癣疥之疾与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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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从中科院物理所卷入“纳米水”之争看出现“纳米水”的深层原因[/B]

　　戈枚

　　看到宗科两次抨击网上有关纳米水的文章及另外相关一篇，尤其是看到原中科院物理所杨伏明迅速做出的“严丝合缝”的声明后，十分钦佩有关人士对纳米造假的敏感和义愤，也十分欣慰于新语丝日益上升的学术打假威力和效果。但是，总觉得有关文章虽然搔着了读者的痒处，但似乎并无触及社会的痛点。为此，特意花费点时间，到相关网站做了些调查，并发感慨于下。

　　宗科在文中说：“中科院物理研究所是一块金字招牌，还没有听说中科院物理研究所出过学术不端事情。物理所的领导和院士们只顾埋头于自己的研究，竟然没有发现骗子们打着他们研究所的旗号在招摇撞骗。本人之所以点出物理所的名，主要目的还是在提醒物理所的领导和科学家们，不要让骗子败坏了你们的、也是中国科技界的名声。”看来，宗科对中科院和物理所不是情有独衷，就是天真善良得可以！

　　当今中国科技界，“纳米”两个字才是金字招牌！沾了纳米光，课题也光鲜，弄钱也容易。本人花费时间，到中国科学院物理所的网站上去转了一圈。好家伙！什么时候这里纳米研究如此热闹？半数以上的“博士生导师”的个人介绍里都和纳米沾边，搞理论的不到十个人，七八个人涉及纳米。不久前，该所还特意成立了一个纳米科学研究室，实力强盛，具有四、五个人丁兴旺，设备精良的研究组。大家都知道物理所从80年代末就取消了研究室这一层机构，在学术上（！）以所长办公会和各机关处室直接对话于课题组。此后积累经验，高效良好地运行了近20年。突然恢复研究室这一层机构，不过是近年中国科学院实行“创新工程”里面的事情。特别是成立“纳米科学实验室”想必是为了整合本所纳米科学家的力量，加强对本所纳米科学的宏观调控吧。可是，细看之下，这个纳米实验室中，不少课题组和其中的人员过去没有做过，现在也不是在做什么纳米！尽管，有些人在自己的研究内容里打上个纳米的印记。而宗科文中提到的“有良知的科学家、被聘为《国家纳米科学中心》首席主任科学家的物理所的解思深院士”竟不在其列！这位其纳米工作曾获某年十大科学新闻，中国纳米学界硕果累累的学术带头人，中科院院士，连这个纳米实验室的一个副主任都不是（估计主任一职有年龄限制）。他所领导的纳米科学研究组，也不在这个纳米实验室的序列之内。由上述搞纳米与否和在其内与否两端，物理所急忙打造的“纳米科学研究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实在是让人费解。本人就是没有时间，否则，到每一个新成立的“实验室”里面去调查一番，如果也有类似“名不副实”的现象的话，那当初急急忙忙恢复这些实验室的初衷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的啦。

　　纳米科学的出台，本质上来源于物质在某一维或几维的尺度小到一定程度，其表面由于电子悬键作用的表象明显超过其以往常见的体特征，从而出现新鲜的物理化学性质，这一科学现象。这种现象的发现，在80年代开始，并持久至今形成了一个热潮，才有了一个“纳米科学”的名词。其实，这种现象的发现甚至应用，在现代科学史上早就大有先例。最明显的就是半导体量子阱研究和应用，其薄膜中的超晶格结构甚至小过纳米量级，产生了电子隧穿的效应。由于兴起于60年代，业内习惯用埃做尺度单位，因此虽然符合了中国纳米科学界：尺寸小于100纳米，具有新物性的条件，但主流团体至今也没有人将其纳入纳米科学的范畴。倒是有些已经长期献身于薄膜物理和表面物理，研究手段和对象已经远精细于纳米的人们，看到当前来势汹汹的纳米热潮，把自己的精细程度倒退上至少两个数量级，套上了“纳米科学家”的光环。比如宗科提到物理所里另一个“国家纳米科学中心的首席科学家”。此君做表面物理已经是天下闻名的了，活计做到几个甚至一个原子层（埃和亚埃量级）的细微之处。过去你要是说他研究到了100纳米以内的范围，就等于是小看了他。可是，为什么现在要去当那个什么首席科学家呢？显然是国家在纳米科学中心投入了大笔银子，凑过去能分一杯羹罢了。如果国家投资的是“极微尺度科学中心”，我肯定此君一定不再提纳米，而宣称自己做的是“埃尺度科学”。

　　更有甚者，物理所所谓“纳米实验室”里本来与纳米不贴边的研究组，实在勉强地给自己的研究内容贴上纳米标签。比如那些搞离子电池的人们，说自己开创了一个新的领域，叫做“纳米离子学”。夫离子者，缺失电子的原子、分子也，其尺度已经是在小于纳米的埃量级了。离子物理人类研究了上百年，为什么过去一直没有见到中外科学家提出过什么“纳米离子学”，而最近，在物理所纳米科学实验室成立以后，特别出来个什么“纳米离子学”呢？离子群体处于不同的尺度环境内，其物理性质如果出现不同的表现不足为怪。若以此为根据提出什么新的学说，那么是否该有什么“微米离子学”，“厘米离子学”，或者“纳米等离子学”，“纳米电子学”，“纳米分子学呢”？

　　到这里，读者都会有一问：何为“纳米离子”？

　　请读者回忆一下宗科在6月初批驳“纳米水”的一段文字。“报告者自称他们发现纳米粉体可以将水变成小分子团水。报告结束后听讲者纷纷质疑何谓小分子团水？报告者说他们的小分子团水的分子是几个纳米，而大分子水的分子长度有几十纳米。有人问你那纳米材料的比表面是多少？这种纳米活力子靠什么提供能量使普通水变成小分子团水呢？”

　　是的，我们也想以同样的问题，问问那些在中科院物理所纳米实验室的有关人员：何谓“纳米离子”？你那纳米离子的比表面是多少？靠什么提供能量使普通的离子变成“纳米离子”了呢？你这个“纳米离子”和他们的“纳米水”，还有什么区别吗？

　　到此，大家不难看出，当前中国难道仅仅是社会上一些无知的商家在炒作纳米水吗？仅仅是那些对材料科学和物理科学一知半解的什么人在在炒作纳米水吗？若如此，不过是社会上的癣疥之疾罢了。但是，如果是利益（资源）始驱动下，飞扬跋扈，心浮气躁，弄虚作假的恶劣风气在堂堂科技大户里面出现类似纳米水的笑话，那可就是我们中国科技界的心腹大患了。再反过来想想，全世界的商人都是惟利是图的，都不愿意放过利用新兴科技为其商品推销大做宣传的机会，而为什么偏偏在我们中国，“纳米水”之类的笑话如此之多，其深层原因到底在哪里呢？

(XYS20040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