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淡人生

纳兰

散淡人生
　　　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老人喜欢领着孙子去听戏。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京腔京韵，就觉得是个热闹。也记不得听过哪些曲词，但有一出却刻在脑子里，好象是刘备三顾茅庐的时候，智绝孔明唱了一句：“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
　　卧龙岗上散淡的人，就是草堂春睡足，醒来日迟迟。小时候对这句话并没有多少深刻的感受，内心深处却涌动着散淡的忧愁。念大学的时候，最喜欢讲《中国古代文学史》的那个先生。你可以在冬日的暖阳里，抱着一大堆讲义，蜷坐在教室的一个角落。先生独爱魏晋南北朝的文学。他说一个纷乱的时代，才会有波折的思想；一个黑暗的社会，才会有耀眼的光芒。于是，陶渊明、刘伶、阮籍……和着南北民歌走进了我的生活。苦闷下的放荡、清贫中的坚守、乱世中的索求，似乎就是一种散淡。
　　　1992年，记忆中的这个年份有点久远。只记得那个时候从家乡到南就要8个小时，那一年我15岁。一个人孤仃仃地到镇江去读书。因为知道自己是小三阳，害怕学校复检。父亲一个人先到学校去打点，好在当时银行系统霸天下，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那是在8月份没有开学的时候，正如眼下的“云娜”台风一般的天气。当时，长江上面就一座大桥，也没有什么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父亲很早就出去，那天风很大。我一直等到晚上11点多钟，他才回来。从我们家乡到镇江必须要走渡口。去的时候还好，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台风，长江上所的的渡口全部停运。父亲只得从镇江赶到南京，走长江大桥再回到家中。尽管后来我到镇江并没有复检，但这件事情却深藏在我的心中。
　　或许是昨天无意中联系上了镇江的班主任，让我想起了12年前很多的往事。由于从小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对父亲的感觉并没有多么深入。只记得他很少回爷爷的家，据说是因为奶奶和妈妈不和的缘故。就是到镇江上学的那一年，父亲给我很深的印迹。第一次，在15岁的年龄迈出家门，父亲当时已经是银行部门一个很重要岗位的干部。一来担心学校体检，二来担心我不能照料自己。他竞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专门去陪我。他住在学校的招待所，每天帮我洗衣服、开小灶等，有些事我也记不得了。只有一件就是父亲临走的时候，又啰啰嗦嗦地说了许多。我把父亲送到学校门口，一个人回到宿舍，才第一次感到离家的酸楚。睡在上铺，仰视着房顶，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忽然，听见父亲说话的声音。原来宿舍中有一个苏州的男孩是往届生，年龄比较大，遇事比较冷静沉着。父亲从五、六里的车站赶过来，为的就是和苏州的男孩打个招呼，让他多照应我一下。
　　写写跑了题目，本来是要说一次在镇江的感受。或许，是由于从小被老人带大的缘故，在镇江时并不喜欢与同学合群。一个周日的上午，一个人到镇江一泉公园。那里因天下第一泉闻名，旁边就是著名的金山。金山每天都有着很多的人，而一泉则人迹少至。那年我16岁，一个人坐地一泉旁的湖边，眼望着无边的荷叶，任清风徐来，心灵中无限涌动着感动。那种感动就叫散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