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乃升斗小民下班站车见闻录,权引饭后一笑,不可细观。列位看官,且容我慢慢道出今日下班见闻录。
话说俺下班后,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偶有几颗星星调皮地冲俺眨眨眼睛,月亮姐姐不知上哪儿去了,俺紧赶慢赶,经过五分钟的急行军,终于到达车站。别看路上没啥人,车站虽然称不上人山人海,却也是人小土坡人小湖了。大家都缩着脖子,路灯下,就看到一团一团的白气出来,颇有茅山道士耍法术的效果,以后要是电影要拍个鬼啊狐的,到这里取景倒是不错。等待漫长而又难熬,偶尔几声跺脚打破平静。俺在凛冽的寒风中,找到了“我站在猎猎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冷痛”的感觉。站着打会儿瞌睡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边上突然有点骚动,俺赶紧醒来。“来了来了,”大家便伸长了脖子,原来还有点空隙的人群立马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公交车在大家殷切的企盼的目光中姗姗而来,优雅地停下,车门缓缓打开,不到一半,已经有一彪形大汉半个身子进了去。先进去的人纷纷占据了有利地形,后面的人由马上补充了其中的空隙,再进去一批,又一批,让我想起了那个什么什么试验,一个杯子有多大容量,先装大石子,满了吗?满了?再装一拨小石子,满了吗?满了?再装一批细沙,满了吗?满了?再装些水给你看看。眼看后面的大部队还在源源不断而来,本来悠哉游哉的俺也镇不住了,看看公交车再进一两个就得把人叠着放了。俺气吐丹田,其中中午饭剩下的所有气力,挂了上去。车门开着慢,关起来倒是挺快,差点夹到我的屁股,幸亏天生屁股不翘。在公交车司机伯伯的呵斥声中,俺努力往前挤了挤,忽然彷佛进入了一个漩涡,被卷到车中央,公交车车上,拥挤程度达到两脚悬空而不倒的地步,又可怜我海拔不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无攀扶之处,脚无触地之能,气都喘不过来,直叹“我命休矣,我命休矣。”车在挤不上的人们的簇拥,追赶谩骂中慢慢起步,俺骄傲地看着车下的人,我呸,怎么可能,当时我正在四处找下手的地儿。车慢人挤又兼站多,公交车一个启动一个刹车,让我前俯后仰,直后悔咋没有找个帅哥堆站,嘿嘿嘿。
过了一站,我忽然闻到一股橡胶烧焦的味道,看周围的人也都闻到了,但大家都安之若素,习惯了,这破车每天不出点事情就不叫公交车了。俺们都镇静地或坐或站,等着公交车司机伯伯下车观察一番。司机伯伯大骂一声:“他妈的,又给我来这套”,甩掉手上的脏手套望望面前毫无空隙的人堆,大喝一声,往人堆一扑,刚刚稳定的格局立马被打破,横波在瞬间传到我跟前,我马上失去平衡,往后倒,如此多米诺骨牌板一个叠一个往后倒去,直到最后那个人大骂一声:“妈的,能不能扶牢啊”,倒数第二个人“吵什么吵,前面的人往我这儿倒,我有什么办法”,然后正式进入战争状态。俺们努力保持着平衡,开始看戏。正到精彩处,又一浪推过来,历史重演,后面又是一片吵闹,原来是司机伯伯回来了。“没事,烧不起来”司机漫不经心地套上他的手套,车毫无征兆地飞出去。我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抗不住前面的人的压力,向后倒去,历史重演再重演。车尾的仗越来越热闹,当然架是打不起来的,因为大家都得努力保持平衡,只好打打嘴仗了。
车行至半路,橡胶味越来越浓,忽见车头有红光闪现,车里开始迷漫黑烟,大家一致将目光投向司机,等待最高统帅的最后决定,司机伯伯看着越来越浓的烟,终于甩甩手下令:“下车”。车内的平衡局面马上打破,车门口的人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然后忽然被从旁边呼啸而过的其他车吓一跳,开始骂娘,里面的人你踩他的脚,他踩她的脚,乱成一团。俺被推来搡去,终于明白海拔真的很重要,没有海拔,穿尖头高跟鞋也很重要,否则只有挨宰的份。好不容易挤下车,看看俺今天新换的皮鞋愣是被踩得凹下去几个坑,还是尖头高跟鞋踩得,再加几个白印,估计膝盖上还会有几块淤青,那叫一个心疼啊。车头虽然烧了起来,但俺们在司机伯伯的英明领导下,成功地脱离险境,登陆另外一部来接应的更破的公交车。好爽啊。
然后我们就乘着新来的车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