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狗肉餐

启统

俗话说：当官难，当清官更难！这不，才得到领导赏识被提拨做了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一个官儿，大舅、二姨、三姑、四婶的都纷纷前来“贺喜”，还一再地暗示将来要对他们关照关照。你说到时若要是给关照吧，不合政策，不给关照吧，毕竟多年来得他们的帮衬不少，总不能做一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吧！想着想着一走神，手中的筷条竟伸进了妻的饭碗中。

“哎---，你怎么的，菜在这儿呢！”妻把菜碗向我面前拔了拔。

“哦--”我发觉了自已的失态，赶紧收回手，挟了一筷条菜便填入口中，一种异样的香味使他感到惊奇：“这是什么肉，好像不是猪肉！”

“什么肉，狗肉呀！你不是说你吃过狗肉的吗？”妻感到奇怪，“你不是还经常给我们讲你那次吃狗肉的故事吗？”

是的，我的确是吃过一次狗肉的，而且至今记忆犹新----


听到母亲生病的消息，我从十几里路外的学校匆匆赶了回来。刚到村头，迎面碰上了大舅。
“大舅到哪里去？我妈妈她怎么样了？”我急忙问道。
“哎---”大舅叹了口气，“你妈她被黑奴给咬伤了，刚从医院里回来哩，不过没什么大碍了。怎么，你也是回来回补{农家习俗，说是人被狗咬就要吃这狗的肉来压邪，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吗？”
“黑奴？回补！”我大吃一惊。
黑奴是我们家的一只看门狗，那是母亲从大舅家中“买喜”回来的｛农家习俗，嫁出去的女人到娘家带东西到婆家要给些象征性的喜钱，谓之买喜｝。这小东西浑身黑缎子似的毛，煞是可爱。当时正在上初中的哥哥特意给它取了个名字：黑奴。听哥哥说中文的意思是黑色的奴隶，英文就是喂喂的呼唤声－－
黑奴在我们家备受恩宠，每次哥哥放学后都要同它逗闹一番，它便会扑上前去，撕咬哥哥的衣裤，有时会把哥哥的衣裤撕咬得破烂不堪。母亲虽然很生气，但也常常会被他们逗得笑起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黑奴也长得骠壮非常。哥哥就经常带着它到田园间去驱逐一些正在糟踢着庄稼的畜禽。黑奴总是勇往直前，把那些畜禽咬得遍体鳞伤。就这样一些时日后，那些畜禽再也不敢去糟踢附近田园间的农作物了。家里的人松了口气，就更加喜欢它了。不过，这样也得罪了饲养那些畜禽的人。有一天凌晨，他们悄悄地扔了一枚夹着肉馅的狗弹到我家的院中，黑奴一时不察，刚一咬，就听轰的一声被油炸昏在地上。哥哥闻声冲出房门，只见黑奴已经奄奄一息，刚想抱起，母亲挡住了他，说狗是属土的，直须放在地上，一会儿就会醒的。果然，黑奴很快就悠然醒来。自此以后除非我家里人给它的食物，它再也碰都不碰。只是它的性情也因此而变得喜怒无常了。村里每有人从我家门前走过，它都会乱吠一通，有时还会扑上前去。
有一天放学了，我背着书包兴冲冲地向家中跑，忽听呜呜两声，有一个黑影向我扑过来。
黑奴，我刚叫唤一声，只觉臂上一痛，我本能的踹出一脚，只听嘤呜一声，黑奴凄伤的叫了一声。，掉头就跑，跑了不远，又停下，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有些恼了，将书包丢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朝它扔了过去。它掉头又跑了几步，再停下，仍是可怜巴巴看着我。我哭笑不得，只好回家告诉了母亲。母亲看了看我的伤口，说，还好，穿得厚实呢，破了点儿皮，但不至于流血，这狗杀肉的，把它杀了，给你回补吧！
我朝屋外看了看，黑奴还在屋外摇着尾巴依旧是可怜巴巴地样子。我的心一软，算了吧，留着看门。母亲笑了笑，其实她老人家也并不是真愿意宰了黑奴。可是，如今黑奴竟然狗胆包天，还咬伤了一直以来精心饲养着它的老主人。
这畜牲，真的该杀！ 我想。


“大舅来了”哥哥的招呼声打破了我的思绪。
“唔”大舅招呼了一声，便进了我家。二姨、三姑、四婶都早来了，看见大舅和我进门，起身同我大舅打着招呼。我也赶紧同她们招呼了一声，然后径直走进了厨房，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入。
“好香呵”我兴奋的大叫。
“狗肉嘛，怎么能不香呢？”哥哥笑咪咪的看着我“没有听人说闻见狗肉香，佛祖也跳墙吗？”
这时我看见了母亲，母亲正坐在灶膛口前的一只小凳上，看着灶口里的火光发愣。我忙跑过去叫了一声“妈妈”，母亲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冲我点点头。“回来啦，帮你哥哥收拾收拾，吃饭了。”我应允了一声，就出厨房帮我哥哥收拾桌椅，摆好酒筷。席间，我听见大家都在议论着、叹息着晚节不保的黑奴：多好的狗仔呀，如果是老死，就会把它给埋葬了，可是因为最后坏了德行，结果自寻死路不说，还落得个分而食之的下场！
我也惋惜不已，筷子都不愿朝盛着黑奴肉的碗里伸，还是大舅给我挟了一筷子：“怎么不吃呢，你可要回补的呵，”大舅笑了起来“怎么，舍不得吗？”
“那怎么会呢，”我摇摇头，挑了几块在口中，胡乱扒了口饭，嚼了几嚼就咽到了肚中。直到现在还不知狗肉是啥滋味呢。。。

“咦，你今日个是怎么的了？”妻纳闷地端祥着我的脸，“有什么事吗？”
“唔--没什么！”我吱唔着，“这肉那儿来的？”
“大舅才送的！”妻应一声。
“那我到大舅家去一趟，今晚上就不回来了。”我内心忽然一片豁亮。
“大舅托你那事你应了没有，”妻问，“你现在去如何答复他呀！”
“放心呢！”我得意的一笑，“我要给他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狗肉餐的故事！”
“你----”妻气极了，刚要教训我几句，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真鬼---哈---！”

[ 本帖最后由 启统 于 2010-1-20 21:4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