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最后的6天

liver411

痛!!!


　　2003年12月21日                   星期日
　　去父母家看的妈妈后,心神总不宁静.妈妈从去年9月做手术,活检出癌细胞以来,被宣布只有3-6个月性命的她,在全家精心照料下,每天300元的药保着,意志力坚强的她总不怎么说痛,吃的也是最基本的止痛药.昨天晚上开始巨痛,到今天早上她熬不住,吃含大麻成分的阵痛宁,就一直呕吐不止.在我们走之前终于在按摩师的轻微动作中入睡.我打电话询问,姐夫说已经起床,在沙发上眯觉呢.

　　怎么也没想到,15分钟后,姐夫急促地叫我们立刻赶过去,妈妈吃了20颗安眠药,必须马上送医院,而她不准他们动她,只有等我和LG过去,他们俩抬她.坐在奔驰在寒风中的摩托车上,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不可想象妈妈怎么集下了这么多的安眠药,而在4个人的眼皮下完成的.记得以前我在医院服侍她吃药,4颗药都得吃2次,她的吞咽是很困难的.

　　被癌细胞吞噬所有的脂肪,母亲瘦得只有70斤,在2个女媳的怀抱中像一只可怜的小鸡.达到武警医院,姐夫的朋友已经联系好一切.原来洗胃是用这么简单的仪器,原来洗胃是这么残忍,,那小指拇粗的胃管从鼻孔送入到她的喉管.强烈的刺激让本已经腹中空空的妈妈再次呕吐,她鼓大眼睛无比难受的神情让我闭上眼睛对天呐喊:快让这一切结束吧.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医生才说可以啦.送住院部的路上,妈妈喃喃地说:"为什么不放我走,你们害我."

　　打过杜冷丁,妈妈终于入睡.急救室每一个床位只有一根凳子,只留下保姆和我守着,我看着母亲那消瘦的脸,很心疼,知道她的选择是解脱她自己,也是为我们做想.这一年多来,花掉的钱也有10来万,好在社保报销60%.钱再多花我们不觉得什么,而她自己的感受才是我们最关心的,每次她总说不怎么痛,就在一个月前她的大腿就长一个硬块,她一直不说,说了只会让我们更担心,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任何人都知道,癌症病人最后是痛死的.我们相互说着体谅的话,这是亲人间最善意的欺骗.作为健康人我们是应该这样宽慰她,而她作为绝症晚期的病人,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呢.这大概也是她能活得超过常人多一些时间的重要因素之一.

　　医生来给母亲做测试,发觉尽力压眼眶和瞳孔反映都不是很理想,说明进入了深度昏迷,叫我们要有思想准备,我的泪哗地流出来.这一年多来,妈妈的生活范围就只有家里.2个月前我看见街上有子女用轮椅推老人逛耍,就给她建议买轮椅,她一口回绝.她是那么一个爱好的人,不想熟悉的人看见自己此时的样子.还有接近寒冬,她怕感冒.癌症病人感冒是最可怕的,随时可能引起病发症.我总想的是春暖花开后,一定要让她见大自然.要不然,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生活质量呢?或许春天的气息对她的心情有很好的帮助呢.可是医生的话让我担心她看不见明年的冰雪融化,桃花盛开,小鸟的欢鸣.

　　因为守夜,LG回家给我拿一些必需品.打开那个床单打的包裹,我看到了他的爱心和细心:棉睡衣,坐垫.靠垫,厚被子和2本小说.张洁写的《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去了》让我勃然大怒，拉他到门外，我把书仍给他，骂他心毒。他莫名其妙地看看扉页，委屈地说：我顺手在书架上抓的书，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内容呢？是呀，他在我几百本藏书中偏偏抽到这本，是上天在说话吗？我想到了《倚天屠龙记》中哪个愤世的谢逊那样破口大骂：贼老天！

　　第一天在半梦半醒中艰难地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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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2月22日         星期一
　　经过一夜的治疗,妈妈已经有些反映,偶尔的清醒可以睁开眼睛啦,可能是过量的安眠药损害了嗓子,发音很困难,只有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或者猜测她要说的话,我们说出来,她点头或者摇头.但多数情况她依然是处于浅昏迷状态.

　　由于她长期输液,手上的血管已经无法继续输液,只有通过脚上的血管.她一次醒来,总不能安静入睡,嘴中发出的声音是那么得不清晰,姐姐,保姆和我都无法知道,她那么痛苦我最后几乎爬到她身上,才勉强听出是"脚"的意思,我认为她说输液的那只脚不舒服,就告诉她原因,她摇头眼睛瞟向另外一只脚,我揭开被子看,我得老天,不知道谁不小心,把她那只脚弯向一边,我帮她把脚顺好,她才安静地入睡.不管是谁不负责,我都为自己的不细心而自责.之后我30分钟后看下被子里她的身体情形.

　　父亲在5点左右来的,妈妈有10多分钟的清醒,对于父亲的呼唤似乎没有什么反映,嘴里的昵喃让我犯难,她把眼睛转向窗户的方向,我看到大开的窗户,就问她是需要关闭窗户吗?她终于点头.看见我关闭窗户,她看看父亲就又睡过去.我看见父亲给她搓各个穴位,我才想透彻妈妈的原始意思:她怕寒风吹到父亲.前几年,父亲身体一直很差,妈妈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而这一年多来,妈妈生病后,父亲的身体反而好转啦,轮到父亲无微不至地照顾妈妈.有时候,父亲上厕所也得给妈妈说,怕妈妈找他.看见父亲伏在病榻上的身影,我对"相儒以沫"这个成语不再是抽象意义上的理解.

　　接近7点钟,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守,吃饭的吃饭,安排孩子作业的作业,而妈妈却清醒多啦,问父亲走没有,问LG呢?温保姆怎么还没来,我想和她说话,可是总无法找到话题,我们对视几分钟,她又睡过去.

　　8:40分,LG和姐姐夫妇2刚聚拢,值班医生叫我们去,说妈妈输液很困难,应该采取急救措施,割开静脉,来进行输液.请示父亲,没想到父亲和舅舅一致决定,不再作任何激烈抢救措施,能熬过去就熬,不能的话宁可让妈妈安静地走.医生听到这个决定,让我们今天晚上要特别注意,怕妈妈随时过去.异常沉重的心情让我们4然哑口无言,只是把目光锁定在病床上那个瘦弱的身躯上.

　　9:10分,妈妈清醒好多,她最先把我叫到床前,伸出骨瘦如柴得手,摸我得脸,嘴唇哆嗦着,我泪眼婆娑地把耳朵凑过去,她说的是:妈妈的乖乖,你不要哭......最后他抓住LG的手,眼睛却向着我,几分钟后她闭上眼睛对着门口向我们挥手.我真不想走,怕这么一出门,就是永诀,还是姐姐说动了我,以后几天的事情还很多,不论流休息,怎么应付呢?她保证会在第一时间给我电话的.

　　我在床上折腾到凌晨4点左右,头痛欲裂,LG叫我要认命,给我拿了去痛片才让我在第2天安静地睡了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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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3日       星期二

　　和我交班的时候,姐姐说:妈妈凌晨3点至今都没反映.
　　10点,2个舅舅、舅母和父亲都聚到医院，轮流去妈妈床边呼唤，都没任何反映，唯一的是眼角时时有泪水流出，也就是大脑皮层的细胞还有反映，可是已经无法表达啦。5个长辈在外面商量了半天，叫上我去了主任办公室。原来妈妈现在的状况十分糟糕，现在情况属于植物人状态，但比那些纯粹意义的植物人更糟糕，因为她的多器官衰竭。他们要求医生作缓慢治疗，其实就是放弃讲究。确实，如果抢救能够好，谁会放弃呢？延长几个小时的生命意义并不是很大。父亲在我们5个人的目光中签署了很多文件，为以后医院和我们没有任何纠纷。

　　医院的急救病房的规矩是：放弃抢救就不能住。而那层住院部只剩下最贵的一间单人病房--160元，我们会在乎价钱吗？以前妈妈吃药一天还不止这个数目呢。

　　那是一个套房：里间是病人房，带卫生间。床旁边还有个单人床。外面一间房子有电视，麻将桌，茶几，一圈5人座沙发。舅舅们很满意，终于可以坐下来多陪妈妈一会儿。那个急救房最要命的不是没座的，它与护士站就隔一大堵明亮的玻璃，一些轻病人家属没事干，就围着玻璃看，很是别扭。

　　妈妈的呼吸状态已经到了点头式，嘴巴总是张着呼吸，我想她现在虽然没有呼吸，但机体也一定有细胞会痛苦，如果没氧气罩子，恐怕早。。。。。。让我想起黎明和袁咏仪演的一部片子:他们是一对情侣，片子开头袁就说如果她以后遇见不测需要靠氧气呼吸时，请黎不要挽留她，拔掉她的氧气罩。片子的结束是袁被黎所累，真的成植物人，黎为她戴上结婚戒指后，拔掉了氧气罩。袁最后的眼角流出一串泪水。当然电影是这样的，实际中的人是会坚守到最后的一刻。

　　姐姐在公司一些阿姨的提醒下，为妈妈买了寿衣。保姆说在落气前为她穿贴身的衣服。不然去阎王殿的时候没有人给不干净的人开门。而本身妈妈一生也是最讲究的。我用身体支撑着没有知觉的妈妈的身体，姐姐递毛巾，保姆一边抹一边说着一些我们不懂的规矩。我宁可听那些唯心的话，因为母亲那皮包骨头的身躯让我不忍看。那已经不叫人的皮肤，完全是老树皮。而因为天冷怕她感冒，有很久没洗澡，身上的皮屑飞了一层又一层。淋浴完的母亲戴上了好朋友为她打的豆红色帽子，清爽多啦。

　　爸爸知道妈妈没有知觉，仍给她按摩，还不顾众多亲戚儿女的面，说他们的私语："阿妹,哥知道你每天都喜欢我的按摩......你放心,我会一切按你的意思办......"在场的人没有不红眼睛的,不再是为躺着的人,哪个老泪纵横的身影和苍凉的话语是更可怜的.人生最大的不幸之一:老来失偶.

　　我怕妈妈在我看护的时候走,在我睡了大概半小时后,一直没有合眼过,看她的呼吸,为她发高烧的身躯擦酒精降温,这样忙碌地度过了第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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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                                           星期三 (平安夜)
时间终于要到7点,外面的天空依然是黑沉沉的,我想终于又熬过一夜,白天的明亮可以减少人们的压抑感.

妈妈的嘴角不知道怎么会流出黄色的粘液,我用手帕拭干净,发觉她本来印呼吸困难一张一合的嘴不动啦,眼角急扫过仪器,那代表心跳得曲线趋近于零,我冲到床头,按下了呼叫器,我的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北京时间7点整.

医生的按摩让心跳得曲线有了少许波动.看到我眼睛中的希望,他说那是会消失的.他不断地问时间是多少分钟啦.医院规定的抢救时间是半小时.尽管他知道这样的措施是徒劳的,可该走的任何程序动作不能遗漏.他交护士给注射强心针,可是一针下去,皮肤上就起了水泡,说明妈妈已经无法接受任何药物.半小时很快过去,医生最后察看妈妈的瞳孔和挤压眉框,他叫护士撤走了所有抢救和治疗用的仪器.

我看着床上的妈妈发呆,保姆却自言自语说:你真是爱干净的人,其他人落气的时候从下体流污秽物,你却从嘴角.我才意识到母亲已经过去,木然地给所有人挂电话.

第一个赶来的是姐姐,她提来纸钱,按保姆的说法给过世的人烧落气钱,昨天就用青纱准备好袋子装纸灰.边烧还边要念:妈妈你放心走,我们会照顾好孩子们和父亲.

第2个赶到的是老公,今天雾很大,他骑摩托很小心才不至于撞车.正好传寿衣的外2层,需要很大的立起来扶妈妈那逐渐变硬的身躯.他也对得起妈妈平时对他的关爱,对得起我们这几年的情分.古代的说法是上门女婿才给穿寿衣,可如今的社会半边儿子什么都做,何况他还不是那么迷信的人.
父亲、姐夫、舅舅，公司机关工会主席是8点赶到的。父亲给妈妈做了最后的按摩才让给殡仪馆打电话，我去找医生开死亡证明，老公和姐夫到楼下等殡仪馆的车，姐姐和保姆给妈妈装那些纸钱灰，舅舅和工会主席陪父亲。我们分工明确，没有太多的眼泪，早有心理准备的事情悲伤无用，妈妈的后事还有很多要我们去办，泪早在这一年多治病的过程中流干啦。

姐姐要去公司搭灵堂，就和父亲，保姆，工会主席座车回公司，我们4人送妈妈去殡仪馆。老公和姐夫抬着妈妈从电梯到殡仪馆的车有10多米的距离，我的心事沉重的，心是灰冷的，记起刚才在窗口给母亲烧钱纸的时候，曾有不如贵取得自杀倾向。

老公和姐夫座殡仪馆的车护送妈妈的遗体先行，我座舅舅的车殿后。因为是去火葬场的路，我们的前方有送葬的车，那最后一辆车在撒钱纸，车尾拖着滚地炮。一过市区开始方响炮，直到那车进入火葬场的那片空坝子。我担忧那么多规矩后天怎么办，舅舅也没经历过，因为外公很早去世，外婆84岁依然健在。而父亲更不知道什么规矩，还认为母亲可以穿她身前最喜欢的那件红色羽绒服。

陪姐姐去买受益的那个阿姨早叫我们怎么对付火葬场的人，要单间停放冰馆，不要他们的花草点缀。

就用去看她住院人送的花放她最后的房间。可是舅舅做主要了停放间和追掉会装饰花草分别100元和300元。跟花工去拿花草才明白，那些钱真的是白送给火葬场。菊花垂头丧气，没有几朵完整的花瓣，还好兰草比较茂盛。不过摆弄下来给那间小房子添色不少。我俯在妈妈的冰馆上看到她已经化妆得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我们用各种办法没合上的嘴唇和眼皮已然合上，看来做那行都有他们的诀窍。

回到公司，姐姐和搭灵堂的人在忙碌，公司里和我们熟悉的人络绎不绝.他们都奇怪灵堂怎么用白纱，那个老板说是因为妈妈的老人还在才兴这个规矩。而一些年龄很大去世办丧事，比如伤90岁的人，就是喜丧，可以用红纱，这是一年难遇的事情。妈妈才60岁，却就这样走啦，人怎么这么脆弱？

帮搭灵堂的人真会做生意，拉了很多花圈来让那些公司同事买来表示哀掉。才过了不到一小时，就有20多个花圈。舅舅约来他们局里第一笔本来是写灵堂对联的，他那漂亮的毛笔字，和把母亲名字的2个字与存在2个字相连，藏头藏尾地镶嵌在对联里，让公司的人大开眼界，纷纷要求他帮写花圈上的挽联。我纷乱的心无法想好为母亲的题词，只在落款的时候留泣挽，让他为其他亲人写的落款也采用了这2个字。

人们的拜祭有各种方式，送礼金的，送花圈的，送被子的，好多重礼的人平时关系不怎么好，好多妈妈，父亲帮忙的人连面也不照，好些吝啬的人送来花圈，他们认为100元拿不出手，花圈似乎很大。这次让我们脸上有光的是，所有领导来灵堂给妈妈上香，烧纸钱，3鞠躬；而我们的好友，母亲父亲的好友是多次给妈妈上香烧钱纸。那些为面子来的人远远地说几句伤感的话，就离开。其实一切的外人掉念都是做给活人看的，能有5个人为母亲流下真诚的泪吗？悠久是母亲做人的成功。

由于昨晚通宵不睡觉，在第4天（平安夜）我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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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hon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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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文君

做妈妈的总是关心有些“困难”的孩子，你的母亲一定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才是你母亲愿意看到的。我的]妈妈每次打电话来，总忘不了说女儿，祝你身体健康！！！为所有的妈妈们祝福!

小冬

失去亲人的痛是铭心刻骨的。十一年前家父离去．．．．．．至今的心仍隐隐作痛

（411原是女儿身？）

liver411

2003年12月25日       星期四

侄女8岁啦,基本懂得生死的含义.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今天就没上学,下午她来到灵堂给妈妈磕头,上香烧纸,还出我们所有人的意料给妈妈写了一封信,其中有一句特别感人:我痛很无情的病魔夺去您的生命......姐夫把信眷写一遍,叫她在灵堂里读,然后把原件烧拉.小小的人都是如此丰厚的感情,那么大人呢?

父亲去理了发,来到灵堂给母亲做最后的告别.他叫我们关掉了哀乐,放妈妈生前最爱听的一张光碟,那里面全部是前苏联的歌曲.父亲流着泪说:"@妹,弟弟他们都要我明天不去送你,$哥就在这儿给你送行,你听这是我们最爱的音乐.记得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孩子,晚上去散步,路上总有你和我的歌声.又一次,我们还碰见一群孩子打架,我上去劝架.因为我是说的普通话,以后我们每次走过那儿,那些调皮的孩子都会在后面起哄......"父亲临走让我们就放妈妈喜欢的音乐,妈妈是有着很高音乐修养的人,一定讨厌听这哀乐.受到父亲的启发,我和姐姐去附近的音响店,姐姐买的是三毛做词，齐豫演唱的《橄榄树》，还有反映一个女孩子救丹顶鹤献出生命的歌曲《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是妈妈生前要她买的；我买了猫王的经典纪念碟，因为里面有《LOVE ME TENDER》,那虽然是反映爱情的，但妈妈确实是温柔地爱我。凯利·金的《天堂之约》，音乐开始的独白是：给我最爱的人，妈妈就是我最爱的人。

父亲确实是个豁达的人，在灵堂放这些音乐。实话，这2天，我是受够了这哀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天我听的规矩真够多的：来祭奠的人为什么要先上香？上香是唤醒她的魂魄，然后才能受到烧给她的钱；祭品中要有五谷杂粮，代表她有吃的。硬币代表她有钱用，这2样要用精致的陶瓷罐装，等母亲的骨灰安葬的时候一起下葬；在灵堂中我们准备的2刀钱纸,到今天烧了一大半,在撤灵堂后要把所有的钱纸灰包装到黑纱做的口袋里,明天和花圈一起烧掉,她才收得到,,,,,,如此这般,林林种种,我们是听到能办到的尽量做.真以我们的观点,生前孝敬就够拉,姐姐住在家,虽然很多事情有保姆,但忙前忙后够辛苦的；我陪妈妈较少,但知道母亲喜欢百合花,我几乎每半月买一束花,从7元/枝到10元/枝,我坚持了很久.现在灵堂里还怒放着妈妈死前几天我买的最后一束百合,伴妈妈最后的日子.

知道今晚轮我守夜,我最好的朋友提了2斤蛋糕来,那热乎乎的不到5元的东西使我第一次感受到:雪中送炭,这似乎比她送给我的礼金让我更感动.她坐下来陪我.没多久公司的白大讲师(白嘴大学讲师)也来料,和她天南海北地聊起来.他们说话作风大胆,三句话就要带"太阳**",让我和老公只有微笑的份.老公已经是够会说话的,可是很文明,很绅士得.我也不觉得他们的谈话有损灵堂得安静,妈妈生前就喜欢和年轻人交往,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比父亲更具现代意识.

明天要开追掉会,我是主角之一.老公让我很早就上灵堂旁边停的一辆大客车上睡觉,还把烤火器搬上车.因为灵堂的香火不能断,他决定彻夜守候.他是早有准备的,下午叫我从办公室提了便携式电脑,吃过晚饭又去我那朋友家借了几盘DVD.毕竟他是个经常加班得IT,虽然这是第一次在腊月里在空坝子里熬夜,他说他的身体是能挺住得.

第5天晚上,我虽然半夜起来上香,烧钱纸,但睡得很香.

liver411

2003年12月26日               星期五

上6:30,就起床,收拾灵堂外几张桌子上的各种水果、瓜子、花生、茶叶，这些市委招待那些来探望的人们。今天是不需要的啦。

事先约好的装花圈的车准时到达，就是这么巧，妈妈11月16日过完60岁大寿，身后收到正60个花圈。所以要2个车装。第一来辆车车头绑2个外孙的小花圈，两边共绑8个亲人的花圈。因为我们要捧遗像站车头，第一辆车就只放要烧的妈妈生前的几件衣服、用的被子、还有这几天烧的钱纸灰。后一辆车2边绑公司领导送的花圈，其余花圈全部堆在那车上，满满的一车。

7:55分撤灵堂，首先叫抱遗像，我手还没碰到像，搭灵堂得喝道：女婿抱像，女儿不要抱。正好老公在旁边，就捧起遗像走向车。我们4人上车后，就没再管后面的事情，什么放炮呀，车子得排序，去参加追掉会人员的赶车问题等等。都由我们的朋友呀，公司的其他人员安排。

站在大货车上，寒风在耳边呼啸，老公和姐夫扶妈妈得像，我和姐姐怕风把2小花圈吹歪，纵伸手去照料。去火葬场的路程是20分钟吧，我感觉自己从心到身体都结了冰。当看到火葬场的大门时，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是为接妈妈上天堂吗？

追掉会是9点中开始的，机关工会主席主持，妈妈生前的部门领导人念掉词，她追忆了妈妈的一生，最后让在场的人哭声一片：L工呀，L工，你怎么走得这么匆忙，你的丈夫和孩子们需要你，忍心离开深爱你的亲人们。你的离开，使美好的家庭失去一位好母亲、好妻子，让我们痛失一位工作上的良师，生活中的挚友，我们永远怀念你，安息吧。姐姐作为家属代表念了父亲拟的稿子，最感人的是那四句对母亲一生为人处世的总结：

                       事业上：拚搏奋斗

                                         爱情上：无限忠诚

                                         友谊上：严己宽人

                                         儿女上：为他们的幸福可随时牺牲自己

再泪眼朦胧重，我看见总经理带头，给妈妈遗体3鞠躬，200多人绕棺材一周，一一和我们握手，我得好朋友给我一个拥抱，耳语：不要太伤心。

最残酷的时刻来啦，高炉的传送车有3米吧，我看到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在缓缓的前进，接近拉，接近拉，2扇炉门打开，哇！我再也看不见妈妈啦。不知道谁拉着我进了死者家属休息室。原来舅母早哭得无法坚持。我的朋友陪我，不知道过了多久，LG来找我，去把戴的小白花烧掉，还去给妈妈上香，烧纸。公司很多人都在烧，已经没有了悲伤的气氛，大家都祝愿妈妈在天上快乐。

早在几天前，公司和我们关系好的阿姨就叮嘱我们，买骨灰盒的时候不能挑选，要一个人做主。制定一个就不要改变。爸爸早交待买1000-1500元的，我和姐姐看着价格交流着满意或者不满意的眼神。没想到又是一个巧合,骨灰盒的编号是我们家姓的发音。

公司的一个人和掌炉子的人是战友，特意关照我们可以去炉子后等。他问我们是不是妈妈得很重的病，我们奇怪他怎么知道的。原来他85年转业到火葬场，赶烧炉子的活18年，很有经验，说妈妈得脊椎骨那块很顽固，总无法烧尽。他还拉开炉门让我们看，真的有一条骨头形的东西在那里面熊熊燃烧。还好史熟人，可以让炉子多比平时燃烧半小时。他说妈妈吃太多的药，是药3分毒，已经入骨。经他的指点，我看到骨头上很多黄色斑点，但头盖估几块很白。真的不知道，我们拼命用昂贵的药挽留她的生命，是真的为她好吗？或许我这样想是不孝，但从旁观的角度，当绝症病人痛苦万分的时候，我们的法律为什么不人道一点，容许医生给他们实施安乐死呢？

看着那以盒骨灰，我只能感叹：人生如梦。

当一切事情趋于平静，我在第6天进入了深层次的水面。

(吃丧宴的时候，人们议论，妈妈运气好，上天就分吃毛主席的生日蛋糕?）

dumbdumber

以下是引用小冬在2004-1-2 18:51:57的发言：
（411原是女儿身？）

411是 “interchangeable”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