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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相照论坛 论坛 三十以后 存档 1 [小说] 医 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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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医 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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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4-4-27 17:15


写在前面的话
我是一个敬业的医生,也曾是一个灾难深重的患者,这双重身份时常交织在一起,令我寝食难安,倍受煎熬,我这个医生对大夫有“欲说还休”的挑剔与期盼,我这个患者对病人有强人所难的责怪与同情。我太需要放纵一下自己的情感了,总想一吐为快,文中多数事例都只能算是真切,请不要对号入座。原来的手稿请朋友过目,都说杂文太杂,说教也太多,还是把原来的文字拆零,再重新组合成独立成篇又相互连贯的几十篇拙文,陆续发在网上,让更多的朋友修改和润色,就算是以文会友吧。

我的这篇杂文约五万字,共分四篇,分别是梦幻篇、忧虑篇、愤世篇、天地有爱,在梦幻篇中主要记录了我处在昏迷和迷蒙状态时的理想和忧伤,这理想是一个医生超越现实的梦想,这忧伤是一个医生患者的感伤;在忧虑篇中分别说了医生和患者各自那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在愤世篇里你能看到患者的不幸、弱者的无助,能看到医患间的矛盾纷争,能看到我的愤愤不平;在天地有爱篇中述说了一个医生患者的理想和对人生的感悟。耐心的读下去吧,有太多的不如意,也有病人惯有的那种爱恨交加的彷徨,但这是我自己切身的感受,满纸[屏]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梦幻篇

梦中方舟
我是天外来客?我是一只展翅的大鹏?寻觅的苍鹰?还是失群的孤雁?或者,我是迷途的冤魂?我是谁?飘飘荡荡,寻寻觅觅。我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我是黑暗中的一只蝙蝠,我是晖光中的一朵白云,我是风浪中的一片孤舟,我是夕照里的一只归燕……大风从这里刮过,我像一片树叶被飘飘吹落,一个陌生的地方,无助、彷徨、苍茫,“归云一无踪迹,何处是前期?”。走啊走,走过了多少年华,流水卷去时光,静静伫立。走啊走,走过了春夏,走到了寒冬,无情的北风将我的泪吹下,点点行行,总是凄凉。走啊走,向着故乡的方向,三分无奈,四分悲凉,默默凝想,要看看我慈爱的亲娘……

我累了,我多想宁静的歇歇脚,可是双脚听不到我的呼唤,停不下,歇不了,我已精疲力竭,失去了最后的希望。蓦然,我找到了一处好地方,这里似曾相识,可是我亲爱的故乡?:宁静的山村,没有炊烟、没有犬吠,没有鸡豚街头游荡,也没有塑料袋在空中或枝头彩旗样飘摇,洁净的小街,时有行人游过,街头,有老人在聊天,有孩童在嬉戏,似曾相识,不能相认。村前,有一条不太宽,也不太直的柏油公路,不远处的路边,是一条流淌着音乐和鱼儿的小溪,小溪的岸边是一座山,一群突兀的巨石构筑了山颠,散落的马尾松就像一群游人在顾盼、在阔谈。平缓的山脊连着小路、连着小溪,溪上一座石桥与公路相连。不自主的浏览那“小桥、流水、人家”,蓦见石壁上嵌着“健康方舟”四个大字,端庄,更感亲切。转过山脚,看见一片清新宁静的茅屋,茅屋之间有石板路和石阶相连,花椒树构成的篱笆墙围出了一个个性情各异的小院,一两棵果树、十多簇散发着幽香的淡花、一个菜畦、一个石桌、几个石凳错落。累了,坐一坐,真美啊,微风清新、阳光明澈、蜜蜂伴奏、鸟儿唱歌。进茅屋一看,与我曾住过的茅屋有天壤之别,就象那豪华客房,是有意的搬了家?还是巧妙的结合?忘了看一看篱笆墙外的牌子上写的啥?看到了!这是“田园居”,还有“康复园” “文学梦” “真情山” “本草岗” “神农轩”……还有一个是“骨科诊所”,我的骨科诊所?我的健康方舟?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这是本性?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是感慨?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是思恋?户庭无尘杂,鸡鸣桑树颠,是晨梦?久在樊笼里,复得反自然,是向往!种豆南山下,带月荷锄归,是冲动!去休闲,去看看!先去看看我的“健康方舟”吧,春天,山花和果花竞相开放,你可以在山间、在树下观赏、感悟和诉说,芬芳、清香,多么的赏心悦目,有花开就有花落,你也可以想起几句黛玉的葬花词。去我的“百草园”吧,四季分明的地方能够生长的中草药这里都能见到,徘徊在百草园间,朦胧中也许有神农的胸怀,也许有鲁迅的感慨。夏天,这里依然有烂漫的山花,最惬意的是清凉的晚风和悠闲的虫鸣,顺着“山涧清且浅,可以濯我足”的小溪可以找寻、寻觅,曾记否?宗元先生的《愚溪诗序》:溪流甚下,不可以溉灌;溪,大舟不可入也,幽邃浅狭,蛟龙不屑,不能兴云雨。而善鉴万类,轻莹透澈,锵鸣金石,能使愚者喜笑眷慕,乐而不能去也。若是智者,非愚公者,你能寻到“钓鱼岛”,这里既能避暑,又能让你充分体会到“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清高。秋天,清清静静,天高气爽,金色的晨晖驱赶者残存的晨雾,露珠儿在嫩草叶上打滚闪光。远看,金菊、银菊错连,树叶儿更是争奇斗艳,淡泊者、宁静者可以“停车坐爱枫林晚”,可以听溪水潺潺,可以看云舒云卷;热情者、投入者可以奔翔“采撷园”,体会丰收的喜悦,品尝劳动的成果[心动了吧?!]。最难奈的是冬天,最宁静的也是冬天,冬天是热烈的,看那炉火熊熊、噼啪有声;冬天是冷清的,山上只有雪。雪!孤独的雪,清高的雪,藏污掩垢的雪,洁白的雪,我没有伟人的高度,看不到“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壮观;我也没有英雄的壮怀激烈,看不到江山如此多娇;我没有诗人的情怀,不能感受、体会到那“天公剪水,宇宙飘花”的意境;但是,我算是性情中人,我真切的感觉到她的脱俗之美:“落地无声,静也;沾衣不染,洁也;高下平铺,匀也;洞窗辉映,明也”。我〔你〕还会看到那迎风的枝杈,秃、迎、硬、悄?你是不是有不同的感受?偶尔能寻到几枝冰雪中的梅花,你知道我找寻这花中君子的诀窍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梦中医院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这里也不错。小城?是座小城,似曾相识,温馨、宁静。我在这座小城的专科医院工作,我们的医院象是很著名,也不知这著名是旧豪还是新贵,只知道“又红又专”。满眼锦旗、感谢信,我们的脸上带着神圣和自豪的微笑,热心、真诚的为南腔北调的患者诊病、疗伤,患者对我们也是尊重、信任。我们所关心的是诊治患者的数量和质量,病人的满意程度,当然还有为医院创收的情况,因为我们的个人收入不是论资排辈的死工资,而是根据每个人每月为医院创造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来决定,我们都知道,对于医院来说社会效益是经济效益的基础,来不得半点马虎,所以我们的社会效益考核可不是表面文章,具体分解为事故率,优良率,遵章守纪状况,病人的满意率。满意率的考核最麻烦,由医院随机抽样,电话或书信访问,被访问者记不住大夫姓名或特征及不回信者也视为不满意。工作时间不是固定的八小时,有一定成就的医护人员多有放松的假期和研修的时间,没有满意的去处吗?去本草岗?康复园?神农轩?……那“健康方舟”是我的?我是在城里还是在山中?我是雇员还是老板?我彷徨,这是现实?是理想?我祈祷,我呐喊!这不是梦,是未来,不是梦幻!

  为了一个理想,我孤身来到了都城——闯荡北京,我要闯出中国特色,为我们的都城争一缕光、添一抹彩。离我们时代最近的元、明、清三朝,北京都是辉煌的帝都,在医学界却是遗憾多于辉煌,最有成就的中医都出自都城以外的民间,这是为什么?是缘于皇家的威严?是为了远离森严的等级制度?是帝都没有自由的空气?没有明媚的阳光?我们不去管他了,一切都成为过去,我们生活在自由、民主、崇尚科学的新时代,我知道,崇尚科学不是崇洋,崇洋者可以在重阳节去远涉重洋……在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我们自豪,我们骄傲的地方,自然是中华文明的根、干,我们医学界在“学西”的同时一定不要忘记“衷中”,有中国特色的整骨医院在河南洛阳、山东文登都做得很出色[虽然他们已开始固步自封],在首都北京为什么不能有更出色的衷中?怕少了手术的刀口?怕少了再次手术取出内固定的麻烦?还是怕少了手术的费用和效益?或是怕为外国人服务?我们可以赚老外的钞票,怕外国人学会了我们的手艺?在学习的同时他们也充当了我们的义务宣传员。有民众的愿望,有爱国实业家的支持,有崇尚科学的氛围,在这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我们的事业一定能成功。我已经打下基础,朋友们,来吧!一起来建设我们的整骨大厦……

天堂地狱

  还是在孩提时代,我就知道了天堂和地狱,那是从老人们口述的故事和神话传说中听到的,我知道,天堂是美好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地狱是恐怖的,到了哪个地方要上刀山、下油锅……天堂和地狱都是人的归宿,好人的归宿是天堂,恶人的归宿是地狱。

  我没有见过天堂,但是,我知道,天堂是美好的,从小就憧憬着美好的生活。困难时期长大的山村孩子,或多或少都向往着“城里人”的生活,突如其来的高考制度改革,我晕头转向的变成了“城里人”,很使我高兴了一阵子。时间久了,对“城里人”的生活感受多了,也感到有太多的不如意。天堂在哪里?可能就在儿时的睡梦里,可能就在不疲倦的追求中,但在我的梦幻中没有天堂的影子。

我的追求应该算是努力的,不一定让人满意,但能让人感到真诚;不能让人说我助人为乐,可能会让人体会到有一颗善良的心;不会让人记住我的好,也许会让人淡忘我的“孬”。现在,在经历了车祸,历尽了磨难的现在,我时常在问自己,我做错了什么?这是报应吗?这不幸为什么会落到我的头上?只有问,没有答,一直问到我对天堂的感情非常非常的复杂。人们都知道,天堂是上帝〔国人称玉皇大帝〕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天堂是美好的,上帝是善良的,“四游记”里说:玉皇大帝的名字叫张百好,好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遗憾的是,上帝也是虚伪的,因为玉皇大帝的不诚实,他养儿为盗、养女为娼,儿子名字叫张梁尚,“梁上君子”是也;七仙女个个风骚、靓媚,就没有一个驸马爷位列仙班,只有董永凄凄惨惨,扬二郎孤孤单单。

  在对天堂不懈的追求里,我还是首先感受到了地狱的残酷与悲凉,那是一场飞来的横祸——车祸:星期天,是个出游和团聚的日子,忙碌了一周的人们,需要自然的回归,需要心理的放松,需要亲情的慰籍,本应是个欢乐的日子,可是,2001年8月19日,这个星期天,我们一家三口要到妻子的娘家—一个乡村农家,去体验这种回归,去理解这种放松,去享受这种亲情,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这是个很容易满足的要求,可是,在路上我们一家惨遭车祸,在公路边上行进的我们被横冲过来的汽车撞飞了。这是个刻骨铭心的日子,这是惨不忍睹的一幕,这是撕心裂肺的刹那。我们都失去了记忆,听他们说,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水沟里的水都被染红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按照惯例我们被享受120特权的,臭名远扬的“Z医院”抢走了,失去了思辩能力的我,茫然的被送入虎口,那是何等的悲哀,那一天,我一家人都是患者,是车祸的受害者,也是医祸的受害者。主啊!饶恕我们吧!

  我在梦幻中真切地感觉到了地狱,只是绝没有体会到小时候的那种害怕和恐怖的感觉。那是一个阴天的午夜,万籁俱寂,肚子胀破了,我嚎叫,闷死了!我哭泣,在感觉似阶梯样的床上转着不规则的半园,渐渐的,没有一点力气了,昏昏沉沉,我去了一所大房子,进门时要跨下一步,房屋内湿漉漉的黄土地比院子要底下一个台阶,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桌子的两侧分别站着一个瘦子,桌子后坐着一个高大的胖子,我似乎有目的而来,这里是阎王殿,愤愤的,来找这阎王算账,我指点着胖阎王大声质问:不是我干的事,为什么找我?!阎王不耐烦的摆手,那意思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计较,你快走吧。我更愤怒,不依不饶,阎王坐不住了,站起来,瞪大了眼珠子,我不怕,依然在斥责他,两个瘦鬼来替主子向外推搡我,我奋力挣扎,他们拽我的头发、卡我的脖子,我憋死了!憋醒了,一会儿再闭上眼,这个剧本又上演一遍,重复的搏斗,重复的憋醒,我累了,累的不敢闭眼,我饿了,饿的出冷汗。

  就在这一夜,我恢复了记忆,越来越清晰;我恢复了思维,有时候很离奇;我恢复了语言的对答,感到了重入藩篱的拘束。清醒后想看看窗外是什么景色,我艰难的坐起,两眼昏花,努力定定神,首先看到的是合欢树的老枝老叶,头重脚轻,我和秋风中的老枝一起摇曳,真切地知道我从医生变成了患者。躺下后我记起了一句歌词:冷落的秋千,依然随风轻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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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4-4-27 17:17
医幻(二)

患者
  患者都要经历和承受两种痛苦,一是身体的,二是心理的。因各人的承受能力不同,感受也就有所不同,但那是绝对的痛苦,不堪回首,不敢面对,其中滋味有苦、涩、酸、寒,绝对没有甜,也绝不是特殊嗜好者的享受。

  先说说身体的痛苦,患者时刻在忍受,家人常说:你忍一忍,护士常说:你忍一忍,大夫更习惯常说:你忍一忍。可是,你知道吗?患者已忍无可忍,那是切肤之疼,那是十指连心,那是窒息之懑,那是濒死之感,那是生不如死。大夫不经意说的一个强迫体位、一个不经心、不协调的小动作,都会让患者有经受不完的折磨,甚至是终生遗憾。护士的一点粗心大意,也都能让患者难以忍受,烦躁难耐。患者不知道什么叫“七分护理”,只知道简单、直接、实惠,特知道痛苦,喜欢细心的,勤快的,会打针的,最怕那粗心的“马大哈”,鲁莽的“草上飞”。病人的原则不是象常人的怎么舒服怎么做,而是怎么不疼怎么做,不要问病人舒服不舒服,要问一问这样是否能忍受?这样是不是可以?

  还说身体的痛苦,病人已吓破了胆,病人已在艰难的、拚命的忍受。我的植皮手术是在我清醒后做的,这个手术并不复杂,我也多少次给病人做过,但我还是思前想后,提心吊胆,那种放心不下的感觉总是在纠缠着我,嘴里说不怕,心里在七上八下。我曾见过一位憋死不敢动的病人,他是位多发伤的患者,因为有锁骨和肋骨骨折,半卧在斜坡的靠背架上,在他入院的第二天晚上,家属晕头转向、风风火火的找大夫,说病人喘不动气,已经快憋死了。我到病房一看才知道,病人的身体已从靠背架上滑下,头还在斜坡的靠背架上,脖子自然就有了较大的角度,这就是病人快要憋死的原因。我让那家属和我一道把病人的身体拖上靠背架,没想到,病人在艰难的摇手,家属更急了:“不能动,大夫说不让动”[她着急的把我这个大夫给忘记了],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把病人拖上了靠背架。也有一位腰部手术后的女病人,仰卧了一天多没敢翻身,加之小便时湿透了敷在臀部的纱布,最后痛的实在忍受不了,找大夫换药时发现已压出了大片的褥疮。善良的人在呼唤:白衣天使,多关心一点病人吧,病人家属,多懂得一点医学知识吧。

  再说心灵的痛苦,那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本来,我的不幸还会更深重,身体和精神双重的痛苦折磨可能会彻底摧垮我的神经,是23天的梦幻状态痴侃傻闹挽救了我衰竭的身体,23天的记忆缺失松弛了我要绷断的神经,梦幻中,周围多是似曾相识的两界亲人、生死朋友,可以随时进行超越时空、超脱生死的交流。痛苦中有嬉笑,迷蒙中有灵性,我是个民族的英雄,我是个不屈的斗士,我是个天真的少年,我是个孱弱的病人,我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雾雨蒙蒙中,我走上了英灵山,战斗英雄任长伦就在我的身边,激烈的战斗,浴血的厮杀,弹坑累累,尸横遍野,最后,我们被日本鬼子包围了,我已身负重伤,精疲力竭,为了我们壮丽的事业,我豪情满怀,壮怀激烈:“同志们不要管我,快走,我掩护大家!”……抗日战争胜利了,我没有死,但受伤很重,住进了八路军的医院,病情时轻时重,伤口时好时坏,我忍受着病痛的煎熬,还要时时提防日本人的暗算,因为战争刚刚结束,一些日本军医学生成了俘虏,他们在没有被遣送回国之前被留在了八路军的医院作护理人员,日本人太坏了,他们还时时想着暗害八路军的伤病员,他们做的很巧妙,我们的院长和医护人员都发现不了,我几次向他们反映他们都不信,真是糊涂。我大哥来到了我的身边,可见到亲人了,我向他诉说我受的痛苦和日本人的暗算,大哥说,别做梦了,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日本鬼子早就滚回老家了,现在可能已经下地狱了,你说的那几个日本人是你岳父家雇来看护你的民工,你是看书太多了,从小就想当英雄,做起英雄梦来了。我愤愤的,不能理解,不是英雄,难道就不是英雄转世?

  又好像我是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受伤,仍嵇留在一个偏远落后的高寒山区,因为海拔高空气稀薄,我适应不了,我胸闷,憋气,咳嗽,无力.这是一个挂在半山腰的山村,一条南北向公路穿村而过,我躺在一所公路东的房子里,门是朝西开的,出门就是公路,我是头东脚西向躺的〔这个地点也常有变换〕。气候很冷,四周山头都是皑皑白雪,公路也不畅通,我的病情使大夫顾虑重重,怕路况不好,被困在半路;怕我的病情不稳定,半路上出现意外。我就在这样的地方受着煎熬,一直不能送到安全的地方,医生和我都整天的提心吊胆。我们,尤其是我,天天盼啊,盼望天气变好,路况变好,我的病情变稳定,尽快离开这不安全的地方。

  我的噩梦是从童年就开始了的,我的童年虽然也不乏欢乐和憧憬,我的童年也伴随着明媚的阳光、烂漫的山花、美丽的传说;明月、繁星、飞舞的萤火虫;还有那冬日里那晶莹的雪,吃一口是至今还记忆犹新的甜、透,那是沁人心脾的,深入骨髓的。但我的记忆里总是伴随着噩梦,首先是遗憾:好多的遗憾都是缘于吃,也就是那不好意思说的馋;其次是痛:是疾病和缺医少药,“马牙疳”折磨我四年,那偏方的苦、涩、腥、淡、臊怎么能回味到今天?感谢上帝,一个远房亲戚,是一个神婆,她用香甜的秫米粽子和呛眼的大葱贴好了我的顽疾,是大葱呛的我还在流眼泪?上中学了,水泥预制板粘制的课桌给我的感觉是粘糊糊、凉冰冰,炎热的夏天午休时躺上去先是爽,后是彻骨的冰凉。秋天,收获的季节我收获了风湿性关节炎病,乡村土医的诊断是关节脱位,复位,无效;再复位,捆扎,还是无效;再复位,更紧的捆扎,皮破、流血、流脓、结疤,总是无效,这样的经历,血和泪的经历,谁能不痛?谁能不苦?但是,原本是善良的他[乡村土医]得出的结论却是:这孩子不听话,总是活动,能不跑位?我无能也无力争辩,只是刻骨铭心的许了个愿:长大了要当医生,当个好医生,我时常在痛定思痛中度过这清冷的时光,好像现在还那么痛?这清冷的时光啊,难耐,漫长。

  我是个医生,正在参加危重病人的抢救,讨论治疗方案时〔后来推测有可能就是在讨论我的〕,不时发表自己的“高见”,经常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与我共事的医护人员都是似曾相识,可我努力回忆也记不起他们的姓名,有时想起一个也是似是而非,但他们却知道我的好多事情,真不公平……我是个孱弱的病人,有点苟延残喘的意境,好多亲人围在我身边,面容是模糊的,角色经常变幻,都是那么亲切,说些我听不太懂的话,都是殷切的关心和辛酸的企盼。但他们也经常强迫我做一些疼痛和痛苦的事,我想说,我很烦!也常想骂,别理我!我要骂人了。

  我这个患者,危重的患者,对医生的感觉是复杂的,真是有点又爱又恨。爱的像亲人,亲的像见了救命稻草,只知道要紧紧抓住不放,常感天高地厚之恩;有时也恨的牙根痛,就像在面对不争气的学生、不露脸的弟、妹,机械、呆板,本来简单的事情,他们费了很大的劲还是没干好,又像看到一群在操场玩耍的学生,他们的球落进了操场中心的草坪里,应该径直走进去捡球,可他们却像跑操一样顺着跑道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着急,不疲倦,着急的只有我一个……
  以上我叙述的这一些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痛苦,人在梦幻状态的时候,有非常自由的空间,可以展开飞翔的翅膀,思维的骏马可以在自由的天地里纵横驰骋、自由奔放,嬉笑怒骂也成文章……那晚,入过地狱后我清醒多了,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清醒的时候有较正常的思维和记忆,也就有痛苦和不安,知道了打针换药的疼痛,领受了导尿和便秘的痛苦,体验了虚弱的无奈与心酸。梦幻状态的时候,我能看见一些似是而非的故事;听见一些真切而不真实的语言,莫名其妙的动作,啼笑皆非的侃谈。这时候,只有完全的痛苦,没有完整、真实的记忆。

  梦醒时候,最难将息,三言两语安慰,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都是旧时相识。狂风卷着细雨,到黄昏,哀号声中,点点滴滴。

忧虑篇

  那位说过“不为良相,必为良医”的范仲淹老先生还说: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我虽然没有范老先生那样的胸怀,但我深爱自己的专业,因为是全身心地投入,也就对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和未来有太多的忧虑。

先天下之忧尔优

这是一个医生的幻觉,
我留恋,梦幻时的自由、奔放;
这是一个患者的血泪亲历,
我咀嚼,梦醒时的苦涩;
这是一个医生的反思,
感是苦涩在心头上的滋味,
幻中有患,
忧患中唤,
患是一串忧郁的心,
这是不堪回首的灾难,
这是寝食难安、
死不瞑目的忧患。

什么是真情?
聚也依依,魂也依依,梦也依依,别也依依;
什么是爱情?
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相濡以沫那是悲壮的篇章;
什么是亲情?
是生命的激情,一有阳光就灿烂,一有土壤就发芽,
亲情是生活的依托,
可以相顾无言,可以魂牵梦绕,
可以是心灵的感应:
不思量,最难忘。

愁是秋天里瑟缩、寻觅的心,
坚强就是艰辛和坚韧,
坚强就是苦苦的支撑。
你坚强吗?
天涯地角寻思遍,
没有谁愿意坚强,
那都是风刀霜剑严相逼。
鸿雁在云鱼在水,
秋风秋雨沐秋心,
竹仗芒鞋?
一蓑烟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世间人性在轮回,
人性可淡漠,人性可回归。
神是人创造、幻画、描绘的,
人、神可共愤,
鬼是人变的,
人、鬼情未了。
人字的结构是相互支撑,
这一撇一捺不能彼此分离
那只是八字的一撇,
可以超越,
但不能交叉,
我们知道交叉后是什么。

单人不成德,
匡矢才成医,
不为良相,
必为良医?
忧国忧民者啊,
怎能不寝食难安?
怎能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蜡炬虽小能给人光亮,
春蚕微功能给人一丝温暖。
学而优则仕,
那是八股的优,
不是学识的优,
也不是道德品质的优。
我呐喊,
先天下之忧尔优。

  生有灵性即生命,生命,是新鲜的:花红柳绿,远芳青翠。生命,是顽强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命,是艰难的: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还有那天涯芳草无归路;生命,是脆弱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生命,是多彩的:带雨梨花,出水芙蓉……如何提高生命的质量,降低死亡的伤害是一个永恒的主体,也是民众对医疗卫生事业的要求和期待。这不是一个方面的问题,而是涉及到社会的方方面面,有国家的大政方针,有全民素质的提高,我在这里只是井底之蛙式的谈一谈医生和患者这两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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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幻(三)

医生

  多少年来,我们选拔干部的标准都是德才兼备,选择和评价一个医生的标准也离不开德和才这两个字,当然是以德居先,你看,哪一家医院不是医德规范高悬?作为一个医生,我能将医德规范完整地背诵,作为一个现代人,我感觉涉及规范总是太刻板,还是诗意一些更浪漫,更能耐人寻味:诗是心之羽,沟通心灵但没有彼岸,他永远飞翔在不疲倦的追求之中。同情心,是诗人最可贵的品质;淡泊些,入世要浅,入情要深;宽厚些,泰戈尔说:黄昏原谅白天的过失,从而使自己获得安宁。这是诗义还是医德?

  在我的读书笔记里,也能找到很多类似医德的东西,“素问”这么说: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范文正公:不为良相,必为良医。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的作者〕:医虽小道,实济世活人之一端,学医者,为身家温饱计则愿力小;为济世活人计则愿力大。西医之父Hippocrater:我愿以纯洁和神圣之心,用最美的东西来实践我的医术:不论我进入任何人家,我是为了病人的健康而去的,我一定摒弃任何作恶和败坏的随心所欲的举动,如果你们愿意学习医术的话,我愿意教导你们,通过训诲、授课及其他各种方式,将医术传授给遵守规则的门徒们。我自己对医德的理解有点像兵法:医者,国之大事也,关系人之存亡、家之兴衰;医者,仁义之道也,以亲情换真情,以人性取信任;医者,心灵手巧者之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心长存,勤勉敬业者信、仁;粗枝大叶、不求甚解者错、魔。

  一个大夫业务水平的提高要有患者的磨练,要有刻苦学习的精神,要有善于总结的素质〔悟性〕。一个大夫做错了点什么,很多的时候别人是不知道的,这时你不应该是侥幸,应该是深深的自责,尽管多数对病人伤害不大,有时你可能就是少说了一句话。每天晚上,你都要总结一下,和良心对话,人最痛苦的是受到良心的谴责。如果你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即使病人没有理想的结局你也能问心无愧,还是不受良心谴责的日子过得踏实啊。

  医生和医务是有区别的,医生是一门世界上最精细、最完美的艺术,是修复和呼唤生机、生命的艺术;医务是医疗的事务或任务,应该算不上是一门艺术。对从事这门世界上最精细、最完美的艺术的人,自然有太多、太苛刻的要求,要求全身心地投入,要求无悔地奉献,干好这门艺术真是难、难、难,你选择了这个职业,就放弃了有规律的生活,混肴了时间,颠倒了晨昏,丢掉了怕,忘掉了脏,学会了苦口婆心,习惯了提心吊胆,交遍了三教九流,认定了学无止境;你选择了这个职业,你就选择了艰苦的重复,选择了辛苦的磨练,选择了是非的前沿。这是一个无悔的选择,这是一个能为人生打下坚实基础的职业,这个坚实的基础造就了一代伟人孙中山,塑造了文学巨匠周树人〔鲁迅〕,良医、良相由你选择。

  身处这个职业,要学会超然,身处这个时代,要学会理解,要知道,领袖也无奈,推翻了一个旧世界,建立了一个什么样的新世界?我们至今仍在摸索,中国的事就是不能说的太明白,先干下去再说,要理解的——摸着石头过河。如果把精英比作研究者,西方的研究者是研究未知的,研究进步、发展的,中国的研究者也是参与者,学而优则仕,研究的是“大智若愚”的人,属社会科学范畴,是斗争哲学,有几人“其乐无穷”?还是医生好,研究的是人体,属自然科学范畴,是千篇一律?人体解剖如此;是大同小异?生理功能如此;是千变万化?疾病的外在表现如此。醉心于其中,如一个旅行者感应着四季,历经苦乐年华,赏尽风花雪月。

  治军和治国要看民情、国情,治病要看病情。中国革命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理论家的夸夸其谈是最靠不住的,背熟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诵”走了革命战争的大好形势,“论”掉了中央苏区,土生土长的毛泽东却顺理成章的“实践”出了新中国。“发展才是硬道理”终结了繁杂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使中国富强了。医生,是一门艺术,艺术,需要创造和实践,做个善于创新的实践者吧!在讨论病历的时候,在发表高见的时候,少懵那令人讨厌的、冗长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国际的……,国内的……,古代的……,现代的……。你浪费了大家宝贵的时间,在别人眼里,你就是那二十八个半。讲一点你的理解、你的看法、你认为应该怎么做,这就足够了!这可贵在是一种创造,是一种创新。

  做好这门艺术,要全身心地投入,怎么样投入呢,首先是感情的投入,象医德规范上所说,全心全意,待病人如亲人。你不要辜负他,他找你看病是带着对你的信任和企盼,看着他的病态、病容,看着他期盼地目光,你能不给他关心和温暖?你能不尽心尽力?你能不让他放心、称心?如果你是一个敬业的艺术家,你的心灵会说,你的眼睛会说:亲人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的问题我解决,我真诚的听你诉说。你和他的距离近了,心灵沟通了,还有什么问题不好解决?白衣天使是高尚的,也是抽象的,我更喜欢那渺小的、朴素的、真实的,就象你常见到的一棵朴素的向日葵吧:能给人指明阳光的方向,笑脸为形,真金如色。

医道

  医生,不能自负地说:我能做什么,而是应该好好的想一想,反复的问一问,我能“做好”什么。因为我们面对的是病人宝贵的躯体和生命,如果你做得不好或不太好,病人的痛苦和不幸是无法弥补的,你忏悔无用,赔偿不清。你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你制定的治疗措施要反复比较,权衡利弊,这个措施对病人的损害是最小的,负担是较轻的,护理是方便的,恢复是较快的,功能是良好的。做到这些有时是非常困难甚至是艰难的,但也不要畏首畏尾,怕担责任,缩手缩脚,如果这样,你就不是在干事业,你永远不会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医生,别人会说:你不是一把“好手”。一定要记住,粗枝大叶是要害死人的,千万不要实践那一时的心血来潮,菩萨和魔鬼只有一步之遥。

  一个好大夫、好护士要学会理解和谅解,经常见到有人对患者热情有加、礼貌周到,换来的却是患者的不耐烦、不礼貌,那滋味就象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其实,这是一种错位的服务引出的一种医、患双方都不理解的结局,医院的患者和超市的顾客心情是绝对不一样的,一个是面对琳琅满目的选择,一个是心烦意乱、着急上火,就象十多年前别出心裁的“T恤”衫:“别理我!烦着呢!”。这时候他要求的是简洁、明了、快捷、正确,你的热情、礼貌在他看来就是罗嗦。有的人对此不理解,不从自身找原因,而是气的鼓鼓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变得又冷、又硬,不多解释一句话,热脸蛋变成了冷面孔。

  你会经常听到这样一句话,“好心不得好报”,也许你就常说这句话,这是一种自我安慰,这是一句聊以自慰的牢骚。你分析原因了吗?不知你是否同意我的观点〔只针对医、护人员〕?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缘于患者的烦躁,上文已经说了;另一种可能就缘于医、护人员自己,你是不是在按原则为病人诊治?是不是存在自作聪明的游击习气?有没有“好心”的画蛇添足?想一想,你的好心〔热心〕是否过分?能避开“有所图”的嫌疑吗?你是否经常与病人讨论钱的问题〔家庭收入、经济状况,甚至会问:你带了多少钱?〕?你是否常给病人做搭车手术〔如做子宫手术时顺便切除了有炎症隐患的阑尾〕?这是真正的画蛇添足,做这种手术要有严格条件的限制,病人要有强烈的要求,要有病人和家属的签字,病人的身体状况能允许,搭车手术的创伤不太大,很少有后遗症。你们一定感到了我的罗嗦,我也觉得太罗嗦,是有些事情不好表达,又不好不说,自然的就罗嗦,那就罗嗦到底吧,我就听说过一位病人在做胆道手术时被医生好心地一起做了胃大部切除手术,手术后三天就出现了吻合口肠瘘,他还算幸运,侥幸地保住了一条命,只是留下了一些难熬的、忧心地后遗症。

  《本草纲目》记载,医家淳于意曰,病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轻身重财,二不治;衣食不适,三不治;阴阳脏器不定,四不治;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你当然不可不治,但可以适可而止。

  《本草纲目》记载,医家宗奭说,病有六失:一:失于不审。二:失于不信。三:失于过时。四:失于不择医。五:失于不识病。六:失于不知药。

医术

  人们常说,没有一个教师特意误人子弟;没有一个医生想把患者治坏、治死,但误人子弟的都是教师,在今天有几个孩子还不去学堂接受教育?误诊、误治的大多都是大夫,现在,巫医、神汉是越来越少了。粗枝大叶、先入为主是误诊和漏诊的主要原因,克服的办法只有一个:仔细查体,在这方面可不要太信任别人,查体也是一种操作,也要三查七对。有一次刚接上夜班,一个病人的陪护就来找,是病人尿潴流,我查了一下,门诊病历和病房病历记录的一样,腰椎压缩骨折,双下肢感觉运动好,入院后病人就不能排尿,这三天一直留着导尿管,当天下午才拔除尿管。我的感觉是解释不了,一检查就知道,病人双下肢不能运动,感觉迟钝,为不完全截瘫。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今天想起来仍觉得可笑,那时我是个好学好问的实习生,老师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的老大夫,一天,门诊抬进个腹痛剧烈、辗转反侧的少妇,老师问病妇:怀孕几月?听不懂,再问:孩子几个月?回答:八个月。老师对我们说:这就是典型的妊娠子痫,看,腹痛剧烈,口吐白沫……老师的讲课水平够高的,可我们看,怀孕八个月?肚子不太大?是吗?问明白了,孩子已生下八个月。再去仔细查体,不难明确诊断——胆道蛔虫症。

  大夫的法宝是什么?我是这样理解的:是四步“勤”字曲:一个字:勤!两个字:勤学、勤练、勤问、勤看!三个字:勤查体,勤思考!四个字:天道酬勤。查体一定要仔细,诊病时一定不能想当然、不能先入为主,不能轻易否定别人,不能轻易相信自己,更不能轻松地“下不为例”。还有一个字对大夫——这个心灵手巧者的职业是更重要的,那就是“会”,会思考、会熟能生巧,合而为一就是心灵手巧,要学会用眼睛去捕捉那细小的差异,那不经意、不自主的动作,用熟练的手的精细感觉去牵动你的心灵,你的灵感就被牵出来了。责任心,是不可缺少的,不要迁就,不要拖沓,不要想当然。不要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千秋功过由后人评说,大夫好坏有病人评定。想一想、测一测自己的底气,自己创业时不觉得不学无术就是底气,这跟读了几年书没有关系。

  一个资深的大夫做手术之类的工作出了问题,一定要找清原因,找清自己的,也找清别人的,分清主次,如果是你的主要原因,要认真总结,反复演练,纪录清楚,决不再犯。如果是别人的主要原因,要分别对待,如果是你偏听偏信别人而出的问题,一定要打自己一个耳光,以后和他保持距离,也就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记不住这一条,你就要出大问题,这不仅是亲小人、远君子的问题,而且是出事故的大问题;如果是他技术不过关,以后你就要谨慎把好关,改了还是好同志,如果他不学习、不谦虚,就离他远一点,明哲保身,好自为之。

  一个资深大夫还要记住,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你做个引路人的角色就足够了,要高兴,要满意,没有什么好自负的,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要记住,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话又说回来,做一个好医生也并不是很难,常常做一下“换位思考”就够了,若是农夫就不要只想着自己的耕耘而不怜悯土地的痛苦,同理,医生不要只想着自己的方便而不顾及病人的麻烦,不要为了自己“益”和“率”的统计数字而忘记了病人的权益,不要为了自己的一时舒适而忘了病人的长久痛苦,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比强盗更可恨,你比窃贼更可恶。如果你是个病人或是你陪着你的父母〔或孩子〕到医院治病,面对爱答不理、冷面冷语、高傲自负,花冤枉钱,跑冤枉路,冷了,盖不上〔破〕被子,累了,坐不上〔冷〕板凳……你会满意吗?你不会恨吗,你不会骂他八代祖宗吗?如果是花了钱,看错了病,没治好病,治坏了病,你的坏心情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一门艺术,总有很多的流派,有很多的风格,也有很多的赝品,自然就有很多的是非,你既然已投身这个事业,要平和地看待这些是是非非,面对时常有的争议甚至是非议,我们就时常去找回那颗童心吧,就把自己权当是那个学习优秀的小学生吧,一个调皮的小学生,他不会认真、安心的听老师讲课,对老师和长辈的批评虚心接受,但总是坚决的记不住;别人说他有点傲气,他总是争辩说:人不可无傲骨。他常有闲情逸致,但不会和歪才毕露的学生同流合污,总是想着并做着自己喜欢的;他不能刻意和老师培养感情,也没有经验、没有脸皮说出恭维的话,不会专捡别人爱听的说。他自有自己的快乐,总是有人爱他、宠他,总是有他表现小小聪明的机会,他憧憬着未来,他有美好的向往,他有可爱的顽皮。

进修大夫

  一家大医院〔省、部级〕的急诊科不能抢救急症和危重病人,你会相信吗?你很可能不会相信,如果我不是亲身经历过,我也不会相信。为什么不能抢救呢?因为他们的护士是老奶奶,只管打吊瓶和写收款条,其他的天塌不管,大夫呢,急诊科没有固定的大夫,由各个临床科室每班临时派遣,都知道那里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地方,他们本院的大夫都避而远之,去的全是倒霉的、人生地不熟的进修大夫,我就是他们中的一个,管理不好治安就不好,打架、动刀子的还是混混多,遇到他们耍横的时候要找机会快遛,常见病人提着刀子找大夫,遇见真正危重的病人你也是着急上火没办法。有一次半夜里来了一个高处坠落、内脏出血的民工,到医院的时候已处于休克状态,我和一个实习大夫面对一个烦躁不安、垂死挣扎的病人,要测血压、抽血、送化验、联系血,异常的艰难、曲折,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好像我们也在垂死挣扎,护士们“恪守”着只打吊瓶的“原则”,不理,不睬,神定气闲地安坐着。病人的工友在人地两生的暗夜摸索奔走1个小时后终于取回了血,病人早已用不着了。

  这已是十年前的事了,这件事已让我耿耿于怀,几天后的又一次值班,一家大宾馆的小车撞上了一位老人的腿部,伤情很重,等待久了有被截肢的危险。我给老人做了临时处理后,马上向两位正在做手术的上级值班大夫做了汇报,他们的意见是:正在进行的手术还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完成,最好让病人转到另一家医院治疗,否则,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不负责任。我又把他们的意见很郑重的转达给了病人和他的陪人。不一会,他们找来了酒后的院长,院长像是站在主席台上一样,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接着,又把别的值班[进修]大夫挨个训了一通,最后,又反复地问我:你有什么权力给我们医院向外转病人?我们这么大的医院还有治不了的病吗?我很紧张,也很委屈:领导,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是老师这么说的,我就这么大的本事,我实在是不能再组织另一台手术。可能是酒精的缘故,好长的时间了,他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直到把我一个进修大夫训的忍不住了:领导,我是来学习的,本不该说话,可我们抛家别子出来学习也不容易,就让我们学一些好的东西回去,你们这急诊的管理方法我们可不敢学,你没发现今天听你教导的都是进修大夫?这么重要的“窗口”怎么能让我们这些水平低下的进修大夫把守?他的酒慢慢的醒了,不愧是大医院的一把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解放了我们这些进修大夫,派去了他们的主治大夫,当然有改进了。

进修大夫也有“牛”的时候,我也曾把一位教授教育了一顿,原因是这位教授已干了十几年的后勤院长,原因是一位手背被划破了皮的人特别信赖教授,挂了专家号,教授怎么会缝手?教授怎能不多说几句?直说得天花乱坠,直说得让人肃然起敬,直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干活的人都没有时间耐烦,最后,我说:大爷!你就放心去看好你的大门吧,我一定能给你的亲戚处理得很好,你放心去吧,耽误时间长了领导会批评你的。知道真象后,我一个劲的骂自己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个大夫进修的机会并不多,进修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增长见识,学到一些新的东西,每一个大夫都很珍惜这次机会,但进修的效果却是大不相同。这不同的原因我认为主要有这么几个方面:一是基础的不同,就像那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基础的就很难提高,基础好的效果当然就会好。二是看是否能干,能吃苦,不怕脏,不怕累,任劳任怨。只有这样,才能讨人喜欢。三是为人,这要靠个人体会,总之,要抓住机遇。四是要勤于思考、善于思考,不能做一个机械的学习者。五是要有明确的目标,根据自己的基础,订出阶段目标,要学得扎扎实实,不要好高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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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27 17:21
医幻(四)


沉重的责任

  我是个医生,时常看不惯那些不求甚解,得过且过的年轻大夫,也为那些技艺不精的老大夫惋惜,甚至认为他们负担不起这沉重的责任,他们中,有一些人是悟性低,有一些人则是素质的问题。中国人都爱分个三、六、九等,如:一等人是公仆,子孙万代都享福……等等,这类版本很多,我有时候也试着给医生分一分等:一等人是医圣,心灵手巧会治病,创业艰难有激情,守业兢兢算老成,大智若愚不旁顾,受人尊重靠虔诚。二等人是医生,全心全意……,三等人是医工,机械治病象做工……,四等人是庸医,误人?我还真是没有这反面的编排才能,还不如给人简单的分一下类更能说明问题,如:女人可分刚和柔两大类,柔而聪明的叫夫人,柔而朴实的叫温柔,柔而需要呵护的叫柔弱女人;刚而智慧的女人叫女强人,刚而能干的女人叫泼辣,刚而爱说的女人叫妇人,刚而爱说、爱骂、爱蛮缠的女人叫泼妇。对医生的分类也遵循这个原则,主要从德和才两个方面去分析[我很难将现实中的医生群体分的那么模糊,也就会不尽如人意,实在是勉为其难]。德才兼备的医生就进一级,勉强沾一点上文说的医圣的光吧;一类医生算是有德无才:他们真诚待人,认真工作是他的本色,没有对多余、重复、简单的拒绝,怎么能做得更好他想得太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考虑的也不多。有无谓的努力,甚至固执的勤劳。他有时候会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有一类算是有才无德:那才高的,学有所成,小有名气,有点贪心,有点歪毛病,不算太孬。若遇到他,多看他做,少听他说,早点感谢;那小聪明的,浅尝辄止,一看就懂,一学就会,技艺不精,自以为是,善推责任,极不谦虚。让病人吃尽苦头的多是此人。还有一类算是庸医,有这么两种情况,一种是他选错了职业或职业错选了他:满口可惜,满脸无奈,他总是点子不少贡献小,出力不大牢骚多,同行,少接触他,他是个是非的制造者,传闻轶事的贩卖者,什么都会说,就是不会做;病人,少接触他,他的心思不在为你治病上,说的天花乱坠,做的虚虚实实,拉你下海极容易,让你垫背的机会多多。另一种是无德无才:这是他自己的不幸,更是患者的不幸。他似乎就是不会给人看病,他确实会的很多,他会看人下菜碟,他会见风使舵,他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你若是个有“价值”的人,他会屁股颠颠,嘴巴甜甜,卑躬屈膝,让你过意不去,让你感到他就是你特孝顺的孙子,他就是你最可爱的宠物;你若是个没有“价值”的人,他会横眉冷对,恶语相加,一定能让你灰头土脸,垂头丧气,一定让你有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为什么我在评价我的同行时说话会这么尖刻?因为我是个知道其中猫腻、深受其害的患者,也是个心太软,心肠还热的医生。

  请你看看我的遭遇吧,我惨遭车祸时接诊医院[不便说出医院的名字,就叫Z医院吧]是怎么给我的误诊、误治吧:我的最后诊断是:一 多发性肋骨骨折伴链枷胸,血气胸,ARDS〔呼吸窘综合症〕。为了治疗我的胸部外伤,在双侧胸腔插了四根管子,切开了气管,用上了呼吸机,还用牵引的器具悬吊了肋骨,为此用了多少药,输了多少血,想象一下就行了。在“Z医院”没有此项诊断,这是什么性质的误诊?过后我看到病历是这样写的:胸部检查,触诊、叩诊、听诊全部正常,真不知是那个混蛋老师能教出如此混蛋学生。二 脑挫裂伤,硬膜下积液〔血〕。生命中的24天在我的记忆中失去,经历了两次没有记忆的开颅手术,额角上多了一对“天目”。在“Z医院”诊断:闭合型颅脑损伤〔轻度〕。〔作为医生,我当然知道轻度是什么概念,我突然想到了科学家做的那个试验,人在有无生命存在时体重是有差别的,这个常数为0.275克,这可能就是灵魂的重量。我想,如此水平的人,他们的灵魂是不是轻一些?250毫克?〕三 左小腿脱套伤。经过了广泛切开,一个月见者胆颤的换药,一次游离植皮术,留下了蚯蚓盘旋样让人恶心的8*20厘米的两处伤疤。这项诊断在“Z医院”的诊断和检查中见不到。四 颈部皮肤裂伤,多处皮肤挫裂伤。这项诊断没漏掉,真得感谢“Z医院”的大夫们,火眼金睛,能看到正在流血的伤口,不然的话我的血可能就流光了,伤口缝合起来了,感染、留疤那算什么?五 我感到很苦脑、很不便的是左肩锁关节半脱位和右手第一掌指关节半脱位,只能自认倒霉,我知道这些损伤当时不好诊断,以后很难治疗,但给我的工作、一个时时需要动手的骨科大夫带来的不便却是一言难尽。错误的诊断不可能带来正确的治疗,雪上加霜的是他们只知输液的恶劣习惯,我一个脑挫裂伤、肺挫裂伤的病人在8小时内被灌进了4500毫升液体,那道理就和饮鸠止渴差不多。患者的名字就是弱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是多么无奈,我当时虽无记忆,尚能思维,见谁都哀求、见谁都诉说,给我治疗的不对啊,输这么多液体不行,把吊瓶拔掉吧,护士不理,大夫不悦,亲人不敢,忍受不了我的一遍遍重复,无奈的去咨询大夫:我们这个病人也是个大夫,请你们考虑考虑,他说的有没有道理?结果是被训斥一顿:来我们这里就是病人,我们有我们的道理,你们不能问,他算是什么大夫?怎么不在家当大夫来到我们这里了。到今天我也没想明白他们是什么道理,有机会请教一下〔我倒是很想扇他一顿耳光〕?

  再看一眼我苦命的女儿吧,也是在这个Z医院,左膝关节开放性骨折,被治成了化脓性关节炎、化脓型骨髓炎,骨快被化掉了,皮肤被化烂了,违反骨折固定原则,用粗螺钉穿骨骺线的事就不用提了,骨头都坏死了要骨骺线何用?19日手术,23日体温达到39度,24日皮肤开始坏死,26日膝部皮肤全部变黑,高烧不退,奄奄一息,既没有引流、清理,也没有消耗的补充[还有更可气的,后来,我竟然发现了内容不同,但日期相同的两份病程纪录,他们在欲盖弥彰]。转院出来连夜输血800毫升后入了一个“三级甲”医院[我们就叫他“Y医院”吧]。真是辜负了我们的信任,在“Y医院”住院44天,给女儿做了自欺欺人的冲洗,一次肌皮瓣转移手术,手术做的可以,但时机上有点本末倒置,关节炎依然在流脓,骨髓炎依然在延伸。

  还要看一看医生和病人共同的遭遇,我是个外科医生,做手术时离不开麻醉师,深知一个称职的麻醉师对医生和病人是多么重要,也深知一个平庸的麻醉师是多么糟糕,他能使医生心烦意乱,他能让病人死去活来。我在一家大医院见到过一位老麻醉大夫,他们都戏称他为“醉麻师”。开始,见老麻醉师待人热情,慈眉善目,不解其义,时间久了,才知道此翁技艺不精[甚至可说是很差],经常让手术大夫上不去台,下不来台,也让病人痛苦中等待,呻吟中苦捱。但他的态度还是不错的,经常询问病人:还痛不痛?是不是好点了?病人说还是痛的时候,他总是耐心的说:坚持一下!一会儿就不痛了,谁说还痛啊?我看不痛了,不应该痛了,坚持一下!转头又对手术大夫说:唉!这个病人真是特殊,对疼痛的耐受性怎能这么差?真怪,我经常会遇到这种病人。在病人的呻吟声里,在手术大夫无奈的叹息声中,他就悄悄地走了。真是个嘴麻师。

患者家属

  在所有的家属分类中,可能是患者的家属最难当,患者可能是危在旦夕,可能是朝不保夕,可能是俞好无期,也可能是虚惊一场,皆大欢喜,但当时的心情,当时的处境,都是忧郁、彷徨、惊悸,是噩梦难醒的一群,一群心甘情愿的受害者。那是牵肠挂肚,那是刻骨铭心。

  患者家属都面临着艰难的选择,选择医院,选择医生,还要选择支点,有位著名科学家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把地球撬起来。可见,这个支点是多么难找,这个支点里又包含着多少奥妙,它的选择自然是最困难了,这个时候最怕多一个不负责任的“参谋”,也害怕那异想天开、自以为是的“婆婆”,千万别遇到那“打肿脸充胖子”的或“天桥把式”样的同属。
  你若不幸当过患者家属,你一定对忧心如焚有深刻地认识。前面已经说过,我清醒后对当时家人的情况茫然不知,在我自己还生死未卜、伤残罔知的时候,最先牵挂的不是自己,千方百计探听亲人的消息,落实亲人的伤情,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女儿化脓性关节炎治疗的最佳方案和膝关节功能丧失的补救方法,也给老师打电话询问妻子已漏诊一个月,未经任何治疗的锁骨两端脱位的处理方法。我当时没有退缩,没有自暴自弃,有一个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我:我要快点康复,他们都需要我。若没有这种牵挂,我的恢复也许会遥遥无期。我的妻子在住院期间要人用担架抬着来我的病房探望过两次,百里之遥的探望,没有一句交谈,只是见一面,看看丈夫是否还在人间。妻子是在大腿骨折手术后20天坐担架去陪伴女儿的,我是在出院的第二天扶双拐去看望女儿的,那都是忧心如焚的悲情冲动,那都是牵挂的无奈激情。

  作为患者的父亲,我知道肝肠寸断的滋味。还是在我出院的第二天,我艰难跋涉的上了电梯,进了病房,终于见到了已是第四次手术后的女儿,来到了病床边,我见到的是一个枯槁、憔悴、惊悸、可怜巴巴的女孩子,扭曲在病床上的身影是那么的面黄肌瘦,哪里还有我那个胖嘟嘟的、健壮、任性、自信的女儿的影子?我强忍着泪水,掀开了被子,看到了那包缠着厚厚纱布的伤腿,血,已经浸透了大片、大片厚厚的纱布,中间的,干硬了,变黑了,它们的四周,还在浸出。我找来了大夫,要求换药,揭开了干硬的纱布,露出了臃肿的、变形的、红紫的、流血的创面,心在紧缩,皮肤、毛孔在紧缩,脊背在结冰,腿在结冰,手在结冰……在女儿第五次手术时的手术床头,我看到了溃烂的皮肉,我看到了暗红的流淌的血,我看到了那些隐藏的白的、黄的、豆渣样的脓液,我看到了砂砾样碎裂的感染坏死骨,我听到了女儿的一声声呻吟,我听到了女儿的一声声哀求,我听到了女儿的一声声呼唤……

  患者家属都要面对一个艰难的课题——护理,护理的艰难不在于接屎送尿,不在于端水喂饭,而是在于提心吊胆。我作为病人时,为了一个强迫体位曾和我的哥哥、姑丈大吵大闹,我是忍受不了,他们是担心,提心吊胆的担心,最后是我的一位同学给我们解了围,又是我的另一位同学精心的护理我一个夜晚,使我受益无穷,当时我想,董医的护理人真好。我作为家属当护理时,也是被病人闹的焦头烂额,被别人搅的晕头转向、无所适从,我什么都不董了,这时我想,护理病人真难。

  一个医生作为患者家属时,有时是进退两难,你时常会感到身处夹缝中,转身都很难。这个夹缝的一边是亲朋好友的美好愿望,一边是伤病预后的无情事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时候,心是苦的,口是涩的,眼是酸的。面对自己的直系亲属,也许能横下一条心,笑骂由你笑骂,我有良心作证。对于非直系亲属,就很难让良心作证了,你只有看法,你只有关心,你只有陪伴,这陪伴是最艰难的,由于牵挂,由于心态不佳,在陪伴中就经常忍不住。有一年的春节,我的一个亲戚因头外伤在一家医院住院,他的家人都希望他出院,要我去看一看出院有没有危险,我看到他伤的也不算轻,但医院的治疗原则不对,液体量太多,可能会加重脑水肿。我就同意他出院,同时交待了用药剂量及注意事项,必要时到某某可靠的医院治疗。“危险自负”的字签完了,还是走不了,护士说:吊瓶要打到晚7点,这是规定,她说了不算,要想不打或少打几瓶都要去找大夫商议。我们谦虚谨慎地找大夫说了一大堆好话,并首先声明了浪费的药物我们不要求退款,也不要求带走,那大夫挥着别致的手势不同意,很盛气凌人的嘴脸,当他第二次挥手叫着:“大夫开的药都重要,前后顺序都排好了,不能动!”的时候,我被激怒了,我问他,你懂得有多少?不要把自己当成那万能的上帝,金口玉言吗?圣旨难改吗?你可能就是那个害人的糊涂虫。这算是忍不住发火,更多的时候是忍不住发言,结果会有两种,一种是你遇到了一个宽厚、谦虚的医生,他会谦恭的与你探讨;另一种是你遇到了一个尖刻、高傲的家伙,他会鄙视你、奚落你,我的感觉,往往是前者的诊治水平高,后者的反而低,正所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无理者声高。

渴望

  《渴望》是一部电视连续剧,曾在中国的城市、乡村引起过轰动,她成功的原因,我想就是在于人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渴望人性的回归,珍爱自由,热爱生命。

  病房孤寂,恹恹地看着花篮里慢慢凋谢的鲜花,朦胧中想起了《大人的心思我不懂》:为什么他们把鲜花剪下来,让花朵枯萎在花瓶〔蓝〕里?为什么把小鸟关在鸟笼里,让他们不能自由飞翔?为什么他们让天空中布满了天线和烟囱?为什么我表现不好时他们威胁说要给我打针,而当我生病时却告诉我打针对我有好处?……我听到了鸟鸣,我知道房间里没有鸟笼,那是窗外合欢树上的麻雀在欢唱,在心中描绘着他们在空中自由的翻飞,在枝叶间追逐、跳跃的模样。再想想往日鲜艳的花朵,这美的象征,爱的使者,由于离开了泥土的滋养,正在慢慢萎悴,慢慢凋零,那不是自然的凋零,没有“花褪残红青杏小”那样真诚的回报,没有生命那春华秋实的延续。人们是不是太残酷了?我们所作的与我们渴望的是不是背道而驰了?

  我不知这花篮什么时候在中华大地兴起,但知道这不是五千年中华文明的光大和发展,好像这个产业,这个习惯都是舶来的,文明古国,崛起的泱泱大国,就不能有自己的特色产业,那“祖传秘方”都哪去了?西方人喜欢热烈、新鲜,说的自由、平等、博爱,做的专横、野蛮,中国人喜欢含蓄、留恋,热爱自然,这花的产业应该按照我们中国人的嗜好和习惯去创立,去发展,我们有盆景、园林艺术几千年的源远流长,有文人骚客花前月下吟诵的余韵绕梁,总结、提炼一下,展现出那浓妆淡抹的高雅,那荡气回肠的韵味,那不衰的魅力,那花果的延续,哪一样不是馈赠的佳品?这一盆盆根、叶齐全的希望、安慰、祝福和赞美,这一株株果红枝翠的福、禄、寿、禧,选一样表白你韵味高雅的情感,赠送一盆意、艺齐全的心愿。唉,这精心插配出的花篮哪能比的上一盆盛开的杜鹃那西施般的容颜?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是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我最喜欢的还是同属中国十大名花的菊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多么闲适,多么悠然;使我动心的还有她那无论平地与山川,无限风光都能见的泼辣。我又想的太多了?多一点也好,多一点爱心,可以少想一点愁、痛、恨,少一点伤感。

  病中的感觉是可以搅拌的,病中有的是时间,可以静静的想,可以任意的感慨、感叹。那感觉象中药一样是熬出来的,凝重,可能会有益,但苦涩是一定的。人人都热爱生命,人人却都要面对死亡,死亡总是有遗憾的,猝死,无痛苦的进入天堂,他是幸福的,但是他没有生命的留言,对身前身后事没有交待,有的只是遗憾。留给亲人和朋友的是更多的思念和后悔。慢性消耗而死,受尽了伤病的痛苦和折磨,耗尽了家人的精力和钱财,落的个“人、财两空”,但是,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遗憾和思念要少得多。

  关于死的问题,我观察有两种态度,一种是根本没去想自己会死,这是个还没有提到日程上的问题,多为年纪较轻的人,甚至有人想以死来解脱,如果是这样,那不只是怯懦,那是负担和痛苦已太沉重,负不起的沉重啊!;另一种人虽然活得很痛苦,痛苦的让别人为他落泪,他自己对生命却是异常地珍惜,多为老年人,我想那是怕,心坎里、骨髓中的怕,不要笑他痴,因为他们已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孤独,太多的寂寞,太多的……也有一些人是非常理智的,他们考虑的是生活的质量,还有作为人的尊严,他们说:一个人在彻底失去了“人”的思维和自理能力的时侯,生活的质量一定是糟糕的;在自己痛苦也导致他人苦难的时候,一定会极大的损失自己往日的尊严。人到了这个时候,死亡就是解脱,解脱自己,也解脱他人。他们是不是太理智了?如果没有这些太理智的人,也许就不会有“安乐死”问题的思考、争辩和论战了。

  在《生命的留言》这部书里,自知已时日无多的癌症患者陆幼青有深刻的感受:故事是可以说给别人听的,惟有辛酸是自己的,送给别人都不要。幸福是一面镜,本是空无一物的快乐,全看站在他面前顾盼的是什么了。这个世界不见得有多少人能在这生死的边缘如此长久的徘徊,能够在这样一片自己钟爱的山水之间、湖之滨、山之脚,有清风相伴,占一袭贵妃卧榻,写一些自己想写,朋友们等着看的文字……他写的能是什么?是无奈的潇洒,是幸福地追忆,是辛酸地丈量,是未了的遗憾,是寂寞的苦吟,是生命的绝唱!

  造化弄人可在瞬息之间,也可慢工出细活,唉!这都是命啊,这感叹、这想法是我们求解脱的最好方法,已经无法改变的不幸的过去就交给这“苦命”来承载吧,还可以创造的未来要紧紧的握在手里,努力去争取、去完善他吧!因为我们渴望,因为我们珍惜,因为我们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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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04-4-27 17:23
医幻(五)


安慰

  需要安慰就是一种不幸,有时候就像需要施舍差不多,只是内容不同罢了,安慰所需要的最贵重的礼品是希望、保证和同情心。

  病人最先需要的是希望,当我像那“冷落的秋千”,像那迷途的孤雁,艰难地重又回到这个美丽而又多难的人世间时,知道了什么是“愁”,“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我知道了辛弃疾为什么能把“栏杆拍遍”,那是惆怅、孤独和无奈。当时,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孤独和无助,最怕那一人独处和漫漫长夜,那寂寞的秋雨,那长夜的冷风,如霜刀雪剑刺痛人的心。最盼望的是亲人和朋友的陪伴和长谈,说说往事,谈谈新闻,不要问病情,说不幸,那是患者无法回答的,说什么呢?不可能对人说不好,把自己的痛苦和辛酸传达给他们;也不可能说自己很好,让自己痛在身,笑在脸,那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多教人尴尬。患者就是那个可笑的掩耳盗铃者,对自己的病情,对自己的处境,极想谈笑间灰飞烟灭,梦幻中自欺欺人,虚空里麻痹自己,可是啊,转眼间,人离去,蓦然回首,惟有泪千行。也不要祝病人节日快乐,节日里病人只会有更多的感想和感伤。更不要对他说他的病治疗欠佳,预后不祥,他需要希望,他需要更多的美好向往。

  让他高兴的只有对美好往事的追忆,亲人、朋友的关怀备至。他时常在想,这不幸是真的么?难道不是烟云样噩梦中的一个?阳光升起的时刻,噩梦醒来还是昨天的我。他有千百样悔,他有千万个恨,就像那单相思的恶人,岁月蹉跎都是恨。

  住院期间有时疼痛的刻骨铭心,有时痛苦的死去活来,还有更多的时间是百无聊赖,孤寂难耐,多想找人交流与亲近,可是,病体折磨,我的活动空间是〔病〕床上方圆,唉!真正的咫尺天涯,关山阻隔。我的“手机”已在车祸中丢失,我想起了家里还有一部准备废弃的“二哥大〔移动电话〕”,催促大哥去找,不熟悉,找不到,要大哥背我回家去找,到楼梯处被负责的护士截下,费了好多口舌,大哥终于找到了“它”,试一下,还能通话,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太好了,我有电话了,我能说话了,我有人谈话了,可以打电话找我想找的人聊天谈地了,也可以把知心的人找来长谈,诉说人世的长短,浅谈来世的凄凉;还可以和亲、友通话,听听亲热的声音,听听千里之外隔世的乡音,减轻了多少痛苦,带来了多少生命的支撑和乐趣……我知道,那是我得到了无需言说的保证,我体会到了亲人、朋友们善良、火热的心。

  那时候,我的需要很简单,我不需要娱乐,不需要凝重与灵性,也不需要空间和时间,这些,给我带来的只能是伤感;我不敢奢求在平时可能极容易得到的方便和舒适,我奢求在平时有点不讨人喜欢的随便和随遇而安;我也不需要慷慨的相助,我病残的身体担不起那山一样的情义。我需要往日那种自然自在的情谊,朋友,能来看我一眼,那就是最高标准的欢聚。

  住院使病人失去了自由和闲散的生活,病房隔阴阳,监房数晨昏。尽早地出院是所有的患者共同的心愿,日日想、夜夜盼,数过窗前的雨滴,数完门前的落叶,这种急不可耐的心情有时很难理解,我就是在伤口未愈合,天旋地转的感受中扶双拐出院的,那应是个团圆的日子,“况屈指中秋,十分好月,不照人圆……”。是为了看看远在一百公里外住院的妻、女,为了感受回家的滋味,也为了检验一下今后生活及生存的能力,不枉东风吹客泪,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语明月,问青天,秋风瑟瑟,窗前扶拐还徘徊,揣测白云的消息?演绎流水的去处?望旷宕的夜空,听静夜的呼吸?感受光年的遥远速度?这都是路慢慢兮无所适修,防空洞中上下求索。

  安慰最怕思维方式的起伏不定,那还不如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给人宁静就是安慰。需要安慰的人最怕的是专横,最不愿接受居高临下的施舍,最不愿看的是趾高气扬的神情。

愤世篇

灾难

  出了医疗事故和差错,是医生的不幸,更是病人的不幸,病人一家人的不幸,医生失去的是名利,病人失去的是生命和幸福,作为医生,我很同情病人的不幸,我也为医生惋惜;作为患者,我为病人惋惜,我也会恨医生。

  十几年前,省级医院一个德高望重的教授感慨说:在知识分子成堆、高智商者云集的医院,照样是没有做不错的事。初听时不以为然,还有点不服气,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注意、思考和搜集,我信服了,我震惊了,这么多的偶然?这么多的不经意!做手术时丢在病人体内的剪刀、钳子、纱布、棉球是大家所熟知的,该做心脏手术的孩子切了扁桃腺,该切扁桃腺的孩子做了心脏手术的事也见了报道,但有更多的大家不知道或知之甚少,如张三的针给李四打上了,王二的药发给了吴二,虚惊的多,出事的少,大度的,摇头、苦笑,计较的,找一找、闹一闹,道歉、赔款,处分当事者,双方都觉得很不幸。可问题还是在发生,真象1998年中华大地的洪灾,对联是:告急汹汹通四海,洪水泛滥达三江。

  一个老患者的肺也太厉害了,废了一个名教授,这位患者人不太老,零件先老了,右肺已病入膏肓,为了消除病源,忍痛割肺吧,花钱请了一位名教授,这种手术做的多了,很自信,有把握,三下五除二,手术做的干净利索,完了,麻醉师说,教授,慢走,病人的呼吸功能不行了。查查看,错了,怎么将左肺切除了?病人安息了,病人的家属很悲伤,教授很窝囊,难道都是我的错?以后不做手术了。

  上小学时我就知道,革命事业经受挫折都是机会主义的错,不是左倾机会主义,就是右倾机会主义。医疗卫生事业受挫折,问题也常出在左右的问题上,这左右真是罪魁祸首。阑尾在右侧,好记,错不了,内脏翻转的人实在少,实习医生都知道。慢点,别大意了,什么事能错不了?也有两侧两刀的,还好,不是两面三刀。大夫没大错,只是有点习惯,只是有点心不在焉,坏就坏在手术床倒了个,病人也随着180度的转了,站在右侧切开了左侧,找不到阑尾没办法,右侧再开一道口吧。婴儿瘫有点神出鬼没,不是专去瘫一侧,给手术的医生添多少麻烦?还是这左右惹的祸,一个婴儿瘫的小患者,走路颠跛的实在让父母焦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咬咬牙到大医院做手术吧,好不容易排上号,好不容易等待做完手术,好好看看我苦命的宝宝,大惑不解:“大夫,怎么把孩子的好腿给包起来了”?……

  张冠李戴的词义谁都知道,还略带点调侃的意思,但是,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医院就半点都调侃不起来了,张冠李戴=悲惨世界:我听说过一个几十年前的故事,颇有点精神决定一切的味道,那是一个“结核病”还在猖獗的年代,两个工友同时去拍摄“X线”胸片,其中一人的胸片经多位专家确诊为“肺结核”,另一人幸运地被诊为“健康”,“肺结核”者失去了工作,经西医、中医及偏方治疗,病情不见好转,不到两年就撒手归西了。“健康”者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两年后荣升车间主任,又一次到“该医院”查体时被诊为“肺结核治愈”,“健康”者不服,经查证,两年前的“X线”胸片搞错了,“健康”者应是“肺结核”者,一顶“肺结核”的假帽子扣死了一位活生生的健康者。还有一家医院同时接诊了两位同是脚踝部受伤的患者,前后去拍摄“X线”片,甲病人被诊为“骨折”,所幸“位置”还好,石膏固定,住院治疗。乙病人“骨头”正常,回家修养,病人被告知“不要怕痛,适当锻炼”,一个月后,不只是肿痛了,脚踝都变形了,又去拍片,是陈旧性骨折,大大地错位了,反复查证对比,才知道“X线”片甲、乙错位,住院的甲病人是假骨折。

  人类在分出左右之前可能已经分出了前后〔或先后〕,但这个问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容易混肴,只是一转身,前后就全换位了。有一天,我在某县医院看到几个人在争执,听出来了,一方是急诊室的大夫,一方是个体老板,争执的焦点是钱的问题,一个说,这点钱做手术不够,要想做手术要先交足钱。另一个说就带这么多钱,你们先做手术,不够的等伤者家里来人再想办法。就这样争执不休,半个多小时后,护士出来说话了:“你们不用吵了,也不用争了,病人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了”。这是抢救的前后,还有思维的前后,这里有个幽默故事很能说明问题:那是在物资紧缺的年代,一天,某木器厂的工人师傅到某医院看病,看病的过程中,大夫问:你那里有刨花吗?师傅答:有,有机会我给你装出两袋来。看完病,师傅拿着大夫开的处方去取药,药房的人说:药房没有这种药。师傅仔细一看,处方上写的是:刨花两袋。

笑柄

  “小病”的同音词是“笑柄”,小病也能惹大祸,颈部的一个小瘤子,不痛不痒不雅观,蛮横一点,割了去,有点小伤疤,美多了,时日匆匆,她变得越来越胖、越来越温柔,她自己说:有气无力,躺下最幸福。家人着急,这样不是办法,全面检查,结果是:甲状腺没有了,办法?天天服药吧。胳膊上长出个小瘤子,割掉吧,让人放心,万一是个癌瘤就麻烦了,做完手术,后悔莫及,一个小小的误伤,神经割少一块,手腕垂下来,也好,谦虚不少,再不指手画脚。 

  我见过一个很爱包装,很爱面子的大夫,做了一个皮瓣转移的手术,本来算是成功的,他还想再漂亮一下,最后又潇洒的一剪刀,坏事了,供应皮瓣的血管被剪断了,结局是“陪了夫人又折兵”。我也见过很自信的,自信的有点鲁莽的大夫,做游离植皮手术时自信的取下了一片全层的皮肤〔应该是割下薄薄的一层表皮,保留还能长出皮肤的生发层〕,没办法,只有在取皮处同时再植皮。我听说过一个“聪明”的大夫,做一个骨折的手术,骨折块不大,上面连着的肌腱〔筋〕很多,复位固定都很困难,大夫“明白”了,都是肌腱惹的祸,切断他,果然复位固定都很容易了,两个月再看,骨块坏死了。什么原因哪?筋脉断了,孤立无援啊。我听到过一个“优柔寡断”的故事[我认为虚构的比例大],一家医院要开展新手术,请来专家,兴师动众的接了一个手指头,五天后,接上的手指变色了,又经过三天的研究,告诉病人一个不幸的消息:手指没接活,截掉吧。病人能说什么?接上的手指又截下来了,手术后再检查,只是表皮变色了,里边都是鲜活的。

  一位护士小姐的“管理”也太严格了,严格的“水平”让人啼笑皆非。事情是这样的,一位病人发烧,到医院输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一看,输液管里是红色的,血液已凝固了。提吊瓶找护士小姐,她一看就发火了:怎么这么不注意?输液时竟然能睡着!出了问题是应该谁负责?有一位忙碌的护士小姐[正在忙着与人谈心],给一个上吐下泻的患者输液,那是真正的输液,输完两瓶的时候患者吐泻的更厉害了,患者的家人问大夫:给我们用的什么药?怎么一点也不管用?护士突然笑起来了:对不起,忘记了加药。一些大夫的懒和不耐烦也是著名的,今天值夜班,挺懒的,躺下吧,梦中自有黄金屋,梦中自有颜如玉,可恨的敲门声,可恼的叫声:大夫,痛啊,给我看看吧!大夫有点不耐烦:坚持一下,明天再说。一会儿,护士又来了:大夫,病人痛的受不了,要求打针,你看怎么办?那个部位痛?睾丸痛!是男性还是女性?……不幸?这还是好的呢,还有在自家床上搂着老婆孩子给医院值夜班的呢,若说不幸是不幸遇上了“木工大夫”,要小心你的手脚,他〔她〕的手术刀比电锯、电铇子的利度决不逊色,要注意安全。

肇事者

  医院的科室有临床和医技之分,正确诊断和治疗好每一位患者的疾病,都离不开临床与医技科室医护人员的紧密合〔协〕作,精诚团结。但有时出现差错事故时也是不同科室医护人员紧密合作的结果,但到了这时往往就不是精诚团结了,互相推诿,相互指责,都在表白自己的有理、有据、有节,都在指责对方的愚蠢、无能和不负责任。有一位因车祸足部受伤的老人,被肇事者送到了医院,外科的大夫未做常规查体就给开了拍片单,拍完“X线”片后放射科大夫开出了“未见异常”的报告单,外科大夫照“单”行事,因足背部肿胀,皮下淤血,按皮肤挫伤开完药万事大吉。车祸当事者双方见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伤情,就协商私了了。二十多天后老人的足背部位依然青紫肿胀,不能着地和行走,到另一家医院去检查,结果让人大吃一惊:不只是有骨折,还有脱位〔跖跗关节骨折脱位〕。病人及家属气愤地了不得,找到了医院,找到了科室,找到了大夫。这时候,表白和推诿开始了,临床〔外科〕大夫说:这是放射科的责任,我们能不相信报告单吗?医技科室〔放射科〕大夫说:我们医技科室也叫辅助科室,我们的诊断是辅助诊断,只是给临床大夫提供参考,误诊的主要责任在外科大夫,他肯定是没有给病人做检查或是检查不仔细,才没有最后把好关。病人听明白了,原来是医院的大夫们都不负责任才让我吃亏又遭罪,病人想明白了,这些不负责任的家伙都应该各打五十大板,原来的肇事者找不到了,找到了新的肇事者。

  医院和其他行业一样,都有一套完备的规章制度,如“三查七对”等等,只要有一个科室、一个人把好了关就不会出问题,就会将事故消灭在萌芽之中,事故就是那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一个婴儿因为发高烧到医院治病,大夫本来是想给孩子肌肉注射5mg氯丙嗪〔一支药的1/5量〕,开药方时正好有别的事一掺和,药方开错了,5mg变成了5ml〔那是5支药〕,这个剂量大了25倍的处方经过了药房司药的手,拿出了5支药,又经过了“三查七对”的护士的手将25倍量的药打进了婴儿的小屁股,很快,婴儿就变成了“死亡病例”。这是谁的责任?都有责任,不用分责任大小,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没有出人命,但让人受尽折磨的差错是常有的,如诺福丁和非普拉宗,利眠宁和眠尔通,同样含有剧毒马钱子的通痹片和腰通宁,同时服用都会让病人忍受不良反应或中毒的折磨,但都能出自大夫的手,也能顺利通过药房的窗口。有的医务人员在平时有说不完的牢骚话,家常话,悄悄话,俏皮话,偏偏在病人面前不说话,懒的说话,变得“金口玉言”,为此,可教病人吃尽了苦头,有一个会阴部疾病的人到医院看病,大夫处方开了高锰酸钾〔PP粉〕,处方上写了用法,没给病人讲用法,药房的司药只递出了药包,自己知道怎么用,也没告诉病人怎么用,病人也胆大,竟然服下了一包,烧坏了胃和食道。还有一位经历相似的病人稍好一些,没有敢吃,把高锰酸钾调成糊,涂抹在了屁股上,没有烧坏胃和食道,却烧烂了屁股,小市民体验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肇事者不一定是毛躁的小大夫,有时候是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我记忆深刻的死亡病例有两个,一个是70岁老太太,股骨下段骨折,看似身体很好,细查起来病人有桶状胸畸形,夜间睡觉只能侧卧,不能平卧,这是心肺功能不能承受手术打击的征兆,大夫将病情向主任汇报,也对病人和家属反复说明,但一位教授很自信的说没问题,病人家属也特别信任教授,手术就这样做了,病人也在抢救3天后走上了黄泉路。另一个是多次手术的,并且出现过严重的并发症,再次手术的危险性太大了,好多人都望而生畏,劝病人和他的家属要正确的面对,手术不是唯一的选择,但他们有了一次并发症幸运痊愈的侥幸,还是要碰运气,还有一名教授的鼓励,病人就这样走了不归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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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04-4-27 17:27
医幻(六)


阿弥陀佛

  当自己或朋友生病或是遇到灾难的时候,我们都在祈祷,祈祷灾星陨落,祈祷平安。我就曾默默地为自己祈祷,为亲人祈祷,为朋友祈祷,为很多不幸的患者祈祷。

这是我的一个亲戚,身体有点不舒服,平时也就这样挨过去了〔这是农村百姓常见的做法〕,问题就出在潇洒走一回,到城里看闺女,孩子很孝顺,“城里的大夫技术高,到县医院仔细查一查,不用你花钱”。这一查不要紧,查出了“肺癌”,一家人吓的发了毛,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救人要紧,借钱到大医院做手术吧,做完手术就吃了一个定心丸,大夫说:“还不错,没有转移,只切除了一个肺叶”。阿弥陀佛,做完病理更放心了,是“炎性假瘤”,虽然倾家荡产,还少了肺叶,那也是最好的结局,还有什么可说的?阿弥陀佛。

  我听到、看到多家医院都犯过同样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差错,取出内固定物时总要留下点什么,就象那浅薄的旅行者总爱在名胜古迹上标记点什么,如:“某半昏到此一游”什么的,自己挨处罚,还需要别人费时、费力去清除,有时会在价值连城的古迹上留下破败的污迹,怎么办?赔不起。有人在取出内固定螺栓时造就出两只明亮的眼〔螺栓的两个垫圈〕;有人在取除克氏针时会“好心”的为病人保留金属拐〔头部折弯的克氏针〕;也有人为病人留下鹊桥再会的金线〔内固定钢丝〕。

  有时候,医生的错误不是因为玩忽职守,而是源于无知的好心,如缝合了那不该缝合的伤口,保留了不该保留的肢体,病人的伤口感染了,皮肤坏死了,生活能力丧失了,谁会说这个医生有好心?阿弥陀佛,医生的无知就是犯罪。常见犯罪事实如下:

  把一个污染伤口一期缝合了,导致了伤口感染扩散,组织坏死,功能丧失,甚至危及生命,小伤治成了大病。一期缝合伤口的基础是污染伤口转变为清洁伤口,即彻底的清创。然而,遗憾的是目前尚无检测手段在手术中判断清创已然彻底,什么是彻底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全凭医生的知识和经验,因此,清创之“彻底”并不经常可靠。有些医生还不清楚或不习惯“有限清创”、“分次清创”,像我女儿那样皮肤,骨头,筋联合感染或单独感染坏死的就大有人在,这些医生还极有可能同时犯另一个错误,不知开放性骨折〔皮破、肉裂,断骨外露的损伤〕优先考虑的是什么,按原则,优先考虑的应是皮、肉的修复与愈合,其次才是骨折修复与固定,可是,愚蠢的他们,长了一对X光眼,只看见了骨头,看不见皮、肉,阿弥陀佛,最后,连骨头也看不见了。

  也有的医生分不清哪是神经,哪是肌腱〔筋的一种〕,在做修复肌腱手术时把神经切断又缝到了别的地方,病人的肢体瘫痪了,成了终身的残疾。也有的医生不知人的手腕处有12条肌腱,2条大神经〔正中神经和尺神经〕,给一位腕部受伤的农民做完手术后很自信、很高兴、很满足,告诉病人说:我把你手腕的那根“总筋”给接起来了,真不容易。伤口长好〔愈合〕了,病人的手不会动,也不知冷热、没有感觉,到另一家医院再做手术时发现,这位医生给病人接的“总筋”是正中神经的远端和掌长肌腱〔腕部肌腱中功能最小的一条肌腱〕的近端,把肌腱与神经“完美”的结合了,只是破坏了神经的结构,使神经再不能直接接起来了。

  医生分不清血管的情况并不多见,因为血管内时时在喷涌着鲜血,错误的发生是在于经常忘记了他,忘记了它的实效性,忘记了他的重要性,也忘记了“血浓于水”的真实性,忘记了实效性是医生在急需接血管时延误了宝贵的那4~6小时,造成了肢体的坏死;忘记了重要性是医生在诊治外伤病人时只注意了骨折,只注意了感觉,不幸忘记了损伤血管的检查,有时防止出血的止血带偶尔忘记了松解,也造成了肢体的残疾[一个脚趾甲有点问题的病人,下了几天的决心到医院拔除了这个有问题的脚趾甲,大夫给打上了一支麻药,用橡皮筋做止血带扎在了脚趾的根部,手术时不太痛,出血也不多。夜晚痛的没睡着,熬到第二天到医院再一看,脚指头变黑坏死了,原来是手术的大夫忘记了解下止血的橡皮筋,用纱布一包什么也看不到了];忘记血浓于水的后果是血栓的恶魔已在病人的体内悄悄形成,深静脉血栓了,肢体青肿,永远的肿胀,不愈的溃疡[有位脑外伤的病人,因为是多发性损伤,也并发了下肢深静脉血栓,6年没有诊断清楚,脚踝部在溃疡、溃烂,都说病人不听话,赚下了多少埋怨]。若是血栓脱落了,那是死神在人体内游荡,拴子到了心脏、到了肺脏都可以引起病人的立即死亡〔卒死〕。

  说医生不会止血不是讲笑话,我就见过一位老农手指外伤流了3小时的血,我见到他时他的脸色蜡黄、神情凄惶,流着满手、满袖、满裤子的鲜血,手腕部捆扎着一条布带,见面就说:大夫,救救我吧,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这么一点伤口在“X公社医院”的大夫用了2个小时都没有给我止住血。我让他解下手腕部的布带,他拒绝了,我见他不理解,就耐心给他说明白:人的血管有两套系统,一套是动脉系统,它的压力高,血管少,物以稀为贵,金贵的动脉血管自然藏的比较深在、比较安全,有两根骨头的地方〔如前臂、小腿〕它一定会藏在他们二者之间,是肢体血液的来路;另一套是静脉系统,它的压力低,血管多,除有伴随动脉走行的以外,还有很多广泛分布在皮肤下,外露地‘青筋’就是,是肢体血液的回〔归〕路。你用布带捆扎住的血管一定是静脉,很少会同时有动脉,这样的后果只能是使肢体的血液有来路、无归路,有来无回的血液只能是自找出路,流的到处都是。要想止血,只有去掉这“自作聪明的布带”,压住局部的伤口才能止住流血。他解下了布带,我用纱布给他压住了伤口,5分钟后血液止住了,伤口处理好了,病人放心了,血已经流了不少,还好,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还有一位老大夫〔内科大夫〕不会给自己止血,说的潇洒一点,有可能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谈,事情是这样的,一位老大夫在骑自行车时不慎与疾驰而来的“铁锅”相交而过,割伤了手腕的尺侧,伤口在流血,急用毛巾扎住了前臂,血流的更急了,赶紧到医院,流了一路血,也染红了医院的走廊,见到大夫了,高喊着:同行们,救救我吧!我的尺动脉断了。解除捆扎的毛巾,压迫止血后再检查,只是皮肤伤,离尺动脉还远哪,只是毛巾惹的祸,阿弥陀佛。
抢与救

  抢救本应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是,由于我们现行制度的不合理,由于医院管理制度的不规范,经常会见到枪与救分家的现象,耽误了宝贵的时间,造成了身体的残疾,留下了终生的痛苦,甚至延误了宝贵的生命,就像我吧,120的占有者把我抢到了医院,可是救的怎样呢?折断了11根肋骨〔有的还是折断了两处〕,双侧胸腔里有血又有气,大夫就是没发现〔也许根本就没检查〕,知道内情的人都说,再在这个医院救一天,我就一定下了九泉。还有一位朋友,也是因为车祸被“服务周到”的抢救车抢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后就像旧社会的媳妇被娶到了家,躺在医院的检查床上半小时还没有人检查,幸亏被一位熟人撞见,找到了大夫进行了检查,做了头颅CT,拍摄了四肢X线片,不得了,伤情很重,右侧髌骨〔膝盖骨〕骨折,有熟人的面子,快做手术吧,手术不麻烦,骨折的对位不错,固定的很牢固,朋友的家人开始很高兴,可是,越来越高兴不起来,越来越担心,因为病人一直不清醒,血压一直很低,有时用血压计都测不到,大夫说:不用担心,CT检查了,脑袋里没有大问题。一天以后,家人实在是熬不住了,“私自”转到了另一家医院,再检查,肝、脾破裂,紧急手术,修补了肝,切掉了脾,从肚子里清出了4000多毫升〔8瓶还多〕的血。我们还都算幸运的,还有好多是不幸的,有的安息在没人观察的观察床上,有的长眠在“答非所问”的手术床上,有的死不瞑目在医院的连椅上,有的凝固在医院的走廊上,那姿势非常的“别致”,是在向死神招手?是在与世人告别?是在对亲朋诉说?这答案只有上帝知道。还有稍微幸运一点的,生命是保住了,只是有点,有点非常的生活不便:有一位因车祸导致多发伤的病人,拍片后见股骨骨折做了内固定手术,半年后还是不能活动、走路,骨折已经愈合,这是为什么?到另一家医院再检查,才发现还有股骨头中心脱位〔骨盆骨折〕,没办法了,终身瘸吧。还有一位病人,车祸三个月后又发现了股骨粗隆间骨折,手术,固定,再手术,再固定,还是跛行,就像一个醉汉,深一脚,浅一脚,把一条笔直的大道,走成了一条起伏、曲折的万里愁肠,一辈子的惆怅。对创伤病人的处理概括起来就是:抢救生命,防残,恢复受伤器官的功能。摆在第一位的当然是抢救生命,可是,有多少大夫捡起了芝麻,却漏掉了西瓜,缝合了伤口,固定了骨折,就是没发现心、肺、肝、脾破了。

  人人都希望完美,人人都要求健全,截肢后就缺失了健全,截肢是最无能的、无奈的选择,可是,伤者〔还有伤者的家属〕你知道吗?医生你理解吗?保留一个没有功能的肢体不只是康复的遥遥无期,更能给病人及其家属带来一系列的病痛及心理后遗症,甚至要付出生命。现代假肢制作及佩带技术已发展到一个较高水平,为假肢病人的康复及工作生活水平提供了有利的保障,因而在做出保肢及截肢的抉择时,不能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当然也不能一味迁就病人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进行劳而无功甚至是劳而有害的修复,换来一个事与愿违,劳民伤财的恶果,就像是个煮熟的“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肉。

祖传秘方

  我算是个“老大夫”了,行医生涯中最使我感慨的是那些“祖传秘方”、“包治”之类的中国特产,愚昧的国人啊,当年不信船舶是铁打的,被外国鬼子打了个落花流水,割地赔款,屈辱百年;又曾有多少人入会道门,坚信喝过“符水”可以刀枪不入、钢筋铁骨〔影响最大的是当年的义和团〕,结果还是经受不住刀枪的尖利,留下一片片残缺的尸体。经过了扫盲、科普、教育的今天,国人依然愚昧,竟然看不到大医院的爆满,北京、上海几家大医院的挂号队伍从晚排到早,一个不眠之夜,号贩子要得到几百元,想一想、问一问,怎么就没有一家“祖传秘方”发展到如此水平?而是从洋鬼子那里学来或继承来的医院在独领风骚。中医正骨比较成名和正规的有洛阳、文登、天津、丹东四家,排前两位的洛阳和文登正骨医院我都曾去学习过或参观过,他们发展到今天都是洋为中用的结果,是发展的结果,而不是秘方的结果,在他们那里见到的是祖传的发展,不是秘而不宣。我只知道一些中医的基础理论,知道中医不讲病,而是讲证,精髓在辩证施治,异病可以是同证,同病也可以是异证,即使是同一个证,中医在用药上也讲究老少不同、男女有别、虚实区分,我一往情深的认为,这祖传秘方不是讲究辩证施治的中国传统医学——中医所认可和推崇的。在辉煌的五千年中华文明的土壤里什么样的“中国特产”都能孕育出来,随着武侠小说的流行,秘方的神效逐步得到了年轻一代的认可,大有冲出中国,走向世界的趋势。“祖传秘方”也很有超前意识,现代科学才检查、验证的疾病,都有人能在祖屋的旮旯里寻出“祖传秘方”,用不了太多的时间,SARS的祖传秘方也该问世了,从电视画面上就看到,某地的一位“很神”的神婆在说:SARS疫情流行一年前她就知道,只是不说,不能说。

  由于职业的关系,我听到最多、接触最多的祖传秘方是用于外伤后消肿、接骨的。我见到,这些秘方有的人应用后的确有促进骨折愈合及消肿的作用,但不象“传”的那么神,和制药厂制出的处方公开的接骨药差不了太多。但同一个秘方接骨药在很多人身上表现的是很不明显的效果,我想,这就是中医“辩证施治、对症下药”理论的验证吧。我有时就曲解这“祖传秘方”为“组合传神的神秘孔方”,孔方兄,您真神!在一家大的整骨医院,我多方查证没有“秘方”,可就在这家医院的病房里,一位病人的陪人,说起“接骨秘方”如数家珍,眉飞色舞:多方证明这家医院兴旺、有名的原因就在他们的接骨秘方,用上了这家医院的接骨秘方,骨头就能自动“咔、咔”地接上,他就亲耳聆听过这美妙的响声,十天、八天拍片一看,粉碎的骨头就完好如初了,连一点缝都看不到,根本就没有骨折过的痕迹。我忍不住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说明,没想到他这神话般的故事依旧能讲下去,只是时间、地点、人物出现了游走。真觉得好笑,如此大公无私、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卖假药者!

  国人还不只是迷恋祖传秘方,连专家名方也是奉若神明,不信吗?现在就有充分的例证,SARS流行,举国震动,中医专家也不甘落后,媒体惯于推波助澜,在网上、电视上、报刊上都有了治疗SARS的专家组方,“瘟病、疫病”的理论让人心惊肉跳。多少人找方、照方取药,大灌苦水黄汤,忙坏了开方的大夫,急坏了中药的司药,熬药的更是灰头土脸,忙的不可开交,使中药断档、药价高涨。没有人想到有的放矢,没有人想到辩证施治、对症下药,只认定了一个:瘟病用清热固表方。有人想到了要分清燥、湿、寒、热、温、凉,有人想到了要分清老人与孩子,虚弱与强壮的不一样,也有人想到了预防的时机和易感人群的分类,可是,人们迷信专家,人们怕担责任,明哲保身,管他哪个王八蛋吃亏、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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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04-4-27 17:28
医幻(七)


单哄治

  陆幼青先生有一段评价中国保险的文字,我认为他写的是真实的,但那不是保险公司的错,那都是历史的积淀泛起的泡沫。中国的保险古已有之,且名类繁多,“包治”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包”里学问大大的,首先,让你一看就明白,让你一看就放心,让你一看就心动[快上钩吧];其次,包你花钱不太多,让你能承受[赶快去占这个便宜];再次,包的时间够长,包效的时间长,治疗的时间也长,一是在告诉你,花这点钱值!分摊成每次、每天那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二是在考验你的耐心,你没有耐心坚持治疗是你自动放弃了这份保单,不是我包的责任;再次再次,遇到了挑剔的或者是特别特别有恒心的病人,包者也有办法,套话先说,禁忌多多,限制你的行动自由,改了你的饮食结构,时间一长你要包还是要命?你若要挑剔治疗效果不好,那就告诉你,是你,犯了禁忌,仔细想想也有点理亏,哪能够一点也不动?最后是口服心不服还是心服口不服?说不清楚;再再次,世上还是好人多,无君子不养小人,无信徒不养僧侣,吃点小亏算什么?没有书面的合同,也没有法律的公证,哪有时间和精力与别人计较?让人知道了笑话,干脆别让人知道吧。

  在腰间盘突出症的诸多治疗方法中,最使人心动、目眩的是“复位”,我认为特别害人不浅的也是“复位”,中国人都想要一个圆满的结局,疾病的圆满结局就是恢复,腰椎间盘既然是突出了,就是罪魁祸首,都是它压迫神经引起的疼痛,最圆满的治疗方法当然是将突出的腰椎间盘复位回去。既然这么多人向往这美好的“圆满”,就有人会抓住商机,投其所好,给你绘制出一个“圆满”的大观园,精明的单哄治就是这方面的一把好手,别看他过去是个小商贩,摇身一变就是“名医”,就能把一些被腰、腿痛折磨的人“圆满”到自己的简陋诊室里来,你们看他〔单哄治〕的宣传广告词:我的治疗方法多么圆满,不用开刀和手术,不用住院和打针,花钱不多,治疗方法独特,是八代“祖传”〔或名医传授〕,配有“秘方”中药和/或膏药,治疗效果特好,百分之百的圆满“复位”,百分之一百八十的解除病痛,百分之二百五十的患者满意。精明的病人去了,得到了“圆满”的保证,百分之百的努力,百分之二百五十的不罢休,最后没能斗过单哄治,灰溜溜地败下阵来;不太精明的去了,得到了更“圆满”的保证,百分之二百五十的努力,百分之百的不甘心,也舍弃了保证。作为医生,关于“复位”的话题我被问询了多少多少遍,我拿出权威医学杂志的有关论文给他们看,杂志上说,已突出的腰椎间盘用各种方法都不能复位,有追踪的“CT”和“核磁共振”检查为证,用牵引等保守治疗方法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症有效的原因可能是:一 使突出的组织和受压的神经发生了微小的分离或位移。二 使腰部组织建立了新的平衡。我领他们去看腰部的骨骼标本,背部皮肤与突出的腰椎间盘之间不只是有筋、肉、神经,还有坚硬的骨板,手指、手掌在背部的按压复位就如隔山打牛,怎么能复位突出的椎间盘?有的人信服了,有的人在半信半疑,更多的人还在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复位票,能否登上“圆满”的客船?

  “甲乙公”推拿复位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症的特点是:能复、善脱。能复:复位要3个疗程,每个疗程一个月,每3天复一次,“每次都能复位,保证有效”。善脱:往往效果不好,3天后一检查,又脱位了,都是患者的错,“不听话,又动了,有时候动大了连股骨头也能脱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甲乙太公”钓人,上钩者,真“鱼人”也。

  有一天与朋友学那“煮酒论英雄”,当然是论不出什么英雄了,发挥一下歪才也可以,改一下“唐诗”吧,杜牧的《清明》太罗嗦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清明和时节是重复的,行人当然是在路上了,问句何用再“借问”?行人都已欲断魂,只有无忧的牧童还可问,不言自明,何不改成:清明雨纷纷,行人欲断魂。酒家何处有?遥指杏花村。?王之焕的《凉州词》怎么变成了诗?改回去: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古城万仞山。羌笛何许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两首改的还满意〔都是抄袭的〕,再改一改孟先生的《春晓》吧: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广告。昨夜数繁星,广告知多少?不好,不好,广告重复了,还是改成: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广告,夜来鸦雀鸣,好处知多少?怎么还有广告?这都是广播、电视惹的祸,你看看电视画面,景色秀丽的是广告,满目疮痍的是广告,咬牙切齿的是广告,嬉皮笑脸的还是广告。广告的频度是一个行业竞争的晴雨表,酒广告的浪潮已开始消退,又迎来了药品广告的大潮。再打开收音机,那为你讲病,为你答疑的节目是热线还是广告?我认为应该叫“热线广告”。我不知道药价虚高的问题怎么解决,我知道广告是药价虚高的一个因素,我也知道这个虚高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就象黎明前的黑暗。

  比广告效果更好的是报道,报道更使人信服,有可能更经济,我读了不少关于华陀再世、神奇方药方面的报道,开始异常崇拜,激动不已,读的多了再看,千篇一律,验证一下,不过如此,打听一下,有效的不多,很让人丧气。我接触股骨头坏死的病人较多,很理解他们的痛苦,对他们的无奈很有感触,开始,我很热心的推荐从报道上得来的消息,去找哪个名医,要到哪个医院,去了,治了,可是效果呢,相差有千里。我感到很伤心,很没面子;病人很灰心,有被欺骗的感觉。有一位患者很有恒心,按照“名医”的要求治疗了一个又一个疗程,药费花了几万元,“治愈的希望是有的”,但总是遥遥无期,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反复的问“名医”:我这种病在你们这里到底有治好的吗?名医答:看你说的,治愈的病例很多,我们能骗人吗?再问:我能不能知道我们那个地区谁治愈了,我想打听一下。答的很干脆:能,我给你查一查,对,就是他,两次就治愈了。他看了姓名,彻底地失望了,那人就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家庭条件差,治疗两个疗程就顺其自然了,现在行动要扶着双拐的人,在“名医”的名册上是“治愈”。

腰间叛徒出征

  越是治疗方法多的疾病越是没有方法,治疗阑尾炎的方法就两个,根治的方法就是一个,手术切掉就万事大吉了,你能说治它的办法少?你能说手术治疗的办法不好?谁敢“包治”?谁敢用“祖传秘方”?现在的腰间盘突出症是越来越突出了,真象这“微软拼音”自己组出的词:“腰间叛徒出征”,这个出征的队伍在日渐壮大。

  腰间盘突出症发病率升高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以下“歇说”:一是诊断水平的提高使一些隐藏的“叛徒”显形了;二是生活水平提高了,饱了口腹之欲,亏了筋骨之力,那肥头大耳、那便便大腹将隐蔽在腰间的“交通员”折磨、拷打的叛变了,成了可耻的“叛徒”;三是饮食的结构改变了,少了五谷杂粮、野菜麸皮,多了精米、细粮和添加剂,还有那么多种类的“素”激出的精肉、肥鸡,饮食结构改变了身体结构,连“交通员”的素质也降低了,成了“叛徒”的摇篮;四是化肥、农药、大棚的广泛应用,粮食、蔬菜的产量大幅度提高了,光合作用减少了,它们的体质明显下降了,微量元素和活化因子都带少了,为我们人类服务的质量也明显下降了,有叛变倾向的“交通员”都是不能吃苦、受罪的,受不了了!当“叛徒”,跑吧!

  腰间盘突出症的诊断方面有很多理解方面的偏差,一是“坐骨神经痛”的诊断在百姓中根深蒂固,非专业大夫又不熟悉坐骨神经痛的根性、干性、丛性之分,不知根性坐骨神经痛就等同于腰间盘突出症,这也是“土法”治疗腰间盘突出症兴旺的原因之一;二是对腰间盘突出症的“症”字重视不够,偏重了CT、核磁共振等影像学检查,轻视了对病人的物理检查,导致了机械的和投机取巧的解释,好大喜功、标新立异、花样繁多的治疗,也导致了病人的误解和乱求医。

  腰椎间盘突出症在治疗方面的误区是特别多的,这些误区首先来自于文化大革命中对赤脚医生的宣传:身背红药箱,阶级情谊长,一根银针闹革命,半年治好坐骨神经痛,上山采集中草药,学那神农尝百草,做那扁鹊和华佗,煎、扎、烹、挑总相宜,管他陈年老病,管他颈肩腰腿痛,我这里有听诊器一个,有中草药一包,斗私批修,外加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没有闯不过的火焰山;八十年代以来,随着CT等影像设备的引进和普及,我们终于搞明白了腰间盘突出,兴起了腰间盘摘除,你能摘除我也能摘除,一时成了一家医院水平的标志,渐渐地,人们发现了它的不足:破坏了人体的正常结构,带来了粘连、退变等并发症,近期效果好,远期效果并不好;九十年代后放弃了手术迷信的人们开始探索新的治疗方法,出现了三维牵引,椎间盘切吸,椎间盘镜手术,骶管滴注,硬膜外滴注,神经根封闭,骶管封闭,小针刀剥离等等的治疗方法。还有中药薰烤,中药熏蒸,偏方熏蒸,按摩,推拿,上牵下拉按压复位等土办法,诸侯纷争,谁也不能一统天下,方法多了,苦了患者,有时候听都听不明白〔我这个医生也不能全明白〕,怎能分出那些宣传品的虚实真假?更分不清谁在吹牛?谁是医托?选择复选择,选择何其多?错 错 错,莫 莫 莫。

  缘于腰间盘突出症混乱的诊治方法,我有幸在大医院抖了一把,让教授作了一回学生。这是十多年前的一个故事,患者大都爱多处看病,多方求证一下,我有幸接触了很多的土法牵引患者,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他〔牵引医生〕确诊的,采取土法牵引,一个月后效果明显、洋洋自得的患者基本都是我诊断为腰扭伤的病例,我们诊断为腰间盘突出症的患者,他却以“问题不大,还不用牵引”给推出去了,我渐渐明白了,这就是他成功、获利、传名的奥妙所在。有人要问,患者都这么傻吗?不是患者傻,是机器不精明,不信你去做一次CT验证一下,恐怕没有谁的腰椎间盘是完美的。这么精明的医者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由于对腰扭伤的认识不足,他也去牵引棘间、棘上韧带〔联系腰椎的一种筋〕断裂的患者,牵引的结果是适得其反,马脚露出来了,更让我有了充分的认识。教授遇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病人,真叫老专家遇到了新问题,教授拿着CT片给我看〔碰巧这个病人的腰椎间盘没有大问题,教授一看就能排除椎间盘的原因〕,让我检查一下是什么问题,因为有接触过几个这类患者的的经验,我很快就明白了,不用检查就能替患者说出受伤情况和治疗经过,让教授大开眼界,得到了教授的称赞。

  腰间盘突出症治疗的问题也不全是真假各类医生的错,有些患者会心甘情愿的花钱受难,还能义务〔不排除得到蝇头小惠〕当托,这样的患者是可怜还是可恨?
蒙古大夫

  我最早听到“蒙古大夫”的感觉是个有贬义的词〔人们常以“蒙古大夫”来形容那些不学无术、鲁莽蛮干的大夫〕,等知道了这方面的知识后,我对“蒙古大夫”肃然起敬了,在我国蒙古族中涌现了不少卓越的医学家,特别是“接骨”医生较多。因为在草原上的游牧生活中,经常发生跌伤、断骨、脱臼等现象,所以蒙古族医生很注意对骨伤科和外科医学的研究和实践。绰尔济.墨尔根氏就是八旗骑兵入关时最著名的骨伤科“蒙古大夫”,实为清代满、蒙骨伤科御医之鼻祖。中国骨伤科已有两千多年的悠久历史,是祖国医学的宝贵遗产。我们应该总结两千年的经验,为“蒙古大夫”正名,学一学“蒙古大夫”的功夫,

  骨伤治疗是我们中国医生可以大作文章的一个领域,至少也应该象针灸和中药,可我们在干什么,在“祖传”和“秘方”中徘徊,在“孔方兄”那狭窄的空间里竞争。我们要想有所作为就要有一个高瞻远瞩的指导方针,要从源头抓起,我认为这源头一个是教育,一个是发掘和整理。在中医院校的校园里,学生们被古文累的很阴阳,误入歧途的感觉很时尚,问苍茫大地,衷中参西?在医院的大门上,挂的是《中医院》的大牌子,在医院的诊疗室里,做的是西医的手术,开的是西药的方,没办法,外加一剂中药黄〔幌〕汤。我们中医的口还在,手到哪里去了?以师带徒的老中医呢?我们有这么多的“祖传”,这么多的“秘方”,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有必要发掘、鉴定和整理,精华的可以国家、企业“买断”。因为说的是骨伤治疗,在这里重点讨论“手”的问题。“手法”是骨伤科四个基本治疗方法〔手法、固定、功能锻炼、药物治疗〕之首,有七分手法三分药之说,诚如《正骨心法》所云:夫手法者,谓以两手安置所伤之筋骨,必素知其体相,识其部位,一旦临证,机触于外,巧生于内,手随心转,法从手出,或拽之离而复合,或推之就而复位,或正其斜,或完其缺,则骨之截断、碎断、斜断;筋之驰纵、拳挛、翻转、离合虽在肉里,以手扪之,自悉其情,法之所施,使患者不知其苦,方称为手法也。正骨八法中,摸法为纲,相辅相成,运用手法时,稳准敏捷,用力均匀,刚柔相济,动作连贯,得之于心而应之于手。你看,中医的手法都这么难懂,它的理论就更难了,要学好这些手法,也不是朝夕之功。这就需要将志愿者从小培养,从理论到实践,经过刻苦、反复的训练,要练手摸心会的功夫,还要磨练手的功法。持之以恒,我认为会见真功。我在这里提了这么多的问题,谈了这么多的想法,就是没有好办法,你若有跨世纪的眼光,你说该怎么办?

  西医方法治疗骨伤在中国也是不规范的,这是有诸多原因的:一是科技和经济方面的原因,我们所用手术器械的原材料不如西方的先进和纯正,其工艺、生物相容性、强度、弹性等都有一定的差异;二是技术方面的原因,在这方面我们是跟西方的医生学习的,总是比人家慢半拍,我们正在学习AO技术〔是使骨折完全对位,用坚强的金属加以固定〕的时候,西方已在盛行BO〔生物的、合理的接骨术〕;三是法规的,如:治疗规范,应达到的标准等。四是人为的,这是最不好说的,我们学习西方手术的早期还是比较慎重的,但随着我们羽翼的渐丰,有的人充分发挥了他的小聪明,不按原则办事的多了,考虑经济效益的多了,令人不如意的事也就多多了。我就讲个离奇的故事吧:一例简单胫腓骨折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能引出什么离奇的故事?这种类型的骨折我们见得多了,过去保守治疗的多,现在手术治疗的多,住院十几天,固定几个月,算是一段痛苦的经历。我说的这个故事有点特别,可以说是庸医当道,霉运当头,步步走错。患者骨折后很快住进了医院,先做牵引,等待手术,先就坏在了这牵引上,大夫“一时马虎”,将骨折的肢体牵出了角度,皮肤忍受不了角力,坏死让路。角终于长出来了,以后虽然作了数次手术,这个角总是不停的闹事,自己发言〔炎〕不算,还特别嗜好抛头露面,皮肤都不敢遮盖他,直到挖肉补疮、缺奶断粮,他才开始安分。患者的身体开始不安分,身上的骨突在不安分的裸露,脸上的皱纹在不安分的扩大领地,白发在不安分的招摇过市。还有那一般的故事就更多了,70多岁的老人股骨粗隆间〔大胯下方〕骨折的较多,一般伤力较小,骨折错位不多,一般不需要手术,牵引治疗有较成功的经验。可现在一些医院为了提高经济效益,为了提高床位周转率,千方百计的动员病人做手术,做完手术万事大吉。我见过的一72岁的老太太就是这种情况,已经做完手术三个月了还在床上平躺着,吃喝拉撒在床上,肌肉没锻炼,关节没活动,期间曾到医院拍片两次,大夫什么也没交待,检查看,关节僵直了,拍片看,骨折没愈合,没办法,锻炼关节吧。我记得牵引治疗的患者到这时骨折该愈合了,该扶拐下地了。





  *.*.*.*  2004-4-26 23: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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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04-4-27 17:31
医幻(八)


精明与愚蠢

  患者是愚蠢的,你们不要生气,一个正常人都能愚蠢,何况一个病魔缠身、朝不保夕、痛苦、焦虑的患者,少有点愚蠢不要紧,别人原谅,朋友帮忙,医生会给你治病,千万不要愚蠢大了,特愚蠢的这些人都是自我感觉特精明的人〔我这样认为〕。我遇见过一个自以为精明的老年患者,到医院只看病,不治疗、不拿药,他会到另一家医院去验证第一次的诊断是不是正确,然后到他信得过的、答应包治的野医诊所去服药,一家不能治愈换另一家,直到全身浮肿,患上尿毒症,还是不认账、不悔恨。在北京一家大医院的挂号队伍里,我见到河南省的一个土财主,这几年有钱了,日子好过了,就想将身体的各种病都根除,他只有膝关节不太严重的退形性变〔骨质增生〕,就想做关节镜清理手术,医院告诉他还不到做清理手术的时候,他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去,真象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现在有一个常见的现象,形象一点说:患者,似蜂,善聚集,信息灵,瞧病去某处,包一辆专车,定能满座。好景不太长,1~3个月,都不去了,都后悔了,都翻供了,包括始作俑者。

  患者是有点厚道的〔在这里不能说愚蠢〕,好多人只看到速效,后果如何,先不计较〔想到计较时往往为时已晚〕,这就为制售假药者提供了时间和空间,几个月的陶醉,离不了,几个月的义务宣传员,几个月的彷徨、难言和哑巴吃黄连,售药者早已驾鹤归去,音信两茫茫,有了先不计较就会有后来的无法计较。谁之过?当然有政府主管部门的责任,但更多的责任还是在那些服药后“富态”、骨质疏松、股骨头坏死的“善男信女”们,就像那“周瑜打黄盖”,“愿意”二字千金难买,你敢说他愚昧吗?你敢说他无知吗?你若是敢说的话,你就是那过街老鼠,你就是那“挨千刀”的,不要着急,愚昧与无知靠她自己反思〔有一位皮肤特别不爱愈合的患者,在医院里总在偷偷的贴从外地买来的据说非常灵验的膏药,大夫反复的作解释,把他劝烦了,干脆回家住了一个月,充分体验了膏药的“灵验”,伤口更大了,万般无奈又回到了医院,还是医院里不太灵验的方法只好了他的病〕。我看,有些人愿意挂在脸上,悔恨深埋心底。

  脊髓损伤的治疗总是让人交织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有一些病人和家属最不愿听那些让人失望的实话,对那点飘渺的希望最感兴趣[这是可以理解的],总爱把这个希望的数值无限的放大,这种心态,助长了一些医生的恶习,他们在与病人和家属交待病情的时候就少了实事求是的精神。病人和家属只要百分之一的希望,就会做百分之百的努力,这百分之一的希望你这个内行的医生能保证吗?病人的家属不止是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是常有的,“事后诸葛亮”是常见的现象。有时候手术是没错的,只是侧重点不在恢复而是在稳定上。在脊髓损伤的治疗方面有多少人在急功近利?国外还在做动物实验的课题我们已在病人身上移植,这算是什么课题?精明的病人都被愚蠢的医生给糊弄了。

  愚蠢的医生和精明的病人也能有很多共识,更能害人不浅,最典型的是“肩周炎”和“颈椎病”,还有抗生素的使用。

  肩部疼痛就是肩周炎,这是很多人的“共识”,很多人不知道,他有很多的名字:冻结肩,漏肩风,五十肩。研究一下这些词义,你就会怀疑这个“共识”。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我若告诉你,这个共识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错误的,你不要惊奇,不要生气,还是多来点认识。肩周炎多发生在五十岁左右或五十岁以后,这是个多事之秋,内分泌失调,劳损、增生、粘连,就像是那到了维修期的机器,不过,人是高级的,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加以正确的引导,一年后会万事大吉。

  手、臂麻木就是颈椎病,拍片一看,真不错,颈椎都有骨质增生了。我劝你还是体会一下,只要颈部活动时手、臂没有“触电感”,就不要“颈处”着眼,要“腕处”下手,是不是腕手部置于一个姿势不动时最爱麻木,活动一下就麻木的轻了?都是神经受压迫所造成的,但检查的思路要薄古〔骨〕重今〔筋〕,这算不算是现实主义精神?我希望有更多的医生有这种现实主义精神,你就会变得聪明了;我希望有更多的患者能听到这些忠告,你就不会自作聪明了。

  抗生素应用方面现在有很多误区,甚至违背了选用抗生素的基本原则。不信吗?说几条自我对比一下看:1:病毒性疾病或估计为病毒性疾病者不宜使用抗生素。3:发热原因不明者不宜使用抗生素。5:严格控制应用抗生素作为预防措施。你做对了吗?我敢说,百分之九十的人做的不对,想一想,我们中年人在小的时候用过几次抗生素,又是多长时间“感冒”一次,现在的婴、幼儿多长时间“感冒发烧”一次?好多人不到一个月就有一次吧!不用抗生素还不会好了呢,这是为什么?当然是滥用抗生素地结果,为什么会这么滥用?是经济利益的驱使和新贵们的牛皮使我们模糊了抗生素的使用原则,还有小皇帝〔公主〕的崇高地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小市民情节,我们从顺其自然到不用不习惯,从麻木不仁到习惯追随新、贵〔药品〕。我们浪费了金钱,浪费了时间,培养了这么多狡猾的耐药菌株和毒株,可能其中就有SARS病毒。
狗屁不通

  农村依然是“非典行医”的重灾区,由于某些法规的不健全,某些政策的不到位、不开明,还有“某些”贫穷和落后,农村医疗成了古今中外的医、药大杂烩,蛮荒到现代的医学展览馆,假冒伪劣产品的倾销地,鱼龙混杂的医药人才集贸市场。不发达地区的农民依然是小病挨,大病靠,久病乱求医,先找“赤脚医生”,再到县医院,付不起医药费或不见效的就找巫医、神汉。乡村医生中不乏德才兼备的佼佼者,可毕竟是收容所的角色,龙少鱼多的鱼龙混杂,滥竽充数的还是多,勤于出事故,善于产笑话。

  我们先听笑话:文革中咱村出了个佼佼者,闹腾够了上大学〔医科〕,不到三年去了大医院,不到三年当上大主任〔革委会〕,不久当上“三种人”,永久的回到了咱们村,这样的革命人才怎么安排?大材小用权作“赤脚医生”吧,可他也太对不起这广阔天地,辜负了伟大领袖的期望,伤了咱村阶级兄弟的感情,渐渐的门庭冷落,方显出老狗的忠诚。一天,邻人提着裤子上门,带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兄弟,你给我的药不对劲,我的肚子痛没治好,怎么就拉稀没完了呢?连裤子都提不起来了,哎哟!我的肚子!大哥,你别着急,我这是用的新方法,拉完就好了。什么新方法?我受不了了!病人在不停的呻吟,老狗都烦了,在“赤脚医生”身边又是叫又是跳,很是不安,突然放了个响屁,老狗立刻安静了。“医生”来神了,神采飞扬地挥手讲演:大哥,你看,就、就是这个道理,中医理论说了,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刚才这老狗是狗屁不通,不通则痛,**后它舒服了,那是通了,你肚子痛我给你服“泻药”就是这个道理,明白了!哦,原来是这样,还狗屁不通还真有狗屁不通的道理。

  还有那悲惨的故事,他村有个“赤脚医生”,有特色,很自信,善发掘,他的“泻痰”法能治百病,就像当年的阎老西对付徐向前,“一跑万有,一跑万能”,他是一泻万有,一泻万能。农民兄弟的身体也壮实,多是有惊无险,上吐下泻,死去活来,虚惊一场,很快就过去了,只是有点虚弱,并无大碍,有人还觉得舒服一些,他泻的有名,泻的自信。这天遇上了个久病的老太太,卧床日久,肚子难受,轻车熟路——“泻痰”,老太太哪能经受泻的折腾?脱水,休克,也没给及时补液,老太太就这样“干干净净”的,“轻飘飘”的升天了。“赤脚医生”都很忙,里里外外一把手,人地两头忙,“赤脚医生”都胆大,“不做“皮试”没问题啊”,“给你打上“吊瓶”自己拔”,“孩子死了是过敏?老太太死了是输液反应?胡说,那是他们的病太厉害,救不过来,该死了”。

  这样狗屁不通的故事也常常发生在正规的大医院,也常常是有喜有悲。有一位患严重颈椎病的老太太,手和脚都已不太灵便,到一家大医院做颈椎“开门”手术,可能是因为疼痛,可能是因为出血多,手术已进行到了准备开门的骨头,还没有“开门”,老太太突然翻了白眼,也不再吸气,紧急抢救,缝合刀口,老太太真有福气,醒来后手脚突然就灵便了,有人说,这就是“针刀”的鼻祖。有的外科大夫戏称自己是“手术匠”,这些大夫也许就是看到了手术匠的危机才经常这样说的,现在,也确有一些外科大夫变成了手术匠,能“匠”到什么样呢,一个月以后的膝、肘关节内骨折也去做切开复位手术,切开皮,剥开筋,才知道找不到骨折线了,这时,他们还是相信自己的“手艺”,已愈合到一块的骨块又被撬开了,撬开的骨块又被重新对合了,哎,怎么会多出了两块骨头?拍片一看,骨折更难看了,关节面更不平了……
冷酷的心

  这个题目是几经取舍的,原来的标题是“见死不救”、魔鬼哲学,改成现在这个标题是我在收听了李肇星总理的答中外记者问之后,感觉他说得很有道理,冷酷的心比见死不救包括的范围更广,更能牵动善良人的心。他是针对某些“人权”组织里的某些耍嘴皮子的人而言的,我说的范围更广泛一些,也与耍嘴皮子不无关系,我看,冷酷的心和死亡的幽灵一样,时刻在追随着我们,时刻在威胁着我们,这个幽灵无孔不入,见缝就钻,在一些行业里不断扩大着自己的地盘,尤其是在一些新兴行业,如人权、资产、法律等行业。是不是现在的生存竞争太激烈了?人们需要不见硝烟的战争?是不是世人已向大自然索取得太多?上帝已经在厌恶人类?就像好多的中国人都在厌恶布什,出现了针对布什的语言,如歇后语:布什讲的道理——不是[布什]理。

  人人都向往美好的生活,人人都需要自由、平等和爱,弱势群体就更是需要,病中的人就更是向往。弱势群体中的病人是最敏感的,容易胡思乱想,善于牵强附会。我在恢复了神志后就有很多的幻想,有很多的牵挂,那时最折磨我身体的是憋气和咳嗽,最忧心的是救命金钱的筹措,不自觉地就把金钱和空气联系在了一起,空气是不难得到的,有时要得到一点钱却很难,尤其是在迫切需要的时候。其时,我们需要钱就象需要空气。钱不是万能的,高收入者可以很轻松的解决生活问题,但是有很多个人问题是无法借助金钱解决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身无分文肯定不幸福,金钱毕竟能解决很多问题,如接受高质量的医疗,享受高级别的服务,很多患者曾被金钱所迫,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不愿总是听到我的欠费达到了什么数额,虽然也总能听到安慰的话。

  中国是一个农业社会,农民是勤劳朴实的,但不可否认,我也不愿承认,他们是自私的。在这起车祸中,需要支付医药费近18万元〔这还不包括因没有发票而不能计算在内的两次请专家会诊的费用,请客送礼的费用,我两次切除疤痕的费用等等〕,肇事者的一个行政村只拿出8万3千元,这其中还有5千元是春节时我们千呼万唤来的。村领导有点窝火,仍能车自在逍遥的时候,我们正挣扎在死亡线上,我们还欠着6万多元的医药费啊!这算不算是冷酷的心?

  这世上还有一种更冷酷的心,是冷酷加不要脸,就叫它黑心吧,他正是出在我们的新兴行业中,出在我们“公正”的法律工作者中,给他找个代号就叫“丁礓吏”吧。开始和丁礓吏打交道时,我非常的不理解,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天理呢?良心呢?时间久了,我终于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唉!世风如此啊。有一次,我们对簿“公堂”时,丁礓吏首先对我们的衣物损失不予承认,理由是我们损失的衣物没有发票。转眼,他又对有票据的不予承认,理由是那些票据上的公章都是事先盖上的,一定是伪造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他:“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他竟然能非常流利的说:“我就是证据”。我很想发火,我很想骂人,可是,我看了三遍我周围的人,那么多懂法律的人,都无动于衷,都涵养极好,我还是忍下了,虽然有多少天我都是呼气不畅,虽然我永远的记住了这句“丁礓吏名言”,虽然我给更冷酷的心加了注解——冷酷加不要脸——丁礓吏。

  社会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文明的产物可能会亵渎文明,譬如,资本主义的文明是自由、平等、博爱,多少资本主义的先驱曾为之舍身奋斗,可是,资本主义的文明发展到今天,多少东西已经成为了一种形式,成为了一种工具,自由成为了在一个国家暴乱或战争的借口,人权成为了干涉别国内政的工具。平等已经成为了霸权的躯壳,象征平等的法律是审判别人的工具,是对别人指手画脚的工具。现在的博爱又是什么?是不是冷酷的艾滋病?法律这个工具一样能亵渎中华五千年的文明,现在,也在一些中国人的手里已经变成了欺人的面具,昧着良心办事而不受到谴责的保护伞。

  我们,每一个正直的人,都要保护好自己的良心,精心的培植自己的慈爱之心,有机会就发一下自己的善心。因为,善为至宝,一生用之不尽;心做良田,百世耕之有余。因为,人是有别于低级动物的,人类总是在不断的完善自己,在不断的创造和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我们大多数人都相信,在冥冥之中另有一个世界,我们大多数人都认定,善恶有报。陈毅元帅就对此深信不疑,他曾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统统要报!在我看来,说的是多么的酣畅淋漓,我真心的奉劝那些冷酷的心,还有那些更有甚者丁礓吏,仁人之心、怜悯之心都是不可缺少的,不然,你就不是一个真正完整的人,是要怕鬼叫门的。
锯木补锅

  看到这个题目不要笑我傻,怎么能用木头补铁锅?其实,这是两个故事的题目,这是厚黑宗师李宗吾先生的《办事二妙法》中的妙法。第一个故事叫“锯箭法”,大意是:有人中了箭,请外科医生治疗,医生将箭杆锯下,即索谢礼。问他为什么不把箭头取出?他说:那是内科大夫的事,你去找内科好了。第二个故事是“补锅法”,大意是:做饭的锅漏了,请补锅匠来补。补锅匠一面用铁片刮锅底烟灰,一面对主人说:“请点火来烧一下油灰。”他乘主人转背的时候,用铁锤在锅上轻轻的敲几下,那裂痕就增长了许多,及主人转来,就指给他看,说道:“你这锅裂痕很长,上面油腻了,看不见,我把锅灰刮开,就现出来了,非多补几个钉子不可。”主人埋头一看,很惊异的说:“不错!不错!今天不遇着你,这个锅子恐怕是不能用了!”及至补好,主人与补锅匠皆大欢喜而散。

  李宗吾先生曾说:“上述二妙法,是办事的公例,现在各军政机关,与夫大办事家,都是用的这种办法。”我自惨遇车祸后,到处求人办事,经历了久拖不决的官司,对此有了刻骨铭心的体会,现在的机关〔衙门〕就是那锯箭杆的外科医生,“代理人”就是那巧妙的补锅匠。
  我对“官”的看法有一个艰难曲折的演变过程,小时候,受“正面”教育的时间、场合特别特别多,“革命干部”的表现也特别特别好,我听到、看到的都是大公无私,忘我工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官,有“小车不倒只管推”的扬水才,有淄博人民的骄傲,兰考人民的好书记焦裕禄,有铁人王进喜,以后还看到“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七品芝麻官,广大革命干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崇高的,伟大的,他们是人民公仆。等我渐渐长大,见到、听到了好多不公、不平事,里面的主角大多是人民公仆,我时常不理解,为找到答案我查阅了词典,辞典里“官场”的潜台词就是虚伪、欺诈、逢迎、倾轧等等。可我还是不明白,新社会了,“官”们已成了人民公仆了,和过去的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怎么还能这样呢?慢慢的,我发现自己错了,越来越明晰:怎能把“人民”理解成我们自己呢?“人民”这个概念非常抽象,抽象的和神、鬼一样,我非常痛恨“日本鬼子”,可谁是日本鬼子?试分“日本人”,日本人民是我们的朋友,日本法西斯是我们的敌人,都是日本人。“人民”是高尚的,高在天上;公仆是神圣的,是上帝的使者。

  “官司”,从字面上理解,是“人民公仆”主管的,更是需要敬而远之,但我一家,还是被拖进了官司的漩涡,我们怎能这样的灾难深重?我们没有奢求,给我们一点关怀,给我们一点温暖,给我们一些怜悯,给我们一些赔偿,这是我们的期盼——弱者的期盼,这是我们的要求——伤者、受害者的要求,人民啊!公仆啊!快快结束我一家的不幸。

  法律是社会进步的产物,是自由、平等的象征,从事法律工作的人,如律师、法律工作者,肩负着神圣的使命,维护法律的尊严,倡导人世间的平等。但是,我这样经历过官司的人却知道,我们的法律、法规还并不健全,还能让不太大的人钻过这个空子,去掏到挑拨是非的那一桶金,去摸到混淆黑白的那一桶金。我说得离谱吗,你看,这几年,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庞杂的“委托代理人”队伍,就像雨后的蘑菇。生长蘑菇的土壤必须富含有机质,环境是温暖和潮湿的,有了适宜霉菌生长的土壤和环境就能长出蘑菇。一个服务不规范、制度不健全的社会环境就是富含有机质的土壤,只赚不赔的职业行规就是温暖潮湿的环境,怎能不生长出这么多庞杂的“委托代理人”蘑菇?

  这几年,患者与医院之间的官司特别多,这一方面是社会进步的产物,人们的法律意识、自我保护意识都增强了;另一方面是“委托代理人”队伍太杂、太多、太滥,好多官司都是他们挑起的,医院不胜其苦,患者也是雪上加霜,只有他们得到了好处。

  “委托代理人”们,现在,你们的队伍就像个体医生队伍一样参差不齐,千万不能容忍丁礓吏们,若不尽快清理你们队伍中的败类,你们将为人们所不齿,将为社会所抛弃。这个行业的丑陋我也听说了很多,很多,几次有冲动想说说,思量了多少回,我不是此路中人,深浅不好掌握,还是先别说吧,只说知道有的丁礓吏因赖皮太甚被当事者淋漓叫骂,有的丁礓吏在开庭时因胡说八道太离谱被人当众煽了耳光,也有的丁礓吏因昧心太甚、做事太绝被人痛恨、报复致残;法律工作者、法官们,你们行使的是七品官的职责,不为民做主,还不如回家买红薯,若是那样的话,是你们的不幸,也是社会的不幸。人们对“七品官”的不满是常有的,只是深埋在心底,有时也会以不同的方式爆发,如历代农民起义的时候,人们破除了迷信,首先杀了“贪官”;动乱的年代,参与砸烂的大多数不是暴徒。社会就是颠倒散,大寒如河中冰的大黄,大热称为火中精的硫磺,等量调和能治疗破坏青春美丽的痤疮。愚昧与精怪、奸恶与菩萨若是也能等量调和,那就能包治百病,身体的、心灵的。上帝、阎王、奸雄、英雄都会调剂这一锅颠倒散?





  *.*.*.*  2004-4-26 23: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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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27 17:34
医幻(九)


定点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高能量复合损伤也越来越多,对创伤的救治水平也就提出了越来越严格的要求,不知是谁发明了“定点医院”,奇怪的是这“定点”的自主权却不在急需救治的伤员身上,而是在那些酒足饭饱、悠哉游哉的官僚嘴上,这公平吗?这合理吗?况且,一些被“定点”的大医院虽然医疗水平高,不一定抢救水平高,因为他们分科特明细,专业水平、科研水平提高了,对于慢性病的治疗很有好处,可以慢条斯理的“专业”,可以精雕细凿的“研究”;但是,他们的综合技能、综合素质局限了,条块分割了,对于病人的急救,尤其是对于复合、复杂外伤的救治非常的不利,就象那“盲人摸象”,要经过那复杂的,扯皮的,圆滑的会诊,黄花菜都凉了,那是火烧眉毛啊。还不如那些有抢救经验,有抢救水平,有抢救专业知识的专业医院,小医院〔如工矿医院〕的抢救水平高,还是还政于民,方便大众吧!

  还有一个“定点”的管理问题,一些被定点的医院就像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将病人“抢”到医院,“定”在医院就完成任务了。有一些人就像那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坑蒙拐骗这些已经倒霉透顶的病人和家属,反正我已把你“抢”来了,反正我是定点医院,能奈我何?不蒙白不蒙,坑你没商量。这方面的受害者多了,象我一家人是残疾和痛苦的代价,你知道有多少人是生命的代价?我就听到过这样的诅咒:如果有地狱的话,地狱不是分层,而是分级,因为一些昏庸者是分不出层次的,他们只认识“级”,他们的“定点”是十八级。这里的“昏庸者”是有所指的,因人而异,一个因为“定点”而误诊、误治的病人及其家属的心中会诅咒谁?会痛恨谁?这是不言而喻的。

  借着定点的余威,我就一并也谈谈定位的问题,综合医院的定位,我认为要大中有小,综合中有专业,不要是条块分割的、各自为政的、各个专业的罗列及行政组合,应该有真正的综合,遇到重、危病人的抢救治疗时应该能有机的结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显现出综合的效能和作用。综合医院不要太多,大一点的城市有一个就够了,要充分发挥它的科研带头的作用,科教基地的作用,人才培训的作用,综合应急能力的作用。

  小医院的定位我认为要专业化,医院的专业化节约了人力、物力,提高了研究和发展的能力、潜力,医院之间的可比性和竞争性都更强了,这应该是小医院的生存之路,发展之路。同时老百姓也便利多了,找医院有了更明确的方向和目标,最重要的是享受到了专业、实惠,宁静、舒适的服务。专业化不一定要搞高精尖的项目,治疗骨折可以专业化,治疗腰腿痛可以专业化,治疗感冒也可以专业化,为小儿治病可以专业化,为老人治病也可以专业化,小医院办社区养老也是个方向,疗养、休闲一体化,既解决了设备、人员、场所的闲置,又缓解了社会老龄化后家庭养老、治病的沉重负担,可以说是解放了生产力。

天地有爱

悯农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我的兄弟姐妹一直生活在农村,对于今日农民的艰难处境深深的了解,深沉的理解,我想,我们的医务工作者,还有我们的“父母”官们,都不会、也不能没有这种了解和理解,向上追索三代,有几人的祖辈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了解,大多数的农民生计艰难,治病是一种艰难的奢侈。以上曾评论了“包治”的奥妙,其实我是很欣赏这个“包“字的,中国的改革就是从“包”开始,真是包罗万象。中国的改革从农村开始,这次改革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农民得到了实惠,看到了希望,但现在最贫穷的群体还是在农村。在社会保障体系仍不完善的今天,他们很容易因病致穷,因病返贫,有报道说:农民一年的收入就作了一次磁共振〔吕树文语〕。我想医院迫切需要“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知道你的这张处方上有多少粒“辛苦”吗?〕。医院悯农并不吃亏,措施得当就能互利互惠,先从中、小医院开始,引入包的机制,医院就不能“包费”?包好了就是一个好的改革举措,带有鲜明的竞争机制,减轻了农民〔所有患者〕的负担,增加了医院的收入,堵塞了游医、巫医的行骗之路。药费的问题政府有关部门应该管一管了,就象控制预防SARS的中药费:每付药不超过9元,成效还是不错的。

  民营化医院是医疗卫生事业的有益补充,只要加以正确引导和管理,能够以低廉的价格、优质灵活的服务使民众受惠,尤其是中低收入阶层的民众。现在的私人诊所都是极不正规的,在半遮半盖、半明半暗,在从事着粗糙的服务,是假、劣药品的倾销地、集散地。我们的政府主管部门在哪里?真是那么艰难?真是那么娇羞?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民之所欲,政之所出。民之所欲是什么?政府在控制医药费方面能不能出台一些硬性政策?能不能给病人一些方便,别去定点?能不能给医生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凭证行医,创造一个竞争的环境?让艺、德双全者发展,让广大患者受益。 

  医院要有保险,社会要有健全的法制,这几年,中国社会的法制日渐健全,公民法律知识在日益普及,人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在不断增强,这是社会发展和进步的标志和必然,是好事,但我们迎来的却是医院和患者间不休的争吵、摩擦和官司,这是为什么?我认为是政策的不超前,是保险的不到位。保险在医院不应该只是“最高给患者多少钱的赔偿”,而是让医院从医疗纠纷和赔偿中彻底解脱出来,有保险公司和受害患者打交道,保险费的差别看医院信用等级、事故率,保险公司和医院断钩了,医院就失去了命根子,哪个医院胆敢不提高诊疗水平?哪个医院胆敢不提高服务质量?哪个医院胆敢不拼命的降低事故率?让保险公司和医院共同打造“保险医院”吧。

  悯农要提高全民族的素质,更要提高医务工作者的技术素养,高明的技术哪里来?要靠本人努力、刻苦的学习,也靠政府严格的选拔和训练。我们中国人不缺乏所谓的培训和教育,而是缺乏训练,首先缺乏的是爱国主义训练,这和“军训”是不一样的,训练的应该是一个民族统一的意志,坚强的意志,不屈的精神,自豪的精神,不可侵犯的民族魂。医务人员要通过技术训练,还要通过反复的人性训练,才能够去治病救人,医生的晋升、提薪在很大程度上要有患者决定,现在的表面文章是不行的,给每一位就诊、住院患者一张卡,半年后病人想好了再填,有卫生行政部门正规的收回和统计。还要有手术的优良率,患者满意度等的考核标准和机制,要打开这潭死水的闸门,让她在流动中焕发生机,不要论资排辈,不要滥竽充数。
 
爱的奉献

  治病救人的医生,是我心爱的专业,我为此拼搏,曾为此烦恼,也曾为此后悔,经历了这次生死劫难,我对这个职业有了新的理解,我庆幸选择了这个职业,消除了半路出家的烦恼与后悔,救人就是为了救自己,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图。

  对我的抢救过程自己虽没有记忆,但这一年多来听了亲戚、朋友、同事的间断诉说,加上一些开玩笑的话,七零八凑的我也知道了故事的大体轮廓。那是超越的亲情、那是本能的奉献,院长、大夫,护士长、护士,弟兄姐妹一样日夜看护着我,时时想着我,思索为我,做事为我,不计辛苦,风险共担。绞尽了脑汁,熬干了心血;从事医务工作的朋友也在天天关心着我的病情,和治疗小组谈治疗的想法;同学、朋友在日夜观病情、出主意、干杂活;亲戚、亲人在苦苦的挣扎,在无奈的选择。最危重的时刻,我的身上同时插着7根救命管,鼻孔里有胃肠减压管,颈前插着呼吸机管,胸前共插着4根血、气引流管,还有导尿管,为了使我的胸壁稳定,防范链枷胸的反常呼吸,左胸还吊着两把手术钳。这样的病情,怎能不让人担心?怎能不让人费心?怎能不让人劳心?怎能不让人劳身?治疗小组天天在观察、在研究、在抉择、在忙碌,多少人在奔走,多少人在担心,多少人在祈祷,院长就是我的治疗组长、专职大夫;护士长天天护理在我身边;大便不通,亲人忍着恶臭给我一点点的往外抠;小便不通,大夫、护士想尽了各种办法,有一次,为暗示、诱导我排尿,反复的倒水让我听到流水声,我没能排出尿,却奇怪的说出:“高山流水谢知音”;狂躁的时候,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在身边的大夫、护士、陪护亲友费尽心思引导我背唐诗、宋词、讲故事,有时也能引出一串串让人啼笑皆非的绰号之类的名词。闯过几次的山重水复,迎来几次的柳暗花明,我又回归了那酸甜苦辣的人生,历经困苦的人们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理解了、感受到了五千年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我知道了什么是“医生”。

  这是我的幸运,也和我医生与患者的双重身份不可分,如果我只是个患者,在“Z医院”早就得到了永远的解脱,我希望所有的患者都有我这种幸运,我呼唤一种更好的医疗制度,我呼唤一种更好的医患关系,这种关系不能靠幸运去碰,不能靠关系去取,要靠制度的规范,要靠苛刻的训练,要有社会的监督。

  女儿在最危重的第一次转院时,就经过了我所在医院的排脓、输血等抢救措施,要是没有采取这些措施,生命垂危的女儿也许到不了100多公里以外的Y医院。女儿治疗化脓性关节炎、骨髓炎的第三次手术也是又回到我所在的医院做的,这时我已恢复了正常的神志和思维,真正体会到了作为亲人那种手术前的忧心如焚,我也体会到了看亲人手术时的肝肠寸断,手术后的护理艰难,我更是体会到了一个高明的、负责任的医生对病人和家属是多么关键,是多么的不可缺少。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我知道化脓性骨髓炎、化脓性关节炎都是迁延难愈的,治疗起来非常的棘手,一个小医院用不到7000元的医药费用就治好了这顽固的炎症,这能不是医术高超吗?这能不算医德高尚吗?

  也说说我梦幻期间那些辛酸的轶事吧,那时候,我对熟人的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怎么也记不住,引出了“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的笑料,也发生了将当校长的老朋友说成是井下老工友的小偏差。另一些方面又表现的象个白痴天才,似乎,我呆滞的眼神望的见远古的神农,历史的硝烟;望的见广袤的青天,游荡的白云,淡淡的远山;望的见大厦高楼,缕缕青烟……平时,我对花的研究很少,基本叫不出花篮里各种花的名字,这时候却能如数家珍,每种花是代表什么,有什么含义都说得头头是道;对唐诗、宋词我平时读的不少,记住的不多,这时候你如果在我面前吟出了上句,我马上就会给你接出下句。那时候,少跟我打交道,我很快就会送你个意想不到的绰号。

  我捡回了一条命,我知道了什么是美好,什么是情义,我不会唱歌,但我能记住这首我认为很美的歌词:

这是心的呼唤,
这是爱的奉献,
这是人间的春风,
这是生命的源泉,
再没有心的沙漠,再没有爱的荒原,
死神也望而却步,
幸福之花处处开遍。
只要人人都付出一点爱,
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超人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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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28 02:48
写得很好,顶
如果你的身体不能离开地面 那就请你将放飞的心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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