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5月11日。
逃似的离开了那座城市。这句话在我还没走之前。早已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坐在火车上的时候。头脑里一片空白。离开是我想要的结果。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兴奋。睡不着。和啦啦猪发短信。并没有告诉他我已经离开了那里。却莫名其妙的掉眼泪。有些难过了。关机。他将电话打到寝室才知道我已经上了火车。
十点到达上海。拖着笨重的行李出来。给叔叔打电话。他说还有些事。让我先等等。于是坐在出站口前等了一个小时。很热。41度。再打电话给叔叔时。他还没办完。让我去逛逛。有点闷了。也许是因为太热。将行李寄存了下来。然后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网吧。
叔叔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匆忙下机。去火车站。一个人拖着行李在火车站来回的找。手机都快要打爆。汗一直在流。由衷的感到疲惫。突然的想哭。掏出手机给小妹打电话。却是没人接的。立在那。仰着脑袋让眼泪流回去。长长的呼气。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找了个小工搬行李。让他带着自己去找。才在近乎崩溃时找到叔叔。
坐地铁。转两次车。走十几分钟。才到那个叫松江佘山的地方。困极了。忍不住在车一路睡了回来。穿过马路到对面的时候。身边那个左手拿烟右手打电话的男人不小心将烟头烫到我的右手臂上。炙热的疼。。
第二天
坐在沙堆上。和个四岁了还不会说话老是流口水的小家伙玩。胖胖的。很可爱。他能听懂我说的话。却怎么都不开口与我说。帮他擦汗的时候。小家伙的眼睛愣住了。立在那。看起来很乖。他妈妈说。很少有人跟他玩。因为。他们都说她的孩子是傻子。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很多人一起吃饭。站着的。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很多老乡。说着咸宁话。仿佛自己还是在家乡一样。没有太多的陌生感。
下午去行政办公室。一男一女坐在那。看起来都很年轻。男的戴着方框眼镜。接过我手中的简历。正了正身子。看了很久。然后问了些简短的问题后让我坐在那等经理。经理是湖北人。这是后来叔叔告诉我的。中年。有些胖。就那样坐在我的对面。翻着简历问话。他的问题比起刚才的来要专业很多。还好。还能答出。给了张表格。让我照着做一张一样的。 还打了份文件。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主动找工作。 第一次正式面试。回来的时候。叔叔问我怎么样。我说还行。和经理谈了一下午。他让我等通知。
天快黑的时候。啦啦猪告诉我。老妈打电话通知他今天是他的生日。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离开了那座城市。就是意味着他的消失。我沉默。
第三天
周围的人渐渐熟悉了起来。他们开始叫我小萝卜头。结婚了的或者即将结婚的。说我看起来还像个孩子。穿的衣服还是学生的模样。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们都在等着开工。大多是技术工人。无聊得整天打牌聊天过日子。而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在她们为了家里鸡毛蒜皮的事争论个不休的时候。突然感到一些恐怖。倘若我也结婚了。是不是也就要变成她们这个样子。
妮姨看我总是闷着一个人。傍晚的时候。她和他的男朋友带我去溜冰场。走了半个小时。才晃到那。 露天的。地板只是普通的水泥地很不光滑。而鞋子却还是最原始的系带的鞋子。很笨重。滑起来很累。有些不适应。坐在护拦上。看着溜冰场里来来往往的男女。突然的。愣在了那。头脑里闪现了打工妹打工仔这样的字眼。眼前晃过的年轻人都是。而我就要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很黑。妮姨的男朋友给我买了两根小奶糕。一路走了回来。他们说我吃雪糕的样子真是个孩子。我裂裂嘴笑了起来。声音很大。有些夸张。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他们将我一个人丢下去享受自己的时间了。于是。一个人在黑黑的马路上晃悠。居然是有星星的。这让我有些兴奋。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小妹发短信的时候。 却发现他的短信来了很久。他说我们同在一篇星空下。他在微笑祈祷着即将来临的幸福。幸福。。幸福是什么。我幸福吗。这样问着自己。笑笑。不知道。有吧。很近也很远。每个人幸福的尺度不一样。得到的容易程度也就不一样。我说我对天空大喊小妹。你听到了吗。他说。好象是有头猪在叫。呵呵。开始在上海的天空下爆笑。
第四天
早上起得很早。借了辆自行车开始去找网吧。到赵巷拐弯处才发现一个。里面上网的人不是很多。空空的。随便找了台机子坐下。打开电脑。感觉有点久违了一样。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上到中途。居然还有人检查身份证的。幸好有带在包里。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
啦啦猪给我他邮箱的密码。然后我才看到他那封为发出的信。他在那端不停的道歉。其实。没有他想象的严重。关于小妹和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看到最后。他说他要消失才忍不住的掉了眼泪。原来。朋友的离开是一道伤。它还在那里腐烂。说好不哭。却还是有了眼泪。
第五天
下雨了。整整一天。有点冷。没带外套。一直穿着短袖T恤。上海的天气也是这样无偿。
我不喜欢雨天。下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闷。啦啦猪一直陪着我说话。问他不怕我对他越来越依赖吗。他说你会依赖任何人。你会慢慢的学着独立依赖自己。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都睡不着。不停的翻身。开始想过往。想啦啦猪。想小妹。想那封信里的字字句句。啦啦猪说他只属于我的过去。他要将我过去所有的眼泪和回忆都带走。然后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他说他只能陪我走过这一段。而小妹却是可以陪你继续走下去的人。他说他不嫉妒小妹。那是他应该得的。他说他明白小妹在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空的时候都有他在填补。
小妹喝多了。给我发短信。我说。啦啦猪要离开我了。下一个是不是就成了你。他说有什么话就说。我喝醉了。就当你也醉了。无语。关掉手机。
其实。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出口。在小妹与我之间。四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相互之间有太多的感慨。也许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小妹的印象在心里是慢慢的丰满。一点一点的积累。从开始经常将反正这辈子都不见面挂在嘴边。到现在如果哪天我们真的见面了。我知道。如果不是高峰告诉我他很萧条。 如果不是感到心疼。如果不是没有足够的坚定。也许我也早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可以理解吗。两个傻子。站在钢丝上看着彼此等着对方开始向前走的傻子。
第六天
雨停了。空气很新鲜。一切又是新的。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一个微笑。
去保安处领被子床单枕头。保安队长将我领到自己的宿舍。里面放着两张单人床。靠窗户。阳光可以进来。很好。我喜欢这样。两个衣柜。两张桌子。空调。卫生间。都是新的。而与自己同宿舍的那个人还没见到。空空的。我站在那开始发愣。
第七天
吃过晚饭。倒了杯水。坐在路灯下的沙堆上仰望星空。深蓝色的杯子。高三那年朋友送给我的小勺子。身后的青蛙在不停的叫。头顶有飞机划过的声音。心里有点空。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坐在那。一个人。我想我是有点孤单了。开始想要回家。
第八天
是原计划开始上班的日子。经理却告诉我。办公人员还要等几天才可以安排。于是离开办公室告诉叔叔。我想早点回学校办毕业手续。再于是收拾行李去火车站。
买票。上火车后。开始从心底里感觉到这八天里的疲惫不堪。困极了。靠着窗户想睡却睡不着。手臂上。被人烫过的伤口开始有些发黑。不知道是不是要留下一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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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10 22: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