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斯镇溯源 多年来我一直将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歌名译为"斯镇的颂歌",也注意到有不少人同意并沿用这种译法。另一个与此分歧较大的译法为"斯卡波罗夫集市"。但很显然,像这类音节较多的地名,类似将Philadelphia处理为"费城"的译法要稍好,Scarborough译为"斯镇"似为妥当。问题是我很长时间里将"集市"演绎为"集镇",所以误将Scarborough Fair整体理解为一个"斯镇"。这是我颇感汗颜之处。
其实Scarborough是英格兰东北部一自治镇,毗邻北海。该镇人口4万多,有悠久的历史,至今以铜器时代的村落遗址和公元四世纪罗马人的信号塔吸引游人,是著名的海滨度假地。英国著名的女诗人Dame Edith Sitwell(1887-1964)和著名作家Sir Sacheverell Sitwell(1897-1988)都是Scarborough人,美国电影演员Charles Laughton也生于此镇。歌曲Scarborough Fair中所指的无疑是这里。
既然Scarborough是一个地名,那么Scarborough Fair理解为举办于该地的集市较为合适。如此,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译为"斯镇的集市和副歌"似乎最妥贴。但这可能会使人误解为"斯镇的集市"和"斯镇的副歌",后面我们可以看到这段副歌的内容与"斯镇"是毫无关联的,更准确的翻译应为"斯镇的集市和一段副歌"或"斯镇的集市(外一首)。作为歌名,这样的译法又显然太过冗赘,相比之下倒不如"斯镇的颂歌"(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或"斯镇的集市"(Scarborough Fair)。其实当我们在后文了解到这首歌的来历细节之后,就会发现Scarborough Fair的歌名对整首歌的内容是全然无关紧要的,Scarborough Fair也好,有的版本记载的Cape Ann也好,完全是信手拈来,是不同的民歌手演唱时随意改动的地名。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Scarborough Fair作为歌名是远在美国歌星Paul Simon(保罗·西蒙,1941-)唱之前的事情,Simon不可能如"若非"所言在60年代末以其深厚的文学功底将Scarborough Fair做成"歌眼"。 而Scarborough这个词作为地名,更是古已有之,至少在我考证这首歌由来一直到中世纪,也没有见有将Scarborough Fair拆解为Scar-Borrow-Fair,再以Scar与Fair昭示战争与和平(Anti-War)的说法。
就算再推至上古,Scarborough是由scar(伤疤)和borough(自治镇)构成的词,也不尽然就如有些人可翻译为"创伤之城"。谁知此地名是不是因领地所有者脸上的疤而来呢?而且,Scarborough这个地名不仅在英格兰久已有之,而且受其文化影响的美国(缅因州)甚至特利尼达和多巴哥也有同名的城镇,再小的地名如加拿大多伦多的Scarborough Civic Centre等更是多不胜数。试想一个人们如此认同的地名出现在歌中时,谁又会去解谜似地剖析它的含义呢?即便可以拆字取义,谁会把"合肥的故事"联想成"两个胖子做古文"呢?
二、矮子骑士 Scarborough Fair的歌曲原型来自The Elfin Knight (Child #2),即"矮子骑士"(查尔德民歌集第二号),最早见诸记载是在英格兰1673年。这首民谣主要流传于英伦三岛和爱尔兰,在美国东部一些州和加拿大西部地区也有传唱的记载。在不同记载中不同的歌词版本有近二十种,不同的歌名也有十多种。歌名为Scarborough Fair的版本见于十九世纪。尽管如此,歌曲最初的内容情节大体相似,只是越到近代原来的情节线索越不明显,矮骑士的身份被淡化甚至去除。下面就是最初版本的The Elfin Knight歌词。 The Elfin Knight
MY plaid awa, my plaid awa,
And ore the hill and far awa,
And far awa to Norrowa,
My plaid shall not be blown awa. 1 The elphin knight sits on yon hill,
Ba, ba, ba, lilli ba
He blaws his horn both lewd and shril.
The wind hath blown my plaid awa 2 He blowes it east, he blowes it west,
He blowes it where he lyketh best. 3 ''I wish that horn were in my kist,
Yea, and the knight in my armes two.'' 4 She had no sooner these words said,
When that the knight came to her bed. 5 ''Thou art over young a maid,'' quoth he,
''Married with me thou il wouldst be.'' 6 ''I have a sister younger than I,
And she was married yesterday. 7 ''Married with me if thou wouldst be,
A courtesie thou must do to me. 8 ''For thou must shape a sark to me,
Without any cut or heme,'' quoth he. 9 ''Thou must shape it knife-and-sheerlesse,
And also sue it needle-threedlesse.'' 10 ''If that piece of courtesie I do to thee,
Another thou must do to me. 11 ''I have an aiker of good ley-land,
Which lyeth low by yon sea-strand. 12 ''For thou must eare it with thy horn,
So thou must sow it with thy corn. 13 ''And bigg a cart of stone and lyme,
Robin Redbreast he must trail it hame. 14 ''Thou must barn it in a mouse-hell,
And thrash it into thy shoes sell. 15 ''And thou must winnow it in thy looff,
And also seek it in thy glove. 16 ''For thou must bring it over the sea,
And thou must bring it dry home to me. 17 ''When thou hast gotten thy turns well done,
Then come to me and get thy sark then.'' 18 ''I''l not quite my plaid for my life;
It haps my seven bairns and my wife.''
The wind shall not blow my plaid awa 19 ''My maidenhead I''1 then keep still,
Let the elphin knight do what he will.''
The wind''s not blown my plaid awa
我们可以看出歌词中的故事讲的是:矮骑士与一位相好的姑娘调侃,他答应娶姑娘,但她必须做到一系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姑娘答应做到这些事情,但矮骑士必须先做到她要求的种种无法实现之事。这种起源于男女情人相互诘问的民谣形式,显然广泛存在于许多民族的民间文化当中,《刘三姐》中无数的对唱便是此类。再此后的版本中,变化最大的是诘问的内容,可以想见这是因为诘问往往是即兴变化的。1810年版本中的此部分既保留了原歌曲的主要情节,又接近今天我们听到的Scarborough Fair的内容,大意为:你能否为我做一件亚麻衬衣,但不能有褶缝和针角?濯洗于远方的枯井,晾于从未开花的荆棘?好,你提了三个问题请先回答我的问题,能否为我在沙海之间找一方土地?用羊角耕地,播一粒胡椒种,收割以皮镰刀,束以孔雀羽?做完了这些事你再来取你的亚麻衬衣。
而我们今天听到的Simon & Garfunkel的演唱录制于1965年,相互诘问的情节已支离破碎,很难看出,读起来倒像是昔日情人间的私语。另外矮骑士完全消失,主人公可以引申为一般的普通人。这是这首古老民歌被赋予新意的所在,全无Paul Simon加入或更改的词句,60年代美国的背景又如何被植于字里行间的呢? 三、鼠尾草和百里香
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版本中都有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这一句,较早出现于记载中的是1810年的版本,还有的版本中甚至是ivy and holly(常春藤和冬青)等完全不同的东西。据分析这些字句在早先的民歌中未必不存在,只不过它们是以和声副歌或过渡句的形式出现,而且即兴的变化较多,因而不易记载而已。这在它们出现的版本中也可以窥见端倪,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或sing ivy,sing holly出现往往在第一段,在其后段落中就省略不记了。
有学者认为像parsley、sage、rosemary、thyme、ivy或holly等植物常出现在英国文学中艳情或诱惑类的描写里,因而带有明显的煽情意味。如此解析直观感觉已有些委曲,再如"若非"解sage为"贤哲",thyme为"时间"则实数荒诞不经。
我依然觉得自己在10年前将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理解为不相干插入的四种植物,是一个更可信的思路,只是当时没有旁征博引地展开罢了。
其实我们在关注今日世界上各种文化间的千差万别之时,应当注意到它们在最初阶段和原始形式时有非常多的共性,民谣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中国古典诗词评论者们将诗歌的修辞手法归纳为"比"和"兴"。比即譬喻,以彼物比此物;兴即寄托,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即是兴,而不是比。然而随着诗歌日渐从劳动人民口头传唱衍化为文人士大夫案几上的玩意儿之后,兴的手法便逐渐消失。文人们觉得不在"兴"中兼蓄以"比"便不显其骚客本色,以至于今天无数在文人教化中茁壮成长起来的新文化人,若非在"兴"中找出些"比"意,则食不能甘味而寝不能安枕。sage寓意为"贤哲",thyme比拟为"时间",然后二者勾连,如此方觉"精当透彻"。
在文人墨客们摒弃兴的手法而自得于其繁荣时,兴的表现方式仅存于依然野生的民歌当中。新疆民歌中"达板城的石头圆又平,西瓜大又甜";陕北民歌"山丹丹花儿背洼上开,你有什么心事慢慢来";美国民谣"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就都仍保留着明显的只兴而不比的词句。任何试图用比来解析它们的做法都会是很荒唐的。睿智的民歌继承人王洛宾或Pete Seeger等也都不刻意追求意兼比兴。
假如我们用兴的表现手法来解释出现在Scarborough Fair中的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一句时,这四种常作调味香料的植物与内容的不相干岂不是非常好理解吗?再想象这类的词汇即兴出现在原始的和声副歌或过渡句中的情景,还有什么理由非给它们找个说法,非把它们说成是"歌眼"? 四、士兵真死了吗?
在"若非"的评论中乍读到"歌曲以一位在战火中亡故的士兵的口吻唱出"时,颇感意外。Scarborough Fair主歌显然并没有"死去士兵"的痕迹,而从副歌Canticle看,我一直理解是一个士兵从回忆山乡童年到面对战争现实。考虑到这一段歌词才真正是Paul Simon创作于60年代并加入Scarborough Fair的,我还真有点相信士兵已经死去的说法。可是当我反复在Canticle中演绎这种说法时,并不能完全自圆其说,总有一些细节相互矛盾的感觉。
"若非"评论中一面称Scarborough Fair是一首十七世纪的英格兰民谣,一方面又说歌曲作于60年代末,他可能实在不清楚歌中哪些来自十七世纪,而哪些来自60年代。正因如此他才替Paul Simon拆解Scarborough Fair、Sage和Thyme的吧?
确实Scarborough Fair是在Simon & Garfunkel加入了Canticle演绎之后才开始风靡全球的,但Scarborough Fair的词、曲甚至吉他伴奏指法都是Simon在英国民谣圈盘桓时期从英国歌手Martin Carthy那里拷贝过来的。多年之后Carthy起诉Simon侵犯其吉他伴奏编配版权,还以胜诉告终。Scarborough Fair既不是Simon的手笔,也非Carthy原创。出自Simon之手的只是Canticle和崭新的编配。
Canticle是Paul Simon一首旧作的片断,原作名为The Side of a Hill,曾先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于1965年出版,收录在Simon在英国出版的一张独唱专辑PAUL SIMON SONGBOOK。当我将这首歌词找来读过之后,Canticle中的内容情景才清晰合理地联系在一起。
The Side of a Hill
On the side of a hill
In a land called Somewhere
A little boy lies a sleep
In the earth
While down in the valley
A cruel war rages
And people forget what a
Child''s life is worth
On the side of a hill
A little cloud weeps
And waters a grave
With its silent tears
While a soldier cleans
And polishes a gun
That ended a life
At the age of seven years
And the war rages on
In a land called Somewhere
And generals order
Their men to kill
And to fight for a cause
They''ve long ago forgotten
While a little cloud weeps
On the side of a hill
山坡上一个无辜的孩子被枪杀,因为山谷里正进行着一场战争。枪杀孩子的战士正擦着枪,他也将是无谓战争中的一个无辜牺牲者。当Simon把这样的情节与Scarborough Fair混合在一起之后,战士的心里自然而然又出现了一位远方的恋人,又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笼罩在战争残酷的阴影当中。两个原本不复杂的故事被这样的交织,造成了重重叠叠想象的余地。这是Paul Simon特别擅长而在60年代特别喜欢使用的手法。在那张出版于1966年的专辑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中,第一首歌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使用了两首歌重叠,而最后一首歌Silent Night / Seven O''clock News则将歌曲"平安夜"与1965年某晚七点的新闻重叠在一起,谋杀、越战、民//权运动、反战示威、政客的嘴脸和镇//压行径与圣诞前夜的圣洁气息形成了耐人寻味的反差。Paul Simon令人称奇的是他超凡的想象力而远不止是他的文学功底,不仅混合歌曲,经他片断处理过的The Side of a Hill也给人们的理解凭添疑云。
让我们再看一看选用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为主题曲之一的电影《毕业生》,这部由Mike Nichols(迈克·尼克尔斯)执导,Dustin Hoffman(达斯廷·霍夫曼)主演的影片本身也是一个层次重叠,反差交织的故事。60年代中期社会的动荡和危机与中产阶级小生活圈的平静无聊,年轻人理想主义的真诚与中年人的虚伪和堕落,健康的恋爱激情与畸形的肉欲刺激,……在这无数重的反差当中再加入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的曲意重重,反过来电影再加于歌曲的重重曲意,其复杂和耐人寻味程度实在令人赞叹不已。这是Simon追求的,Nichols追求的,也是Hoffman追求的艺术的错综复杂性,是崛起于60年?quot;思想大解放时期"的许多艺术家共同偏好的追求。这岂是一个"反越战"所能涵盖的主题?
士兵真的死了吗?在歌曲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至少还没有,也许明天,因为战争还在继续,因为无谓的战争还将无休止地再起。
五、克拉里昂号
评论家们总爱用完美主义来形容Paul Simon,他从事音乐的投入精神和他较低的作品产出数量便能说明一些问题。具体到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这首歌,您便可以对他的精益求精略见一斑。
您以为我单指歌词意象的重峦叠翠吗?岂止于此。这首歌的演唱和伴奏同样处理得错落有致。这许多年一直听录音,认为歌曲是由主声部、和声声部,再加上Canticle三重声部组成。高音的主声部和Canticle由Art Garfunkel司唱,主歌和声声部由嗓音略黯的Paul Simon唱。可后来在他们演唱的原配乐谱上发现,原来主歌的两个声部根本不是我们听上去和想象中的主与和的关系,而是由Garfunkel和Simon两人各自由主音到和声,由和声到主音交替穿插演唱的。Canticle完全不同的曲调与歌词再由Art纯净的嗓音单独演绎、合成。
如此丰富表现的人声演唱,为伴奏提出了难题。Simon使用吉他伴奏时在第七品位上使用了变调夹,使通常接近人声的吉他音色被拔得高洁缥缈,如晴空上的流云。另外若隐若现的弦乐则像是更远处淡淡的山水。音乐上如此分沓的层次处理与内容的层次交织,构思之巧妙与严密真是匪夷所思。常好奇歌词中Clarion call的声音,心想要是能将其加入伴奏或为可观,可已然如此缜密的结构层次里,哪儿还能加得下呢?
六、何谓牵强?
何为"牵强附会"?把不相联系的事物强说成有某种联系。
我在十年前解释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时明明是相反,把"原本有某种联系"的所谓"歌眼"说成是不相干的"四种芳香类花草",怎么我反倒成了"牵强得叫人哑然失笑"?我原本用的是一种保险的说法,因为大不了自己落一个理解不透的名声,而决不会背"牵强"这个自己更厌恶的名誉,谁承想这个屎盆子还是给扣了过来。
而这位自诩"点睛"者,只是在Scarborough Fair、sage和thyme这四个词上点了点,便声称龙已升空,便煞有介事地提醒读者联系60年代的大背景。怕您对60年代美国了解得太全面还要加注为:越南战争。就算他真的有点睛绝技,也先得把龙描清楚,至少也得把离"歌眼"近切的眉毛胡子分清楚。就算sage(鼠尾草)可以解为"贤哲",thyme(百里香)可以解为"时间",那紧挨着的parsley(芫荽)和rosemary(迷迭香)总得给个说法吧?是"蹲在芫荽和迷迭香中耗时间的贤哲"?
如此解析作品的手法使我觉得分外眼熟,想来查去,在《人间词话》中找到:
张惠言评苏轼《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缺月挂梧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云:"缺月,刺明微也。漏断,暗时也。幽人,不得志也。独往来,无助也。惊鸿,贤人不安也。回头,爱君不忘也。无人省,君不察也。拣尽寒枝不肯栖,不偷安于高位也。寂寞沙洲冷,非所安也。"
(王国维对此评论道:)"固哉皋文之为词也!飞卿《菩萨蛮》、永叔《蝶恋花》、子瞻《卜算子》,皆兴到之作,有何命意?皆被皋文深文罗织。"
原来"抢?quot;的人古已有之!而这里张惠言的牵强尚能在整体上自圆其说,若非的"歌眼"之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我一直希望看到研究和评介英文流行音乐的人多一些;评论的时候翻译转述少一些,自己的观点见解多一些;感性的东西少一点,理性的东西多一点。想不到我见到的一个符合条件者,竟像是做文字狱的高手和麦卡锡主义分子。也许是我错了,现今流行的文风是口没遮拦,过屠门而大嚼,只求快意而没想吃肉。
我在这里长篇大论一通,把艺术作品当作出土文物一样来考证其实很乏味无聊。怪只怪有人先不满足于不求甚解的欣赏,偏要从字缝里看出点深度,我于是依样画葫芦挖点深度看看。真正欣赏艺术作品,全然不需要先研究研究再欣赏欣赏。背景知识多了可能感受会更敏锐,感受会更多样化和更深切,但背景知识少的人得到的感受同样可以是美好、真挚、强烈和快慰的。任何一个艺术家也都不希望自己的作品给所有人完全一致的感受。当我觉得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就是四种芳香的花草,将眼前事引向一种弥散着甜蜜气氛的悠远画境中,在我的脑海里有一幅协调的画面,我何其乐融融耶。而当"若非"之类听Scarborough Fair / Canticle这首歌时,他看到的是个别的单词,记起的是人所云、书所述的背景概念,想到的是与歌曲内容扯不上关系的意象"成千上万的普通士兵如野花一般被战火摧毁在沙场上",我真的想不出这样的欣赏快意何在?"在往来寂静的清夜里",你根本不需要歌曲流入你的心田,而是The Deep Of Your Heart tears the song words,rapes the image,然后你快哉其意?
假如有人将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解释为四种调味植物,而女主人公为一家名为Scarborough Fair餐馆的女老板或女招待,这倒是非常可信与生动的理解。因为我在网上的确看到过名为Scarborough Fair的美国小饭店。成千上万的普通读者、听众从他们个人经历的角度,从他们知识层次的角度感受文艺作品,能基本上完整地感知作品全貌,重要的是能找到特别的感动,何必要求他的感受符合什么说法呢?更何必要求他的感受符合作者的初衷呢?文艺作品的目标只有一个,没有对与错,那就是感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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