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首歌[原创] - 原创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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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鱼花

中将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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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表于 2004-4-18 11:10

第四首歌
   愈夜愈美丽……
   谢谢你！未眠的人。我是四月无语。你的收音机在耳边吗？那就再贴近一些吧，算是我最后一次的要求。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明天。
   是的，别问我这是为什么。
   小时候背过一首诗的题目也是它，我还记得作者是与我同龄的孩子。
   这个孩子现在应该也遇见过爱情了吧？他会不会被追问“告诉我嘛，我到底是你的什么！”？
   哈，人之将去，其言应该亦哀才对。最后的时间，拿来忏悔一下，多么美好呵。我们盼望着，年轻的任性与伤害在忏悔中一笔勾销。时间不多了，快说吧，说对不起吧。
   时间？不多？
   这个夜间节目开播还不到1年，它的收听率已经高的让其他电台恐慌了。有人笑我：你一个近40岁的糟老头子，话都说不明白，呢呢喃喃的，倒是吸引了不少丫头小伙啊？我没有秘诀的，我只能这么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秘诀呢？从来不说自己的故事，对他们的却都能一针见血。呵呵。你笑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废话够多了，来听歌吧。王菲，《矜持》。
   ……
   他缓缓推上音乐，松了松大耳罩，把两只手叉起来向后伸展。蜷久了的胸腹肚子一下子就被拉得舒舒服服的，他习惯性的把脚勾起来也向外够，这个懒腰，爽！收回四肢，又加上两个转腰，啊，好了，时间快到了。

   刚才说到时间不多。
   最近非典越来越严重，市里已经有2所小学停了课。刚才在地铁里，我还在想万一我也被非典了，要怎么个死法。《七宗罪》里面的那几种，我可以说干过比他们更恶毒的。更何况我是个体面的绅士，怎么可以给验尸官一个邋遢的印象呢？选来选去，还是《失乐园》式的最适合我。
   可是但是可但是，我想起了一个人，马上打消了死的念头。她曾经愿意那样和我相拥而去，甚至。现在，她真的躲在一个我找不着的地方了。哦，想起来了，她说有3首歌和我有关，第一个就是刚才的《矜持》。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
   嗯，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名字，晚唐胭脂。我还记得起什么呢？让我再想想。还是她的名字：木鱼花。她的第一个名字是叫考拉吗？我记不清了。就如同我记不清自己骗了她多少次伤了她多少次。就如同我记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朋友，或者曾经。
   没有好记性实在是件简单的事情。我就挺替那些巨蟹座的小朋友担心的，你们老了的时候，家里恐怕会成古董店。抽屉里净是第一次的合影、妈妈送的蛋糕的包装袋之类的零碎。难道没有它们，你们的记忆会不完整吗？哦，干嘛要完整呢？
   你的情人离你渐远脸面渐模糊，至少那些忧伤与快乐是走不掉的。我也曾经为了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人儿落泪，也会辗转反侧寝食难安。那阵子，她来了。
   她的胡话挺多脑袋挺大，酒量差极了还老嚷嚷想喝几口。她老是说：我们不要联系了吧。然后第二天我们就碰见了，在马路上，点头微笑。中午就又一起吃饭了。
   她其实不大说什么，关于我的事情。我不说她也不问。她偶尔性子来了，会用男孩子的方式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我那时只会逃避，总说：不着急。现在想来，太爱一个人又得不到他真的会把自己也变成那个人的。这似乎是《东邪西毒》的台词。她以前好像提过不少里面的只言片语。看，越来越鲜活了。
   她还热衷写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而且一般在晚上动笔。条件允许的话，她一定要我当着她的面看完，那些热乎的文字。那些我以为可以感动一辈子的句子。到头来，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有一阵子，我真觉得我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没有人知道我们怎么了，包括我们自己。她也说过：其实，我也不想这样。
   好吧，《我也不想这样》。
   睡着了吗？听我故事的人们。

   整点报时后，还有一小段广告。他终于可以休息稍微长一点时间了。
   他撑着滑动靠椅的扶手站起来，在背后的橱柜里找出最后一包3＋2饼干，又去墙角的饮水机冲好可恶的雀巢速溶，回到机器跟前。放下杯子，推音量，换手，拿杯子。
   ……

   还是王菲的歌，她是喜欢的。我听了好久，直到前两年，才听出其中的哀婉凄艳来。可我不明白的是：一个20岁的小丫头，怎么隐着和外貌、年龄都不符的女人的味道?
   与年龄有关吗？与时间有关吗？又绕到一开始的话题上了。
   好在已经想起来两首歌了，算是今晚不小的收获啊。呵呵。看看表，时间真的不多了。4点了吧。这会正是黎明前的黑暗，还在开车的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涌起的暗云？涌起的暗云，勇气。
   让我找找，就是这个，送给你们的第三首。《暗涌》。仍然是王菲。
   执着的人很是可爱呢。稚拙。

   他赶紧放出音乐，不然放出的恐怕就是自己的抽泣了。
   20年了，终于想起来这3首歌，想起来更多的细枝末节。特别是那年4月的夜晚，她就着满月的温软，低下头，说：我发现（顿住），自己还是很喜欢你的。他知道，她这次没有哭，是面带微笑的。四月无语，这也是她用过的名字啊。在又一次被拒绝后。
   她还在等吗？等待中、等待钟、等待终……

   还是我，在今晚的愈夜愈美丽，四月无语。
   这首歌过后，时间不多了，至少今天的节目。我刚才费了好大神才挑好第四首歌，送给她。
   时间真的不多了，来吧，快说吧，说我爱你吧。

   音乐结束。他已经收拾好书包了。把CD退出来，放进背后的橱柜里，慢镜般合上柜门。这张刻录盘里，只有一首歌，就是刚才的第四首。里面应该有他的忏悔和道歉吧？
他们的感情，岂是这4段歌曲所能详述……

附：
《矜持》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着你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
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于我和你
你是爱我的你爱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爱你

《我也不想这样》
忽然间毫无缘故再多的爱也不满足
想你的眉目想到迷糊不知不觉让我中毒
忽然间很需要保护
假如世界一瞬间结束假如你退出
我只是说假如
不是不明白太想看清楚反而让你的面目变得模糊
越在乎的人越小心安抚反而连一个吻也留不住
我也不想这么样反反复复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
你的甜蜜变成我的痛苦离开你有没有帮助
我也不想这么样起起伏伏反正每段关系都是孤独
眼看感情变成一个包袱都怪我太渴望得到你的保护

《暗涌》
就算天空再深看不见裂痕眉头仍俱满密云
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
让这口烟跳升我身体下沉
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分我都捉不紧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历史在重演这么烦嚣尘中
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提醒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
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仍静候着你说我别错用神什么我都有预感
然后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
然后天空又在涌起密云

再看一眼
一眼就要老了
再笑一笑
一笑就走了

木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