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地人在慈溪的打工岁月(转) 作者：望君

手牵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引子

声明：
1：本文写法是叙事式的，有些场景的描述会适当的运用小学时老师说的“夸张”写法。
2：会不定期更新贴子内容，新内容会在后面跟贴出现的
3：一些事件也是亲身经历，去过好几个城市工作，但唯独喜欢慈溪这个小城。转眼四年多过去了，也应该写点东西纪念下过往的青春了。
4：我会适当的自己去拍些慈溪本地图片插于帖子之间。
5：希望能与更多打拼在慈溪的外地朋友，还在拾梦的异乡兄弟姐妹产生共鸣  

6：新内容一般会在上午和下午各更新一次的，晚上有时也会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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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2005年7月-2005年12月

一：白沙菜市场

终于在2002年读完该死的中专了，学的专业很新潮：计算机专业。可鬼知道在学校基本上是混，一星期就让你摸二回健盘。学校在毕业那年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推荐我们到沿海城市就业。我的首站就是广东的江门，一家港资企业。上班不到一个月，自己辞职走人，原因简单：那些所谓的班组长仿佛玉帝下凡，动不动就骂人甚至打人。靠，当了个流水线班长以为自己当了总统。然后又在家瞎混了一年，在03年底又跑深圳工作，深圳的生活在这就不细说了，总之一句话：一个开放的城市，一个迷茫的青年！
             在05年下半年，我告别了深圳，单身回到江西老家。爸妈此时已在慈溪打工，闻我回家，便一直劝我到他们身边工作，说什么慈溪工厂很多，工资还比深圳的高。我起初不愿意，因为我不想呆在爸妈身边。这么大的一个汉子，难道不能养活自己吗？于是自作主张的跑到了浙江乐清同学那，没料同学电话里说他混的一片阳光，可到了乐清没玩几天，就发现同学混的根本就是个一日三餐萝卜青菜豆腐汁的和尚，他公司也没多少事做，我一下子崩溃，弹药快没了，百来块钱都不到，再不工作就要天天红脸了。没办法，在跟同学借了二百路费后，我决定去慈溪，就算在那边一下子找不到工作，吃饭总不会犯愁的。
              05年7月份的一天上午，我利索的把行李扔上了乐清至慈溪的客车上。靠窗的位子让我很满意，上车前已经跟母亲联系了，那会家人没手机，是用他们隔壁的一个老乡的手机打的。母亲知道我要来，很高兴，一直说来了好好烧菜给我吃，还说我在外打工受累了肯定都没吃饱过，这回来慈溪以后吃饭就不用愁了。我顿时充满斗志，车子已经徐徐开驶，我心不停骚动，望着窗外那转眼即逝的山头，村庄，货车，护栏，我暗暗下决心：到了爸妈那一定好好打工。要多挣钱还要谈个女朋友，要回家盖房子，要让村里人瞧的起，要开轿车回家过年----------
               雄心壮志没维持多久，困意就袭上心头。顾不得豪迈地畅想将来了，咕隆咕隆就眯起眼与周公捉对厮杀了。乐清到慈溪不太远，好像是四个小时的车程吧。迷糊迷糊中听旁边一位美眉说慈溪快到了，听到我即将要为此而奋斗的地名，我立马赶走了周公，努力地看着车窗外：路边有好多工厂，都打着招工的牌子。我热血沸腾，看来是来对地了，工作应该好找的。  
               客车到了慈溪长途汽车站，正好是中午12点半多。我肚子在叫了，眼冒金星的下了车，赶紧用在深圳花了二百块买的一个二手摩托罗拉翻盖手机给那个老乡打电话说我到了，我汗，手机一直语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器。慌的我头滚豆汗，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好像母亲在电话说他们在一个叫什么白沙的小巷子摆地摊卖菜。没办法，我就叫了一个摩的，大哥很热情，操着一口的安徽口音：“去哪里去哪里我送你我送你”。因为怕宰，我假装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嘴里一直重复：“我靠，回来晚了快赶不上吃中饭了”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那大哥：“去白沙，多少钱”。大哥很黑的脸下面露出了有点白的一排牙齿说：“五块钱”。二话没说，我就直接跳上了他的后座。心里不禁冷笑：我本来准备出10元钱的，没想到才5块。
               天好热，太阳真毒。摩的把我送到后就一屁股走了，我抬头一看：白沙菜市场。此时菜市场很冷清，做生意的早回家吃中饭了，没联系上家人，我打算就在这里等了。对面有座桥，桥边上有个修车店，我便站在店前躲太阳然后傻傻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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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心里一直在嘀咕：慈溪这地方好热，还是深圳爽。我口干舌燥，肚子又饿。搞了瓶矿泉水没二口就全咽了，心想爸妈他们应该不会太早来摆摊的，至少也得下午四五点才来。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先吃个快餐，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突然，从北面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我父亲！他黑了，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我父亲变黑了，变的黝黑黝黑。父亲正骑着一个平板车朝我这边来，车上是满满的一些蔬菜。我马上跑了上去，叫了声：爸。父亲很惊讶的样子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他马上意识到是我来了。高兴的笑：“你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啊？饭吃了没有？”我说打不通你们的电话，所以就在这等，父亲赶紧把平板车放在白沙菜市场那个小弄口，顾不上擦头上的汗就说要去买个西瓜我解渴。我说不用了我直接去吃饭的。父亲恩了一声说那我带回去，菜呆会来摆摊。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父亲：“爸为什么这么早就来摆摊啊？我刚在那也没看到有人要买菜的。"父亲头也不回的说：“要抢位置的，来晚了就让那些安徽的人抢了，到时没地方摆的。”我一下子明白了，想想父亲在这么高温的天气下，一点钟就出来摆露天菜摊，一站就是六个多小时，一直要摆到晚上六点左右才能收摊回家。我感到心酸，都是儿子没用才让爸妈五十多岁的人还出来打工。转了几条巷子，到了家人租的房子，是一个本地人大房子前面分出来的几个临时住房，父亲还没到院子就大声说小军来了。母亲孱弱的身子立即出现在我面前，她满脸是喜悦，因为我的到来，使得她一下子双手不知放哪才好，一直就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说没有，母亲说我马上去热饭。然后又从平板车上拿了点菜下来说炒鸡蛋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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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也在慈溪打工，一直和爸妈住一起的。她在睡觉，妹妹才18岁，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随爸妈一起来慈溪，母亲说你妹妹现在在学拷边，我问是什么，母亲说就是做衣服的，白沙这边做衣服的厂很多，有时一天计件多的话能赚60块钱。我不禁对我妹妹肃然起敬：要知道一天60块，顶我在深圳那边做三天了。妹妹让我们吵醒后，看到我这么快就来了，高兴的要跳起来，拉着我就说：“大哥，晚上带你到旦山夜市去玩，哈哈，在这里你以后就跟我混了，晚上我给你买衣服，夜市那边的衣服有的才十几块的。”我恩恩个不停。

               趁母亲给我做饭之际，我仔细看了下这个第二个家：十几个平方大，里面每个角落都堆满了东西。还摆了二张竹床，床上衣物凌乱不堪，做饭的灶具竟然就放在靠窗的一张床头边上，我倒吸一口气马上问父亲：“这样做饭危不危险的？”有必要要交待下我为什么要对这个租房惊奇，因为我以前在深圳上班一直住集体宿舍的，没有出来租过房的经历，所以看到爸妈住的这个房间，的确雷到我了。父亲回答有什么危险啊，还说用煤气做饭很快，比家里烧煤球还快。

              饭桌是一个小木板订的，坐的凳子也不知爸妈从哪找来的板板拼凑起来的。母亲把刚做好的菜摆好，又吩咐我父亲到前面的小店拿一瓶啤酒来，父亲刚走出门，又让母亲叫住了：“等下，这里有个中了五毛的奖，拿去换，还能省五毛钱的。”我问是什么啤酒，父亲说是雪花，还说隔壁的老乡经常喝经常中奖的。因为这个，我在慈溪的四年，基本上啤酒是喝雪花，而且我觉得口感还不错。记得有一次到深圳出差，服务员问要什么啤酒，我说雪花，害人家愣了半天。跑文了，扯回正题，吃饭当中，二位老人不停的问我这问我那，嘘寒问暖添菜加饭劝吃劝喝的，然后还来了个总结：“工作不要担心，慢慢找，反正到了这里，吃饭什么的都方便。”我就一直一直的点着头，虽然后来肚皮撑涨了，但心却空空如一张白纸------。

              父亲看我吃饱了，怕地摊位置让人抢，就说他要先去菜市场了。酒足饭饱我很精神，说要一起跟去。母亲也同意了，然后妹妹就一个人骑着才花了几十块钱买来的二手自行车上班去了。顶着大太阳，我又一次站在了白沙菜市场，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竟然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俨然已经开市了。我不禁问正在从平板车上一点一点拿菜铺到地上塑料皮上的母亲：“这么早有人买菜啊？”母亲苦笑一下：“都是来抢位置的，你看，对面这个老头是安徽的，人家在这摆了十多年了，好像赚了很多钱，也不休息，还天天抢早来摆摊的。”我顺着母亲说的那个对面老头看去，果然年纪蛮大，白发蛮多的。但看起来精力很旺盛，平板车上放着许多我说不出名字的菜来。我简单的帮他们摆放了下菜，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从哪买来了一根棒冰，直接递到我手上，说天热赶紧吃吧。母亲看到笑着说：“这次怎么这么关心儿子啊”。我就说你们不吃吗？父亲指着车轮下面一个雪碧瓶子说：“我们家里带了自来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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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四点左右，买菜的人就渐渐多起来了，大半是在慈溪打工的外地人。惊喜的是在母亲卖菜过程中不断的碰到我们那个县的老乡，好亲切。在深圳要想碰个我们那的老乡，比见涛哥还难。男男女女，络绎不绝。当然他们砍价也非常狠，母亲有时都要发火但为了几毛钱，也只能忍住还得赔上笑脸。也有本地的老太老伯来买，说的慈溪本地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母亲也在瞎猜着他们的意思，我坐在平板车上，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有的笑脸满面的走过，有的也是一付愁容的路过，不过他们都比我好，至少有份稳定的工作，有个稳定的收入，至少明天起来还有班上还有钱赚，不像我，还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找工作。

            我就在一边帮母亲拿拿方便袋，有时也帮前来买菜的人过过称，有好几次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好像在说戴着付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还在这摆地摊？有一个老乡还径直问我母亲：“你儿子啊，他也来帮你卖菜啊？”母亲忙不迭地解释：“没有，没有，他刚从学校出来呢，准备在这找工作的。”我紧张地盯了母亲一眼，心想：天呐，母亲竟然在别人面前撒谎，说我是学校出来。可转眼一想：天下哪个父母不是希望自己的儿女在别人面前永远是最棒的！我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脑子飞快的转：明天一定要去找工作，不能呆一天不能闲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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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突然用手臂捅了捅我的腰，嘴角朝刚走过去的几个中年男子努努，我意识到是什么事了，就低声问母亲：“是不是小偷？”母亲警惕地先看了看周围，然后说：“是的，还是我们那个地方的，唉，一天到晚的在这菜市场转。专门拿女孩子随手放口袋里的手机，是用一种镊子偷的，动作快的很，有时偷来的手机还问我和你爸要不要买，吓死人了。”我狠狠看了他们几个背影。母亲又接着说：“这么大的人，好吃懒做，有时偷不到钱，就连人家放在自行车头的油也偷的。”我问“那没警察捉吗？”母亲冷笑一下：“好像就捉过一次，把那小偷打的半死，可没几天，那人又开始在这里偷了，死性不改的。”当时恨不能上前如大力士般摔死一个又一个，当年我下广东在火车上就让小偷偷走了我唯一的生活费。但当时也只是在心里义愤填膺，其实心里还是蛮后怕的，这可能是大多数中国人的通病，意淫比任何人厉害，但行动却往往是为零。

                   晚上7点多收了摊，回到租房母亲顾不上做饭，手也没去洗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钱袋数钱了，一支烟的功夫就听她高兴的说了声：“今天赚了60块钱”。父亲忙讨好般地凑近，还出乎我的意料地对母亲竖起了大拇指：“强人”。母亲呵呵一笑，开心地去做饭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再联想起我在深圳的落魄，我只能坐在床上发发呆，心里想7想8，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个滋味。正好妹妹下班回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哥，呆会吃完饭马上杀到旦山夜市去，我有个朋友也要去的。“然后像下命令一样对正在洗菜的母亲说：“妈，饭做快点，我们呆会要去玩的”。我笑着问妹妹：“今天做了多少件？”妹妹咧开嘴大笑：“二百件呢，一毛五一件，今天晚上我不加班的，要是加班到晚上九点，最少三百件的。”我马上向她讨好：“那晚上你要请客的。”妹妹爽快地答应了。

                  匆忙吃过饭，还没顾得上和爸妈聊我在慈溪的打算，妹妹就扯上我直奔那个传说衣服才十多块一件的旦山夜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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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给大家上一组相片，可能有的朋友很熟悉，刚拍照回来，外面太阳好大----


这一组是慈溪长途汽车站的，想想自己当年才20出头，满怀着希望来到了这座城市
描述:慈溪长途汽车站侧面

描述:慈溪长途汽车站正面，当年就是从这个出口冲出来，满怀着打拼的心来到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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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这是安徽摩的接我的地方，记的特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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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一组白沙菜市场的相片，这地方浸透了当年我父母亲的汗水，去拍照时，很想找一个朴实的菜贩来个写真，但可惜那条昔日能摆地摊的小弄口现在已经规定不能摆了---
描述:白沙路口，往前就到外地人集聚的白沙菜市场了

描述:这条路一直很热闹的，不过现在有整齐的水果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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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这个修车店竟然还在，当年我就是站在这里等我父母亲二个小时

描述:拍时，我想哭，当年父亲母亲就是在这里摆了将近二年的菜摊，这个水果小贩很朴实，一直在太阳下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