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吃粥

lhongy

　古清生
　　 凌晨四点钟，醒了，尚有困意余绪，却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煮粥。近来一直吃黑龙江七河源的米。七河源的米不错，电视广告做得差，差在一个飞机喷农药的画面，可能在广告设计者的理念里，科学种田是包括飞机喷农药的，他一定不知道卡逊在上世纪60年代初写了《寂静的春天》，批判美国农业部用飞机喷农药。我想，中国的大多数稻米都没有用飞机喷农药，批发价8角钱一市斤的精米，租得起飞机吗？
　　
　　 大米熬粥，放些桂花和冰糖，喝起来香甜。用陕西的金丝蜜枣熬粥，搁桂花与冰糖，香柔优雅，喝罢写随笔，思绪极其舒畅。除蜜枣以外，山东大枣也是不错的，有一年去延安，到了枣园，有卖大枣的，买了五斤，问卖枣人，他说大枣并非枣园所产，是从山东进的大枣，不过，搁在枣园是极好卖的，枣园的枣树，已经老得不结枣了。山东大枣感觉上有山东人的质朴与大气。
　　
　　 以前，吃过番薯粥，番薯粥得用含糖高的红心薯，粉薯没劲。番薯熬粥，又甜又香，也是比较黏稠的，得用铸铁锅柴草灶熬，秋天去乡下，还是吃得着新米番薯粥的。喝番薯粥，还得去平实的普通农家，乡干部熬粥，往往会往锅里放一把糖来提高甜度，用心良好，却会破坏番薯粥的原香，败了粥味。
　　
　　 我喜欢喝绿豆粥，尤其是新鲜清淡的绿豆粥，绿豆是一种凉性物质，有消暑生津之功，前提还不在于此，喜欢它是因为绿豆粥喝起来特别爽，热喝可以出一身大汗，凉喝也是降温佳品，有时候想，假如夏天没有了绿豆粥会怎样？会少了一样乐趣，多了一样挂念吧。熬绿豆粥，要大火先将绿豆煮开花，再加米进去，注意的是要先择去那些干小的“铁豆子”，“铁豆子”煮不开，吃粥时硌牙，还有浓郁的豆腥味，败人胃口。大火熬粥小火煨汤，这也是一个原则，大火熬的粥新鲜芳馥，热喝为上。
　　
　　 大米加玉米糁儿熬粥，粥里面会有大米和玉米的香味，减少粥的黏稠度，玉白与金黄两种颜色相间，极易调动食欲，这种粥在任何时间都可以吃，与此近似的还有大米加小米熬粥，都是黄白相间，只是味道是大米与小米的组合味道了。味道浓郁的是八宝粥，八宝粥因有枣、莲子、桂圆、花生、红豆、绿豆、核桃仁等，是一品色泽缤纷、味道馥郁的豪华粥，通常只在腊八节这一天吃。从事编剧的网友静曾在网上通报，去年腊八节这一天早晨，她曾挤在乞丐中间到北京天宁（寺）乞得一碗腊八施粥，寺庙现在也恢复了施粥的传统了，乞丐们去乞腊八粥，说是为讨得一个吉利，以获善缘。
　　
　　 喝粥喝得有品位者广东人当仁不让，皮蛋粥肉末粥、鱼片粥、蟹黄粥莲子粥、薏苡仁粥等，粥是广东人的想象，花样无穷无尽，能把粥做得那样的粥繁锦复，味道百变，是广东人的一个伟大创造，可谓东南西北中，喝粥到广东。但是要熬广式粥，就得要练练手艺，在走向精致主义的熬粥路线上，得要有修行般的细致与耐心熬一罐好粥，表达的是人生的精细体验，那也是一罐艺术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