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芙蛋糕[原创]

北非

泡芙蛋糕
文/苏锐
细细想要的是那种静如止水，不经波澜，有大堆的空白让自己窝在家里听听音乐看看杂志，要不就下厨大显身手的生活。当初，她做的千层饼和泡芙蛋糕可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苏锐就是其中一个，每周为她提供鸡蛋面粉奶油外加烤箱，条件是照单全收所有成果，一来二去的，熟络起来。

两个人在校园里开了家甜品店，细细会经常抱着大堆的杂志在店里临窗坐一整天，看光滑洁净的纸面上精美的图案和流畅的文字。苏锐一次次的将玻璃杯续满，里面是淡淡的柠檬水，放在阳光照不到的影子里。
细细问，为什么？
苏锐笑，习惯了。
于是细细就看看这个平和的男生，不再去追问原因，只是在每次杯子不断变换位置的过程中隐隐心痛。

学法语的苏锐是注定要出国的，可细细是温柔恋家的蟹子，六月生的巨蟹轻易不会挪窝，更何况是陌生的连语言都不通的法国了。
苏锐在毕业典礼结束的那天就登机远走高飞了，临行前山盟海誓的交代了一大堆。细细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个背影，眼中净是牵挂，谁能预料几年后的事呢。
后来，越洋电话以一周一通减至一月一通在到杳无音讯，电邮从一天一封到半月一封再到偶有联系，细细眼见这短短半年的时间，曾经发誓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那个人在空气中渐渐蒸发。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又有几个人能在迈出国门之后仍对昔日的恋人念念不忘记挂心底？
她到朋友的论坛里大灌伤心，很快地，林森回帖了。
“蟹子，你不要向楔子，牢牢地抓住回忆不放。”
“狮子，你们八月生的人脸上都有太阳火热的吻痕，可我就像包裹在羊水中的胎儿，坠地时整眼望见的是如水般沉静洒落的月光，水相星座的孩子都有一颗害怕受伤的柔软的心，敏感而脆弱。”
“那么你要学会快乐学会坚强，我想你是个有着随时上扬的嘴角和溢满幸福酒窝的孩子。”
细细经常会看着屏幕傻傻地笑。苏锐离开后，她曾一度将自己封闭，偶尔出门透透风，到楼下的便利店拎几听饮料，，再捎份报纸。便利店旁边是一家西点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精致器皿盛起的泡芙蛋糕。年轻的女老板热情地招呼顾客，一如当年的细细。
每次路过透明的落地窗前时，细细都会忍不住向里面望几眼，想象着男主人的样子，不知是否也同苏锐一样英气逼人。
不出门的日子，细细没日没夜地泡在网上，看那些风花雪夜的爱情故事，悲欢离合的感情纠葛。机械地喝着不加糖的咖啡，桌子上处处是随意弹落的烟灰。
苏锐和林森，一个虚幻一个真实，两个影像有时会重叠，模糊覆过清晰，清晰遮盖着模糊。细细在对苏锐的等待中向，林森倾诉着一切。这只八月的狮子有着最光亮的语言和最细微的洞察。每一篇细细的文字，他都会细细的感受。

细细想，这样安逸的生活也不错。
细细给林森发电邮。然后细细去看最新的时尚杂志，参加各种品牌的发布会，掌握一手的流行资讯，学生时代新闻专业的基础让她在那间六十平米的屋子里作为一个职业写手富足的在离家几千公里以外的北方城市里生活下去。
在论坛里遇见林森，森轻轻的问候。
“细细，还好吗？”
“我以为我会一直沉寂，但是遇到了你，我开始振作。我在租来的房子里种上向日葵，尽管不合季节但它在我的呵护下已经有了细嫩的叶子。我开始重新喝大口的可乐，听生机蓬勃的歌曲，心情不好时就吃那种彩虹色的棒棒糖，看它在舌尖慢慢融化。生活接受了我，我也适应了它的变化。”
“蟹子，你现在很健康，就像你看护的那株植物。”
“有时候，我在阳台上朝楼下望去，车流人流，琐碎的争吵，温暖的拥抱，透明的天空，自由的鸟儿，我可以看见沿街叫卖的炸豆腐，还有路边喷香的羊肉串。一切都很真实。”
“真实的是你自己。很久没有在坛子里见到你了。”“是啊”“去看看吧。”
细细翻身下床，登录社区，眩目的红色映满了她的眼睛。满是醒目的“蟹子，嫁给我吧！都是狮子发的。后面有众多熟悉的名字跟帖。细细一行行一篇篇的看下去，心里是沉甸甸的欢喜。虽然她知道这只是虚幻的游戏。
细细颀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三个字“我愿意”。
三天后的情人节，林森失约了，细细在网络里等了他一整天，细细的额头寂寞的钻着细密的汗珠。她本想告诉森，她决定了去他身边。可是，这一切都似乎只是空气中漂浮的用肥皂水吹出来的泡泡，在顷刻间爆裂锝无影无踪。
细细倦在墙角红色的沙发里，将身体抱紧，电视里是男人女人刻板的对白，调台，屏幕里暗黑色的天空中绽放瑰丽的烟花，眩目明亮。下楼，她站在街道中心，身边不时的擦过一对对甜蜜的情侣，灼地细细眼睛痛痛的。远处依旧生意兴隆的点心店，里面年轻女子灿烂的笑容。店门口的大红灯笼下，一个男子静默的站立，映出孤单的影子。竟是那样似曾相识的熟悉。


细细仰头，毫无遮拦的夜空中，间或闪烁的星宿，住宅楼每家的窗口，映现出暖黄色的温馨。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机兀自响了起来。音乐就那样执着地在周围的喧闹中刺痛细细的眼角眉梢。午夜的12点，来点的号码竟然是苏锐以前的号码。
细细的眼泪汹涌而下，转身跑向西点店。苏锐抱了满怀的红玫瑰从店墙的阴影里冲出来，丢掉玫瑰，一下子把细细抱起来，“蟹子，嫁给我。”

熟悉的声音霎那间模糊了听觉，苏锐的声音恍若隔世。
细细哭得一塌糊涂，你怎么回来了？苏锐诡秘的笑，再不回来我这眼睛异常清澈明亮，会做好吃的泡芙蛋糕，戴漂亮精致发饰的女朋友就被林森抢走了。
细细诧异，林森三天前说过，我要你的情人节属于我。苏锐坏坏的笑，细细愤愤地把一脸的泪痕使劲儿地抹在苏锐温暖的风衣领子上，苏锐腾出右手在大衣口袋里拎出一小袋精装面粉，在细细眼前晃，我要你以后只给我一个人做泡芙蛋糕。说完不待细细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放肆的吻住细细薄薄的嘴唇。
天空中有零星的雪花幸福的飞舞，地上散落着一地玫瑰的甜蜜，西点店里泡芙蛋糕的甜美弥漫过来！

北非

每次回来都会索然。归属感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