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居

伊惘琴深

2009年7月5日，我回乡下给已故亲人上香烧纸，再去看看居住过二十年的房子。老父亲已搬到镇上住三哥的房子，哥嫂们都在广东打工糊口，三年没人居住了。房前屋后，叫不出名的草藤疯长，小时候能闭着眼睛走的路都被重重地覆盖了。在农村青壮劳力基本都外出打工，种庄稼的是老弱病残。因为种地的收成和付出劳动的比例远不如在外做小工，若干年后，农村将严重缺乏有经验的农民。屋前的晒场，是石板铺砌而成，而植物的旺盛生命力，从石缝中钻出，长得没过了膝盖。堂屋大门挂着铁锁，门口堆着不知谁家的油菜垛，门神和对联变得模糊发白。
        从左边第一个小门，我用劲推门，开了，门没插栓，而是用一竹棍顶着，是小偷完成工作后，虚掩的。屋内地上一层垃圾表明长时间没人来过，屋内空空的，一张床上丢着父亲用过的包。砖砌的粮仓，木板做的仓门一块都没留下。这间屋是1983年用条石砌成石墙，上部木檩盖瓦。这间大哥结婚的新房，1998年农历5月23日，大哥在这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那一天，大哥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不知道呻吟了，昏迷了大半天，晚上七点，我和父母亲，把他抬到凉椅上。父亲把几件寿衣为了套整齐，先在自己身上穿上，再几件一起脱下，亲手给大哥穿上，呼唤着“娃啊”。大哥终于醒来，睁眼扫视了屋内，看了看我们，表情很平静，象战俘在刑场从容地等待着子弹。一会他又昏过去了，再也没睁开眼睛。
       往第二间屋走，屋内仅剩下几件破旧的家具。二哥一家都在广东打工，多年没回，在外打工的生活倒也充实开心，比在家务农强多了。屋顶有裂缝，下雨就漏水，地上有沉陷开成的坑。
      再往右走就是堂屋了，八仙桌上还放着父亲的老花镜，有旧书，我随手翻了一本，是毛笔写的老书，看了一行，是医药方面的，有“肝主筋”字样。神龛上的字清晰可见，红纸已发白了，我上小学就一直就背得这些文字的内容。“义门家法”、“天地君亲师位”之类。神龛的背后是一间小屋，放了一张床。竹篱和泥土糊的墙壁，被人踹开了，透着屋外的亮光。以前母亲在这屋里每年做好多坛泡菜。现在只有几个坛子了，农村的小偷连坛子也看得上。堂屋算是一家最重要的地方了，招待客人、家庭的礼仪主要在这儿完成。逢年过节，都要在这里给祖先烧纸。
     紧挨厨房的一间是父母住处，一个木质结构的粮仓横在屋中间，外面放着饭桌，石磨。里面就是一张老式木床，算住卧室。地上，柜子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外面飘进来的竹叶。因为房子没有封闭，窗户是老式的木格子，加上房屋外是竹林，夏天室内蚊子很猖獗，冬天寒风呼呼进刮进来。我拉了一下电灯开关，不亮，才想起长期无人居住自然就断电了。2001年12月，母亲病得厉害，我从工地回来看望。她就躺在床上，瘦得不成人样了。和我说话时，眼里噙着泪，说自己不想住到医院，没家里好。农历2002年正月十四，母亲在这里离开了人世。当时儿子们都在外地做事，就老父亲陪着，给她换衣，洗脸。父亲想她抱到凉椅上，但自身也年老体衰，和母亲一块跌坐在地上，父亲就喊住得不远的一个远房叔叔来帮忙。其情景真是悲哀，不知我们以后到生命尽头时，谁为我们陪着最后一刻。
   厨房本来就是石墙上面盖的草房，经过几年风雨，早就全跨了。两口灶台，两个猪圈，空空的，全是掉下来的稻草、竹棒、树叶覆盖着。2002年母亲去世后，父亲一个人守着老屋，厨房就不再使用了。就在另一间石磨旁搭个简易灶台做饭，凑和着过到2006年搬到小镇上居住。

夜的眼

家已经成了梦里的一个影子，我们漂泊着，寻找属于自己的故乡！

思潮

喜欢这样的怀旧帖子
今年，我也想回去看看，只是，故人不再，老屋也失去了味道

100013

人生是不是都是以悲剧结尾呢 ？
人面对死亡的召唤是很无助的。


祝福楼主！

幸福小纺锤

我也想念那童年生活过的家

芝兰

先离开的那个人是幸福的，最起码不用孤独寂寞的走完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