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empty在2004-11-16 6:23:26的发言:
(十一).
她认真的样子,似乎真的听到了尖叫声。
我决定假装我也听到了,或许这样能从她那儿知道更多的事情。
你听“那是过去的声音停留在现在,那些人被锁离,被折磨,甚至被杀害,这样的事情反反复复的发生,即便是现在”她手指向地板,继续说“到了晚上,从这里我就可以听到他们嘶喊哭泣挣扎的声音,你听,他们叫喊着说,不要碰我,不要。。。”她眼神直愣愣的定在地板上,像一支失了控的狗,竖起耳朵,压低鼻尖,紧锁眼神龇牙咧嘴的低鸣然后尖声的狂叫起来,整个人也开始向后挪移,把那已经破烂不堪的布娃娃,用力的紧压在胸膛上。我向她走去,试图安抚,但她却完全的封闭了,他的眼神呆滞的盯住某个点,牙关咬得紧紧,歪斜着脖子,两片几乎要压成一条线的唇还会不时地抽动,并微微的露出齿龈。
我很快的搜索脑子里所装的知识和课堂上的演练,我该如何安抚着各瑟缩紧张甚至疯狂的女人呢?
32岁的年纪,成熟的身躯,却有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她的精神病可不轻,是妄想让她杀了双亲吗?如果真是有被害妄想,那么我一个人在这面对她。。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很快的我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这女孩怎么看都不像个能杀人的。
“精神分裂的病患能够做出的事情不是可以用常理判断的,你看过得了狂犬病的狗吗?尽管它曾经是你最忠实的朋友,也可以在转瞬间要了你的命。”突然老教授的话语出现了,“永远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去面对一个精神分裂病患”。是啊,这不是他们愿意的,当他们攻击你的时候总是有他们自己的原因。你能够隔离他们惩处他们,但是你不能埋怨他们,不能怪罪他们。他们自有他们自己的精神世界,跟我们的同时存在,却不能完全相容,甚至抵触。如果你想要了解一个精神病患,除了你所学的知识、经验,还要有个同理心?我怎么跟她同理心呢?我怎么都不能想象自己动手杀害自己的父母,他们是如此的疼爱我。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能够动手呢?除了当时的意识丧失,除了当时的疾病发作,除了当时的某种刺激,除了当时某种人力无法控制的原因。
人的大脑十分奇妙,我们能够理解利用的部分大约2\30%,对于那些我们还无法用现代医学知识认知的部分,是不是藏匿着神秘的东西?
我想起了电影,x-man里的那些所谓变种人,他们不是真的变种吧。或者说每个人都有这样潜在能力,但是隐藏在未开发的大脑处女地,他们因为某种原因,或者说某种刺激,这样潜在的能力就被激活了。
我们都做梦吧。在梦境中,我们也不都经常能够做一些超越常理的事情,飞天钻地,甚至在梦境里抽离自我,冷眼旁观梦境里所有一切的发生,你看着自己被追杀,或者你看自己发情,或者你看着自己奔跑在陌生的所在,你看着自己就要陷入绝境,你看着自己跟爱人别人。。。好多好多,你在梦境中抽离得看着,看着梦境中的你或是欢喜,或是恐惧,或是快乐,或是哭泣。。。你看着梦境中的你,你看着一身冷汗淋漓,你看着看着看不下去,你惊醒,你坐起,你甚至还被刚才亲眼目睹的梦境困惑着。或者你看着看着你微笑了,你在微笑中继续沉睡,直到闹钟响起,你正常的起身,愉快地开始一天的作息,你甚至无法记起昨晚所有的梦境,或者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做梦,伸个腰身,你觉得真好,一觉到天明。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起来了,直到听见了赵教授走过来的声音。李芳仍然在瑟缩并且低鸣着不要碰她。。依然封锁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赵教授走向她,企图向她施打镇定剂。李芳喊叫着“不要再给我打针,不要碰我,我不要睡觉,我不要。。”一会儿她慢慢的安静下来,蜷缩在床上睡去,在快要睡着前,还将她的大拇指放入了嘴里。
“我没有碰触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开始问我要不要玩办家家酒,然后她跟那些娃娃说话,然后又开始尖叫。”我心虚的解释着,显得如此语无伦次。
赵教授点头并叹气“她总是这个样子,我原本期望她能跟你谈谈,如果她能跟你谈谈,对她很有帮助,但是无论是谁企图跟她谈话,她就变成另一个人了。”他摇了摇头,一脸叹惜的样子说“她这样拒绝帮助,恐怕是无法再回到正常的情况了”。
这时候的赵教授看起来是如此的悲悯。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她恐怕要到午饭过后才能醒过来了。”他说。
“嗯,好的。”我抓起了自己的东西,迅速离开。
从另外一头的通道口走出去,是一片花园,仍然是一片血红的玫瑰,还有一整排笔直高大的树木,还有透过绿树枝叶分流而下的阳光扫除所以的阴冷,让我觉得舒服多了,那空气中泛着玫瑰和绿树的香气,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找了一个长型木椅躺坐着,拿出了李芳的病例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