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作家左琴科的“笑”

挣扎在世间

亚里士多德说动物不会笑，只有人才会笑。笑是人的生命力之充沛和自由的释放，反映了人在高度的道德状态下对周围环境的超越，能减轻人生的重负，抒发胸中的块垒，使人在开怀大笑、会心微笑或是刺骨冷笑声甚至无奈苦笑声中化解心中郁积已久的戾气，从而达到精神的高度放松和生命力的舒畅。笑是打击敌人的利器，也是保护自己的铠甲，它充当了人类特有的心灵抚慰剂，能够治疗一切心灵创伤。因为只有人类才有痛苦，谁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上苍要让自己最优美的造物承受如此之多的惩罚，而作为对于经历绝望低谷的回报，上天又赋予人以一种奇特的本领：笑面人生之苦痛。笑是对痛苦的超越，是对人生百态的宽容，是历经坎坷后的自信，是品味艰辛之从容，因此喜剧与悲剧一样都是人类崇高精神的自我体验，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喜剧还要超过悲剧的崇高，因为笑的内涵比感动更为丰富。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真正的笑。笑首先要经过眼泪的洗礼，所以别林斯基并不是偶然地称果戈理的喜剧是“含泪的笑”。而我也把契诃夫的冷讽称作“泪尽的笑”。只有深切地体会到痛苦之深刻的人才会笑得如此酣畅淋漓，才会以全部身心来感受人生的悲欢离合。苏联作家左琴科一生命运多舛，伴随着幽默大师声誉的是不断遭受官方权威的诽谤、攻讦、侮辱，而作家在青年时代就异常敏感、忧郁，在《日出之前》他引用康德的话说：“忧郁症患者具有崇高的感情”，引用亚里士多德：“忧郁的气质有助于深刻的思考，并伴随着才华”。忧郁是天才的催化剂，痛苦磨炼人的品格。左琴科将《一本浅蓝色的书》比作“人类关系的简史”，金钱、爱情、阴谋、挫折、惊人事件为五个独立单元，互为分工，又融为一个首尾贯穿的整体，是作家对人类永恒命运的道德思考，反映了作家哲理探索的深度。

然而人若是纠缠于痛苦细节之中，沉溺于人生的悲剧而不能自拔，他也不能享受真正的笑的艺术。笑更体现主体人能奋力挽回超越痛苦的自信与沉着，需要的是海纳百川的胸怀和虚怀若谷的胸襟。于痛苦中的升华才是强者的笑。左琴科的笑不是站在云端中俯视众生的出世的笑，而是降落凡尘，直面人生惨痛的入世的笑，因为他虽然屡遭打击，却从来不曾对他人有所怨恨，作家自己说：“我心中不存在对任何人的憎恨，这就是我的真实的意识形态。”因此左琴科的笑是一种不同的性质，在写历史故事中用的是讽刺、辛辣的嘲笑，而对生活在新制度下的人则是一种宽容的、同情的、温和的笑。

星星索

    

星星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