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头沟

甲天下

    声明：此文是我哥哥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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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睡到下午快三点，饿，起来，想不到地方去。打电话给小钟，说，你请我吃饭吧。小钟说，你请我们还差不多，你在外面都赚大钱了。我说，好，那我请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小钟说，王奇这段时间有点忙。我说：最近还好吧？“昨天王奇还说我，怎么婆婆妈妈的了。光想着钱了”。我说：“不会吧，他怎么能这么说你呢？小钟说：要不你今晚过来？我们随时等着你。我说：也行，我现在还不确定，到了5点时再打电话给你吧。”“哎，你老婆快生了吧？你还在北京。”我说是啊，“你怎么还不回去看看。李岚可要生气了啊”。我整天都很内疚啊，现在还回不去啊。“哎，我今晚正好约了几个朋友，要不你今晚过来，大家一起玩？不过，晚饭是你请的了。我说：没问题，不过我还没决定去不去呢。到了5点，我想去时，再给你打电话吧。随后就放下话筒。



　　坐在床上，双目无神，过了好一会。想，这么没有精神，不如出去跑步，也可改变一下状态。就换衣服。花短裤，蓝色长袖。75元钱。房卡。迷彩鞋。站起来时，觉得饿，头晕。然后走出去。买了麦当劳四鸡翅的套餐。营业员部我要不要加4元得优惠券。我听不清楚，习惯地说：“不要”。端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可乐冷凉刺激我的胃。仿如冬眠复苏。渐渐的，整个人有了生气。最先扫光的是可乐。薯条鸡翅。吃鸡翅时口干。又去买了一杯可乐。这时看清楚了优惠券的条件。心里有一点点后悔。吸着可乐走出门。在街上，转念头，不如去门头沟。过地铁，上了一337的小巴。



　　有一个男的问去不去门头沟，卖票的说去。那人外地的，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不太相信。上了车，还狐疑了半天。卖票的说“别人能骗你，我能骗你吗？”我觉得这话有点不顺：“那个心里肯定在想：别人不能骗我，你最可能骗我。”车开动了，那人还是狐疑。一小姐说：去门头沟要转车。已过了厂东门，快到苹果园，男的问“到古城了没有。很多人鄂然。卖票的说：你刚才从哪地方上的嘛。早过了。男的说：不是有老古城、新古城吗？”没人说话。过了会，有人问：“你究竟要去哪里？”男的答，去门头沟。“等会你跟我一块走就可以了。”到了苹果园。我就跟着下车，转326。前面3人上了326小巴，我去看了站牌，买了本读者。上车，一元钱。门头沟区，终点听不太清楚是圈门。快到圈门时，那男的说他要去门头沟的什么烤鸭店。卖票的很惊讶地看着他。烤鸭店只有在门头沟有，早过了。那男的说：我是要到终点站下的啊。卖票的不说话。路边有一沟，挺宽，没怎么有水。沟底似乎是石板打的底。沟上偶有一两小桥，旧，但还有点意思。心说：没带相机。就拿眼恨恨地刮了几下，记着吧。在车上想看读者，一想，不如看看窗外的树木。就卷着书看窗外，有一座堆出的煤矿碴石山，挺高。想到一些中学生的作文：穷的时候去拣煤碴。如果自己也在这煤碴石山上转悠会是什么感觉？便觉得这地方可能是矿山。



　　一路上有黑灰，乡下的路，多半有煤灰。



　　到了圈门，卖票的嚷嚷：终点站圈门到了，全部下车啊。男的下车：他妈的，把我拉到这么荒凉的地方。



　　这地方不大，有一座桥，10来米长。一条沟，石板，石碴的底。在桥上有卖小玩艺的，如看掏耳勺之类。环顾一周，没有新鲜的特色的。走过了桥。站在桥上向源头方向望去，村民夹沟而居，筑的是砖石房。路还比较干净。沟底是冲正来的石块。用混　凝土铺过的底。沟两边用石头垒成两三类高的坎。沿沟各有一条路延伸入村深处。从桥上下来，走在乱石的沟底。石头在脚下发出一些声响。村庄内很静。小孩的吵闹声，非常响。走不多远，有一个石桥孔，横在沟上。有如看的古时龙王庙，镇大水的。建筑是               的式样，很有些年代了。墙及屋顶很是斑驳了。房顶上长着许多杂草。一辆小卡车从一条道路上轰轰地开过去。绿树不多，掩映在房子间，背靠的是山。植被不茂密。一丛丛的多是灌木。高大的乔木少，不浓。在山顶上还有些密。山的植被以黄绿色为主。走上沟坎，两个10岁左右的小孩在练自行车。一老妇人站在门口，嚷嚷：“别这么疯。”一小孩3岁的，挥舞着一玩具剑，晃悠悠地走在路旁一矮墙顶上。他爷爷就从10多米外跑来：“该死，你还不赶快下来。”在房前屋后的树，有桃树，另不知是槐树还是椿树。（不知这些树在穷的年代是否也具备有被吃的经历。）道两旁有一些墙做成的黑板，用粉笔写着“干干净净迎国庆”。看看地面，心说真是大实话。去年去杨梅古镇，那地方贴的标语：“少生孩子多养猪。”在农村可一点不假。村干部的宣传可真是实打实。整个村的路面挺干净的，水泥铺的路面，没有干扰我。迎面走过来的几个人，脸上是风霜的痕迹。衣服是农民的式样。另一边的村庄背后便是山，土山。我我走过一座桥，穿过小巷。这地方厕所挺多，不多远就见一座，勉强可用，不太干净。半夜也得出来上公厕。有一公厕的字“男厕”“女厕”还写得有些水平，很有篆书的味道。横的小巷很窄，直的街道也不大宽，有些起伏凹凸。一辆手扶突突地要过来，我就得往边站。等一小会，还未到，我就快走两步，把它摔在后面。这路面凹凹凸凸，转弯，往山上延伸，黑黑的，越往上越黑。从山上走事来了三人，个个拄一根棍子，戴一旅行的红色遮檐帽，旧的，背个包，年纪有四、五十岁。专门来爬山的？往上走，浮土多，更黑。坡度大，前面出现一用黑石垒的坡坎。两辆汽车，几个人在用铲在装东西。我心说，这就是挖煤的地方？高坡上有几台机器，运煤的斗。两路铁轨，两个汉子穿着灰黑的义服，头发、脸也灰黑的，一汉子正卸完他的拖斗。另一汉子正吃力地推一装满煤的拖斗。身子与地面成45度角。前一汉子跑来，两人一起将拖斗推到尽头来，尽头是一卡位的机器，一扳，煤就往下掉，再转过来就是空拖斗了。小铁轨延伸进入山洞中。我转身时，山洞中的机器又在呼呼地响了。



　　我蹲在地上。看，这就是煤矸石。有些易碎，有些可能本质就是石头。拿起一块类似石斧的，一敲，一煤矸石就碎成数片，拾起一片，上面有云母的光亮，丝质的光泽。黑，用手一掰，断。断口处是颗粒状的界面。想起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滴管珊瑚之类的化石？没发现。旁边还有个小房子：药库重地，请勿靠近。安全为天。有一牌子：北京宝利煤矿。另一坑道，一男一女正在砌一新的U形门。这坑道可能正准备开工。翻下这小崇山峻岭。在一斜坡上看到一汉子正在放羊，有10来多，羊上系着铃铛。叮铛的响，个头还不小。汉子看我停下来，就说：“你走你的。”我走过去，羊不惊。站在这边上，沟两商的建筑一展无遗，层层叠叠，不少人家还不错，砖瓦结构。顺着沟延伸到被山遮影的深处。下山的时候，一条狗冲我狂吠，我作势要抓石头，它往后退一退。还吠。一女人过来把狗喝走。



    下山过桥，一墙面上写着三个宁体字“三店村”，是那“三店”，不知道。路还是水泥铺，偶有石板。两旁的建筑　　　　，也有　　　   的布局，檐角坡度不大，与水平线约成25度角。屋顶上架了个汽油桶，不知做何用处。房子前都种有株把树。瓦是厚瓦，砖是青砖。一些的房顶长着草。墙头草，风吹草动。偶见一老头端坐在门口，神情安详，每家的通道或院子里都种点花草，开得鲜艳，红红的。为这青砖石瓦背景增色不少，多了几分灵动。一5、6十岁的汉子推着有个小拖斗的三轮，一边扯着噪子喊：“卖香油芝麻酱哟。”路有些坡度，上坡时，汉子就一手把车头，一手拉着绑在拖斗的一个带环，努力地上坡。走了好长一段路，快是尽头，人屋渐少，有两株树，遮荫不不。一座小石桥过沟，明显的大路已经没有了。再往前还是有人家，已快6点，傍晚的空中飞翔着归巢的雀鸟。树底下有一辆大的三轮，电动的，一小伙子在卖菜。两妇女在挑菜，西红柿、豆角、生姜，几样新鲜的菜蔬，用纸箱装着。后面又传来：“卖香油芝麻酱哟。”小伙子一扯噪子：“香油芝麻酱这里已经有卖了，你不要过来哟。”等那老汉子过来，小伙子就笑骂：“你也不拿个喇叭，谁能听得到你叫呢。”老汉子憨憨的：“年纪大了，无所谓了。”然后把盖在小拖斗的旧木板挪开，取出一块纸牌，靠着三轮，上面用红笔写着：“不吹牛（大字），纯正香油（小字）。”



　　时间不早，我往回走。



　　偶有一两个老太端着饭碗坐在门口吃饭，安逸满足的神情。



　　一小汽车停在一家门前，下来好些人，大包小包，可能刚从城里回来。



　　一汉子正在关上车库。



　　“突突突”，前面手扶的灯照过来，有些耀眼，运的是煤，满满的，暮色中驾车的汉子黑灰的衣服，脖子、脸、手、头发、胡子全黑灰黑灰的，脸上皱纹如刀刻般的清晰。



　　一男一女在共同推一自行车，男的已近60。两颊深陷，衣衫破旧，脸是黑色。车的货架上有三个蛇皮袋，隐约的透出黑色，也许是煤。女的包着头巾，一起推车。这样也许就已经过了几十年。



　　树下一小男孩，对他的小姐姐说：“你会不会滑到北街？”小女孩正一手扶看杆子练滑板。



　　路过“龙王庙”时，看到有碑：“文物保护，圈门过街桥，1985年定，2001年立”。上桥去，已经非常破旧。又发现一“圈门戏楼”，也同样的败落了。



　　买了个掏耳勺。一包烟，一个打火机，问卖烟的小姑娘：“这里是不是矿山？”“是”。



　　暮色中看着灯火、人群。点上一支烟，慢慢地抽，感觉这即将要离开、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来的地方。



　　回到住处，洗一把脸，白色的毛巾上有点黑。



　　　　　2001年9月22日



[ 此消息由 甲天下 在 2002-05-27.20:53:45 编辑过 ]

冰魂

捧个人场，够散

璎珞

也捧个场，还没来得及欣赏。

xiaolei

这种写法和风格在小说月报里才有见到。 厉害的两兄弟。

森非尔

是不错。风土人情，娓娓道来。

forrestfu

先锋派？



我喜欢愤青写法，呵呵。

懒人

游记的正宗写法。

采菊人

初来乍到，还没仔细看。

中午吃麦当劳吧。

[ 此消息由 采菊人 在 2002-05-30.11:51:02 编辑过 ]

好阳光

呵呵，偶仔细瞧了，偶知道甲天下的大哥是在外赚大钱的，这是文章的中心思想。

火中取栗

文中”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应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