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得不能光着身子又走了出来,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哪位?” 对方没有声音,我有些窝火。“哪位?讲话呀!” “对不起,打错了!”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声音,在按下挂断键的前一刻,我隐隐听到对方还纳闷说怎么是个女的。 哼!真是中邪了,我重走回浴缸。无意中斜视到全身镜里的自己,光着两只脚丫踩在地板上。第一次为自己的身高感到自卑。想不到一向对自己身材自信满满的我,除掉毛重,也只有1.62m的长度。体型远没有芙蓉姐姐那么S型,绝对与波霸无缘。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评价男人是否能干并不仅仅是对于事业而言了。隆胸业之所以这么发达,是因为胸大屁大也可以增加女人的自信,更能勾引男人的目光。 水从水管里哗哗的流出来,冰凉冰凉的。我从小就习惯洗冷水,更何况在广东的初夏里,泡个冷水澡也是不错的选择。水一点点漫过我的肌肤,上面零星漂着玫瑰花瓣。那是我生日时dangon送的,桌上还有一瓶干花瓣。我得在此承认我不是一个PLMM,并没有人天天给我送花。所以每一次收到鲜花,我都会护理上一个星期,等到花儿都凋谢时又收起来做成干花瓣,洗澡时放上几片,或放在床头闻闻香。我极度喜欢红玫瑰,所以我无法和PLMM们一样心高气傲或潇洒又很体面地把收到的花甩手扔到垃圾筒去。 闭上眼,泡在水里均匀呼吸。昨晚的影子又在我眼前重现,不断的重复,叠加,又重复,叠加,最后变成了一个人,站在我眼前,看着浸在水里的裸体,露出贪婪的笑。可此时我脸上却不是畏惧,而是期待,是满足的微笑,甚至希望他能动起来,附下身把我从水里捞出去。但那个影子却越来越模糊,放大,最后消散。 外面有警车呼啸而过,又要抓贼了。这个城市,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犯罪。这个城市处处充满了诱惑,一不留神,欲望就无限膨胀,最后无法无天。 我披了张毛巾走回卧室。得先给经理回个电话。“经理,找我咩嘎?”。说了各位都不信,女人是语言的天才,可我来广东快四年了,这白话还是半土不洋的,就那句“有乜嘢事?”说得还有点味,于是我又多了一个绰号,就是“有嘢事。”,只要一有人说“有嘢事”,我就情不自禁的扭头看齐。久了同事也都习惯了如此叫我。 经理是本地人,说话总喜欢带长长的尾音:“早上去梁明球场打球,回来时正好在你楼下的炖品店食嘢,想叫你出来食饭嘎,昨晚去哪边度happy,睡觉到现在才起来啊?” “不好意思啊,昨天我生日,喝多点了。” “生日也不叫我,不够意思!”经理在唠叨。 “行了吧你,去年叫你都不知你在哪个二奶那销魂呢!”呵!我又犯傻了,不能翻旧帐的。赶紧又问了句:“你现在哪?” “我都返屋企了。在逗儿子呢。呵呵,好中意哦。” “哈!行!就这样吧。明天见!”挂了电话,我才想起是星期天,经理都是在星期天到梁明球场打球的。朦胧记得昨晚黎虹跟我说过她下个星期要提交辞职报告。我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关机了。这家伙比我还能睡。这个城市的周末除了睡觉不知还能干啥,没票子就是寸步难行!一个普通的水泥地板羽毛球场一个小时都要30块。就我这种工薪阶层的人,一个月除了房租水电费,上下班车费,再去一两次麦当劳,钱包又见不得光了,哪能每个星期都去。 故事才讲了一点点,不到四千个字,我却有了进入瓶颈的感觉。发觉这个故事不好讲,因为故事的发展还有待考证中,别人都是在讲已经发生了的故事,而我却在讲已经发生并正在发生着的故事。而为了保持最大限度的真实性,我这个讲故事的人无法用笔去控制故事情节的发展,安排人物的命运。 这个城市不是人的天堂,没有遍地黄金,不是每个人都有几百上千万,不是每个人都能住豪宅开靓车,大把的人挤公交车上班,大把的人租房子住,黎虹也不例外,即使她有一个拥有三千万资产的干爹。而我和黎虹的认识就是在公交车上,屈指一算也足有三年了。那时候我刚到广州几个月,在芳村一家制衣厂做销售助理。正好老哥刚从成都制造学院毕业想来广州发展。那早我刚穿好鞋子要出门,老哥就来电说已经下了火车,在售票厅等我。我心一急,冲出门挥手挡住一辆公交车,车上挤满了人,前胸挨后背的,连扶手都找不着,我只好抓着旁边的椅子稳住重心。站了好长时间都没看到进站,平常从芳村到火车站最多也不过40分钟,可一个小时过去了,车还在一停一开中向前狂飙,在过天桥时突然转弯,我一失重,右脚向后大迈了一步。 “哎呀!!好痛啊!”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发出了没有人道的惨叫声,全车的目光一下都“唰”的射向我身后。我扭头,一个女孩蹲在地方双手捂着脚背,车身一晃,没等我看清楚,又重重的摔到女孩身上,我深刻的记得当时她穿着一件露背的乳白吊带裙,后背很白,很光滑,用晶莹剔透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至少目前没止我没看到过比这更好看的后背。这下发出惨叫的不是她而是周围的乘客,我身下的女孩在沉重的呻吟着。我翻身坐在地上,女孩才直起了背。我看到了她的脸——“好卡通哦!”我竟然情不自禁的说出这句话,而不是跟她道歉! 她就是黎虹,一个生下来就注定与我会相遇的女孩。日后我经常调侃,为什么我不是个男的,那么这次的艳遇,绝对是我一万年才修来的福。 黎虹忧愤的瞪了我一眼,低头又捂着脚哎呀的叫着。这时我才看到她白晰的手上染了一些血迹。 闯祸了,我的高跟鞋! 车到下一站停下,有一部分人下了车,空出几个位,我冲过去抢了个位。回头扶黎虹坐下。忙不失跌的跟她道歉。连道三声黎虹才擦着双眼小声说没关系。我尴尬的表情彊在半空里。如此折腾了一会儿我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疯了,怎么还不到?”我自言自语。 黎虹抬头看我,“你说什么?” “我哥在火车站等我,要去接他,已经两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到?” “哪个站?” “终点站!” “噢——这车去东站,今天这么堵,恐怕再过半个小时也到不了东站,东站到终点站至少还要40分钟。” “靠!我明明看到车头写着火车站!”来广州快半年了,还上错公交车!这城市除了车多人多,我看就是交通路线太复杂了。 “到东站后打个的过去会快一些的。”黎虹看着我说。 “也只能这样……”,我郁闷,看着窗外,反正贼船都上就等靠岸再说吧。 “你去东站?” “不,我在前一站下车。” “哦——” “你长得挺像重庆人的。”黎虹突然问我。 “嗯。我是重庆人,你呢?” “不会吧?我也是。”我看到了黎虹的笑脸,她连笑都带着一种很让人心疼的忧郁。广播提示下一站台,黎虹说她要到了。起身让我坐,突然又转身盯着我,说:“要不你也在这下吧?从这里打的过去也一样的。” “我……我没来过这里,我不懂路线。” “我知道!”黎虹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从这里坐公交车去都行。” 我想起那部电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再说电视广播天天重复,在广州深圳,千万不要轻易和陌生人交谈,而我不仅交谈了,还要跟着她走,我要不要下车?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她凭什么帮我?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