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和酒[转帖]

无聊的鱼

菊花和酒

菊 花 和 酒

    秋风转凉的时候，菊花也变黄了。这菊花本来自原野山林，向来是在万木凋零之时悄然绽放，显出那么一点点的与众不同又落落寡合。
    菊花也本不是娇贵之花，不是牡丹海棠之类，它长于山野又有异于兰草，没有兰花的洁癖，它的香味不是淡雅的而是浓烈的，甚至还有一些苦苦的药味。文人爱菊的历史没有兰花早，屈原自爱兰花的高洁幽静，常把它佩在身上。文人的种菊赏菊，当是从陶渊明开始的，起码数他最为有名气，渊明的菊花应该是由他从野地里引种过来的，或许根本就是将他归隐的草庐建在了一片野菊盛放的原野上。看过许多古人所绘的陶潜归隐采菊图，诗人照例都是衣带飘逸的仙人模样，手里再拈着一朵带叶的黄菊，是能给随缘自适的诗人增添一些山中的野气的。
   《荆楚岁时记》载：九月九日，四民并籍野饮宴，佩茱萸，食饵，饮菊花酒，令人长寿。饮菊花酒的风俗不知起于何时，不过以菊花泡酒，恐怕与陶渊明有很大的干系。陶渊明的好酒在古今文人中估计是最出名的，风头甚至超过了李太白。据说陶渊明没事的时候，常常在早上把上百只酒瓮搬到屋外，展览一天后又在傍晚搬回房中，他如此不厌其烦地搬进搬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只能让后人慢慢去琢磨了。又据说他在做彭泽令的时候，曾令百姓种植可以用来酿酒的秫谷，他太太倒是比他更会做县令的，懂得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的道理，于是劝他把一半的田地种了稻子，这样彭泽那个地方的百姓才真的有饭吃有酒喝。陶渊明辞官不做也许是明智的，因为他天生不是当官的材料，照他的弄法，也许真的会让整个彭泽呈现出“三径就荒，惟松菊犹存；携幼入室，只有酒盈樽”的局面。陶渊明爱菊又爱酒，他未必不在捻花饮酒的过程中把菊瓣散入酒中，在菊香酒气中打发他闲暇的光阴，写他一篇篇觉今是而昨非的文章。
   “引壶觞以自酌，盼庭柯以怡颜。”只是陶渊明的爱酒，往往是自得其乐不与人分享，他甚至是一位孤独的饮酒者。所谓认酒不认人是他的特色，因为酒他常做不速之客，饮辄必醉而归，即便是偶尔做东，也把持不住率先喝高，还对客人说：“我醉了要睡觉，你们可以先走了！”全然不顾客人的感受。在这一点上，陶渊明没有李太白玩的潇洒豪气，只是李白玩的有点过火，与朋友聚饮狂醉也就罢了，还要在船上邀月同饮，月亮的影子没捉到，自己却找到了一个浪漫得无以复加的死法。
    想来这菊花和酒都来自于田野之中，都散发出一些野气，又不幸地与诗人做了朋友，做了诗人闲赋的佐料。也许文人做文章，都是在于自然对话，这菊花和酒便成了诗人与华章之间的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