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美國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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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美國名校(一)

默人 05/27/2004

論及中西方文化迵異，家庭觀念和子 女教育應是首選話題。作為中國孩子的父母，我們同千千萬萬個家長一樣，視 子女教育為人生頭等大事。望子成龍，盼女成鳳，這一亙古不變的育子經早已 根植在中國人潛意識土壤之中，一脈相承，代代相傳。 　為孩子活著，在西方人眼中，這也許有些不妥，可對於我們來說，尤其是 國內事業已如日中天的一代，突然拋棄十幾年奮鬥所營造的事業基礎，遠渡重 洋，異地謀生，千辛萬苦之中，為孩子創造更好的生活學習環境已成為事業損 失了的最大補償。於是，我們常謔自己為墊背的人。不管你心裡樂意與否，嘴 裡承認與否，這種事實正日趨成為成千上萬留美華人家庭的苦衷。

　自然，我就是那種心裡極不情願，嘴裡死不認帳而又做得津津有味族群中 的一員。

　毫無疑問，我們對女兒的期望值是高的。在內心深處，我對自己的事業成 就總有一種不盡人意的隱恨，我不服氣，但卻無奈。這種遺憾和委屈便悄悄地 轉化成另一種期許，那就是讓女兒去繼續我所不能成就的事業。

　可以這樣說，我是把女孩兒當成男孩子養的。男人兢業，女人侍夫，這也 是中國幾千年封建社會的傳統，且不論糟粕與否，女人的社會角色和家庭角色 不同，這也是當今世界許多國度裡的客觀現實，否則也就沒有什麼女權運動， 也就沒有討太太去日本和台灣之說了。新加坡有一馳名東南亞的華人傳教士唐 教授，他來美國傳道講到女人時，說自己的女兒最可愛時是受委屈趴在桌子上 偷偷抹眼淚的時候，最可惡的時候是站起來叉著腰同你指指點點爭辯的時候， 聽得我們一片嘩然。據他說這種觀點是來自聖經中保羅對女人的態度。我不是 基督徒，自然是不能接受這種態度。依我之見，我也喜愛女性溫柔善良小鳥依 人的天性，可溫柔總與寡斷相連，善良總失明智，小鳥依人如何闢一片天空翱 翔﹖自古言兩美難全，萬事均是利弊皆於一身，取捨只是審時度勢結合個人情 趣的選擇。歸結到孩子的培養教育，成材成人如不可兼得，挑選的話，我寧要 前者。我不指望女兒總是小鳥依人般地偎在身旁，我希望她能像男孩子一樣去 做一番大事業，去了卻我所不能的心願。因此，從小我們便刻意對她進行有別 於女孩子天性的氣質培養。

　八歲時我帶她遊公園，公園裡有一湖，湖中有一島。通向湖心島的是間隔 著露出水面的石塊，有野味，也有情趣。在我們前面，很多與她年齡相仿的孩 子都過去了，輪到她時，她突然望著腳下水向我撒嬌喊道：「爸爸，我怕‧‧‧ 」我說，別怕，看看別的小朋友他(她)們都不怕。雖如此說了，可她還是喊怕 ，不敢邁步，要我揹她過去。我聽了很不高興，生氣地責問她，為什麼別人都 能做到的事你卻做不到。萬般無奈，她只好戰戰兢兢地跨著石墩，越是怕越是 出事，在跨最後兩墩時，她腿一軟，腳下一滑跌進水裡。隨著一聲驚叫，她趴 在水裡向我大聲哭救。我為她如此怯弱的女孩子氣而不悅，站在她面前，堅持 要她自己爬起來，並堅持要她重走一次。她渾身水淋淋地站著哭，我心裡也幾 次泛起不忍，但還是堅持要她按我的要求去做。事後說起此事，很多朋友罵我 ，說我心太狠，並指責我教子無方，簡直是虐待兒童。我聽了，並不爭辯，只 是笑。可我認定一條：孩子是嬌慣不得的，事事如了她意就如不了我意，就培 養不出日後成大事的品質和意志。再者說，我並沒有要求孩子做超出體能或智 能所及的事。

　平時，我最不能忍受的事就是看不起女孩子。無論是誰，只要在我面前說 女孩子不如男孩，我心裡便不快。記得十幾年前同一位老同學一起吃酒，席間 以孩子為題喝酒，他突然把端起的酒杯放下來，說我怎麼能同你喝這個酒。我 聽了一楞，問他為什麼不能﹖他竟用不屑一顧的口氣說：你的是女兒，我的是 兒子，怎麼能相提並論﹖一句話差點沒把我氣背過去。當時，我竭力掩飾不悅 ，裝作若無其事岔開了話題。之所以能原諒他是因為我知道他並非有心氣我， 可這有口無心口無遮攔的嘻戲卻造成了我很深的傷害。十幾年過去了，時至今 日，當女兒同時被美國最負盛名的大學錄取時，我曾遙望大海，思緒萬千。不 知為什麼，在如潮湧的思緒中，我竟想到了這位老同學。不知貴公子現在可好 否﹖出息到何種程度﹖是否真的如他當年所說女兒不可與兒子同日而語呢﹖

一、錄取驚喜

　當女兒報考學校時，我們為她設定的目標是－密西根大學。密西根大學是 一所公立學校，按全美公立大學排名，密大與加州的柏克利大學並駕齊驅，有 些專業還略勝一籌。在全美三千六百多所大學的排名中，密大本科學院排在第 二十五位(今年排名第二十位)，其中商學院、機械工程學院、牙科醫學院、醫 學院、音樂學院的排名更前，常有問鼎之勢。密西根大學歷史悠久，規模龐大 ，僅在校註冊的學生就近四萬多人，是全世界校友最多的大學。同時，密西根 大學也是最早引進中國留學生的學校之一，據說早期的校長之一安爵先生就是 第一任美國駐華公使，卸任後做了密大校長，於是，最早的一批中國留學生也 就由他引荐來到了密大(時間大約是一八四０年左右)。去年哈佛大學招聘校長 ，據說參加競爭的有四百多人，當時的總統柯林頓、副總統高爾都赫然列在名 單之中。可經過四五輪的篩選，進入最後兩名競爭者之中的，其一就是現任的 密西根大學校長。密西根大學的聲威藉此也可略見一斑。

　由此可見，設定這一目標還是有幾條站得住的理由的。首先，在當時的心 目中，密西根大學也屬名校之列。尤其是初來美國時受同一實驗室一位同事的 影響頗深。這位同事把孩子能進密大讀書認為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和誇耀的事 。當年，這位同事的女兒就是渴望進密大讀書而未果，每每談起便飲恨不已。 後來，只要見到華裔的密大學生進實驗室打工，他總表現出特有的熱情。他告 訴我這些孩子是多麼優秀，所以才能進密大讀書。受此影響，自然就把進密大 之路同蜀道之難聯係了起來，以致於在後來的朋友聚會中，因過度喧染進密大 的難度而與另外一位好友發生爭執，大家各執一詞，互不相讓，面紅耳赤，場 面好不尷尬。

　其次，經以上介紹，密西根大學雖然談不上超一流的名校，卻也堪稱一流 名校，如以當年粟裕將軍進階時「寧為雞首，不做牛胯」的至理名言為座右銘， 選擇密西根大學也算上上之策。密大位置承上而啟下，進可攻，退可守，以兵 法之論，足可立於不敗之地。有一同事，兒子從清華大學轉來密大工程系讀書 ，以佼佼者的成績畢業後考取史丹福大學的博士研究生，是進可攻之例。另一 同事，其子入學密大時成績泛泛，四年後商學院畢業，被紐約金融市場幾家大 公司千挑萬選相中，畢業即高薪踏入華爾街，是退可守之例。進退均贏，復何 以求﹖

　理由之三，盡管我有把女兒當成兒子培養之心，卻不得不面對女孩兒心理 、生理和社會角色的特點。在美國，華裔後代的教育難上加難，耗人精力牽人 情懷不說，還時時惹人心煩。說白了男孩子有男孩子的煩惱，女孩子有女孩子 的擔憂。男孩子小時頑劣難馴，女孩子大了心猿意馬，兩者均為美國過於強調 個性化自由發展的教育風格所使然。女孩子大了，父母們反倒越來越不放心， 縱有千條萬條理由，卻說不出口，也難被理解接受。因此，認定了一條，說來 說去，千好萬好，看住了就好。這就是雖然站不住腳卻費煞一番苦心的第三條 理由。

我們的觀念是，孩子雖然大了，但世界觀、人生觀的基本道理卻尚未成形穩 固，生活經驗更是一無所有，因此，守在跟前，雖然不能天天眼瞅著，手拉著 ，可父母們一顆敏感的心時刻放在孩子身上，總能通過各種渠道了解隻鱗片爪 ，及時疏導，及時匡正，免得吃了大虧才總結經驗。平日，父母們這些可怜見 的小小心思須得藏好了，拽好了，千萬不能被孩子們察覺絲毫，否則，只能引 起反感厭惡，適得其反。二十歲之前的少年是一種危險年齡，這種年齡之所以 危險，是他們不論心裡想的、嘴上說的還是行動上做的，總是要和父母們反著 擰著。他們自以為什麼都懂了，可他們什麼都不懂，他們自以為成熟了，實際 上卻幼稚可笑。他們心裡唯一的衝動和慾望，就是早早地離開家，遠遠地避開 父母們的嘮叨、約束和不理解帶來的不快。花著父母們的錢卻又不要父母們管 ，這縱然算不上一種時尚卻也是一種普遍的心理。

　最後一個理由便是錢的問題。這個理由雖有點小家子氣，可也著實是我們 的一塊心病。目前，上美國頂尖級的學校，除額外開銷，僅學費和起碼的衣食 住行，每年約需四萬美金，四萬美金，對我們這樣的家庭，無疑是沉重的負擔 。有朋友說，教育也是投資，今天投下去，日後孩子們出息了，再大把大把地 賺回來。還有朋友說，操這份心幹嘛，貸款去，這也讓孩子們有點責任心。話 雖這麼說，理也是這麼個理，可臨到頭上，總也不是說得那麼容易。進超一流 大學就能保證孩子出息嗎﹖既便出息了，賺了大錢，可那已經是另外一個個體 ，與做父母的又有什麼相關﹖見著幾個父母能夠心安理得地花孩子們的錢呢﹖ 因此，勉強說投資的話也是一種無回報的投資。再者說，從投資的觀點，能不 能先上一個收費低的學校，讀研究生時再去那些超一流的學校，豈不事半功倍 ，經濟實惠﹖要知道，無論是美國還是今天的中國，競爭都有延後的趨勢，因 此，僅僅大學畢業是遠遠不夠的。貸款雖是美國人讀名牌大學和熱門專業最常 使用的方法，可對於我們來說，雖留美十年，觀念卻遲遲不能轉變。(待續)

走進美國名校(二) 默人 06/03/2004

讀醫學院、法學院或MBA 這些大學後教育還好說，無端的讀個大學就背上二十萬美金的債務，心裡真不 是滋味。這樣想來，密西根大學便是我們最理想的選擇，因我們是密西根的州 內居民，故讀密西根大學至少可省一半的學費。具體說，若一個外國人或外州 人讀密西根大學一年需花費三萬五千美金的話，那麼一個州內居民的學生花費 僅僅是一萬五千多美金。同時，許多成功的經驗早已告訴我們，只要孩子稍加 努力，密大畢業後可以由請到任何一所大學繼續深造，因為密大所鋪設的台階 距離長青籐學校的門檻已經十分接近了。從這些情況分析，我們有什麼理由拒 絕密大﹖有什麼理由不省省我們辛苦積攢下來的一點血汗錢呢﹖

除了上述理由，這種目標的設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減輕了孩子的心理壓力 。常說希望越高，失望越大，因此，把期望值定低一些不會有太大的失落，也 許還會有意外的驚喜。

　但是，對於危險年齡階段的孩子(十五歲至二十歲)來說，父母們的意見 往往會遭到莫名其妙地抵觸。這種情況也會時常發生在我們的女兒身上。直覺 告訴我們，女兒的成績可能要遠遠超過密大的錄取標準，如果考上了好的大學 ，如何才能把她留在身邊﹖我們的經驗是，決不能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孩子， 如果想讓孩子接受你的觀點，需要周密計劃，緩緩誘導，費時費心之後才能水 到渠成。

　訂下這一目標之後，我們開始有意識地把密西根大學話題列為我們交流的 重點。每天全家坐在一起共進晚餐的時候，我們更把搜集到的有關密西根大學 的新聞講給女兒聽。開始，我們盡量避免自己的觀點，總是借別人的評論把密 大的位置抬到相當的高度，讓她充分認識了解密大，在心裡慢慢地接受密大。 對密大產生好感之後，每當家庭聚會朋友們談論起孩子讀書的問題，只要女兒 在場，我們總是說目標是密大，久而久之，密大便自然而然地成為女兒首選的 學校了。直到一次聽到女兒在跟自己的朋友交流時親口說出準備進密大讀書， 我們便知道我們的計劃實現了，密西根大學已被女兒正式接受了。

　盡管如此，超一流名牌大學對孩子的召喚和誘惑還是擋不住的。雖然她口 裡也說密大已經夠好了，可她內心深處對哈佛、耶魯、麻省等一批最負盛名大 學的渴望卻像大海潮汐一般日夜湧動。昨天剛告訴我們某某同學準備報考哈佛 ，今天又饒有興趣地告訴我們她最好的一位朋友要申請麻省了。從她那雙眼睛 裡，我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不於道破。終於有一天，她問我們，可以不 可以在最好的學校裡挑兩所試試。我聽了，心裡按捺不住的高興。教育孩子， 最成功的經驗莫過於激發孩子的進取心，使他(她)對設定的目標始終保持一 股擢取的渴望和興奮。為達此目標，欲擒故縱是我們常常使用的手法。欲要孩 子做一件事，學一點技藝，千萬別赤裸裸地攤派威逼，這樣，再好的東西孩子 也不知珍惜，也會認為一錢不值從而輕易拋棄。想讓孩子接受就先設法激發興 趣，各種場合都帶她到場，遠遠地看著，使你所想讓她學的東西帶著一種神秘 的色彩。尤其是孩子熟悉的朋友也在其中，這種誘惑作用就更突顯。最好的效 果是讓孩子先提出要學，父母呢，千萬別一口應允，只說考慮考慮的話，造成 一種請求的態勢，吊吊胃口。我知道，對於父母來說，這很難。當今的父母唯 恐孩子不學，唯恐孩子比別人條件差，要什麼給什麼，這也想學那也想學，結 果呢，錢花了，時間精力費了，孩子什麼都沒學好。這還不算太壞的結果，很 多教育是花錢買了孩子的壞習慣，養成孩子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以為然的 一付吊兒啷噹模樣。

　在申請大學這一孩子成長過程中最重大的選擇中，我們依然採用了這一類 手法。我們把大量的精力用在孩子學習興趣的培養上，讓她始終保持一股不衰 的鬥志：做最好的學生。雖然我們已處心積慮地為她設定了密西根大學的目標 ，可是，當收獲的季節來到，當孩子想跳起來去摘那最紅最大最好的桃子時， 我們心裡怎能不按捺不住地高興。

　於是，孩子在前五名的學校裡選了兩個，這就是耶魯和麻省。

　那時，我們已經與孩子達成了共識：報考學校本身就是一種挑戰，不管錄 取與否，不管取了之後去讀與否，都要盡最大的努力證明自己具有這種實力和 能力！

　在密西根大學和耶魯大學之間，她又選了一個康乃爾大學。在華人當中， 康乃爾大學的知名度不能說與李登輝無關。這位曾引起兩岸爭議的李先生即畢 業於康乃爾大學。他是學農業的，於是認為康乃爾農業最有名，後來一查詢， 才知康乃爾也屬長青籐名校之列，不僅農業突出，許多其它專業的排名也十分 靠前。選報康乃爾大學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們有位朋友的女兒就是以高額 獎學金被康乃爾錄取的。前車之轍，後車趨之。

　在學校報考的選擇上，我們並沒有參與任何具體意見，這些選擇全是女兒 自己的主意。不過，從這些選擇中我們也看出了女兒的明智：層層遞進，穩中 求好。

　選擇大學的過程，不僅是人生道路的抉擇，而且也是她們幾個最好的朋友 之間暗中較勁比試的最後時刻。女兒不想輸，怕丟了面子，因此，在選擇學校 的時候十分小心謹慎。

　在特定的情況下，虛榮並非不好，面子問題也是激發孩子積極向上的一大 動力，因此，在教育問題上，有時謹慎地維護孩子的虛榮心也是必要的。就好 像厚黑學，在孩子身上怎麼厚黑都不過份，因為對待孩子，父母們奉獻的絕對 是無私的愛心，耍點小計謀，使點小手腕有什麼過份﹖寫到這裡，我們不由得 奉勸那些對孩子寄予厚望的父母們，一定要關心孩子的朋友們，要設法為孩子 組織一個學業上能互相幫助、互相激勵、甚至於互相攀比競爭的朋友圈子。這 點對生活在美國的華裔子弟尤為重要！

　在申請學校的過程中，我們只給過女兒一次建議，結果還被她一口回絕了 。那就是究竟什麼檔次的學校才是女兒的底線，密西根大學是不是太高了﹖是 不是把普杜大學或密西根州立大學作為保底學校﹖在我們的印象中，密西根州 立大學和普杜大學都是不錯的大學，太太的老板就是普杜畢業的，他是中國改 革開放後最早一批留美讀書的學生，現在已成為密西根大學很有名的教授了。 女兒聽了，責怪老爸老媽怎麼對女兒連這點信心也沒有，說，放心吧，密西根 大學肯定會錄取我！這顯然是在吹牛皮！可吹得我們挺舒服。這種牛皮裡充滿 著孩子的自信，我們特別愛聽。我一直執有這種觀點，即世界上好事壞事並不 是絕對的，只不過是不同角度的審視。品格雖有大的定格，可細節卻也靈活得 很。虛榮和自滿雖是貶義，可在一定場合下對孩子頗有益處，因為這種品行與 自強和自信相距太近了，可以說是同一品格的雙刃劍，看你如何運用罷了。也 許我們確實是過慮了，我們的思想深處早已烙上了特殊環境教育下的烙印，與 美國人的自信和自傲的性格已相去甚遠了。

　在等待錄取的日子裡，女兒看上去很平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際上，她 心裡並不平靜，她雖然也有許多不在乎的事情，可對這件事，她確實是在乎了 。她的情緒隨著每天得來的點滴新聞而變化，像夏日裡的晴雨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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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密西根大學的錄取通知早早就下來了，而且給了她半獎，可她並不 興奮 。正如她吹牛時所說，讀密大如探囊取物，已無任何刺激而言。她在等待，蹺 首而盼。

　可耶魯和麻省會錄取她嗎﹖她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情緊張地盼望。一天 ，她神情莊重地告訴我們，她的最好的朋友之一已被麻省錄取了。告訴我們這 件事時，我看到了她眼睛裡閃耀著的一種光，只有對獲得一件東西達到刻骨銘 心，如飢似渴的程度才會有這種的光。

　「為什麼她那麼早就被錄取了﹖」

　「她是早期申請的那一批。」

　「正常錄取檔期是什麼時候﹖」

　「三月底四月初。」

　「沒關系，反正我們已經決定上密大了，麻省取不取無所謂，一樣的事。」我 們怕孩子失望而傷心，這樣勸她。

　果真是一樣的事嗎﹖鬼才曉得。

　錄取檔期，女兒天天檢查信箱。當她一眼看到麻省和耶魯那厚厚的郵件時 ，喜極而泣。(如被拒絕則是薄薄的一封信，關於這點，她早已打探得清清礎 礎。她每天下午三點鐘放學，查看郵箱是第一件要做的事)她的朋友告訴我們 ，當時，她一把把郵件抱在懷裡原地轉了起來，一邊轉一邊尖嘯：「我被錄取 了！我被錄取了！」整整轉了三圈，也整整叫了三圈。進屋後，她連鞋襪都不 及脫便給實驗室裡的媽媽打了電話，用顫抖的聲音喊著：「媽咪，猜我得到了 什麼﹖」太太告訴我時，也按捺不住喜悅，說：「那裡用猜，聽她口氣就知道 被耶魯麻省錄取了。」

　兩天之後，康乃爾的錄取通知也到了。至此，她被申請的四所大學全部錄 取。更可喜的是，麻省耶魯不僅錄取了她，而且給了她高額獎學金。在美國， 對於家境困難的學生，最常使用的資助手段是貸款和安排學生工作，本科學生 獲得獎學金的機會很少，更別說這種學校了。麻省理工學院在給她的錄取通知 單上開門見山地寫道：「恭喜你被錄取，毫無疑問，你是這屆申請學生中最優 秀的佼佼者之一。」

　除了學校給的獎學金之外，她還同時獲得了大底特律地區華人工程師協會 和全美工程師協會頒發的兩項獎學金。後者是全國範圍內的競爭，每年二至五 人可獲此殊榮，獎金每年四千美金，可連續五年。首次頒獎是在賭城拉斯維加 斯，組織者們為她(他)們精心安排了一次愉快之旅。(待續)

二、 小城名人

　一夜之間，我們因為女兒而成了小城名人。

　一次去中國店買東西，一對素不相識的夫婦聽到我們跟朋友聊天，便主動 走來跟我們打招呼，問就是你們女兒同時被耶魯麻省錄取的嗎﹖我們笑著點了 點頭。見我們首肯，他們便讚不絕口地誇起了女兒，說你們的女兒太棒了，真 了不起，簡直讓人羡慕死了。回來的路上我對太太說，我們沾了女兒的光，否 則，小城上萬中國人，誰認識誰﹖這下可好，不認識也聽說了，我們倒成了小 城名人。

　「大喜，大喜！」

　第一個朋友見面就這麼跟我打招呼。我尚不知所云，他拍著我的肩說：「 金榜題名，不是大喜是什麼﹖往前追一百年，你們家這是中了狀元！」

　我聽了不覺好笑。這能與中狀元相比嗎﹖狀元可只有一個，而麻省一屆就 錄取上千，還有哈佛、耶魯、普林斯頓、史丹福‧‧‧若以狀元相稱，那該會 有多少狀元﹖我知道這是打趣，頂多算是恭維，可卻之不恭。再說，雖是過頭 話，聽了心裡卻分外受用。

　「女兒真不錯，是個好孩子，給咱中國人掙了臉！」

　另一個朋友見著了我們，第一句話就說這。我們知道這不是恭維，而是地 道的實情話，這對夫婦也算老美國了，在這裡奮鬥了十幾年，況且還有個比我 們女兒小一歲的女兒，正在浴血奮戰之中。在許多人眼裡似乎中國孩子讀書好 就是應該的，好像中國孩子天生就該聰明。他們總以為在美國學校裡讀書拔尖 的一定都是中國孩子，實際上則不然。女兒這一屆高中生有近五百名學生，如 果單按成績排名，前十名中中國孩子頂多占兩名。有些美國人是非常聰明的， 高階層的美國家庭教育實際上並非傳說中那種放羊式的僅注重個性發展的模式 ，他們也十分重視學業，GPA總是4.0，SAT考試也常見滿分，連女兒都不得 不佩服。這其中尤以猶太人競爭能力最強，女兒說學校中的猶太人總是一伙， 他們大都聰明絕頂，學業過人。除此之外，即使是亞裔，還有日本人、印度人 、南韓人，甚至馬來西亞、新加坡的華裔後代，成績優異者也不乏其人。從讚 詞中，我們一聽便知這對夫婦是內行，因為他們的孩子正在拼搏之中，知道深 淺。一晃來美已近十年，自以為是美國通了，實際上對美國社會的認識僅浮於 表面，許多事都是經歷了才略有體會，對孩子中學教育的認識便是一例。現在 國內，許多人僅僅出來轉了一圈，頂多是個短期訪問，回國後便到處寫旅美印 象，殊不知這種認識連個膚淺都算不上。更有甚者，國內一個好友告訴我，說 他的研究生同學中有一位壓根沒出過國門，但卻經常在報上發表域外見聞的文 章，問他人在國內何以能寫出域外見聞，他說自己的太太是晚報副刊編輯，有 方便和權利，不用白不用。沒見過不要緊，聽說過就行，加上想像發揮，還真 的騙了不少人。可以這麼說，即使生活在美國，也絕非就能說了解美國。這對 朋友夫妻經受了孩子升學競爭的辛苦，知道其難，說出的讚語也就不同一般， 我們聽來也有切膚的感受和安慰。

　緊接著，住在外地的朋友們也紛紛從底特律、新澤西、芝加哥、匹茲堡打 來電話詢問和祝賀。我十分驚奇他們都是從哪裡得來的信息，傳得這麼遠，這 麼快。

　底特律的朋友說：「易白，這下你值了。」我問我值什麼了﹖她大驚小怪 地在電話那端叫起來：「女兒這麼出息了還不值﹖辛苦那麼多年，算沒白來美 國一趟！」

　我說，孩子出息是孩子的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她又叫道：「說自在腔 呢﹖你真不知足，我孩子要有這麼好，什麼都可以不要！你不想想，我們千辛 萬苦地跑來這兒，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孩子奔個好前程！」

　我聽了，心裡既高興又凄然。難道我們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難道孩子好 了真的就能代表我們自己﹖心裡雖這麼想，可嘴裡還是不住地應付著遠方的祝 福，為的是不讓朋友們說我故作姿態，因得意而裝深沉，內熱外冷的讓人不舒 服。

　「易白，女兒有這麼大的喜事，值得慶賀慶賀！」新澤西的朋友這麼大聲 嚷嚷。我還是笑，說喜事雖是喜事，可沒這麼大，也不值得這麼慶賀。他聽了 ，同樣的急，說怎麼不是大喜呢﹖我們住的小城華人也很多，去年有個孩子SAT 考了滿分，結果還沒被麻省錄取。今年終於有了一個，全城都知道了，父母親 在當地華人報紙上連篇累牘地刊登文章，介紹教育孩子的經驗。他連獎學金都 沒得上，還不如你們家的女兒呢！我笑著說，千萬別這麼比，這些學校挑選雖 然嚴格，卻難免有失偏頗，遺珠之憾也是有的。好孩子多得是，漏下的不一定 不好。朋友聽著也就笑，說你這是給我講大道理。他說他是唯效果論者，過程 不管，成功了才是唯一的標準。他說我的兒子還小，我對兒子的要求就是哈佛 和耶魯，別的什麼都不管。我沒你那麼謙虛，實際上你也不謙虛，你的傲在心 裡，我的傲在臉上，表現形式不同罷了。憑心論，咱們的孩子不能誰能﹖咱們 的孩子不上誰上﹖

　我聽了忍不住地笑，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殷殷期望，拳拳之心，千千萬 萬個父母都是如此。孩子總是自己的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除了朋友之外，還有稱不上朋友的熟人，見面除了誇獎女兒的寒喧，便是 那些大同小異的套話：怎麼教的女兒﹖有什麼秘方嗎﹖傳點給我們。

　這些話朋友們是不說的。因為既然是朋友，自然就親近得多，拉起來沒個 完，肚裡的那點貨早已抖落得底朝天。套用一句俗話：別裝大尾巴驢，誰還不 知道誰！唯有這不遠不近的關係，回起話來讓人頗費思量。講深了不是，淺了 也不是，最是心煩。

　要說經驗，只要養過孩子，誰能沒有﹖可這話又豈是在路上或超市裡碰面 所能講得清礎的。不說吧，人家便說保守，總疑心你不講是怕別人的孩子超過 你的，並總是：怕什麼，露點兒，再學也趕不上你女兒！說得你哭笑不得。太 太總結了一句話：沒有經驗！縱有，講了也是白講，千人千面，千面千法，每 個孩子都有不同的性格、環境、成長背景和具體情況，任誰孩子成功的經驗都 不能生搬硬套。我笑了，非常贊同太太的觀點，此話千真萬確。可要說沒經驗 吧總也不準確，不論成功還是失敗，總還有借鑒的地方，總還有點可取之經。 聰明的父母搬它山之石而琢玉，勺它人之河而瓢飲，借鑑講究的是精髓，是精 神，而絕不是形式。

　朋友們的祝賀是真心的，雖然有些讚美之詞難免言過其實，我們卻能夠體 知那從內心深處流露出來的真誠和友誼。好友之一說，怎麼表示祝賀呢﹖買點 禮品吧。她知道我們平日管教較嚴，孩子一定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她說， 這次禮品一定要盡女兒的意，想要什麼盡管挑。她的理由簡單明了：孩子有那 麼好的成績，應該嘉獎。在她看來，這種理由已充分得不容我們說不。她建議 女兒在超市的計算機裡列個單子，她來通知所有的朋友，大家自由認購。我們 一聽嚇壞了，這像什麼，婚喪嫁娶辦大事才採用這種形式，單為女兒的禮品， 豈不過份張揚了。

　到這個份上，我們不得不站出來說話了，這已經超出了她的個人行為，個 人行為容不得我說不，如此張揚就不一般了。她見我們執意阻止，急了，說怎 麼這麼固執，又不是給你們買禮品。我笑了，不得不強詞奪理：不是給我們買 也不行。

　另一位摯友又站出來了，他說要專門以女兒的名義開一次晚會，目的不僅 是獎勵女兒，而且也為了給後面的弟弟妹妹們樹立個榜樣。這個主意好，理由 充份，在這一伙朋友中，我年齡最長，孩子也最大，後面跟著長長的一串。這 種獎勵先進、鼓勵後進的方法生動活潑有血有肉，我們欣然應允。

　于是，兩個禮拜前便把時間訂好了，朋友們忙著操辦。雖然參加宴會的朋 友有限，可這個故事由朋友傳朋友，在這個小城的華人中間傳播甚遠，餘波經 久不息。

　女兒的鋼琴老師特別喜歡女兒，不止一次地向我們表達她非常以這個學生 為榮。她說女兒特別聰明，頭腦清晰，思維敏捷。她喜歡女兒不僅僅是女兒鋼 琴彈得不錯，幾次比賽都獲得了她意想不到的成績，而且還因為女兒的學習能 力特別強。僅用了三年多時間便完成了鋼琴十級考試，這是她的經歷中少見的 學生。而且，那幾年又正是女兒高中階段學業競爭最激烈的關口，她為女兒能 同時兼顧這麼多而樣樣事情又都做得有聲有色而驚奇。她對女兒的讚譽也是言 不由衷，發自肺腑的。遠在女兒還沒有接到麻省耶魯的錄取通知之前，她就曾 親自跑到密西根大學音樂系為女兒聯繫報考事宜，她堅持希望女兒能在大學期 間獲得包括音樂在內的雙學位。她說音樂對人生非常重要，有時會有奇妙的調 節作用。音樂不僅能提高人的素質和修養，而且也能通過改變人的性格從而改 變人生，使人變得安靜詳和。她的這些帶有人生哲理的專業理念給我們留下了 極深的印象。不管能否拿到音樂學位，我們總是希望女兒不要因為學業太忙而 把音樂丟了，相信這些反覆叮嚀一定會在女兒的心裡留下痕跡，不定哪天她將 會體會今天父母和老師的一片苦心。

　鋼琴老師因為敬業精神而贏得小城華人父母們的盛譽，因此，孩子們也在 她的門下排著長隊等候入室為徒。父母聚集的場所總是信息最多的地方，加上 老師對女兒的偏愛，一時，鋼琴老師處又成為一條渠道傳播女兒的故事。直到 有一天，我們剛從國內探親返回，老師通過一個朋友向我們帶話，說她的學生 們告訴她安娜堡新聞(一份當地英文報紙)上有介紹女兒的文章，要我們去找 那份報紙，剪輯起來，日後可作為孩子很好的個人簡歷。我們聽後很為老師的 關心感動，打電話問是否是一份華人報紙上的新聞，那是女兒因獲大底特律地 區華人協會的獎學金而上報，答曰不是，問是否因女兒獲得全美工程師協會的 獎學金而登報，答曰也不是。太太去圖書館查了幾次，報紙的版面太多，且連 具體的日期都不清礎，查找十分困難。我說，算了吧，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 事。奇怪的是並沒有記者專門採訪我們，報紙從哪兒獲得信息呢﹖思來想去， 唯一的可能是通過學校，通過女兒的母校｜休倫﹝Huron﹞高中了解女兒的。 正如前面所說，美國社會生活裡的許多事情並非因我們在此生活了十年就清礎 了，許多事情根本不了解，許多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不管怎麼說，至少女 兒在高中裡的表現是連美國人都承認的，否則，美國人的報紙平白無故登她作 甚﹖

　說到這裡，我應該慚愧，生活奮鬥了大半輩子，沒想到出名的一天竟是因 女兒而起，因此，這種出名便成了不倫不類。我們的出名必須依附著女兒的名 字，談論起來，人們總是說：「潔宇的爸爸媽媽」。嚴格說來，我們並沒有出 名，出名的只是我們的一個名份：郝潔宇的爸爸媽媽。不過，僅此，我們已十 分滿足，我們心裡的安慰更甚於自己的出名。(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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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選擇學校

　究竟讀哪一所大學呢﹖在我們，這也頗費了一番心思。

　申請學校的過程是學校挑選你，而一旦被錄取後，則是你倒過來挑選學校 了。這一過程雖費周章，但做起來卻是愉快的，心裡感到特別充實和滿足。

　康乃爾是首先剔除的對象。倒不是因李登輝壞了康乃爾的形象，而是由康 乃爾的排名位置決定的。應該說康乃爾也是十分不錯的大學了，可她既不如耶 魯麻省有名，又沒有密西根大學州內居民的優惠，忍痛割愛也就顧不得了。後 宮佳麗三千，再美也難免失寵！

　如前所述，密西根大學曾是我們首選的大學。為了讓女兒接受這一選擇， 我們在女兒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耗費了不少精力。功到渠成，渠成水至，至 少女兒已在口頭上承認和接受了密大。誰知，錄取通知發放之後，情勢便急轉 直下。名校效應首先在女兒心裡掀起了波瀾。頭一個禮拜，只要一提起這事， 女兒的眼睛就放光，臉上總是泛著紅暈。她處於一種難以抑制的後放作用中， 這種時候是很難坐下來討論問題的。

　私下裡，我同太太商量，要不要放棄原先的打算﹖密大不僅有吸引人的龍 頭專業，不僅是能省錢，而且還能讓女兒生活在眼皮底下，瞅其形，聞其聲， 嗅其味，感其心。十七年來，她未曾離開父母一步，這一走，天高地遠，這一 走，再進家門就變成了客人，永遠不會是今天的女兒了。太太比我理智，說， 別急，冷處理更好，還有一段時間考慮呢。

　自己考慮，總是走不出已設定的圈子，最好的辦法還是同朋友們討論討論 。討論結果，幾乎所有的朋友都異口同聲地說：猶豫什麼﹖討論什麼﹖想都不 用想，能上哈佛就上哈佛，能上耶魯就上耶魯，能上麻省就上麻省。密大和哈 佛異竟屬不同的檔次，不同的台階。登高一層就是一層意境，就是不同的視野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嘛！

　還有一位朋友不可理解我在孩子教育的問題上還考慮錢的因素。她幾乎用 吵架的口氣對我說：「別說你現在並非沒有錢，真的沒有，砸鍋賣鐵也要讓孩 子去上最好的學校！何況這是美國，貸款去，花得著你的錢嗎﹖」

　老實說，我們並非私欲薰心的父母，但錢確實是我考慮問題的重要因素。 如果一定要把教育當作投資的話，那麼，教育投資就和其它任何投資一樣，講 究的是經濟效益，也就是要以最小的投資去獲得最大的利潤。歸結到教育上， 這種利潤當然不是指父母們要求子女的回報，而是孩子所受的教育程度、學業 成就等等。我的觀點是在競爭延後的今天，大學教育對孩子們來說已遠遠不夠 了，大學以後的教育才能體現出競爭，而美國的研究生教育已不再需要父母的 經濟資助了。比如說，同樣是麻省理工學院的研究生畢業，誰還在乎你是從哪 兒來的﹖如果最後結果一樣，對於我們來說，密西根大學不正體現了最大的經 濟效益了嗎﹖密西根大學豈不正是價廉物美的選擇﹖

　我的這些觀點是根深蒂固的，並非朋友們一句兩句罵所能轉變了的。

　朋友之一是我們這一代學人中的佼佼者，未屆不惑之年已做成密西根大學 的正教授了。他用慣常的科學研究思維方式為我們描繪了就讀密西根大學機械 工程學院與麻省理工學院工程系之間的區別。他逕直走到寫字板前給我們畫了 這樣一幅草圖：

----------草圖---------

　畫畢，我們問他如何解讀。他說，就學生的素質和前途來說，兩校最優秀 學生之間並無差別，差別僅僅在中下等學生之間。對於麻省而言，再差的學生 也壞不到哪兒去，而密西根大學的差生就不能同麻省的差生同日而語了。

　聽他如此解釋，再看圖表，仔細一琢磨，可不就是這麼回事。他真是言簡 意賅，使人一目瞭然。可問題是，你對自己孩子的估計判斷準不準﹖如果孩子 在密大可以讀到尖子水平(實際上中上水平即可)，那麼，我們上述的有關孩 子教育投資的經濟學理論就能成立，因為在大學後教育中，密西根大學的優等 生已不比任何學校的學生差了。但如果孩子在大學競爭中就慘遭淘汰，那麼， 麻省無疑應是首選，因為道理簡單之極：麻省的學生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這種比較和說明確實理清了混亂的思維，可最後的決定還是難下。對自己 的孩子究竟有多少信心呢﹖今天好能不能代表明天也好﹖你敢在孩子的前途問 題上冒險嗎﹖

　對於這種科學研究式的分析方法，我是非常贊同的，而且心裡也早已有了 接受這種觀念的基礎，因此，十分欣賞這位朋友分析得透徹。可另外一位朋友 聽了卻嗤之以鼻。他完全從另外一個角度否認了這種分析的結果。他露出十分 驚訝的神態對我說：真想像不出你們怎麼會這樣思考問題，一群書呆子！一定 是做學問把腦袋做傻了。想想看，事情再明白不過了，哈佛就是哈佛，麻省就 是麻省，怎麼會同密西根大學一樣呢﹖一樣的話，花那麼多錢，誰還去上哈佛 、耶魯和麻省﹖哈佛耶魯還會有什麼競爭﹖你睜開眼睛看看，別說上哈佛、耶 魯的人是何等聰明，就是我們這些糠糟之貨，哪個傻哪個楞。告訴你們吧，這 些大學不僅是學術水平的問題，而且是社會影響的問題。哈佛、耶魯、麻省出 來的都是什麼人﹖不是諾貝爾獎獲得者就是總統部長什麼的，再不濟的也得是 個世界頂級的名教授。記住，上哈佛、耶魯是花錢買個會員證，證明你從此便 踏入美國主流社會的上層，從此就有了主流上層社會的關係網。二十年三十年 之後，即使你的孩子沒大出息，他們也可以自豪地說：「某某總統某某名流曾 是他們的同學，聽聽，這是什麼滋味，什麼享受﹖你說，這能一樣嗎﹖」

　一席話說得我啞口無言。

　確實，我還真的從來沒從這個角度考慮問題，心裡長時期的猶豫徬徨頓時 煙消雲散。(待續)

一位相知甚深的朋友告訴我，別瞎操那麼多心了，強把自己的意志加給孩子，如果孩子一生順利還好，稍有坷坎，她會怪你一輩子！更何況，她已經得了那麼高的獎學金，你有什麼理由阻攔人家！

想想確實也是這個理，到了這個份上還說什麼呢﹖

讀耶魯去，讀麻省去！孩子羽翼已經豐滿，是該放飛的時候了。遙想當年，我們與女兒同歲的時候，正值上山下鄉運動，我們不也是在這種年齡離開父母走向社會的嗎﹖所不同的是，今天孩子們的前程，天也高，海也闊，藍天白雲，風和日麗，那是我們那個年代所不能同日而語的，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對於孩子而言，她的選擇早已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可以說從接到麻省耶魯的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起，她的心已不再屬於密西根大學了。我們曾經下過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達成的不成文的默契如太陽下的晨霧，微風一吹，早已蕩然無存。這在她頻繁地與同學朋友們的電話和E-mail中表露無遺。在她眼裡，我們努力構築的似乎高不可攀的密西根大學的台階，早已是﹁五岭逶迤騰細浪，烏礞磅礡走泥丸﹂了，那種根本不把密西根州立大學和普杜大學看在眼裡的口氣使我們帶有一種微感遺憾的暢快。

盡管如此，我們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不置可否。無論是從理智上還是感情上，對於一種理念的轉變，我們都需要時間最充份地醞釀。我們深信，蛋必須久孵才能成雞！

即然決定要讀最好的學校，新的困惑又接踵而至。耶魯和麻省，這樣的學校都是最負盛名的學校，名序伯仲之間，又該如何取捨呢﹖

實際上，要在這種學校之間再比出個高低已沒有太大意義了，所謂選擇也即是專業的認定。

在美國前五名學校中，每所學校都各具特色。讀醫學和商學管理，自然要去哈佛；讀人文科學和法律，耶魯則當仁不讓；而讀機械電子工程的話，麻省自然又是首屈一指。各個學校的拳頭專業不同，因此，決定了專業也就決定了學校。

我問女兒喜歡什麼專業﹖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電子工程和計算機。

不知那陣風掠過，近年來，華人子弟中掀起讀工程專業的熱潮。女兒的幾個至交好友都想讀工程專業。近朱者赤，女兒的興奮灶自然也就在工程計算機上了。

一般而言，孩子的專業是父母們最為關心的問題。因為專業與前途總是相連，事關孩子的前程，哪個父母不是瞪大了眼睛。可我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孩子大學專業的選擇上，我向來不予特別關注。基於這種做法有幾種理由：一是美國的教育體制與中國的相差甚遠，大學教育提供的往往多是基礎教育，與終身專業的定向雖有關聯卻沒有必然關係，專業的選擇靈活多樣，變換也較容易；二是要尊重孩子的興趣。只要孩子有興趣，哪一行都能有出息。總結自己經歷，最遺憾的便是職業與興趣不能統一。我們常說，假如一個人的職業不是為了糊口而是為了興趣，那麼，這個人事業成功的機率將大大提高。美國人的發明創造精神遠遠強過中國人，過去總把此歸結為兩種教育體制造成的差別，實際情況並非如此。我在以後的章節裡還將要討論這個問題。我的觀點是教育體制對人類創造性思維的影響遠遠小於職業興趣的影響。美國人選擇職業和中國人有著天壤之別。女兒十年級時曾參加一次暑假夏令營，其見聞尤為典型，女兒很有感觸地問我：為什麼中國人孩子選擇職業時，不是醫學就是律師工程師，而美國學生選擇職業多憑興趣。她說她們一個活動小組有十幾位同學，僅她一個中國人，大家在一起談理想前途，有人說要學電影，有人說要學繪畫，有人感興趣演講，就是沒有一個人說要去做醫生，當律師或工程師。女兒問他們為什麼不選這些專業，他們的回答是太枯燥。女兒憤憤不平地說：其實，中國學生職業的選擇根本不是自己的興趣和意願，而是家長的選擇。

女兒說得一點不錯，中國孩子的一言一行多是家長的翻版。中國人把職業的選擇與生活的衣食住行緊密相連，自然就限制或扼殺了孩子們的想像和創造。因此，在解決了溫飽問題之後，對孩子職業的選擇千萬不要過分限制。我的一位同事告訴我，她的同學中有一對夫婦，都是化學博士，因此，一心想把女兒培養成化學家以便女承父業。可女兒偏偏愛上了文學寫作，徵得父母同意後改學文學，後寫了一本南京大屠殺而一舉成名。因此，在職業的選擇上，天份和興趣十分重要，不可輕視。

我對孩子大學專業不予重視還有一條理由，則我認為假如她選了一個與日後職業不相關的專業看起來是壞事，其實則不然，表面上似乎走了彎路，實際上彎路不彎。現代科學分工日趨精細，一頭紮進某一領域而走一輩子未必就是好事。跨專業學科在事業發展上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異曲同工之妙，這種例子信手拈來，比比皆是。

十年前剛到密大時，當時的大內科主任是美籍日裔，事業做得如日中天，曾任一屆世界消化協會的執行主席。後一打聽，他的大學專業竟是文史。密大眼科中心有一教授，機械工程博士畢業後，發神經想念醫學，許多人都不理解，可他做了醫生後，整個中心唯有他申請的科研經費最多。大家談論起來，都歸結於他有一個機械工程的博士學位，知識面廣博，科研思維也就不同一般。還有一位同事講起他有一個朋友，讀完醫學院後突然想改行學法律，在一般人眼裡，這是不可思議的。美國的醫學院是大學後教育，且費用昂貴，而一旦做了醫生立即跨入高薪階層，這時再去讀一個同樣是大學後教育，同樣是費用昂貴的法律專業，無疑是與自己過不去。可偏偏就是這個人，有著一般律師所沒有醫學背景，主理醫學官司而灸手可熱，百萬年薪也難得聘得動他。

綜上種種理由，我對女兒的專業選擇是聽其便，觀其行，從來不加限制和勸阻。因此，當她提出希望讀電子工程和計算機專業時，我們欣然應允，而且選擇學校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讀麻省！

在所有錄取學校中，耶魯大學的錄取工作做得最多最細，最讓人動情，最使人覺得難以割捨。

美國的新生錄取，通知書的發放與實際錄取人數總有一個比例，越是競爭力強的學校其比例越小。換言之，越是好的學校越是不捨得放棄。這也是中國美國不同的競爭機制導致的。

在美國，高中四年，一般申請工作在三下四上時即可基本就緒。學生可任意報考學校，不同的學校可同時錄取同一個學生，而且在錄取過程中彼此沒有任何的聯繫和影響。如此一來，好的學生往往會同時被多所大學錄取，學校深諳此理，因此，爭奪生源大戰便成為名校競爭的指標之一。對於好的學生，一旦錄取通知發放，爭取攻勢也就接踵而至。

耶魯正是這種攻勢最強烈的學校。最先表示祝賀的是學校指定的指導教授。他的電子郵件比錄取通知還快，他的祝詞熱情洋溢，接著便細數耶魯大學的優勢，從校園校史到專業設置師資力量，最令人激動的是耶魯產生過多少總統，多少諾貝爾獎獲得者等等。並熱情詢問有何問題，他可以全方位地提供諮詢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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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兩個也是被指定的四年級學生給女兒寫信，談耶魯四年大學的感受，談大學後教育的去向，談耶魯人的驕傲。談得女兒心馳神往。兩人當中一個準備去哈佛醫學院深造，一個去史丹福攻工程博士學位。女兒閃著羡慕的眼光問我們：耶魯的學生是不是想去哪兒都可以﹖我們笑了，說耶魯是，恐怕麻省也是。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耶魯大學安娜堡的校友會幾乎天天打來電話，邀請女兒參加他們組織的各種活動：座談會，專題演講和晚宴。熱情地詢問女兒對耶魯有什麼看法，有什麼問題要問。因為女兒心裡已有傾向，回答他們的提問總是吞吞吐吐，閃爍其詞。我們理解女兒的難處，拒絕耶魯這樣的學校，從感情上講是痛苦的，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拒絕了康乃爾和密西根大學之後，女兒曾對我們說，耶魯不忙著回信，再捂幾天吧。看她難割難捨之情，我笑了，說多孵幾天吧，也許這一拒絕一輩子從此就與耶魯無緣了。太太立即反對，說還有研究生呢，讀研究生時可以再去耶魯。再說，說不定哪天又改主意想學法律了，那時再去耶魯不遲，只怕這一拒絕到時再想進卻進不去了。我望著女兒笑，我知道她的心思，她對研究生時的去處早有打算了，只是還沒進大學門呢，談論此事為時過早。

直挨到最後一天，她才不無遺憾地把信封上。我與朋友談及此事，朋友問我拒絕耶魯有沒有專門寫封信。我說沒有吧，沒這個要求。朋友說，像耶魯這樣的學校怎麼能隨便填個表就拒絕掉了，應該附封親筆信，講明原因，也表示惋息和慎重。我聽了，覺得是這個理，立即打電話給女兒，問信寄走了沒有。女兒答還沒有。我心感僥倖，虧她捂到最後一刻。於是便把朋友的意見說給她聽。她聽了欣然同意，整整寫了一個下午，附上一封措辭委婉，留戀不捨又萬般無奈的信。我們知道這封信也許根本就沒人會讀，但附了這封信，全家心裡都覺得踏實了許多。我們心裡都期許，沒准這封信真的會留下一條退路，說不定哪天女兒就踏進了耶魯的殿堂！(待續)

四、走進麻省

　就這樣，女兒跨進了麻省理工學院的大門。

　作為父母，我們被邀訪問麻省。

　過去總有個印象，認為麻省僅僅是個小小的機械工程學院，連大學也算不上。實際上，她現在早已形成以電子工程、機械工程和計算機科學為拳頭專業的綜合大學。不僅拳頭專業馳名於世，生命科學、生物技術、商業管理和經濟領域都是世界問鼎專業。

　麻省始建於一八六二年，至今已整整一百四十年歷史。從宗旨到現實，從建校到今天，在世界上，麻省一直在機械工程和技術領域處於絕對領導地位。她的宗旨就是要培養出全世界最優秀的工程技術人員，她的目的就是在新的世紀中繼續在工程技術、生命科學、生物工程、經濟和商業管理等專業中領導世界潮流。

　今天的麻省共有五個分院：建築和藝術學院；電子機械工程學院；生命科學學院；人文學院和文學院。方方面面、林林總總涉及幾十個專業的麻省理工學院規模雖然不大，卻異常精悍。麻省在校學生不足一萬，僅相當於密西根大學的四分之一，其中本科學生僅四千有餘。可麻省的教授卻有七百八十五人，其中四十七人次獲得過諾貝爾獎。以她過去的成就和輝煌，麻省不愧為一流科學家的搖籃，也不愧為工程技術和生命科學的先驅。

　麻省校園佔地一百五十多英畝，沿查爾斯江綿延近二英哩。古樸肅穆的建築群沿江矗立。站在中心校園主樓前環顧達爾文樓、牛頓樓和伽俐略館，猶如一下走近這些科學巨擘的身邊，肅然起敬的感覺油然而生。事後我曾反復思考，名校的作用究竟在哪裡﹖僅僅在那些名譽、設備和教舍嗎﹖不，名校的效應還在於她能把一種凝聚力通過種種方式灌輸到千千萬萬個學子的心中。當你每天經過這些建築群時，你能不被巨人們的精神感召嗎﹖在他們深遂的目光凝視下，你又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倦怠嗎﹖因此，名校的效應不在形式，而在精神，在於使你不得不奮發向上的巨大驅動力！

　在二００一至二００二學年的秋季招生中，麻省共招本科生一千零三十五人，是從一萬六千多名申請者中經過五輪挑選而產生。申請者來自美國本土五十個州和包括香港、台灣在內的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來自美國本土的申請者當中，有百分之四十一是所在學校同屆學生中的第一名，錄取後，這種比率攀升至百分之六十七。新生中國際學生占百分之八。在所有新生中亞裔佔百分之二十八，女兒曾十分驚奇地在電話中告訴我們，這屆學生中有兩名是直接從中國大陸考過來的。這個消息也很出我們的意外。大陸學生多以研究生身份考入美國留學，本科直接考過來從未聽聞，鮮有個例也總以為是一種國際學生的交流計劃。至今我們尚不清礎究竟應如何報考，錄取標準是什麼﹖

　新生中女生比例占百分之四十七，約近一半。這種比例令我們大吃一驚。有兩種觀念在此得以強行矯正。一是在傳統觀念中，認為學機械工程的女生比例不會太大，百分之五應是正常，百分之十應是極限，而百分之四十七則不得不令人瞠目結舌。二是認為女生智力和成績在高中後總要遜男生一籌，可在我們周圍則明顯表現出陰盛陽衰。成績好的幾乎都是女孩子，男生則屬鳳毛鱗角，以致於女兒的小伙伴們想在畢業舞會上找一個稱心如意的舞伴都不容易。風光體面的，成績太賴，實在捧不上台面。成績說得過去人卻又長得不怎麼樣。好不容易有兩項都顧得來的，又實在不夠分派。說來也怪，這一屆優秀的女生實在太多，不僅成績好，姑娘們一個個長得高挑水靈，找一個矮半頭的男生也實在不很登配。

　今年回國探親，返回飛機上遇到兩名來密西根大學讀書的北京大學物理系學生，都是女孩子。回來後女兒說在密西根大學中心校園候車時又遇上三人，也全是女生。這一說更覺奇怪，難道這一屆的好位置全讓女生給包了。時代變了，女孩子們的社會角色也變了，男女生智力上的差別也就日益縮小。由此看來，過去歸咎於女孩子生理差別的觀念實際上是一種社會心理的歧視，袪除了社會心理的障礙，女孩子們的智力便發揮得淋漓盡致。

　初入麻省的女兒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與好奇，每天通過電話和電子郵件告訴我們新的感受。第一天說學生公寓裡的衣食住行，驚奇異常地告訴我們許多公寓為迎新生的昂貴消費。從來都說美國沒有免費的午餐，可女兒興奮地說她們免費午餐上的龍蝦大得嚇人，她說從未見過這麼大的蝦。第二天告訴我們查里斯江邊的夜景多麼美，比在上海灘上看浦東的景色要美得多。我聽了說她是帶著感情色彩，在我眼裡，上海浦東的夜景要比麻省校園的夜色美。實際上，兩處都美，美的特色不同。上海的美帶著新時代的氣息，麻省的美是歷經久遠的美，既帶著現代化都市的炫目，又有著著名學府的古樸莊重，站在不同地方會有不同的感受。

　第三天，她便帶著憂慮的心情告訴我們，她的新同學一個比一個聰明，哪一個都有著令人吃驚和羡慕的背景。

　﹁還記得我告訴你們的那兩個中國考出來的學生嗎﹖他們都拿過奧林匹克競賽的金獎，一個是數學獎，一個是化學獎。﹂

　我們笑著告訴她，別擔心，在他們眼裡，你不同樣也是聰明絕頂嗎﹖還記得你的錄取通知書嗎﹖那上面開場就說你屬於這屆學生中的佼佼者，否則，你也不會得到那麼高的獎學金啊。女兒聽了，仍半信半疑，半天沒吭聲，想了好久才回過點味來，情緒慢慢好轉，語調又恢復了輕鬆愉快。

　就這樣，女兒走進了麻省，帶著對久仰名校的渴慕，帶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帶著新入校的激動，帶著對新生活尚未適應的忐忑不安。值得慶幸和安慰的是，我們能夠一帆風順地把女兒送到這樣舉世囑目的學校。和女兒同齡的時候，我們正面臨著上山下鄉。時代變了，環境變了，命運和前途也變了，這是新一代人的慶幸和驕傲。於我而言，我並非想和女兒比童年少年，但情不自禁的回憶卻能稍稍慰藉女兒遠走高飛帶給我們的失落。還有什麼值得牽腸掛肚的呢﹖還有什麼值得思前量後的呢﹖

　但是，我們的頭腦十分清礎，女兒面前的路並非坦途大道，正如她所擔憂的一樣，她走進了世界最有名大學的同時，也走進了一所最難讀的大學。激烈的競爭、艱苦的攀登還沒有真正開始。但是，我們堅信，對於女兒這並非壞事，挑戰和機遇同在，競爭和輝煌同在，這就是女兒所面臨的今天和明天！

五、遺珠之憾

　錄取通知發放之後，女兒的名聲在小城華人圈裡鵲起，可她卻表現出意猶未盡的煩惱。一次，她悄悄地對我說她有遺憾。問她何事之憾﹖她說後悔沒有申請哈佛。

　目前的大學排名，各種媒體各種雜誌均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側重，雖常有一些學校的排名竄至哈佛之上，可在人們的心目中，哈佛作為龍頭老大的位置是不可撼動的。

　當時女兒不是未曾想過，只因哈佛門檻太高，女兒心有所懼，勇氣不足，故申請有所保守。如今，四所申報的大學全部錄取，後悔和遺憾便油然而生。

　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作為父母，我們自然了解女兒。女兒生性自尊心極強，沒有把握的事很少去做。平時考試，問她考得如何，總是一句話：還可以。﹁還可以﹂究竟是什麼概念，初始我們也感糊塗。每當﹁還可以﹂的成績公布，成績總是很好，我們才知道﹁還可以﹂確實可以。考STA-I，首次考，問她感覺如何，她猶豫了一下，說恐怕能有一千四百，報出的成績卻是一千四百七十。再考，又問她感覺如何，她笑笑，說可能比上次強。成績一出，考了一千五百四十。時間久了，只要她嘴裡說﹁還不錯﹂、﹁還可以﹂，我們便心中有數，不再為她擔憂。考STA-II時，她要求考試中心直接把分數寄到申請學校。這樣做很冒險，因為沒有人會傻到把考砸了的成績送給申請學校，萬一考砸了，連個補救措施都沒有。這就如同把狗皮膏藥貼到一張好端端的臉上。但是女兒考晚了，時間安排不開，已沒有再考的機會，沒有選擇，便只得涉險。

　考砸了怎麼辦﹖我們問女兒。這種做法迫於無奈，並不符合她的性格。她心裡未表就虛，這一問便楞了，沉默了好久才說：感覺還可以，不至太差吧！

　這不同於平時的考試，前面又加了修飾詞，我們也沒了底，心裡為她捏了一把汗。

　那一次連女兒自己都沉不住氣了，心裡毛毛的，第一次提出花十美金查閱分數。這種情況也與國內大不相同。國內查分是要託關係，找內線，在美國若要提前知道考分就花錢，錢的面前人人平等。查分結果，女兒沉吟良久才說出口的﹁感覺還可以﹂竟是想不到的好，用句英文表達則是Outstanding和Perfect，四門功課三門滿分，一門不是滿分的寫作課也高達七百八十分，離滿分僅差二十分。這種成績也出乎女兒的意料，高興地直跳。要知道寫作課的高分很難拿，在她周圍的朋友中，不管是她認為英文比自己好的美國人還是華人，從來沒有人能在這門課上超過七百五十分。她自己設定的最高分也僅是七百分。她曾對我們說過，如果寫作課能得七百分她就很滿足了。結果成績遠遠超出預料，驚喜自不言而知。

　不過，這種內向保守的性格優缺點都有，好處是期望值不高，應試時人的壓力小，心裡負擔輕，容易發揮。結果也容易滿足，即使有落差也不會太大，不致於產生大的失望。萬一考得好時還會有意外的驚喜。但是，這種性格最大的缺點是養成人的惰性思維，容易滿足，不敢冒險，不思進取，因此也就失了很多機會。　

正是這典型的中國式的教育方式使她在估計自己的實力時過於保守，才在報考學校上留下了這一遺憾。

　對於女兒的遺憾，我們既表示了同感，又勸她不必過於計較。表示同感是想改掉她身上的中國人過去稱之為美德的謙虛品性。朋友聚會時也常討論這個問題，大家一致的看法是，在這個競爭的社會裡千萬不能自謙，謙虛就等於自我扼殺。連自己都不說好誰還會說你好﹖和老美共事，中國人總是吃虧。因為老美有十分本事總要表現出十二分來，而中國人則相反，明明有十分本事卻總是說有八分，上下懸殊，一半的本事便泡了湯。

　勸說她不必遺憾是讓她明白不要為了一點虛榮而斤斤計較。哈佛、耶魯、麻省本都是頂尖級的學校，位屬伯仲之間，屬於同一檔次，何憾之有﹖即便都錄取了，分身乏術，還是只能上一個，爭來的只不過是個臉面罷了。再說，此時沒有申請哈佛正好，留個懸念，留個盼頭。我們鼓勵女兒到哈佛去讀研究生，女兒聽了不住地點頭，連說對對對，去哈佛讀研究生，此生所受教育就完美了，不留任何遺憾！

　女兒是帶著這個懸念入學的。我們知道，雖已勸解，可這懸念背後仍帶著隱隱的遺憾。女兒走進麻省的第一個禮拜便用省下來的伙食費為我們每人買了一件棉衫和Ｔ恤。等我們趕去看她時，她為我們展示買來的新衣。媽媽那一件上寫著﹁麻省媽咪﹂。我的那一件則寫著﹁並非每一個哈佛人都能被麻省接受﹂。我們看了，開懷大笑。笑女兒細密心思裡的天真無邪。從這細微小事中，那隱隱的遺憾顯露無疑。但我們同時又開心地看到，她確實也為一個麻省人而驕傲！

　是的，應該驕傲，該有多少人嚮往而又進麻省無門的呢﹖

　是的，也應該有點遺憾。人生總該有憾，有憾並非缺陷，沒有遺憾的人還會有繼續上進的動力嗎﹖(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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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芝麻開門

一、名校錄取的標準、程序和方法

雖然各個學校在錄取標準、程序和方法上不盡相同，但這些標準和程序都有相似之處，可以作為大致上的參考。

一般而言，學校越大，錄取人員花費在申請者個人簡歷上的時間越少。以加州柏克利大學為例，它的新生錄取有一半是根據公式計算的。這個公式是：GPA x 1000 + SAT-I+SAT-II

如計算結果大於或等於7360分，學生便會被自動錄取。而另外一半則根據平時成績、考試成績、課外活動、特殊專長以及申請論文等因素綜合評定。 　現舉例說明上述公式的運用。

假如一個學生的GPA成績是3.8，SAT-I成績是1400，三門SAT-II的成績分別是800、700和750分，根據公式計算，他的得分應是7450分，於是，這名學生便會被柏克利大學自動錄取。

根據這個公式計算，女兒的成績應是：4.0 x 1000 + 1540 + 2380 = 7920

這個成績遠遠超過7360的分數線，盡管她沒有申請這個學校，可以這樣說，如申請，絕對會被錄取。

對於一些久負盛名的私立學校而言，其標准和過程自然要高要复雜得多。錄取人員花費在學生簡歷上的時間也就多得多。

為了不遺漏任何一個有天份的學生，他們甚至會在一般標準上作很大的調整。比如說，對於一名奧運冠軍或一個數學奇才來說，盡管GPA成績很低，他們同樣會被破格錄取。

以麻省理工學院為例，一般錄取過程要經過學生申請、錄取部門初步篩選、指定專人面試和最後定奪這麼幾個步驟。雖然這其中的具体操作不甚清楚，但根據新生錄取部主任在新生開學典禮上致辭得知，每個學生都經過了五輪篩選，其嚴格和細致可略見一斑。

與國內高考和錄取的程序不同。在國內，申請大學必須要在高考之後，有些地方甚至要對成績有個初評之後才開始填報志願。至今為止，填志願仍是十分重要的步驟，稍有不慎便造成終身悔恨。因此 ，許多家長為志願問題絞盡了腦汁，費盡了心機。

這種錄取方法十分不合理，急待改進。在美國，申請大學比較自由，全憑個人的興趣與實力，可採用撒大網的形式撈大魚，也可瞅準一兩所學校採取針對性措施。一般而言，大學申請工作必須在高中四年級上半年完作(四年制高中)。有兩種申請形式。凡美國公民或有永久居住資格的學生可採取早期申請，稱之為Early Action，截止日期是高中四年級冬季的十一月一號。為了保險起見，專家們多建議十月十五號之前應把申請寄出。對於正常申請而言，申請必須在高中四年級春季的一月一日之前完成 (推荐日期應是高中四年級的十二月十五號)。

申請學校必須繳交申請費，一般為五十美金左右。麻省理工學院的申請費為六十美金。

在美國，申請大學多少並沒有限制，且錄取與否也絲毫不受申請學校多少的影響。問題的關鍵是有沒有這種必要，願不願意花那麼多時間精力和金錢。因為每所大學的申請不僅要費時間尋找信息，填寫申請表格，還要寫一篇申請論文。而這篇論文的水平在錄取中可能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對於名牌大學而言，申請論文必須而且重要，但也有很多學校並不要求撰寫論文)。

遞交申請之後便是學校挑選你。挑選標準一般以GPA成績、ACT、SAT-I和SAT-II成績、課外活動能力、推荐信和申請論文等因素綜合判定。麻省理工學院對考試課目的要求是，所有候選人都必須有ACT和SAT-I成績，SAT-II必須包括三門功課：數學(必須達一定深度，即Level I、Level IC或Level IIC)、物理和化學(或生物)歷史和文學寫作的任何一門)。

學校挑選新生的要求是苛刻的，不僅要反覆審查呈送的書面材料，而且要組織人員面試。面試者必須是麻省校友和教育指導會的成員，多半工作或住在學生所在地附近。

面試女兒的是一位退休的老教授，對中國問題極感興趣，問女兒知道不知道兩個中國人，一個是貝聿銘，另一個則是宋美齡。我一聽問這兩個人便楞了，心想女兒怎會知道他們。我望著女兒，擔心地問：你怎麼回答﹖女兒說，正好撞到我的槍口上，兩個人我全知道。我一聽鬆了口氣，但同時感困惑，問女兒怎麼會知道這兩個人﹖女兒見問笑了，說爸爸從來都小看我。宋美齡是蔣夫人，貝聿銘是鼎鼎大名的華人建築學家，我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一聽連說對對對，但還是奇怪，平日我並沒有給她講過這些故事，她怎麼會連這些人都知道﹖她說，她曾讀過一本專門介紹貝聿銘的書，早已知道他是了不起的建築師，世界上到處都有他的傑作。至於宋美齡嘛，她也記不起是誰告訴她的，她指著我說，沒準就是你給我講的，自己倒忘了。

看來，面試也確實是門大學問，保不準來個磯角旯旮的問題考考你。記得有位同事的兒子，牙科學院畢業後又報考特殊專業訓練，面試時教授也是閉口不談學業，而只是談小提琴和繪畫。碰巧，同事的兒子從小就練提琴，如今還在市交響樂團擔任業餘演奏。繪畫他雖不精，但酷愛，曾想報考過建築設計。於是，和教授大侃特侃，眉飛色舞。回來後告訴父母說感覺特好，後來，他果然在眾人競爭中脫穎而出，被教授選中。

許多面試都是不談專業的，天南地北地亂扯一通，愉快之中結束，可印象和看法已了然於面試者心中。我真的不知道女兒是如何知曉中國現代史上宋氏三姊妹的故事，我不記得曾經給她講過這種歷史了。許多人巴巴地跑來想全盤西化自己，老祖宗的東西統統不屑一顧。可沒想到，許多美國人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們感興趣的偏偏就是中國人最不屑的。這不得不給我們做家長的提出一個問題：如何面對自己的文化傳統﹖以我之見，還是要求孩子們學點中國文化為好，沒準以後碰上哪個面試者還喜歡唐詩宋詞呢﹖到時能不能吟兩句﹖

此外，像麻省這樣世界馳名的學校不僅在美國本土上招生(這裡說的是招大學新，而不是研究生)，而且還面對許多國家和地區招生。女兒這一屆同學中就有兩名直接來自中國大陸。對境外學生的錄取過程和要求稍有不同。對外國學生的要求，不僅要提供最好的初高中教育證書，而且要提供足夠的英文學習能力證明。因此，托福考試是必需的。

對於大陸學生而言，究竟提供什麼樣的成績才能與美國境內學生的GPA、SAT-I和SAT-II的成績相比較，尚不知其細則。不過，感興趣者可到相關網址搜尋詳細資料。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只要在大陸招生就一定有機會。許多被認為高不可攀的事情競爭反而並不激烈，因為在〞高不可攀〞面前，許多競爭者都退卻了。

關於這個問題，還想提醒國內的父母們注意，千萬不要用國內的標準來衡量自己的孩子。自己認為優秀的學生不一定行。相反，自己認為不怎樣的孩子卻不一定差。因為美國人的搜尋眼光是不同的，不要還沒有開始就先洩了氣，失去了可以爭取的機會。

對於境外學生的申請時間要求更早，必須在新生錄取前一年完成。因此，凡是有心的學生和家長要盡早打聽當地托福和SAT-I、SAT-II的考試時間，盡早準備。

新生錄取通知書一般在高中最後一年的四月上旬之前發送完畢。早期申請者如獲錄取則可在二月份接到通知。對於早期行動者除了錄取和拒絕之外，還有一次機會叫延遲遞補。意即你並非完全沒有希望，你已被列在一個候補名單上，在晚期錄取時，如後來的生源不理想，你則可被從這個名單上排次前移，躍升到錄取行列。

前面說過，因為一個學生可同時申請許多學校，且學校在錄取上又彼此沒有溝通聯系，互不影響牽連，因此，一個學生同時被多所大學錄取的機率極大。例如，能被麻省錄取的學生可能同時被史丹福、耶魯或哈佛錄取，因此，學校在實錄人數和錄取通知書發放數目之間留有一定的比例，比例大小根據學校既往錄取情況統計而定。一般而言，每年都有小小的波動，但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毫無疑問，學校越好，競爭力越強，這種比例就越小。根據統計，哈佛被拒絕學生的機率是百分之十一左右，耶魯是百分之十三左右，麻省則在百分之十四至十六之間，而密西根大學則超過了百分之五十。這種比例則意味著，如實錄一千人，哈佛需發出一千一百一十張通知書，耶魯則必須發出一千一百三十張，以此類推。

由此可見，通知書一發，各個學校之間便開始了新生錄取大戰，每個學校都會使出不同招數，形同生意場上的競爭。

錄取工作走到這裡便進入了最後階段：學生選擇學校。一般而言，學校留給學生思考決擇的時間是一個月左右，到四月底五月初必須作出最後的決定。

這期間，學校最常使用的招攬手段是邀請學生和家長訪問校園，這如同商場售貨的手法，設法讓你走進商場賣主的機會便大增。因此，在美國，新生錄取前訪問校園是整個錄取過程中十分重要的一環。從這個角度講，校園環境和設施也是學校競爭力的一部分。

美國是一個非常講實際的民族，喜歡與否是挑選學校和專業的重要依據。因此，家長們也特別看重孩子們的感受，帶孩子們訪問校園是極為普遍的現象。

一旦最後決定作出，便算塵埃落定。一個高中生才算基本上走完了高等中學求學之路。(待續)

第三章 芝麻開門 (續)

說基本走完還留下小小的尾巴。高中最後半年往往被認為是最輕鬆的半年。一旦所有的申請寄出，學生所做的努力基本完成，剩下的只有耐心等待。這時，許多孩子都會長出一口氣，學習勁頭一落千丈。此時，家長還必須提醒孩子不可過於鬆懈，因為許多名牌大學即使在新生錄取後還會要求學生補交最後半年的GPA成績，如成績下降過於明顯，即使通知書到手也有可能被除名。因此，最後階段過於放鬆，同樣會遭滅頂之災。

如此提醒大家是因為這幾乎成了一條規律，每年這種時候，學生成績都會出現大的滑坡，與其放縱自流，不如稍加約束。

在美國，高中畢業即標誌著成熟，因此被視為人生重大的里程碑。許多美國人都是以此為分界線，從此踏入社會，開始獨立生活。即使讀大學仍需家庭資助，但學生也可選擇自己貸款的方式讀書。社會也為孩子們的獨立提供了必要的經濟基礎。

因此，高中畢業對美國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孩子們在意，家長們也在意，慶祝儀式也比較隆重。

在最後半年裡，許多學生都是早早便開始畢業的準備了。其中有幾項大的活動，最重要的便是畢業舞會了。

同學們朋友們早就開始議論了。選什麼樣的舞伴，挑什麼樣的衣裙，送什麼樣的禮物。在男孩子，還要講究租什麼樣的車，訂什麼規格的飯，等等等等。孩子們早已按捺不住好奇、興奮、刺激、燥動，既有忐忑不安，又有朦朦朧朧的羞澀。經過長時間的拚搏之後，那些早已被壓抑在心底的萌動與渴望一下湧動起來，如海潮漲落，似暗潮洶湧。每個人談論起來，都會激動難掩、眉飛色舞，甚至不厭其煩，沒完沒了。

更煩的是主意變換極快。晨起說如此辦，不到晚上便說，還是那樣的好。花樣翻新，變換頻繁。這時，冷眼旁觀的父母們要有耐心，要理解支持，但同時又要不斷地提醒和勸告。正是這些理解和支持才使孩子們給高中生活畫上完美的句號，正是這些提醒和忠告才使女兒沒有得意忘形。在最後半年裡，女兒選擇了六門AP課，但她仍然將GPA 4.0的成績維持到最後一刻。

二、GPA記錄

在這本書裡，GPA已反覆出現，說來說去，究竟什麼是GPA呢﹖

GPA的全稱是Grade Point Average，說白了就是平時成績。

美國的中學教育體制與國內完全不同。曾在網上讀過一篇文章，批評中國人為什麼那麼重視子女教育，看不慣介紹孩子成功經驗的書暢銷。作者的觀點源於在美國的生活感受。他說走進美國書市根本看不到一本學生或父母介紹自己或孩子怎樣考上哈佛耶魯的書。我覺得這種觀點有失偏頗。一是美國沒有這類書並不表明美國的家長們就不重視孩子的升學教育；其二是美國沒有此類書並不等於中國不需要這一類的書，根本原因即在於體制的不同，體制不同才產生了觀念上的差異。

國內上大學叫考大學，一錘子買賣，是騾子是馬蹓蹓便知。記得第一年恢復高考時，大家剛從混沌中醒來，東西南北尚不辨便倉促上陣。那個考呀，真是天昏地暗。十三屆學生壓在一起，不算千里挑一也是百里挑一了。我有個同學，本來成績很好，預考一個錯誤便造成終身遺撼。那年考數學，題目不難，他做得很快，做好後心裡高興，把握很大，連仔細檢查一遍的興趣都沒有。早交卷吧，畢竟事關重大，不免唐突。不交吧又沒耐心，座在位上磨磨蹭蹭，東張西望，直到終場前十幾分鐘才突然發現背面還有整整一半的題目沒做。這下慌了，心神怎麼都守不住，本來會做的也做不出 來。第二年他招工走了，工作不錯，沒了鬥志，從此與大學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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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雖然也有升學考試，但這種考試靈活得很，任何時間都可以參加。只要準備好了就去考，考一次不滿意可以反覆考，不存在大意失荊州的問題，也不存在考不出真實水平。

美國升學體制對學生的衡量標準是全面的。單就學業而言，也是綜合評定，以平時成績為主。因此，GPA成績在升學考量中占有很大的比例。

在GPA的積分標準中，滿分之4.0，相當於全A的成績，然後根據每門課的成績等級依次遞減，大約每降一個等級，比如從A降到B，GPA便減0.2。

GPA的成績記錄在案一般是從高中開始(九年級)，因此，高中以前的中小學教育相對寬鬆得多。九年級之後，GPA成績開始歸入個人檔案，這無形中給學生增加了不少壓力。

GPA說是平時成績是名符其實的，它由頻繁的考試和家庭作業組成。有時，任課老師也可採用一些其它方法來調節。比如說為部隊或貧民募捐罐頭食品等等。一個罐頭代表多少分數由任課老師確定。但這種調節只是微調，主要是調節枯燥乏味的讀書氣氛，不可超過一定的幅度。

飯間談論學校趣聞，女兒常笑話誰誰誰又買了多少罐頭。我們問她要不要買些，以備不時之需。她連連搖頭，很生氣地說，要捐也不用這種形式，要絕對無償的奉獻！

但是，有一天她突然沉不住氣了。她對一門功課的成績沒了把握，小聲問我們可不可以買些罐頭以防萬一。我們聽了，也用同樣的話笑她，但欣然應允。於是，買了二十個罐頭，吭吭哧哧地提著上學去了。後來問她這些罐頭派上用場否﹖她搖著頭說，可惜可惜，本指望罐頭幫把忙的，沒用上。我們說，本來募捐人人有責，沒用上也該捐。她聳聳肩說，開個玩笑。

美國學校的考試特多，大考小考平常考，月月考周周考三天兩頭考。因此，學生必須時刻繃緊了弦。高中以後，競爭開始激烈，許多功課得A已相當困難，那還有A+ 的可能。因此，平時的每一次考試都必須重視，考砸一次，下次想把成績拉回來就不容易了。

女兒有個朋友，上進心極強，每次考試都下死勁準備，唯恐閃失，一個月如此，一年如此，二年三年還是如此。長期緊張把她考急了，苦著臉說還不如生在中國呢。我們告訴她國內的中學生們壓力更大，她叫著說：那種辛苦算什麼，考一次就完了。不像我們，沒完沒了的苦。

我很理解這個孩子。但也別說在哪兒容易，想好，在哪都不容易！

由於美國高中課程設置沒有統一的標準，故在衡量GPA成績時有不少竅門。

首先要說的是課程選擇的難易程度。美國高中階段即採用選課制。必修課如數學、英文、物理、化學、歷史等，都設有不同深度的課。一般講分AP和Non-AP兩大類（Advanced Placement,Non-Advanced Placement）。AP課比Non-AP課的難度大得多。實際上，AP課已不同程度地超越了一般中學所要求的知識範圍和深度。AP課結束後，經過全國統考，可以把成績帶入大學計算學分，這就是為什麼優秀的高中生一入大學就可直升二年級甚至三年級。

統考按五分制計分。一般大學可接受三分以上的AP課學分。女兒高中階段所修全部AP課中，除一門得四分外，其餘全部為五分，計有五十多個學分。按全日制學生一年三十個學分的要求，女兒高中畢業時幾乎已修完了大學前兩年的課程。如讀密西根大學的話，這些學分全部帶入可直接讀大二下半年。

即使在Non-AP課中，又分成較易和較難的幾種，因此，衡量一名高中生籠統地看GPA成績是不準確的。參考時，首先必須看你選的是哪一類課，AP課和Non-AP課不可同日而語。同是Non-AP課，難度低的自然也就不能和難度高的選課相比較。

我有一同事，有對雙胞胎兒子，學習成績特好。可畢業排名時，他們的GPA成績(3.99，3.98)只排到第四、五名。可他們回家對媽咪說，雖然他們不是前三名，可實際上應算第一第二名，因為前三名的學生他們根本不認識。這對兒子一直都是選最難的課，這就意味著前三名學生雖然GPA是4.0，可他們修的都是較易的課。在一般人眼裡，是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可一到名校錄取人員眼 裡，高低馬上便見分曉。

曾經有位朋友問我，高中的孩子究竟選什麼樣的課為好﹖我說，必須兼顧兩條標準，既要GPA高分，又要選難度大的課。

聽起來這話似乎等於沒說，既要馬兒跑得快又要馬兒不吃草，人人都曉得這個道理。可如此說法帶有強調的意思，很多人往往顧此失彼，或不清礎，也或一時大意，知道時為時已晚，亡羊補牢都來不及。

自然，能兩者兼顧自不必去說。若兼顧不來時，我認為保GPA高分更重要。

在我們的女兒選課時，我們尚不明此理，更談不上什麼指導。女兒仗著成績好，稀里糊塗的一概選最難的課，好在她的能力能保持4.0成績不降，否則，這第一名的學生肯定當不上了。(待續)

第三章 芝麻開門 (續)

　由於美國高中課程沒有統一的標準，各學校整體水平、師資力量又參差不齊，因 此，各個學校之間如何比較GPA成績更成為令人關注的問題。

　這雖不是精確比較，但也要有所依據。關於這點，父母不必過於擔憂。一般而言 ，大學裡負責錄取篩選的人員中，一定會有人對各州各地區高中情況比較熟悉的人 把關。他們會擬幾條標準參考。

　首先是要看學校的實力和水平。美國大學年年有排名，專業有排名，美國的高中 學校也有排名。來自名校的GPA成績自然當刮目相看。其次是看這一屆學生的規模 ，也就是學校的大小。無論學校排名如何，五十名一屆畢業生中的第一名，自然不 能和五百名一屆畢業生中的第一名相提並論。

　綜上所述，比較GPA成績首先要看修課的難度，其次看是從哪所學校得來的，這 所學校畢業生的規模有多大，除此之外，精明的錄取人員還會看你的GPA成績的演 變過程。美國人特別看重的是第十年級和第十一年級的GPA成績。比如說同是3.8的 GPA，一個人高中頭一年半得分4.0，後一年半只得了3.6，而另一個前一年半得分3.6 ，後一年半得分4.0，雖然兩人的平均成績都是3.8，無疑後一個人要比前一個人強得 多，競爭錄取的機會也就大得多。

　鑑此，對於剛入高中後尚貪玩沒來得及適應高中階段學習的孩子來說，成績一時 下降則不必灰心喪氣，努力在高中的黃金階段把它補回來，同樣可以起死回生，正 所謂〞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靈活多變的高中選課制度，產生了如此撲朔迷離眼花繚亂的GPA成績，常常給人 錯判，令人迷惑。不論怎麼說，美國人並不笨，他們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調整比較 GPA成績的尺度，足見GPA成績對衡量一名高中生的真實水平是相當重要的。只所 以說國內高考制度不好，就是因為一分之差而定終生未免有失偏頗和公允。我在不 同章節都曾討論過不同因素對這一決定人生命運時刻的影響。而在美國，則把這種 影響降低到最低程度。

　GPA是從長遠的、跟蹤變化的角度反映了一名高中生的學習軌跡。這種軌跡十分 清晰和準確地反映出了學生的水平，是名校篩選學生的重要參考依據，也是父母們 觀察了解孩子學習情況的一扇窗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較之一錘定音的高考制 度，這扇窗口確實是掌控孩子學習狀況的理想途徑。

　不斷地發現問題，隨時地調整情緒，解決問題，始終讓孩子處於競爭的前沿，這 是日後進入名校的第一要素，千萬不可忽視。

　三、升學考試

　前面說過，GPA作為平時成績是大學錄取新生的重要參考指標。但這一指標可以 通過升學考試來校正。

換句話說，如果一個學生的GPA成績很低，他（她）可以通過優異的統考成績彌補 ，很多名校都是接受這一事實的。因此，作為新生錄取的另一項參考指標亦十分重 要，這就是統考。

　統考的意義和國內高考的統考一樣，但內容上卻有很大差別。

　美國統考的內容和形式都呈多樣化，靈活而不死板。一次失準了可反覆再考，直 至滿意。一般而言，這種考試一年中有八次機會，你不僅可以挑選自己認為最有把 握的時機，而且也可以挑選你吉祥喜慶的日子，即中國人傳統中的黃道吉日，大吉 大利。

　聽到這種考試制度，許多人都暗自慶幸，心道：一次考不好再考，反正有考好的 時候，這就沒的可怕了。

　實際情況並非這些人想得那般美妙。前面已述及，統考只不過是一種參考指標， 雖然重要，卻也算不得至關重要，許多統考滿分的學生仍遭名校拒絕就是明證。再 則，高中以後，這種統考成績便同GPA成績一樣記錄在案，反覆多次考雖不受限制 ，但成績不好對自己的信譽影響較大。比如說，同是一千四百分的SAT-I成績，一次 考得者自然要比考了十次八次才獲得這種成績的人強得多。在美國人眼裡，你至多 算一台考試機器，對這種人，即使成績再好，也是不屑一顧。再說，每次考試都要 交錢，都需費時準備，花錢不說，這些心力如何承受﹖

因此，考試次數不限並非有機可乘，反覆多次參考以取高分亦非明智之舉。

　在美國，最負盛名的統考有兩種，一是ACT，另一則是SAT。相比較而言，SAT應 用更為普遍。SAT又分為PSAT、SAT-I和SAT-II。既有相同之處，又有許多不同側重。 不同之處在於ACT更偏重一點理科，由數學、理化、寫作和閱讀四大部份組成。其中 數理難度稍大而閱讀的詞匯量要求相對偏低。

一般而言，你可根據自己的特長在兩種考試中選擇其一。ACT考試主要針對中西部 一些州立學校而設計，如沒有它想，則可集中精力應付。但對於許多名校而言，你 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兩種指標都要參考。因此，報考大學時，首先必須了解所 申請學校對這些考試的要求，以便早作準備。

　ACT和SAT是大同小異的兩種升學考試，它們之間可以作粗略比較。因此，一種考 試成績大致相當於什麼程度的另外一種考試是有據可查的，其參考指標如下： 　　 　　　　　　　　　　附表 How do SAT and ACT scores compare? Below is a table that includes ACT Composite scores with Concordant (corresponding) SAT I scores.

ACT (SAT-I) : 15 (730) 17 (830) 19 (910) 20 (950) 21 (990) 22 (1030) 23 (1070) 24 (1110) 25 (1140) 26 (1180)

27 (1220) 28 (1260) 29 (1300) 30 (1340) 31 (1380)

32 (1430) 33 (1480) 34 (1520) 35 (1580) 36 (1600)

　在我們居住的地區，SAT似乎比ACT更為適用。PSAT考試只有一次機會，考試時 間是十一年級的十月份，但是，十年級時你可以有一次練習機會。PSAT的重要性在 於它被用於作為競爭獎學金的指標，稱為National Meril Scholarship Qualitying Test(NMSQT)。

在美國，每年有超過二百萬的優秀高中生參加PSAT考試。一九九八年的資料顯示，其 中有五萬名高分者參與實質上的NMSQT競爭。五萬人中有三萬五千人獲得名譽獎勵，一 萬五千名進入半決賽名單，最後有七千名學生獲得了至少二千美金的不同來源的獎學金 。這些人當中，少數人還可以每年重覆獲得。

　究竟多少PSAT成績才可以最後獲得獎學金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根據每年考生的情 況而水張船高，水落石出。

　毫無疑問，盡早準備對獲得高分肯定有很大幫助。由於我們在這之前對美國高中教 育体制一無所知或知之甚少，因此，使女兒失去了早作準備的機會，倉促應戰，成績 不甚理想。

　許多過來的人都建議，至少在十年級的春季就應開始著手PSAT考試的準備，像女兒這樣到十一年級才開始準備，為時已晚。

　實際上，早做PSAT的考試準備對SAT-I的考試也有極大的好處。SAT-I是SAT考試中最重要參考指數，主要分數學和英文兩大部份。滿分為一千六百分。

　如前所述，好的SAT-I記錄可以調節較低的GPA成績。在名校錄取中，高分SAT-I成績也是必須具備的競爭條件。和PSAT考試不同，SAT-I考試的機會很多，每年七次。因此，基本上可以說只要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參考，如成績不理想可反覆考多次。

理論上是如此，可執行起來卻有具体困難。除了前述原因之外，十一年級是高中階段最緊張繁忙的一年。如果你想進名校讀書，這一年裡將有許多事情必須兼顧。比如說GPA成績，不管你考什麼，考多少次，任課老師根本不管，照常進行課程，該考的試照樣考，沒有說因為你要考SAT給你減輕點份量或少考一次。試想，如果你選的全部是AP課，維持GPA成績本身已相當吃力，再加上名目繁多的社會活動、各種競賽以及業餘愛好等等，你還有多少時間和精力可用來反覆考SAT-I﹖

再者，如前所述，過多的參考也會降低你所獲得成績的競爭力，因此，如想獲得高分，唯一的辦法應是盡早行動，充份準備。明白了這點，早作PAST考試的準備，其意義就不僅是獲兩千美金的獎學金了，同時也為以後SAT-I考試舖平了道路。

由於許多學校的申請工作必須在十一年級底或十二年級初完成，因此，儘管每年有許多機會，實際上到了十二年級也就太晚了。

　SAT-I的設計是共有138個問題，滿分是一千六百分，但即使一題不答，你照樣可得四百分。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一千分的SAT-I成績大致相當於3.0的GPA成績。

值得提醒的是，如果查詢，在許多很好學校的錄取標準中，SAT-I的成績要求並不高。比如，一千一百分的成績可進密西根大學，一千三百分的成績即可進入長青藤名校。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這只是最低線的要求，競爭起來，這種成績便只有墊背的資格了。

　毫無疑問，早做針對性的準備對應付SAT-I這種考題設置是非常有效的。目前，為了提高進入名校的競爭力，許多地方都辦起了各種名目的補習指導班，商業性的廣告上赫然寫道：一次補習班至少提高SAT-I成績100至200分。再往下看，收費一千美金。

過去談過曾在網上讀過一篇文章，對教育子女的書在國內暢銷非常不理解，理由是美國人從來不這麼做。美國書局雖然少有父母介紹如何培養子女進入名校的書，可像ACT、SAT考試的參考書卻名類繁多，舖天蓋地。且書像磚頭般沉，價格也不菲。難道美國人真的不在乎進名校讀書﹖恐怕並非如此，真的不在乎這些書都賣給誰去﹖

　遺憾的是對所有這些信息我們都知道的太晚了。我們知道密西根大學中心校園裡有一處SAT-I考試輔導班已是女兒十一年級暑假，他們誓言至少可以提升成績100分。100分也是十分誘人的數字，假如能從一千五百分提高到一千六百分豈不完美﹖(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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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千美金的收費標準讓人望而卻步，可我們仍然不禁心動。問女兒要不要參加，女兒沉思良久，說，算了吧。她不認為提高一百分的允諾可以相信，至少從一千五百分向一千六百分邁進的這個台階是不可信的。

　現在回想起來，盡管時間是晚了點，可那個班還是應該參加，哪怕多得四五十分也能把女兒的成績提高到一千五百八十分以上。果真如此，她將更具競爭力，所有學校都將不在話下，那將是多麼讓人開心的事情！

　可惜，女兒心痛一千美金，我們也是如此。致使女兒沒能將這寶貴的四五十分拿下。

　許多經驗告訴我們，對於PSAT和SAT-I考試，準備與否是不同的，早準備和晚準備也是不同的。此外，準備時是自己呆在家裡做點習題還是參加強化訓練班也是不同的。一句話，花錢和不花錢是不同的。花了錢，不僅能得到良好的訓練，而且對孩子也有動力和壓力，學習的積極性也不一樣。因此，奉勸以後的家長們注意，如真的期望孩子走得高點，千萬不能吝惜這點小錢。

　最後，SAT考試中還有一種類型需要介紹，叫SAT-II考試，我們又稱之為專科考試。

對於SAT-II成績，一般學校是不作要求的，包括連密西根大學這樣的大學也不要SAT-II成績。但對於長青藤名校來說，SAT-II的成績則是不可缺少的。麻省理工學院雖不屬長青藤名校，其名聲和實力已遠遠超過一般的長青藤名校了。它所錄取的學生要求送交三門SAT-II的成績，一門是數學，一門可在物理、化學或生物學中任選，另一門則可在英文、歷史或寫作中任選。

前面曾經述及，由於我們對進入大學的這些要求知之甚少，因此，沒有督促女兒早作準備。雖然SAT-II也像SAT-I考試一樣，如果成績不理想可以反覆多次參考。但是，女兒直到十二年級的十一月份才倉促上陣。這時離許多大學正常申請的截止期限已近，本來有很大迴旋餘地的考試變成了背水一戰，好壞成敗均在一天之內決定。女兒連考數場，成績卻出人意料的滿意，除英文寫作考了七百八十分之外，餘均為滿分。回想起來，這種幸運是不值得提倡的。不打無準備之仗，不打無把握之仗，這是許多軍事名家的至理名言，不得不引以為訓。再說，美國教育体制好就好在靈活多，路路相通。不去把握和運用這種靈活多變的教育優勢，反而把自己困於窮隅，實是不明之舉。

　當然，把SAT-I和SAT-II比喻成軍事打仗似有不妥，但至少應該早作準備，多應試幾場才是上策。我們雖不主張多考濫考，但至少應考兩次以上。就我們所知，許多SAT-I和SAT-II的高分都不是一試即就。一般而言，在認真的準備下，三次應該是適中的選擇。

四、課外活動

美國名校在新生錄取中對學生課外活動能力的重視遠非國內可比。在國內，雖也曾大力提倡過德智体全面發展，但那只是口號式的，除了世界級体育冠軍進入大學讀書之外，課外活動能力作為進入大學的槓桿作用，從來都沒有進入過普通老百姓的家庭。而在美國，這種要求和作用卻都是實實在在的，隨時可以感覺，隨處可以觸摸。

　大學錄取辦公室裡的顧問曾這樣向諮詢的學生及父母們答疑：如果你不是學校美式足球隊的隊員或校報主編，那麼建議你去當曲棍球的守門員或者去吹雙簧管。

　吹雙簧管需多少能耐且不去說。曲棍球守門員只要穿上那身運動服，見球來了會往地下一坐，大概就說得過去。如此，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簡歷上寫上校運動隊隊員的履歷了。看來美國人也不傻，也會中國人的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招數。不管怎麼說，美國人對課外活動能力的重視和課外活動能力在名校競爭中的作用，由此可略見一斑。

　對於留美的華裔子弟而言，這兩項恰恰全都是弱項。

　在美國長大的孩子們，英文聽說能力不會有絲毫問題。但對於母語非英語的雙語家庭而言，對西方式美國社會的生活習慣文化背景的了解和融入，實在是不敢恭維。這如同在國內，一個會講會聽中國話的老農民進得上流社會或文化社交場合，還不是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縱能聽會說，還不是給人添個笑柄。

　對於運動來說，雖然也有過像張德培、關穎珊這樣的華裔體育明星，可對千千萬萬普通華裔子弟來說，卻幾乎成為望而生畏的禁區。

　說來也怪，當女兒真的離開我們去波士頓讀書的時候，湧上心頭的唯一遺憾卻是沒能抽出時間帶女兒參加體育鍛練。我個子雖矮小，看上去也很文弱，但我卻酷愛體育鍛練。青少年時，我幾乎把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體育場上，籃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甭管什麼球，只要當時有的，摸過來就打，也沒什麼目的，沒有教練，全是貪玩。後來，憑著自己的機靈，乒乓球打出來了，還差點打進了專業隊。接下來便是插隊落戶，再後來，終於考進了大學。自己總結一生，知道把少年時代的大好時光全都虛度了，眼睜睜地落了個老大徒傷悲。從此發誓再不玩球。唯一值得 安慰的是，出國之前，我曾用了一個夏天的時間教會了女兒游泳。可自女兒來美國之後，一晃就是七年，盡管居住的小城處處都有游泳池，竟從未再帶女兒游過一次泳。

　我們唯一幫女兒籌劃的只有一項課外活動，那就是學鋼琴。

　在華人子弟中，這幾乎普及到人人都會，恐怕大部份的家長也同我們一樣的處境和想法。我們並不指望孩子在音樂上有什麼造就（我們可是樂盲，大字不識。沒有這種家庭環境和遺傳基因，只怕想造就也難），只指望練練手腦協調不至於太笨了，學點音樂，增加點修養情趣。而最重要的一點，恐怕還是為了日後競爭名校的一項指標：課餘活動能力。

　這就是我們送女兒學鋼琴的全部用心。

　盡管如此，在女兒的學琴路上，還是一波三折。

　首先一關是興趣問題。前面已經談過，業餘活動有許多好處，對於我們而言，其中之一是要培養孩子做事的認真態度和持之以恒的耐心。為了培養孩子成人，許多家長不惜時間精力和金錢，孩子想學什麼就學什麼，挨樣換著來。這種培養方法最大的害處莫過於兩點，一是貪多嚼不爛，雖然學得多卻沒一樣拿得起。二是養成了孩子的壞毛病，見異思遷，吊兒啷噹。

　我們雖然條件不好，但更認識到這種所謂條件好的危害。因此，在沒開始之前就釀造一種氣氛：要麼不學，要學就得像個樣子。

　我們有一至交好友，十分喜愛音樂，一直為自己小時候沒有學音樂的條件而耿耿於懷。因此，十分熱衷於孩子學琴。她慫恿女兒說：想學不﹖想學我去跟你爸爸媽媽說，讓他們給你買琴！

　女兒是否真的喜愛音樂我不敢說，但至少我們帶她觀看了幾次鋼琴公演後吊足了她的胃口，但我們一直沒有答應讓她學琴。我們認定了一條理：孩子也和大人一樣，有通病，即輕易得來的東西總不知珍惜。

　我的直覺告訴我，女兒並非真的喜愛音樂。可以這麼說，和繪畫相比，她對繪畫的興趣可能更大些，只是我們不能給她創造一個學畫的機會罷了。她之所以要學是因為別的小朋友都學了，所以她也要學。

　我們不能說這種動機不好，這是一種好勝心，對於孩子來說，好勝心也很難得，好好呵護會有很好的正面作用。

　就這樣，我們決定為女兒買琴聘師整整滯後了兩個月。可以這麼說，這兩個月是我們的拖刀計，是把她引上路的設計。我們告訴女兒，必須珍惜這種環境和條件，要感謝陳阿姨（也就是我們的那位好友）的鼓勵和遊說。

　此後的實踐證明了女兒確實沒有辜負我們的期望，沒有辜負陳阿姨的一片熱心。她的成績已遠遠超過我們最初為她設定的目標。

　做了決定之後，我們更張羅為女兒買了一架八十歲的舊鋼琴。琴雖老，音卻不差，可沒想到，萬事俱備時卻欠了東風。原因是找到老師門下時老師不願收。老師很為難地告訴我們，孩子太大了，她從沒教過一個十三歲才開始學琴的孩了。老師說，孩子大了手指就不靈，恐怕再怎麼教指法都上不去。

　是的，這不能怪老師，老師說這番話是出自她的責任心。看看周圍，十三歲少說也該有四五年的學琴歷史了。但是，在我們看來，十三歲並不算晚，據說齊白石學畫時都已經二十七歲了。

　於是，我們向老師求情，說孩子雖大了點，可懂事，認真，也想學，雖不敢保證學得怎麼好，卻敢保證不會給老師丟面子。

　鋼琴老師是一位非常競業的老師，責任感極強。聽了我們的懇求，猶猶豫豫地鬆了口：好吧，讓她試試。

　女兒是個十分要強的孩子，有著不甘人後的倔強性格。這一句試試所激發出的潛能比我們苦口婆心的一籮筐話都管用。女兒勉勉強強地擠進老師的門之後，練琴非常自覺認真，從不需要我們督促監學。今天，看到許多朋友為孩子練琴所付出的心機和功夫，我們十分慶幸自己的好運。

　半年之後，老師驚訝地告訴我們：這孩子非常聰明，悟性極好。我們笑了，說你的學生大多年齡都差她一半，她怎麼能悟性不好呢﹖

　可老師非常認真地說，不是這樣的。她的學生中也有那麼大的孩子，只不過起步比她早，但看得出來，這孩子腦袋不一般，十分清礎。

　第一年，老師讓她參加四級考試，我們也沒想到她會進步那麼快，一下就考了四級。我記得很清礎，她第一次參加鋼琴晉級考試的成績是九十七分。那年暑假我們返國探親，朋友聽說女兒彈鋼琴，專門介紹了一位師範大學藝術系教鋼琴的老師為女兒點拔點拔。那位老師聽說女兒學琴一年便通過了四級老試，楞住了。她讓女兒跟著她彈了幾段練習曲，嘴上沒說什麼，但我看得出她對美國四級鋼琴的標準有所懷疑：這怎麼能通過四級考試﹖

　我知道在她面前女兒很緊張，已完全沒有了自我，不知所措了。畢竟，她是出自不同師門，不同國度，其教學方法也必不同。於是我說，讓她把考試的幾首曲目彈給老師聽。女兒這才找到了感覺，演奏了兩首考試曲目。聽了之後，這位老師才相信她確實通過了四級考試。老師說，這是很大很難的曲子。

　第二年，她通過了六級考試，考了九十四分。按當地的規定，凡在晉級考試中考九十分以上的學生，將還有一次表演機會，屬競賽性質，可以得獎。但女兒連續兩年考過九十分卻不能參加這種比賽，我們問老師什麼原因。老師說她成績雖夠，但年齡偏大，超過了要求。第三年，女兒已進入十一年級了，這一年功課緊，考試多，活動多，她問我們琴還彈不彈，因為她有幾個朋友怕琴影響學業，全都停了。

　這時，鋼琴老師已經喜歡女兒了，她說女兒不僅悟性好，進步快，而且指法也很嫻熟，根本看不出是從十三歲才開始學琴的。(待續)

第三章 芝麻開門 (續)

　她大概已經察覺出女兒的想法了，便打電話同我們聊天。談琴，談琴對孩子的好處，談琴對人生和事業的影響。她說女兒在琴上是個很有潛質的孩子，前兩次考試，不是因為年齡偏大，肯定可以獲獎。不過，下面機會來了，她說準備讓女兒來年考八級，這樣，她便進入了正常年齡組，可以參賽獲獎了。

　當時，我們對她能否在鋼琴上獲獎奢望不大，能跟上不掉隊，能不斷晉級，我們已感十分滿足。

　雖然鋼琴獲獎的吸引力不大，可我們十分贊同老師對音樂的感受和評價。我們雖不懂音樂，可也能理解音樂對人生的作用。試想，不論得意時還是逆境中，也不管休閑時還是繁忙中，坐下來，靜下心，彈奏蕭邦、貝多芬或舒貝特的曲子，該是什麼樣的享受﹖此時，對鋼琴，我們已經不僅僅是把它作為一種業餘活動的能力去競爭名校，而且是把它提升到陶冶性情、感悟人生的高度。

　老師同時又說，她不認為練琴影響學業，而恰恰相反，練琴會有助於學業。她認為真正好的孩子一定可以同時兼顧兩者，而且能相得益彰。她說我們的女兒就是這種孩子。

　對女兒，我們不敢擅作褒獎自吹自擂，可我們完全同意鋼琴老師的觀點。

　於是，也坐下來與女兒談鋼琴談人生，談業餘愛好與職業之間的關係，談練琴與做事持之以恒的品質。我們告訴女兒，我們並不認為區區鋼琴會對人生有多麼大的影響，但我們認為做大事的人都是從微不足道的小事開始的。生活中鎖碎的小事看不出波瀾，看不出驚濤駭浪，可零星小事卻是人生驚天動地的基礎。做任何事情，那怕再小，都應把它視為人生經驗的歷練：決不輕言放棄是人的一種高貴品質！

　聽了我們的話，女兒什麼都沒說，告訴老師：繼續練琴！

　八級考試那年，她考了九十三分。雖然成績並不算高，可其中有首曲子彈得極好，裁判老師極為欣賞，說他主考以來，從來沒見過一個學生能像她一樣把這首曲子演奏得如此完美。因此，他極力推荐女兒去一個鋼琴老師俱樂部裡為全體鋼琴老師演奏這首曲子。

　其實，女兒彈得好，我們只是高興，尚不能惦出這種評語和推荐的份量。鋼琴老師聽了這個評價，比女兒還興奮，她說這是一個很高的榮譽，她為有女兒這樣的學生而驕傲！

　十一年級演奏之後，正值她高中最緊張的階段，也正是她鋼琴十級考試的衝刺階段。凡家有考生的父母才能理解那段時間對一個有遠大抱負的高中生意味著什麼。盡管如此，女兒仍然堅持不綴地每天練琴一個小時。女兒考走了，到波士頓讀大學之後，鄰居們才從中斷的琴聲裡知道女兒已經不在家了。

　八級考試之後，女兒便成了鋼琴老師最喜歡的學生之一。她見人就誇女兒，說女兒不僅成績好，琴也彈得好。老師不止一次地建議我們勸女兒在密西根大學讀書。她說密大機械工程學院非常不錯，又住在父母身邊，既省錢又有親情，為什麼不讀密大呢﹖

　後來才知道，鋼琴老師一直在暗中幫助女兒聯系密大的音樂系，她希望女兒去讀機械工程和音樂的雙學位。她說，別人不行，女兒一定能行。她嘴裡的這個學生，不僅認真，而且聰明。

　說實在的，我們從內心深處感激老師的關心和愛護。我們也不止一次地告訴女兒，鋼琴老師的競業精神感人至深，她不僅是琴師，而且是人師，我們要女兒永遠記住這位老師，以老師的認真負責精神為榜樣。

　我想，女兒一定會這麼做的。正像我們以前對她潛移默化的影響一樣，最終都在她的行動上表現了出來。

　可以這麼說，盡管女兒的課餘活動不多，盡管她學琴這麼晚，但她是成功的。當女兒被幾所名校同時錄取並獲得高額獎學金時，一些朋友仍不明白女兒究竟好在哪裡﹖我想，女兒的好是全面的，這裡肯定也有鋼琴的功勞。試想能在短短三四年的時間內，並且在高中最緊張階段內完成了鋼琴十級考試的學生，與那些僅僅用成績傲人的學生相比，孰優孰劣，美國人自然分得一清二礎。　

五、競賽獲獎

　前面曾經討論過，培養競爭意識對孩子成材至關重要。參與競賽則是培養這種意識的最好途徑。

　當然，競賽的目的是為了獲獎，培養孩子的競爭意識則是額外的收獲，謂之一石兩鳥。

　在美國，各種競賽名目繁多，只要有心，只要積極誘導，機會很多。

　從女兒的經歷可以看出，克服心理障礙，積極參與這些活動是很重要的。開始也可能什麼都得不到或得之甚少，逐漸就能從無到有，積少成多。因此，培養孩子的參與意識也是育子的重要話題。

　女兒最早參與這些活動時是十年級。那年，她加入了學校的奧林匹克競賽隊。

　初始很膽怯，總覺得自己不行，話不敢多說，項目也不敢去爭，雖入了隊，卻一直坐冷板凳。直到年底州決賽的前夕，她才意外地接獲了一個項目。比賽結果竟意外獲獎，這才使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並不比任何人差什麼！

　這也許只是意外的巧合。因為就本來意義講，沒有參加分片賽，哪裡談什麼參加決賽的資格﹖

　這個資格是高年級同學爭取的卻又臨時因事放棄了。這個機會是她撿來的，卻改變了她許多。從那以後，參加競賽的意識便大大增強了。

　那年春天，我們專門帶她去參觀每年一度的東南密西根中學生科技成果展。直譯的話應叫做科學廟會。

　那次參觀是我來美後諸多活動中感觸頗深的一次。展覽大廳分高中初中兩部分，一排排展台上陳列著中學生們獨具匠心的各種小設計、小發明以及像模像樣的各種科研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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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見，這些發明或研究中肯定有父母們的設計和勞動，但無論怎麼說，這些構想和設計必須經過轉化才能成為中學生們的思想和成果。對孩子們來說，這種活動對科研興趣的激發，對科研能力的培養，對創造性勞動的鼓勵和支持，該是多麼好的機會！

　改革開放以來，祖國的面貌年年變，月月變，日日變，連奧運金牌也由零的突破後，幾個翻身便坐三望二了。在體育競賽中，為了打翻身仗，有識之士都懂得體育必須從兒童抓起，科學技術又何償不是如此呢﹖

　目前，中國對科技教育振興中華的認識提升了很多，但還沒有到從兒童抓起的高度。當時曾想，有朝一日也要在國內舉辦一次中學生科技成果展。

　當時，女兒的心早就癢了，尤其是好友的成功更使她心動。但那時她對科研尚無一點認識，壓根就不知怎麼回事，即使想做，也不知從何做起。見我問，便連連點頭，說想想想。答應以後便又猶猶豫豫地說：這需要申請批准。我說，學校的申請審批你搞，我幫你聯系一個實驗室，暑假可以去實驗室裡做實驗。

　寫到這裡，我們應特別感謝密西根大學眼科中心的默瑞教授，她對中學生做實驗的活動非常理解和支持，當我要求她指導女兒做點科學研究的時候，她欣然應允。

暑假，我讓女兒直接與默瑞教授接觸交談定下題目，然後，由默瑞教授親自授她實驗技術。

　實際上，連我自己都沒指望女兒能做出什麼名堂來，做過實驗研究的人都知道，做好一個題目決非易事。尤其是怕帶學生。學生來了，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辛辛苦苦地教了，幾個月出不了任何結果是常事。這些都是說的大學生和博士生，更何況像女兒這樣的高中生﹖(待續)

第三章 芝麻開門 (續)

　可沒想到，在短短的二三個月裡，女兒竟做出了相當不錯的結果。教授交給她的課題是在眼睛睫狀體上皮細胞中尋找一種神經生長因子的基因表達，運用當時還比較前沿的逆轉錄擴增技術。教授說，文獻報道中至今未見在這種組織裡有這種基因表達的報導。可沒想到竟被女兒做出來了。女兒離開實驗室後，教授又把這個題目交給了我，正式列為實驗室的重點課題之一。

　翌年初春，女兒開始申報參展。當初，教授曾答應幫她整理分析資料。申報時恰值教授出城參加學術會議，我又是新接課題，知之不深，無從幫助。申請截止日期前一周，又正值學期中考，除了每天的作業和複習功課，女兒還要擠時間趕寫報告（權且不能稱之為論文），每天忙至深夜。

　截止日期到了，報告也寫出來了，厚厚的二十頁。我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憑藉僅有的一點生物學知識寫出了那麼多的東西，不就是交代課題時的介紹和教授交給她的幾篇文獻嗎﹖

　要說現在的孩子也真了不得。回想當年，我們受完大學教育還是對科研一竅不通，什麼時候談起來都是一頭霧水。

　那幾天我特別忙，不要說相幫，連女兒寫出的東西也未及細讀。不過，參展的前一天晚上教授回來了，我們專程把女兒的報告送給她審閱，她讀後讚不絕口，對女兒的評價很高，這才使我們放了心。

　內容有了，如何布置展台又是個問題。我們首次參展，心裡沒個底，女兒說向老師打聽過，去商店裡花二十美金買了塊專門展示論文的折疊板。板買了，回家後便匆忙設計布置。女兒從小喜歡繪畫，又從師了幾天，加上在市少年科學博物館的工作經驗，很快就把版面設計好了。女兒支起折疊板讓我們提提意見。我一看，嘿，標題、文字和圖表配以不同顏色，字形及大小搭配得錯落有致，看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呢！

　老實說，雖然搞了那麼多年的科學研究，要我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搞出那麼多東西，那麼多花樣，我肯定搞不來。別的不說，光是這計算機處理技術就夠我難堪的了。

　參展後，經過評選，女兒得了生物學類的第二名，後又參加州裡比賽。事不湊巧，女兒高中階段唯一的一次鋼琴比賽正好與州比賽重在一起，好在一個是上午，一個是下午。給了她喘口氣的功夫。

　比賽那天，全家人像打仗一般。晨起驅車一百多公里趕到參賽大廳。大廳裡早已擠滿了人。找到自己的展台，支好展板，孩子們便一個個衣冠楚楚地佇立自己台前。幾十名裁判手捧記錄本，一邊看，一邊問，一邊評分，一邊記錄。家長們遠遠地呆著，連我們看那陣式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答辨完畢，等不及宣判結果和發獎儀式，我們便風風火火地載著女兒趕向另一考場。

　回想起來，女兒的十一年級確實忙得夠嗆，腦子裡裝滿了事，沒有一個周末能消遙自在。我們常說，一般化很容易，想高出別人一籌可就難了，那種獲得是與所投的時間和精力不成比例的。超出正常水平之後，那怕是一點點的成績都要付出雙倍甚至三倍四倍的努力。　當我們氣喘吁吁地趕到鋼琴考場後，鋼琴老師正焦急地候在門廳，一邊抬腕看錶一邊同我們說話，樣子比女兒都顯得 緊張。

　老師急忙把女兒引到考點，一面把她按在門前的凳上坐著，讓她安安神，定定氣，一面向她介紹前幾位學生考的情況。我們遠遠地看著老師一面說，一面比劃，手還有節奏地起伏，像在引領女兒進入樂章。事後，老師曾給我們說過，當時，她真替女兒捏了一把汗。她擔心女兒那麼遠地趕回來，腦子裡還是上一場比賽的情況。她用起伏頓挫的語氣，一驚一乍地告訴我們，音樂可比不得別的，不僅需要感情，需要理解，還需要進入角色。她說，經常會見到這樣的考生，關鍵時刻腦子突然休克，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果真如此，可不就砸了鍋！

　竟賽結果，女兒雙雙獲獎。科技論文得了州裡第四名，鋼琴也獲得了一個特別獎。

　鋼琴老師當晚就打電話通知了我們。因為女兒是她高中組學生中第一個獲獎者，所以，她顯得很興奮。她在電話中告訴我們，她真的為女兒而驕傲，她說：你們知道這個獎的難度嗎﹖歷年只能一人得獎，經常空缺，今年破例發了兩個，因為另一個考生彈得也確實不錯。她強調說，這個考生已經連續考了四年，最後一次才得了獎。

　對於鋼琴，女兒四年前還是個白丁，我們聽了自然覺得欣慰，但同時也對這位考生的堅毅不拔感到讚賞，笑著告訴老師，考了四五次才獲得獎的人更值得敬佩，精神可佳，女兒應該向她學習。

　科技獎除了帶給女兒名譽之外，還有經濟實惠。除了一百美金現金獎勵之外，女兒還獲得了兩個暑假夏令營的免費名額。這都是最負盛名的大公司贊助的，選在風景宜人的北密（那可是夏日消署的好去處）。按通常慣例，兩個禮拜吃住全包，每個夏令營都得付上千美金。那年暑假女兒的不少同學都參加了夏令營，都花了近兩千，唯有女兒一個人參加了兩個夏令營，而且全部免費。

　我們認為，這不僅僅是看得見的一些好處，看不見的價值就更難以估量了。後來女兒獲得全美工程師協會頒發的每年四千美金連續五年的獎學金，能說與這些成績無關﹖那種競爭可謂激烈，全美五十個州，每年入選的也僅三至五人，機會相當難得。

　從那以後，女兒對各種競賽的興趣和自信一下高漲起來。那年秋季，她參加東南密西根BPA(Business Professionas of America)俱樂部的競賽。一人獨得五枚獎牌，領獎時上上下下地跑，連領隊老師都興奮得滿臉通紅，扯著嗓子喊：JOY（女與高中時的英文名），你真火（HOT）！

　幾十個學校參賽，唱獎時不僅有個人的名次，還有學校的名字，這不僅是個人的榮譽也是學校的榮譽。

　東南密西根聯賽後，她又參加州裡決賽。決賽中又獲得一枚獎牌。回來後，她已不再對獎牌表現出興趣，而是特別興奮地向我們描述了比賽的組織安排。說那個豪華的大酒樓是如何的價值連城，說宴會上的飯菜是如何的高檔，氣派是如何的宏大。她帶著無限嚮往的神情說：知道大廳裡懸掛的是什麼標語嗎﹖〞今日的學生，明天的經濟學專家〞。她說，她和西裝革履的CEO們足足談了半個小時。

　次年參賽，是她高中階段的最後一次競賽。此時，她已是學校BPA俱樂部的主席了。她和她的隊友們協力合作，成績不凡。那一次，她又獨得了三枚獎牌。

　在此，並非是羅列和炫耀女兒的成績，更想說明參與意識對孩子們來說是多麼重要。正如前所述，參與了才有機會，有了機會才能獲獎。反過來，獲了獎又更加激發孩子的上進心，這是一個良性循環過程！

　當然，走到後面，孩子已充滿了自信，已無需父母們說三道四了。可是，在剛剛開始甚至尚未起步的時候，能在後面推孩子一把卻是父母們不可忽視的責任。

　據說當年一名一曲紅遍天下的歌星，第一次登台就是被導演推上去的。

　另外，還有一點需要強調，千萬不要眼高手低，不要認為這個賽那個獎不屑一顧。只有參與了才知道，哪個獎都不容易！積小成大，積少成多，此謂人間正道。

　在尋找獎學金時，許多人也認為三五百塊錢的獎不值得去爭，可我們認為，只要精力顧得來，既便小也值得去做，有誰知道小獎有時也會引出大獎來呢﹖有誰知道即便是小獎也得之不易呢﹖

　十二年級時，女兒申請了一項華人獎學金，是大底特律地區華人工程師協會頒發的獎。獎雖不高，可得來卻也不易。申請，初選，面試，再篩，也經過了好幾個來回。尤其是面試時，面對七八個考官，要問答自如得體，也是難得的鍛練機會。最後，盡管女兒只得了五百美金，獎與她傑出的學業和領導能力，但我們很榮幸和自豪。作為華人後代，能從華人子弟的角逐中脫穎而出，也是女兒幾年來努力刻苦的另一種承認，惦在手裡，暖在心裡。

六、領導能力

　有誰能想到美國教育體制中會把領導能力作為人材培養的重要內容﹖有誰能想到許多名校在錄取新生時會把領導能力作為重要的參考指標﹖而這些確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在國內，大凡真正的讀書人都會厭煩官場上的那一套作風，於是，高掛免戰牌，退而去學術領地闢一片凈土。

　此次回國探親，許多不得志的朋友向我傾訴：學術領地又能是一片凈土嗎﹖

　過去的國內，做官是不要能耐的，或者說需要的是一種特殊的能耐。一說到做官，似乎就與溜鬚拍馬、阿諛奉承劃上了等號。

　實際情況是如此嗎﹖在科學技術如此發達的社會裡，為官之道恐怕再也不是幾千年封建制度下的觀念所能釋譯，也絕非今天熱熱鬧鬧的電視劇中貪和廉所能褒貶。今天的為官之道應是一門科學，稱之為管理科學，為官的能耐也絕非中國式的上拍下拉，左右逢源，而是科學管理中的一種個人能力的體現。

　反映在中小學教育上，國內的幹部體制也很滑稽可笑。

　小時候，女兒很羡慕那些神氣活現的小幹部們，因為他們能代表老師指手劃腳。那些當上幹部的，似乎也在沿襲著成人們做官的原則，能上不能下，一旦當上了什麼幹部，也就一坐到底。

　至於究竟誰能當幹部或不能，其標準也莫名其妙。成人當幹部靠上級提拔，學生當幹部則靠老師提拔，選拔標準也就難免不染上社會風氣，恐怕很難以其能力做為標準。

　當年曾有人給我指了條路，讓我也去通融通融老師，這樣對孩子的成長有好處，據說走後門之風也刮到了小學老師那裡，送點薄禮，給點方便，自然就能為孩子謀點特權。這是傳言，我不能相信。當然我也不願意放下大醫生的身段去走後門，去找我的學生們的同學(即女兒的小學老師)。但據女兒對學校老師使用幹部的方式態度，我便知這裡面一定有不少問題。

　女兒只要一提起小學的那段經歷就會噘起小嘴，理由是老師說話不算數，不守信諾。她說老師曾應允只要她成績考第一便可以做小組長，可當她考了第一名之後，卻沒有做成小組長，使她至今仍耿耿於懷。

　我不知道老師失信與否﹖但我相信女兒絕不會說假話。在孩子的心目中，老師一諾比電視劇中皇帝的聖旨還要至高無上。也許老師只是隨便說說，可孩子卻當了真，記了一輩子。　在美國，中小學裡再也沒有什麼班主任制度。任課老師只管教書，亂七八糟的雜事統統由指導老師或所謂顧問的老師擔當。用一句中國話說，顧問顧問，顧而不問，或者顧問顧問，什麼都問。

　在美國，顧問就是顧問，給的只是建議，怎麼做卻全靠自己。這種體制使老師一下子跳開了，變成了真正的觀眾，偌大的舞台全讓給了學生。

　在高中，學生的組織和領導能力體現在名目繁多的俱樂部和運動隊的活動中，而這種組織和領導能力也全部在學生中自生自滅，自行滋生蔓延，自行競爭嶄露。因此，作為個人素質的一種體現，這種能力也確實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應該說，由於是少數族裔，也由於文化傳統和生活習慣的不同，華人子弟在這方面的能力，相較還是低一些。這給華人子弟在許多競爭中帶來了困難。

　我們雖能早早地看到這一點，但卻無能為力，愛莫能助。毫不誇張地說，時至今日，旅美也近十載，可對美國文化背景和美國人的思維習慣，卻仍然不知高低深淺，哪裡還談得上給女兒什麼具體的指導和幫助。

　唯一能做的，我們只是不斷地提醒她這個問題，提醒她注意多交一些真正美國人的朋友，多留心這些美國人怎麼想怎麼說怎麼做。可到頭來，問她有沒有美國人的朋友，她嘴上說有，可最親近的，整天廝混在一起的，卻仍然是幾個華裔的小姑娘。

　因此，在領導能力的培養上，我們只有關心和擔心，卻沒有任何幫助。可有一天，她突然對我們說，她已經競選上了BPA俱樂部的主席，是和她一位至交好友協作競選成功的，叫做Co-President。

　我們一聽，吃驚非小，因為在高中俱樂部中，BPA也算一個大俱樂部了，有四五十名成員。於是急忙問：〞真的當上了主席﹖〞

　她自信地說：〞真！怎麼，你們還不信﹖〞

　〞怎麼當的﹖〞

　〞大家選的。〞

　〞為什麼選你﹖〞我們還是不相信。

　她笑了，衝著我們直叫：〞為什麼不能選我，你們也太小瞧人了！〞

　是的，面前的女兒再也不是當年連個小組長也當不上的小蘿蔔頭了。

　後來，她給我們詳細描述了她競選BPA主席的經過。她說，今年一改選，她立即意識到這將是她的最後機會了，她迅速把俱樂部裡幾個能力較強的同學排了隊，逐一分析，結果她認為自己很有希望，遂決心參加競選。

　雖然分析排了隊，可她心裡仍沒有底，便去找這位好友商量，請她出來共同競選這個位置。這個建議正中好友下懷，於是，她們開始密謀策劃。(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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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呀，可能由于专业背景缘故，对这张帖子很感兴趣，说不定有利于我的研究呢，等我看完了和楼主一起探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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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去找老師，看老師對提名有無傾向性。老師回答：沒有預設提名，自由產生。這下心裡有了底，信心便足了。於是分頭了解行情，明確究竟有幾人參加競選，再逐一分析這些人的情況，摸清他們選票的行情。這些情報一經掌握，便開始了競選造勢，四處拉票。先找朋友，再由朋友串連朋友，最後爭取那些雖不是朋友，但關係印象彼此都不差的中間勢力。

　我們聽她敘述直想笑，責備她興風作浪那麼大動靜為什麼回家也不言語一聲。這得花多少時間，耗多少心神﹖她笑了，說是花了一些精力，但很有趣，不給你們講是因為講了也沒用，你們也幫不上忙。再說，八字還沒一撇時，萬一選不上，早講不鬧笑話。　她又說，最後一個步驟是競選演講。

　我們聽了又笑，說，咳，這麼認真，還要競選演說。

　她很認真地告訴我們，當然要演講啦！演講非常重要，能不能選上，就看那一下子了。

　當時，高爾、布希總統競選的口舌大戰早已開始，電視裡整天播放兩人的辨論鏡頭。我們指著電視問：像不像總統競選﹖

　女兒笑了，說，自然不能和總統競選相比，但做的事是一樣的。

　我們問她是怎麼演講的，有沒有人來聽你演講﹖

　當時正值高中最緊張的時候，她沒有時間，別人也沒有時間。事不關己時，誰還有閑心去聽她什麼演講。

　可她說會有人聽的，她說不會占用大家時間，而是利用吃飯的機會，只講十分鐘。她出嘴，別人出耳朵，什麼事都不耽擱。

　於是，我們進一步了解演講情況，我們關心的是她究竟說了些什麼，有沒有鼓動性﹖

　她說十分鐘不允許她多講，只講怎麼替大家服務。不過，最主要突出了一點，我們保證讓大家在今後的比賽裡都能得獎。我們聽了，吃了一驚，問她何以能做出這種許諾。她說因為我們有十塊獎牌的經驗。

　我們聽了，馬上笑著指出：吹牛，吹牛，明明只有六塊，哪來的十塊﹖

　她說，自己是六塊，朋友還有三塊，加起來是九塊，離十塊也就不遠了。

　聽她如此解說，我們為她這種短小精幹的演說感到由衷地高興，我覺得女兒應該當上這屆主席，因為她不僅做事縝密，而且頭腦清礎，很能抓住問題的要點。

　顯然，她的這番鼓動起了很大作用，同學們信服的是能力，你有十塊獎牌在手，這在校史上也難見，還有什麼不服﹖再則大家也都圖實惠，果真能傳授點經驗，指導大家都獲獎，大家自然擁護愛戴。

　實際上，第二年比賽，女兒只得了三塊獎牌，而其它同學得的獎牌也確比以往多些，難道她真的犧牲了自己，幫助了大家﹖我以為，幫助肯定是有，但與她的許諾卻關係不大。獲獎與否多是個人素質的比試，可是，她的以身作則和實戰經驗也不能說對大家沒有鼓勵和借鑑作用。

　後來，女兒在大底特律地區華人工程師協會裡得到五百美金的獎學金，獎勵她優異的學業和領導能力，不能說與她BPA俱樂部的主席無關。在麻省理工學院和耶魯大學的獎學金裡，在全美工程師協會頒發的獎學金裡，也不能說沒有這種努力的結果。因此，當有些朋友帶著懷疑地口吻問：你們的女兒到底好在哪裡﹖我們說不知道。

　說不知道是假，我們心裡十分清礎，這裡有女兒的每一份努力，其中不乏領導能力的作用。

　許多事情看起來不顯眼，看起來沒有什麼作用，可聚積在一起，其作用和意義就顯而易見了。因此，如果說有經驗可談的話，就是不要放過每一個機會，就是要鼓勵孩子從小事做起，從點滴做起，從別人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做起。那怕是人人都認為有明顯劣勢的項目，也絕不輕言放棄。

七、社會公益活動

　社會公益活動是為了培養孩子的愛心，培養孩子對社會回饋的責任感，也是名校錄取新生的一項參考指標。

　如果用對應的術語稱之，社會公益活動應屬德育範疇，相當於我們少年時代的學雷鋒活動。

　美國的社會公益活動是無償勞動，稱之為義工。

　九一一事件後，在世貿大廈的廢墟上搶救和清除建築垃圾的上萬人都是義工。他們來自全國各地，其獻身精神可敬可佩、可歌可泣。

　留美近十載，對美國人普遍的道德水準和社會公德不得不由衷地讚賞，這種愛心的培養不能說與這種教育體制無關。這不僅是名校升學的需要，更是社會的需要。不能設想沒有愛心的社會將是什麼樣的社會，沒有愛心的民族和國家又將是什麼樣的民族和國家。

　因此，一心培養孩子成材的父母千萬不能輕視這種社會愛心的教育。

　女兒的社會公益活動開始於十年級的暑假，先是在一家榮軍醫院做義工。在美國，一般像醫院學校這樣社會公益活動較多的地方都設有義工辦公室，專門從事義工的登記管理，進去後只要問〞義工辦公室〞即可。

　只要說明來意和出示證件，即可填寫一份申請表格，簽上字即完成了美國到處都必需的"Paper work〞。工作人員會發給你臨時工作證。如在學校實驗室裡做義工，則還要有老板的推荐信，你應先與有關教授聯繫，然後才能在義工辦公室辦手續。

　手續完成後即可入室做事。醫院裡相對簡單，只要接收，義工辦公室工作人員會替你安排具體事情。

　女兒開始做的那家醫院安排她每天四個小時的活兒，具體事情是幫助整理病歷、送材料、給病人引路等等。四小時後可獲一頓免費午餐，飯畢即可回家。

　第一年，她在榮軍醫院做了一百四十多個小時的義工。與此同時，她還在大學家屬區管理處兼了一份義工，任務是輔導那些剛從國內來的孩子學英文。方法是帶著他們一起活動，可以去圖書館，也可以逛店，在日常生活中幫助他們過英文的口語關。這種義工費時不多，一周一次，一次也就是幾個小時。

　第二年暑假，也即十一年級的暑假，她在實驗室裡找了一份工作，也屬義工的性質，但同時兼有學習科學研究的好處。後來，她利用在實驗室工作得到的結果，參加中學生科技成果展，並獲得獎勵。

　由此可見，義工可做的事很多，但像這種一舉兩得甚至一舉三得的義工應屬極品，但這種機會不多，爭得不易。

　那年暑假，她在實驗室裡又積累了二百個小時的義工。一般而言做完義工之後，義工辦公室會出具一份證明，證明你所做的工作和時間，這樣，你便可以把這種義工時數記入你的個人檔案。

　這樣算來，女兒在兩年的時間裡積累了近四百個小時的義工，在一般高中生裡比較，應屬做得較多的學生了。

　如前所說，做義工不僅是升入名校的需要，我們也是從心底裡把它作為對孩子的培養。我們的信念是，培養孩子做人的品質同樣重要。

　社會愛心的培養看起來與家庭生活似乎無關，實際上卻是緊密相連。一個對社會沒有責任和愛心的孩子，對家庭也談不上什麼責任和愛心。如果一味培養開發孩子的智力與知識，忽略了做人品質的教育，培養出一個極端自私自利的小人，那麼，不僅對社會有害，而且對自己的家庭也沒有絲毫益處。因此，培養孩子的愛心絕不能簡單地認為是升學的需要，應把此視為與智力和知識開發學習同樣重要的教育大計，千萬不可顧此失彼，既害了自己，又貽誤了孩子。(待續)

第四章　　成功要訣

一、信息

　何謂信息時代﹖信息時代就是信息無孔不入地滲透於所有行業中。科學研究需要信息、工廠產品需要信息、農民種田需要信息、行商做生意需要信息、部隊打仗更需要信息。　對於孩子教育而言，信息也非常重要。因此，作為父母，尤其是家有高中生的父母，必須對大學錄取、尤其是孩子想進的大學對新生的要求了解得清清礎礎。除非你根本不在意孩子讀什麼學校，除非你孩子絕頂的聰明，否則，希望多大，失望多大。

　信息要盡早獲得。最好在孩子進入高中時就要對高中全程的信息瞭如指掌，以便統籌安排，有條不紊地執行自己的計劃。

　如何獲得信息﹖

　信息來源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是從學校獲得。這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尤其是華人父母更是如此思維。實際上，從學校獲得信息的局限性很大，華人父母尤其要認識到這一點。

　為什麼說從學校獲得的信息有局限性﹖因為學校面對的是正常的高中教育，你詢問打聽獲得的信息只能滿足一般學生的升學要求，對於想競爭名校的學生和父母來說，這種一般性的信息是遠遠不夠的，有時甚至還會得到錯誤的引導。

女兒讀高中時有關SAT考試的信息，老師就曾給過誤導。當時，我們什麼都不懂，讓女兒向老師打聽。探聽結果，老師回答還早呢，十二年級再準備也來得及。就因為這句話，我們所有的行動都整整慢了一拍。

　是的，老師說得也沒錯，是還早呢。可那說得是什麼樣的學生，針對的是什麼大學﹖為此，我們付出的代價是疲於奔命地一程又程往前趕，好在女兒還爭氣，否則，必受這種誤導之害！

　鑑此，從學校獲得信息時必須明確向老師闡明自己的志向和目標，可以直接了當地問進哈佛或密大各需要什麼樣的準備﹖唯此，老師才有可能給些有價值的信息。

如果你所在的學校從來未出過哈佛一類學校的學生，即使問了，也是白搭，老師很少能講清楚你需要進行哪些方面的準備。

　退一步說，即使老師能給你一些回答，也多是一般性的信息，很難得到詳情或竅門。因此，僅僅從學校或老師處獲得的信息是遠不夠的，你還必須從另外兩個渠道獲得信息。

　一個渠道是上網，上網獲得信息的缺陷是只有要求，沒有如何達到這些要求的具体做法和安排。因此，另外一種渠道就顯得更重要了，這就是走訪高年級學生或大學新生。因為他（她）們正在做或剛剛經歷，不僅有經驗，而且有教訓，獲得的信息也比較真實，具有立體感。

走訪高年級學生或大學新生，向他（她）們討取經驗，這是一條便捷之路，也是一條高效率之路，值得借鑑推廣。

　在我的朋友圈子裡，我的孩子年齡最大，是領頭羊，因此，取經甚少，代價不少。由於我們是屬於那種並不怎麼投入的父母，加上總認為孩子讀密西根大學問題不大，沒在女兒升名校的問題上花時間，動腦筋，使孩子吃了不少苦頭，走了不少彎路。

　在這些方面，有些父母就比較精明，這種精明省心省力，應該借鑑。

　自女兒接到麻省、耶魯的入學通知書之後，我們受過不少朋友邀請餐敘。這種餐敘不僅是與我們分享女兒成功的快樂，還在於交流信息，吸取經驗。我們常同孩子討論人生問題，告訴她最好的方法是從別人的經驗教訓中學習人生。這就如同做醫生，聰明的醫生總結別人的經驗，不笨的醫生總結自己的經驗，再差一籌的醫生是用自己血的教訓累積經驗，最蠢不過的醫生便是血的教訓還不足以使自己成長起來的醫生。我們是不是要學那聰明的醫生﹖

　說是如此後，但一遇到實際的問題，我們做得並不比別人好。

　相比較而言，那些在過來人的面前不恥下問的父母才是聰明的父母。他（她）們熱心地坐下來和你交談，在恭賀中不動聲色地取得最寶貴的經驗，是何等的便捷輕鬆。

　也有不少算不上朋友的熟人，見面後也向我們討取經驗，可那寒喧一般的方式能獲得什麼信息﹖別說我們沒經驗，就是有，也不能在問話的場合大談什麼經驗。真的談了，只怕有人會說，瞧這倆口子，女兒上了個好學校就變了不得了，到處炫耀，誇誇其談！

　當然，我不是說一定請客才能談經驗。但至少，取經不應是寒喧，只有坐下來促膝交談，才能把自己的感觸講給別人。

　今天，讀到這本書的朋友們是不需要坐下來與我談心了，我在這裡便會竹筒倒豆子一般倒出我們的經驗。可惜這只是單向性的，沒有針對性，每個人的情況千差萬別，每個家庭的情況各不相同，因此，借鑑的話也難免掛一漏萬。

　此外，即使借鑑他人經驗也應注意兩點：一是個人的經驗未免有局限性，也不一定是最好的；二是這種經驗具不具備普遍性的意義，適不適應自己的孩子﹖

　因此，獲得信息或經驗後，必須經過自己的消化理論，去粗取精之後才能變為自己行動的指導，千萬不可盲從。

　鑑於這兩點，必須明確：不管什麼人的經驗都是參考性。一個人的經驗終究帶有局限性，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也是從別人身上取經時應注意的問題。

二、統籌安排　早日行動

　有了信息還不夠，怎麼樣根據具体情況制定適合自己的計劃才是關鍵。

　何謂統籌安排﹖統籌安排即是一纜子計劃。它包括確定目標（這將決定如何選課）、設計考試的次數和時間、安排課餘活動的項目和時間、公益社會活動的時間和地點等等。

　說統籌安排不僅是指這些內容何時做、怎麼做、做多少，而且是指時間安排上的合理得當。因為高中的許多活動會擠在同一時間段裡，必須要有合理的穿插安排。

　在統籌與合理的關係中，早字即寓於其中。

　安排得體合理與否必須體現及時和準確。比如說確定目標問題。如你為孩子設定的目標是哈佛、耶魯、麻省或史坦福一類的學校，你必須選AP課。因為不是AP課，縱使GPA得了滿分也不具競爭力。而選課又必須盡早，開學三周內還可調整，再晚連調整的機會都沒了。

　調整中，從難度高的課往低調容易，反之則難。因此，早期不努力的孩子後期想趕上去並非易事，除非你是在同一難度的課上，否則，想從低難度的課跳到高難度的課則不可能。

　再如，PSAT和SAT考試都有時間限制問題。對PSAT來說，僅一次機會，失去便永遠失去。因此，若想拿高分，則必須盡早作準備為好。早作準備不僅可以多考幾次，而且也可減輕高中課程最緊張時的學習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