽然说得有点别扭,但阿星还是听懂了。

阿萍有点怪嗔的眼光看着她爸,“爸!他不是经理,只是同事,一个办公室的!”

她爸用责怪的眼神看了一下她,又用河南话说了几句。

阿星连忙问:“你爸说什么?”

阿萍咯咯笑了,“我爸说看你像是经理,还说你很老道的样子,叫我对你客气一点。”

阿星忍不住笑,假假地咳了两声,“本经理在此,阿萍听着呀,今天好好陪你爸吃饭,所有的费用全部全部的报销!”

阿萍捅了一下阿星,她爸看到了又用河南话说了几句,像是在讲她什么。

阿萍对阿星说:“我爸在说我不懂礼貌呢,我爸总觉得你是经理,所以很客气。”

阿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西装,“都是这衣服惹的呢!不过穿这衣服的人也是不错的呀!有点经理的派头!”说完呵呵直笑。

阿萍白了他一眼,转过身说:“爸,你知道他才多大吗?十六岁!”

她爸显然有点不信,阿星赶紧点头说是。

“那真是年轻有为啊,”她爸转过头看着阿萍说:“你得向人家多学习,看人家多懂事!”

阿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爸,我知道了,赶紧吃菜吧!”

吃完,阿星硬是抢着买了单。阿萍父亲当晚就睡在阿星的房间,因沟通有点困难,话也不多。不过两人都非常的客气。

第二天上班阿萍说:“我老爸总说你懂事呢,我咋就看不出来呀?”

阿星神气地说:“等你看得出来,你也就懂事了!”

阿萍哟了一声,“啥呀?还真当自己大人了呢?夸你几句就上天了!”

“不过,”阿萍很温柔的眼神看着阿星,轻声说,“真要谢谢你心细,那天你幸好没带我爸来办公室,带着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同事可能真会笑话我的。真看不出来你会那么细心,而且还非常热心,当时你带他上办公室,还不知道他是谁对吧?”

阿星点头,“你爸都跟你说了?”

阿萍道:“是啊,多亏你,昨天我爸坐到广州的火车准点到了,平常都得晚点几个小时的,因此就直接在广州站内转车到了深圳。我都说过要先打电话给我的,他看火车站打电话贵,就舍不得,直接找到了这。”

阿星哦了一声,“火车站的电话是太黑了,打个市内就收三四块钱!要我也不舍得。你爸在家天天要上班啊,怎么有空来看你?”

阿萍叹了口气,“还不都是我妈,说了不要来,我妈就是不放心,一想到我就在家哭,非得吵着要我爸来看一下,顺便带着自己做的被子床单,说是冬天了,在外买的被子不暖和。其实深圳都不冷。”说着眼睛里有点湿润。

阿星听着有点感触,“你爸妈真好呢!”

阿萍点点头,看着阿星的眼神,柔声说:“阿星,真对不起,前些天不该不理你的!你虽然小,可你比许多人懂事。你说得很对,别人就让她们去说吧,人不应该活在别人的声音里!”

阿星听了十分感动。

其实两颗心要走到一起,并不需要惊天动地的大事。往往在关切的眼神中,在细心的语言中,不知不觉就拉近了距离。在八十年代的恋爱观念中,女孩子比男孩大几岁,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会遇到许多周围的阻力。不过这一切在年轻人的眼中,随着时光的过渡,慢慢地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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