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猫样的女子

油油

第四章 守望四方

11、甜蜜从天而降（上）


        那一天，晚上七点多，夏天打开QQ，燕燕在，这是她的名字已经变成了“苦丁茶”。
      “茶茶，你在阿？在干嘛呢？”夏天问道，最近几天燕燕都在。
      “嗯。”
      “怎么了？又不开心啊？”
      “没有啊。把你的邮箱地址给我，我有东西要发给你。”
      “好的，不要捉弄我哦”夏天微笑着回复到。
      “不会的，以后不会了。我发给你了哦，我有事先下了啊。早点睡觉。”
      “好的，88，小朋友。”
       好像有点怪怪，这个鬼精灵，不知道又怎么了？到底是个孩子，夏天想到这里，点开浏览器，键入地址、用户名、密码，很快，邮箱界面展现在面前。果真，工具栏里看到收件箱有三封未查看邮件，都是些不相干的。看样子又在耍我，哼，夏天自言自语道。
        半个小时后登陆，终于看到了那封来自燕燕的邮件。
大叔：
        这封信我写了好几天了，肯定你又怕我耍你吧？不会的，这次不会。
        我快要过生日了，就在一个月后，你可能忘记了吧？我告诉过你的，没良心，我还记得你的生日呢。
        恩，想做点改变吧？我们认识了两年多了，好像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发现我喜欢你了，但是，我们好近又好远。我不想去想了，因为现在看来通过网络认识的毕竟不真实，我准备放弃我的愿望了。
        我打算去相亲，仅在最近几天，我的那个QQ号不会再用了，手机号也不会用了，我们便到此为止，不用再联系了。
        最后再叫你一次大叔。


                                                                                                                                                                   秦燕燕
                                                                                                                                                                     6.27
        看到这些文字，夏天怔住了，又读了几遍，觉得整个世界全乱了。
        是啊，83年出生的燕燕今年20岁了，是她长大了么？真的没有感到，意识里她还是稚嫩、俏皮、中学生般孩子，但是，真的，她竟然、竟然这么快就长大了，都是我不好，对她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夏天自责道。
        难道真的是孙妍所讲的桃花运来了，唉，可能是桃花劫吧？难道是自己曾经的浮想连翩真的变成现实，不是，不是现实，而是本该可能成为现实的却失之交臂。
        夏天想起，刚刚来到青岛的时候，燕燕刚刚中专毕业，燕燕说，大叔阿，我们再写信玩吧？夏天委婉的拒绝了，他觉得，燕燕渐渐大了，该有一个自己的生活了，大叔也好大哥也罢，毕竟是陌生的异性朋友，多联系毕竟不好，也许，小家伙已经开始了她青涩的爱恋，毕竟，从北京到青岛，从公交车站台到昏黄的街角都会看少年情侣们的成熟举止，由此，夏天还自嘲过自己真的老了。
        夏天想起，燕燕曾经半开玩笑地说，大叔阿，我毕业了，你帮我找一份工作吧？夏天说，好的，好久没有下文。当然，一方面，夏天认为燕燕是在开玩笑，另一方面，也曾经遐想，是不是通过培养将这个邻家女孩培养成为自家人，当然，那时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夏天扼杀了。
        夏天想起，一次聊天中，凑巧谈论起了“依”字，夏天开玩笑说，小朋友，你什么都依我啊？燕燕很认真地说，恩。现在想来，好像有些暧昧，现在想来，曾经的话语竟包含了模糊和暗示。
        面对这个含苞欲放的蓓蕾，夏天真的觉得自己犯了错误，背负着黑洞般无知未来的他本不应该闯入这个涉世未深、单纯善良的年轻的心灵，他想做点挽回，迅速联系上燕燕，告诉她，她想错了，她永远是大叔的小朋友，她会有美丽的未来，她应该勇敢地去追求属于她的东西，她应该……
        电话打过去，停机了。
        再次登陆QQ，“紫丁茶”的头像已经变暗了。
        夏天有点不知所措，发了一条离线的消息给“紫丁茶”说，小朋友，大叔没有感觉到你已经长大了，这是好事，但是，大叔终究还是大叔，不是你的归宿，你会有更好的未来，希望你能给我回复。
        那一夜，夏天失眠了，他不知道自己对了，还是错了，从在网络上认识燕燕那一刻起。
        第二天一早，王珏发消息来的时候，夏天仍然蜷在床上，混沌着。王珏说，她九点钟左右到，让夏天到公交站接她。在前往公交站的路上，夏天又拨响了燕燕的手机，仍然是停机。看样子，这次是真的了。
        王珏带来了一些营养品，也带来了一些鱼肉蔬菜，她说，夏医生啊，很抱歉，说来看你一直没有来，今天我来下回厨，对你表示感谢。王珏的手艺确实还是不错，可能和她的成长经历有关，看得出自立能力还是比较强，但是，夏天的心绪却是烦乱的，一整天，他不时想起燕燕来，不时的长吁短叹。
        下午，去利群购物中心买东西，从路上到超市，夏天又拨了几次电话，电话始终停机中，有种莫名的哀伤涌上夏天的心头。当然，夏天的表现还算不错，共进午餐到相伴购物，夏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和王珏说笑着。
        一连几天，夏天都在做着联系燕燕的尝试，电话、短信、网络，对面一如既往的沉寂，于是，夏天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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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甜蜜从天而降（下）

    七月二十八日，星期一，夏天按照工作计划，他应该去一次胶南。夏天想起这天正是燕燕的二十岁生日，坐在车上，想打个电话，想想，算了，既然自己已经尊重燕燕的愿望，不再打扰她了，那么多说肯定无益吧，况且，根本也联系不上了。
    从胶南回来是第二天下午，早早回到家好像有点不适应，尤其是在工作日，打开电脑，夏天惊喜地发现那个头像一个多月未曾闪亮的“紫丁茶”居然在线！
    夏天眼睛一亮，迅速地发过去一条消息。“是你么？小朋友。”
    过了半天，伴随着嘀嘀嘀的声音一条消息跳出来，“不是，我是你姐。”
    “不是吧？你到底是谁？”夏天有些焦虑。
    “干吗，这么紧张，我是苏颖，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姐姐啊？嘻嘻。”
    “哦。你好。你怎么用她的号。”
    “怎么，为什么不能用，她是我妹妹，她的密码我一直都有的。”
    夏天感到有些不舒服，“那是不是以前你也用这个号跟我聊天啊？”
    “才没，妹妹每天都霸着，想偷窥都偷窥不到。不过最近不上了，我问她怎么了？怎么不和你的大叔聊天了，她说你忙，忙个鬼噢，你们怎么了？”
    “我们？没什么啊？我是忙。”
    “得了吧你，我看有问题，这段时间她好像很不开心，昨天她生日，她一点都不兴奋，好像谁欠她钱似的。”
    “不是吧？大概身体不舒服吧？”夏天也有些不知所措，“她说她去相亲来者，怎么样了？”
    “相个鬼噢，她一直喜欢你的。”
    看到这里，夏天才意识到问题远非他所想象。就像冥冥之中注定的那样，曾经的浮想联翩在这一刻起迅速伸展开来，想细细的、柔柔的丝蔓爬过精神的高墙，铺满的心灵小屋的屋顶。
    “噢？不是吧？”夏天故作镇静，“我联系不上她了，她手机停机了？”
    “停机？骗人吧？好好的啊。别装傻了，抓紧联系她吧。我要下了，要不妹妹会发现了。”
    “发现？呵呵，你这可是窥探隐私啊。”夏天笑了笑。
    “我保证没有看过你们的聊天记录，我的好奇帮助了你，你感谢我吧。妹妹待会就回来了，我真的要下了，她会在晚上五点半到七点钟上来得。88”
    没等夏天说再见，头像迅速灰暗了。看看墙上的钟，差不多五点了，五点半到七点钟，这不正是每天下班在路上、烧饭、吃饭的时间段么？夏？天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地说，这个狡猾的家伙。
    要不要等她上线？夏天思考了许久。他掏出手机发了消息给燕燕，“小朋友，我知道你的手机号又使用了，先祝你生日快乐吧？礼物后补。别生我的气啦，跟你约一下，我们上网说说话呗？我有话想跟你说。”
    半个小时之后，燕燕的短消息终于来了，很简短。
    “你先吃饭，晚上八点，QQ上见。”
    这一天的晚餐不丰盛，但是很好吃，夏天的心情很好，茶足饭饱，一身的疲惫也烟消云散了，只待八点。
    “紫丁茶”的头像准时点亮了，夏天迫不及待地发了消息过去。
    “你好，茶茶小朋友，最近好么？”
    “挺好的。”
    “看到你写的东西，我感到有些震惊。”
    “随便写写，你不必当真。你就是要跟我说震惊么？”
    “不完全是，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展开地解释一下，开诚布公。”
    “你说。”
    夏天意识到了，燕燕发来简洁不能在简洁的文字里还透露着一些情绪，夏天叹了一口气。
    “好，乖。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
    “嗯。”
    “但是，一直以来，我并没有告诉你完整真实的情况。知道乙肝么？我是一位乙肝病毒携带者，就在近年春节的时候因为劳累我复发住院了。”
    “噢。”
    “我不知道你怎样想，但是，对我来说，我的责任是千万、务必不能对另外一个人造成伤害，从生命到心灵。所以，两年来，我不想、不敢把我们的关系引导到男女感情上来，我怕伤害了你。”
    “嗯。”
    “真的，对于生活我的心情真是错综复杂，我也想抗争，但是，可能更多的可能是我不得不妥协，我打算找一个和我一样情况的女孩了此残生。而你，一个如花的小女孩儿，应该去追求属于你的美丽的、光华的未来。”
    “说完了么？该我说了。”
    “好的，洗耳恭听。”夏天如释重负。
    “当然，我并不知道你身体问题的情况，我也从没有想过你曾经说过的危及生命到底是什么？我想了解，我也想抗争，和你一起。”
    夏天突然感到满世界都绽放了美丽的花朵，黄的、红的、玫红的、紫的……绚丽多彩。
    “小朋友，感谢你的勇敢。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乙肝。我们很苦。”夏天又叹了一口气。
    “我有个同学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啊？我们一起玩的。所以，我们也不会有什么障碍。”
    接下来，夏天逐渐了解了。
    燕燕的家庭是个特殊的家庭，父亲秦大海本是栖霞人，1982年入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最惨烈的老山战役中负伤时，燕燕刚刚出生几个月，父亲带着满身的伤痕和不完整的身躯回到安置到烟台时，已经是五年之后。燕燕在烟台的舅舅家长大，她小表姐苏颖一岁，两个人从小就像亲姐妹一样。母亲从栖霞跑到昆明，从昆明跑到北京，从北京跑到烟台，一路照顾父亲。家庭是特殊的家庭，父亲死里逃生，母亲不离不弃，所以，燕燕坚信他的父亲、母亲不会歧视夏天，支持他们的女儿。
    这一天，能够让两个人甜蜜进入梦乡的是，燕燕八月四日来青岛看他，那一天正是农历七夕。

安心

原帖由 油油 于 2008-4-16 20:09 发表
安心姐姐，我知道你来的。我又在写故事了，要关心我哦。

最近真的很忙，只有需要查询难题才有机会打开电脑。高考结束或者暑假，一定拜读你所有作品!收藏先

跳动的音符

原帖由 安心 于 2008-4-17 15:26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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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来了啊,问个好~~~~

安心

音符好!

秋天的落叶

楼主的文采真是太好了.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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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爱

      苏保国看着面前的秦燕燕只想发火，几次按耐住了。虽然燕燕是他的外甥女，但是他几乎视若己出。
      那年他也穿着绿军装，他在县武装部第一时间接到了妹夫秦大海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消息，手里捏着电报，顿时手足无措。小外甥女取名叫燕燕，快半岁了，每天咿咿呀呀地很是可爱，但是现在。妹妹秀玲每天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瞒了一个星期，第二封电报来了，部队上通知县里面派人带着家属去昆明，秦大海同志醒了。
       一直到一九九〇年，妹妹、妹夫才回来，妹夫又在烟台住了两年的院，才算真正出院，这时燕燕已经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燕燕在自己家里和表姐苏颖一起长大，有小颖吃的，就有燕燕吃的，有小颖玩的，就有燕燕玩的，说实话，自己疼燕燕还多一点，就这样，老娘还落了不少的泪。
       现在，给燕燕安排了好的工作，跟老刘说好的星期一去报到，这个丫头竟然说有事，真是没办法。刘振军是自己的老战友，开了个贸易公司专门搞对韩的蔬菜出口，自己也有股份的，老刘的儿子今年二十五了，挺不错的，老刘说过了，看着燕燕不错，尽管婚姻自由，准备给两个小年轻的撮合撮合，不都是自己家的事么，以后这摊子还不他们的。
     “过生日也比上班重要？好好，去吧，去吧，”苏保国真的不耐烦了，“我跟你说，星期二必须去上班。”
    “嗯。”燕燕抬头看了看舅舅，没有多说。
      准备去青岛看从没有见过面的“大叔”，嗯，怎么说呢？挺激动的。妈妈知道了，爸爸还不知道，反正妈妈知道就可以了，她总是支持我的。还好，舅舅这关过了，且，谁过生日啊？我过生日，呵呵，我觉得是。走出税务局的大门，燕燕边走边想，又回头向舅舅办公室的位置撇了撇嘴，怕归怕，还好舅舅没有难为我。
      为了避免遇到熟人，燕燕特地到北马路上的汽车，青岛么，不陌生，中专毕业后到烟青快线工作，每天两次，不过市中心去的真不多，四方汽车站附近倒是熟了，就是不知道“大叔”这个老家伙熟不熟，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就马上回烟台，哼！
      但是，当看着熟悉的路牌不断接近青岛市，心跳好像快了，哎呀，怎么了？当燕燕正在紧张地盼望着青岛的轮廓进入视线的同时，夏天也在准备着出门，家里面收拾了几次了，应该还比较干净，夏天是爱干净的人，平时家里面也整理的井井有条，个人形象么，沐浴、更衣，就差焚香这一步，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还算不错，就是有点偏瘦，大概是身体消耗大吧。
       四方长途汽车站并不远，温州路一直下去就到了。燕燕大概十一点钟左右到，应该说一路还比较正常，十点半钟，夏天抵达了约会地点——四方长途汽车站前的天桥。说实话，这不是一个好的约会地点，冠之以“脏乱差”绝对不过分，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这又却是一个方便、熟悉的接头地点。燕燕发消息来了，车已经进站，五分钟以后她就能到位，夏天反而有些紧张了。
       天好热，天桥上比较干净，私车拉客的也躲到了天桥下的阴凉中，除了过往匆匆的行人，只有夏天一个人立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汗水从脸颊上留下来，夏天有些自责，明显地点没有定好么，太傻了，况且了，让小姑娘家在烈日里曝晒实在不是一个礼貌的待客之道。
       这一次约会，姑且称为约会吧，意味着什么呢？夏天问着自己，也许算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巧遇，两个人从此错身而过、两不相干，也许算是一次前生注定的邂逅，两个人从此携手前行、同甘共苦，也许，画一条似乎逼近的双曲线后再远远地分开……
西面上来一群人，夏天突然感到自己的左边越来越热闹起来，噢，眼神不大好，正在端详中，一个小女孩就停留出现在了面前，夏天愣了一下。
     “你是夏天叔叔么？”小女孩仰着头看着夏天。
     “嗯，我是的。你怎么认识我。”
     “我才不认识你呢，有个姐姐认识你。”
     “姐姐？那姐姐呢？”夏天有些忍俊不禁，弄懂了，原来是个小探子。
     “姐姐在候车室，我带你去。”
     “好的。谢谢你带路啊。”夏天摇了摇头，顺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小女孩把夏天带到里程图的下方就跑开了，面前，一位穿着蓝色T恤、淡粉色中裤的女孩儿摘下了太阳镜。两个人对视着，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夏天打破了尴尬。
     “小燕燕啊，到了多长时间了，我们走。”夏天转身，示意向外走。
     “就一会，我们去哪里啊？”燕燕跟着转身，偷偷地看了夏天一眼。
     “嗯，去吃点东西，也凉快凉快啊。然后去我住的地方坐坐。好吧？”夏天望着身边的这个似乎有些稚气未脱的女孩儿。
    “好的。天真得太热了。”
    “嗯，待会想吃点什么啊？”夏天试探着。
    “随便，你定。”燕燕此刻好像话不多，远不像网路上遇到的那个爱说话、爱开玩笑的精灵。
    “你爱吃肯德基，那我们就去肯德基吧？”夏天问道，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的。”燕燕低声答道，说话间两人已经坐上了出租车。
烈日高悬，此时的肯德基倒成了避暑纳凉的地方，特别是国货这样的商业中心，很巧，赶上了一个临窗的位置。
    “你吃什么？我去买？”夏天理所当然地自告奋勇。
    “一个辣汉堡。”燕燕很认真地说。
    “喝什么啊？加冰的可乐？”
     “喝牛奶吧。我不喜欢喝冰的。”燕燕很干脆地答道。
       好像有些奇怪，为了健康，夏天没有点辣汉堡给自己，给燕燕点了两盒牛奶，午餐就这样一个川流不息的地方开始了。
       从KFC到夏天的住处，夏天不断地搜刮脑海里的故事、笑话、趣闻讲给燕燕听，燕燕好像不大兴奋，或许是天气热，或许燕燕对自己不大满意，尽管仍然滔滔不绝，夏天还是有些失望。打算让燕燕休息一下，燕燕说算了，就坐一会。夏天鼓起信心向燕燕展示了自己干净整洁的家，电脑里自己的照片、收集图片、喜欢的歌，时间终于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两点半，夏天停下自己100%积极表现对燕燕说，小朋友，今天要回去么？
       燕燕突然打破了似乎不大兴奋的表情，目光从电脑屏幕移过来睁得大大地看着夏天说，那不回去去哪啊？
       夏天感觉到自己的话没有表达清楚，连忙说，看你今天赶路很辛苦的，想让你在我这里休息一天，我出去住。
       女孩儿轻微的叹了口气说，没事，不累，我买好了下午五点的回程票，待会就回去了。
夏天注意到了女孩儿这个表情细节，明白了信任也许就在支烟片语之间。
       四点一刻出门，到达长途汽车站时间刚好，临进入检票通道那一刻夏天把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纸袋塞在女孩的手里，女孩儿被后面的人涌着走向客车，回首向夏天挥挥手，露出第一次笑容。
       夏天望着即将驶离的客车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这一次约会该打上几份，准备转身离去，这时手中的手机响了。
       燕燕发来短消息，大叔啊，我回家了哦，今天我不舒服，对不起啊，没有跟你说很多话。
       夏天迅速回复到,没事啊，我以为你累了，或者我确实比较讨厌呢。：）
       呵呵，哪有啊。是我今天表现不好。
       我送了一盒巧克力给你，还有一个石头爷爷。
       是么？我还没有打开看噢。谢谢你啊。我怕巧克力化了哦。我把它挂在衣帽钩上这里离空调近。什么是石头爷爷啊？
      是我当年在韩国工作的时候，韩国朋友送的，是济州岛的守护神。一对的，我把石头爷爷送给你了，石头奶奶在我家的。
      你坏哦，你把他们弄分居了。呵呵。
       呵呵，哪有坏，怎么也得把幸运留给我一点吧？
       小气鬼。
       ……
       发了一路的消息直到晚上八点三刻燕燕抵达烟台港的汽车站。燕燕发来消息说，我看到妈妈了，大叔啊，你可以准备洗漱睡觉了。
       夏天说，你到家我再去洗漱。你对大叔今天的表现满意么？
       女孩儿说，我不告诉你。
       第二天清晨，夏天起床的时候收到了燕燕发来的消息，大叔早上好，你的巧克力没有化，还很好吃，谢谢你哦，我想好了，下半年我每个周末去看你，好么？
       看到这里，夏天看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感到此时此刻，一直以来的阴天变成了蔚蓝，外面曾经让人心烦意乱的聒噪居然是动听悦耳的鸟鸣声，人生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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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周末快线

       刘硕是销售部的副经理，也是总经理的儿子，人蛮帅气的，看起来也比较有教养。舅舅送燕燕来公司工作的时候特地嘱咐刘硕好好带带燕燕，说完还向总经理挤挤眼睛，一想到舅舅的眼神，燕燕感到浑身不舒服。
       工作还算比较简单，算是文书？算是销售人员？好像都不是，干些杂活，倒是比较清闲，抱着自己的大娃娃杯，燕燕想起上个周末到青岛看夏天的事来，会心地笑着，“认识”两年半了，第一次见到网路上忧伤、阴郁的夏天，没见之前，心里倒真的没底，会不会遇到一个乖戾、阴鸷的小人啊？会不会真的印证了他曾经自诩的大灰狼啊？看样子不是，这是一个沉稳而又不失幽默、安静而又不失智慧的人，有着南方人的精明和北方人大方，遗憾么，个子不高，长相么实在是一般，我可是个大美女哦，想到这里，燕燕情不自禁地笑了，真盼望周末快快到来，又可以去青岛了。网友，燕燕喃喃地念着，她突然感觉到这是一个不算好的词汇，会不会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会见光死啊？不过，想想都后怕，上一次回来竟然在汽车站被舅舅看到了，好不容易蒙混过关，真是。
        八月二十四日，又一个彩霞满天傍晚，燕燕静静地坐在返回烟台的汽车上，静静地回忆着过去的一个月，感觉自己突然经历了好多。有了盼望，盼望每天清晨的问候，有了想念，想念几百公里外那颗火热的心，有了甜蜜，第二次见面陪我去看海紧紧地依偎，第三次见面他拉了我的手，第四次，噢，今天，他说下个星期去看爸爸妈妈，想到这里，燕燕突然感到这个上海“老男人”还是蛮有责任感的么？是不是太快了，她自言自语到，嗯，不是，我们已经相识很久很久……
        夏天特地去买了些南方特产，又去商场买了些保健品，说实话，以一个男朋友的身份上门，夏天感觉还很陌生。
        好像从青岛到烟台的路好长，也许是想早点见到女孩，也许是对即将面对的未知的无措，走南闯北的他愈发感到紧张。
         终于到了，看到欢喜雀跃的小姑娘，夏天长出一口气。燕燕兴高采烈地迎上去，看着夏天好像有些不自然，连忙问，“怎么啊？紧张啊？”大眼睛扑闪扑闪地。
      “没有，怯场。咱这不是头一次么。”夏天呵呵地笑着。
      “且，那不还是紧张。”燕燕咯咯地笑着。
       燕燕家在金沟寨，离汽车站有点距离，一路上，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切入场景，就向搞推销，也算是把自己推销给秦大海这位革命前辈吧。四楼不算高，可是楼梯有点陡，燕燕拉着夏天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快地向上走，到了四〇一的门口，燕燕嘭嘭嘭地砸起门来。
     “妈妈，我们回来了。”燕燕像一个刚刚下学的孩子一样。
     “吱~”伴随着门锁转开，一支黝黑斑驳的手臂推开防盗门。
     “爸爸，爸爸，这就是夏天。”女孩拉着夏天的手摇着走进房门，向她的爸爸示意。
      背着光线，夏天仍然渐渐看清楚了那支黝黑斑驳手臂主人的面容，着实让他一惊。带着几道伤疤光头，同样斑驳的面容，眼睛也受过伤，不大对称，一只略显大，这就是燕燕的父亲，曾经经受过战争磨难的秦大海。
      夏天先弯了弯腰，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问道“秦叔叔好！”。
秦大海没说话，向夏天伸出了自己的手，握在手中，夏天才感觉到手中只有两个手指，心中又是一惊。
      听见有人说话，厨房门开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和菜香同时飘出来，看到一个中年妇人走出来，夏天连忙迎上去，“阿姨，你好，我是燕燕的朋友夏天。”
     “你好，你好。”苏秀玲跟夏天握了握手大概说惯了胶东话，燕燕妈说起普通话来反倒有些生硬，自己也笑了，“燕燕，招呼夏天坐下吧。”
      秦大海仍然没有说话，坐在餐桌前静静地抽着香烟。
     尽管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来到一个陌生的家庭，夏天仍然感到有些拘束，他想坐下来跟秦大海说说话，但很快就被燕燕拉进房间去了，参观自己的房间，看自己的相册，很快，燕燕妈招呼两个人吃饭了，夏天满怀忐忑地走出房间。
      就四个人，自然不热闹，但也显得冷清，秦大海端了二两白酒作了下来，苏秀玲张罗着给夏天挟菜，燕燕则忙着品尝兼评论妈妈的厨艺，一时间，两位男人之间反倒不自然了。
      夏天自然不喝酒，所以，也没有自告奋勇陪酒，说起来有点难为情，就主动地打了个招呼，“秦叔叔，真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的，就不陪你喝了。”
      秦大海看了看夏天，左手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说，“没事儿，燕燕给我说了，你不喝酒，我自己喝。”说罢，挟了一口菜填在嘴里。
      燕燕似乎感到爸爸不大兴奋，就拉着夏天说，“来，尝尝我妈烧的菜。”
      苏秀玲也是一个不大说话的人，整个午饭就在清静地氛围中进行着。燕燕妈的手艺不错，吃起来很是可口，和青岛饭馆里的菜肴差别很大。秦大海喝酒，速度自然慢些，其他三个人很快就吃好了，燕燕本来想坐一会儿，但很快被妈妈拉进房间去了，餐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和本不该有的安静。
      “每天都喝一点啊？秦叔叔。”夏天搭讪道。
      “恩，中午和晚上都喝一点，有的时候出去喝。”秦大海头也不抬，“怎么样，菜吃得惯吧？”
      “恩，很好，阿姨手艺很好。”空气稍微流动起来，夏天悬着的心渐渐地沉了下来。
      “恩，可口就行。出来几年了，听燕燕说你是上海人。”秦大海的眼睛里飘过一丝狐疑。
      “大学毕业就出来工作了，现在有四年了。嗯，我家在上海。”
      “上海不挺好的么？干吗出来啊，出来总是辛苦的。”
      “年轻么，出来闯闯。”夏天撇到秦大海地眼角抖动了一下，大概说这么说对他的胃口，“读大学的时候再一个公司实习……”
        夏天简要地把他四年经历回忆了一遍，当然，非常简要地。听着夏天的讲述，秦大海杯中的酒也喝完了，左手捏起一个馒头嚼着，若有所思地。
      “你多大啦？小夏。”秦大海突然问道。
      “属龙的，快二十七周岁了。”夏天干净利落地答道。
      “哦，”秦大海长出了一口气，“燕燕年纪还小，你有什么打算么？”
       夏天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体会出了其中的意味，“是的，秦叔叔，燕燕还小，不过，我们相处得蛮好的，一方面，我年龄大点当她是个小妹妹地照顾她，另一方面，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慢慢相处。我想，时机成熟了，我们总归要聚到一起的。”
     “慢慢来吧，不着急。”秦大海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喊道，“小妮子，我吃好了，让你妈过来收拾吧，你和小夏去玩吧。”
     “我来收拾吧，”夏天站起身来。
      秦大海右手手臂挥舞着，“不用，你们去玩吧。”
      燕燕拉着夏天的手飞快地躲进自己的屋子里，“怎么样，怎么样，和我爸爸谈得怎么样啊？”
     “不算坏，但是我感觉你爸爸不大欢迎我。”夏天有些无奈。
     “怎么会呢。我爸爸很好的，是不是你没有说好啊？”燕燕嗔道，有些焦急。
     当夏天把自己的搭讪、讲述、表态和抢着收拾饭桌一整套地回报给燕燕听后，燕燕点点头，“大叔，表现还不错。”
     一个小时之后，夏天和燕燕又坐上了开往汽车站的出租汽车上。
     这一次的送别不同于往常，从这一刻起，这个夏天的许多个周末黄昏都成了送别，那是仍然带着清晨喜悦和短暂欢愉后的难依难舍，烟青快线成为夏天通往未来的幸福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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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希望，在哪里？

15、暗涌

     来来往往，日出日落，一晃就到了十一。
     去经此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万千豪情，总有木兰吴钩。
     有几次了，燕燕妈说，夏天啊，跑来跑去也挺累的，要不你就周六早上过来，周天下午回去，家里反正也有地方住的，就和你叔叔住，我睡燕燕房间。
     夏天笑笑，没事，不累的，以后吧。倒真的没有感觉到累，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这么好过，曾经的虚弱感、疲惫感和膨胀感，似乎不经意间就荡然无存了，也许，这是爱情的雨露正在沁润着羸弱的生命之芽。住在燕燕家？感觉很奇怪。记得小时候，很喜欢去外婆家，乘车、乘船、捉螃蟹……自从知道自己成为一名HBVER后，哪里也不想去了，哪里也不想停留了，只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时光流去。此刻依然，毕竟，这个自己从没有想到过的“家”还远远地在那儿，棱角分明，些许生硬。
      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天桥，十月一日上午，燕燕来了。
     “大叔，大叔，我今天来看你了，待会就要走了，你啥时候去烟台陪我啊？”没等咽下口里的饭，燕燕抬起头来满眼渴望地望着夏天。
      静谧的屋子，空气在缓缓地流着，太阳花幽幽地开。
      夏天头也没抬，沉默了一下，“嗯，七天呢，明天我去的话，还有五天。”
    “那怎么办啊？你必须在我身边的，必须的。”燕燕很认真。
    “要不，我多呆几天，我找个朋友看看有没有地方住，要不就借个旅馆。”夏天似乎有些心事。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大叔你咋是个木头呢，不允许啊。呵呵。。”
      夏天抬起头来看到燕燕面容上浮出有些诡异的笑，“嗯，我是有点倔噢。”说罢，无奈地笑了笑。
    “还是我妈说得对，她说你不肯住我家的，我跟你说啊，今天跟我回去，就住我家，在身边陪着我，我已经买好了两张票。噔噔噔……”燕燕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张票在夏天面前晃了晃。
    “我……”
    “我什么我，这可是我妈派给我的任务，她说，以前怎样她不管，你在青岛有没有亲戚，放假了也没有其他事，到我家还可以有现成的吃，所以，必须把你押回烟台。嘿嘿。”燕燕得意地笑着。
       相处快两个月了，说实话，夏天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乎幸福一下子就来了，燕燕对自己热烈的、诚挚的爱，燕燕妈对自己朴实、体贴的关心都让他有些失重感。夏天感觉到，曾经模糊的、缥缈的、遥远的、隐晦的喜欢一下子就变成了爱，但是，隐隐约约地，时有时无的不安也在冲击着自己的心灵，就像风平浪静海面下激速的暗涌。
       其实唯一的不安还是自己的身体，这个自己说不清且又难以言状的HBV。燕燕妈知道的，这个朴实的山东妇女，就像民间传说里的人物那样，朴实无华，心地善良。唯一的不确定的因素就在秦大海——这位上过战场，与死神搏斗过，具有丰富“斗争经验”的老兵——身上，他会不会反对？夏天和燕燕探讨过这个问题，燕燕说，没问题，让我妈去搞定这件事，但是，不安像寄生的菟丝子那样绕着，暗暗地又把细小而又坚韧藤缠入身躯。
        也许起得早了，从青岛开往烟台的巴士上，燕燕倚在夏天的肩头沉沉地睡了，而夏天却在挣扎、斗争和忐忑中唉声叹气地、一米米地捱近了烟台。
       一连几天，燕燕妈一如既往地热情，燕燕爸一如既往地冷漠，燕燕则一如既往地孩子般地跳来跳去，逛街、看海、轧马路……
       十月五日的早上，夏天早早地吃好早饭，候在客厅里等候“准夫人”旨意，女孩儿每天起得很早，九点钟，当然，的确早，据燕燕妈说，休息的日子，燕燕要睡懒觉的，最起码十一点钟，这几天夏天在，已经克服了很多了。
       九点半，燕燕揉着眼睛冲进洗手间，仿佛没有看到向她问候的夏天，稀里哗啦地弄了半天，坐在餐桌旁默默地吃起早已准备好的早饭。似乎有些反常，夏天刚刚开始觉察到。
      “咱们今天去哪里啊？”夏天试探着问。
      “随便。”女孩头也不抬。
      “还是你当老板，我总归听你指挥了。”
      “不敢。”
       夏天有些懵，回想起来看，自己没有什么差错，没有什么冒犯，没有什么失礼，心跳更加地快了，不安更加地汹涌了。
       燕燕默默地吃好早饭，默默地打开电视机，胡乱地翻着频道，夏天几次试图做个沟通，女孩儿均报以只言片语的冷漠。
       也许，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夏天自忖道。十一多，随着门锁的转动，燕燕妈提着大包小包的菜进来了。
      “闺女，妈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虾。”苏秀玲变换拖鞋变向里面喊着。夏天连忙迎上去，接下大包小包。
      看着女儿，没有理睬自己，苏秀玲嘀咕了一声“这丫头，怎么了。”走进厨房。
      夏天连忙跟进去，急切地说，“阿姨，燕燕也不理我了，要不你问问怎么了？”
      沈秀玲“噢？”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围裙，擦了擦手，走向坐在沙发上的秦燕燕。
      看到母亲走向自己，燕燕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嗖地钻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看到女儿的举动，苏秀玲知道一定是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跟了进去。
      站在卧室的门外，听见里面“哇！”的一声大哭，夏天一下子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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