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言片语：
生日·父母·我
很多年都没有了孩子般对过年的企盼了，但对于身在异乡的我，除夕、春节有着另一番他人难解的磁力，一种念亲的味道。
那时，父母会一同过生日。母亲的生日是在腊月中旬，漂泊的我无法相伴左右，父亲的生日是除夕的子时（父亲的确切生日属性也因此成了悬疑）。那时我已聚在父母身边，于是，除夕那天是集360天的热闹、快乐于一身的日子。父母心底溢满的快乐是我一年来最大的快乐，我一直认为这就是幸福。
其实，早几年，父母是不过生日的，不只是父母，我的舅舅、大姨、二姨、小姨也都不。那时，外公、外婆还健在。我想这等同于“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吧。外婆去世后，我刚踏上求学之路，心的翅膀贪恋着飞翔，那时还不甚懂，天空很美，却意味着，家也从那刻起渐渐遥远。
远在电话线的另一端。如果说单纯的声音能成为一部电影，我想那一定是父母的声音。声音中，爸爸还是王结石唱的“不老的爸爸”，是的，老爸的性格很象老顽童，无忧虑的纯粹、快乐；所以尽管和父亲年龄差距很大，父女间没有多少代沟，我常常不经意间便讨得老爸的高兴，直到现在也是。母亲的声音总是温柔中带着严厉，自初中以后，每一次关于我的重大抉择，她都让我自己决定，从不反对，无论是否她本愿。母亲给我的信任，是我成长之路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受益至今。
可我的礼物呢？我没有如他们心里期望的，留在他们身边，没有如他们心里期望的，嫁给那个他，也没有如他们期望的固守……
这样，父母的生日于我有了更深的说不清楚的含意。
生日时，父亲定要吃煮鸡蛋，其实吃还在其次，主要的乐趣是玩转鸡蛋，等它天旋地转，晕晕乎乎了，再入腹。小时候，在父亲生日时，懒早起的我常常早早地起床，围在一边看父亲转鸡蛋。爸爸玩转鸡蛋时，嘻嘻哈哈的，口中振振有词，我一直听的懂，“转转转，小鸡蛋”，小小的我也跟着嘻嘻哈哈，多年后的我才明白，快乐原来那么简单。
每每这天，妈妈定会早早地起，亲自为父亲煮鸡蛋。于是，无论每年生日会增添多少内容，这煮鸡蛋的程式定不会省。妈妈是个通情、豁达的女人，记忆中，在父亲生日时，即使是同父亲正闹别扭，妈妈也仍会，如常早起煮鸡蛋，然后叫我送给父亲，晚餐的时候也会如常的丰盛。
这是那一代的爱情，多少年的风风雨雨、携手白头，也许，早成了今日，纸醉金迷的世界里的一页古老童话。
生日之后，我贯穿新一年主题之一，比工作还重要的，就是给父母挑生日礼物，每到一地、每次逛街……
年少时我不懂，多年的漂泊，我常常记得生日时父亲开心的笑、透着天真。每当自己生日那天，我总要向父母传语平安和女儿的挂念，无论多忙。也常常会给自己一点独立的时空，静静地煮几个鸡蛋，仿效父亲的样子，认真地转，内心一片纯净、明澈，那一刻，我想我是真的快乐！于是我懂了父亲。
我想，也许，将来我的孩子也会如同他母亲一样过生日。
(dustjade 2004/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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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12 20: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