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 咏兰
---徐石麒
闹绿酣红强赴时，春工着意在芳姿，东风开送一枝枝。幽不乞怜君子傲，淡能存好美人痴，影宜图画韵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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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常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男人是不是爱她。她从十七岁开始跟着他，她几乎每天都重复地问他。然后终于有一天，他的笑容开始麻木。她仍旧每天问他，但是她很快笑着跑开，七点零三分，她怕他有她意料之外的回答。
立秋。天气晴朗。早上表妹打来电话说她怀孕了，那个时候她正蓬头垢面地为他洗厕所。他是个有洁僻的男人。
表妹很高兴，连带着她也跟她一起高兴。她忽然想起公车上抱婴儿的妇女，她们怀里那个有生命的小家伙，惹人怜爱。
表妹是唯一一个见过周的家人，当时她们都还是孩子。那个时候她拉着她的手说，你确定他爱你吗？她忘了，她好象是微笑了，现在她明白微笑并不代表任何回答。有时候她只是觉得累，她是一只蜗牛，心甘情愿背负那个沉重的外壳。她的爱情和青春在那细小的夹缝里生存着，她不知道它们是会日趋完美，还是接受历练，最终成为灰烬。
她原来已经看见了沧海桑田。
她继续为周洗厕所。
周是个有点古怪的人，譬如他的洁僻，还有他的饮食习惯。他不喜欢在菜里放味精，甚至连盐都放得极少，于是她每天陪他吃得清清淡淡。她想生活也不过如此，一碗清汤，习惯了就好。
她的生日在深秋，每年那个时候周都会陪她在公园散步。周坐在树下看报纸，她就在一边把地上的落叶踩得一阵脆响，然后周会抬头看她一眼。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象周的小朋友。
她怀疑周到底有没有情商，他似乎从来不会讨好女孩子。他以前只会送玫瑰，在她告诉他她不喜欢玫瑰而喜欢郁金香之后，他便只送她郁金香。再无其它。
周就象饭桌上的一碗汤，清清淡淡，至多漂两片葱。
她已经慢慢失重
她说，周，你爱我吗？
她说，周，你到底爱不爱我？
她说，周，你快告诉我。
她说，周，你在干嘛？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象小时候突然从天而至的一只鸟，她不知道它伤在何处，但它确实无法再飞。
她握着那只鸟，很用力。它的身体一直抖个不停，她能触摸到它小巧的骨骼，还有微热的体温，她的手心里毛茸茸的。
她把小鸟的脚绑在一跟筷子上，然后给它饼干和水。她希望自己能够把它养大，因为这是天意，它是她的鸟。然后有一天，小鸟飞走了，它就当着她的面，拍着翅膀走了，它的脚上还带着她的筷子。
她的无能为力，生活也是无可挽留，她原来早就明白。
生日的那天，周出去应酬了，他叫速递公司给她送了一大捧郁金香，还有一个写着她名字的蛋糕。她忆起年少时爱过的那个男孩，生日的时候一群孩子脸上都是奶油，白白的，难以化开。然后她又想起周的手指，苍白纤长，抚过她脸的时候是冰凉的。她累了，躺到床上睡觉，闭上眼睛是满天的星星，嗡嗡地在天上乱窜。周好象说过她是一颗小星星。面带笑容的。
冬天的时候，她的手指生了一排冻疮，连弯曲都变得有些困难。但她仍旧为周把厕所擦得发亮，这是她爱的这个男人需要的生活。
时间变得缓慢，丝丝缕缕，有去无回。每个人都是一个溺水的人，在时间旋涡里奋力挣扎，生死便是宿命。周末陪表妹去医院检查，表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忽然有些羡慕。但是她太瘦了，不足以去担负另一个生命，她已经失去了担负责任的能力。她呆呆地看着那张片子，婴儿的躯体清晰可辨，他蜷曲着身体，还在最原始的睡眠状态，等待着即将降临到他身上的种种变故。
她们去商场选购婴儿用品，每样东西都小巧精致也价格不菲。她迷恋上了一个粉红色的奶瓶，握在手里有圆润完满的感觉。于是她执意为自己买了一个，表妹在一边笑她发神经。
她发现表妹已经有了皱纹，笑的时候在眼角轻轻伸展，带着温暖暧昧的气息。为了她的小情人，所有的痛苦都再所不惜了。她耳边响起儿童稚嫩的声音，发出妈妈的喊声，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周打电话回来说他不能回家吃晚饭了，她看着一桌子的菜，淡而无味。她站在阳台上看夜晚的城市，从十七楼向下望，脚底晃了两下。
然后她开始擦地板，接着是厨房，她浑身发烫。她的脖子发疼，渐渐地肿了起来，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脖子整整粗了两圈。
周，你回来，我病了。
我很忙。
我的脖子很疼，你陪我去医院看看。
我现在很忙，你自己去吧。
我的脖子真的很疼，你快回来好不好？
然后等他回来的时候，她的脖子已经和她的头一样粗了，触目惊心。他一把抱起她，冲向最近的一家医院。她躺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跳，他的体温，深切地环绕着她，她的心微微地收缩了一下。
医生看了她两眼便建议他们去大医院。一路上周始终抱着她，很用力，周的眉头一直皱着。他们去了市里最好的一家医院，医生看了她一眼，轻轻对周说要有心理准备。然后她被他们带走，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检查的结果是恶性淋巴瘤。
她躺在病床上，周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他们都无话可说。她握着周的手指，她感到很安心，她是那么地害怕孤独。
她不停地接受化疗，一个月之内头发就掉得差不多了。周一直在旁边陪着她，给她买最漂亮的郁金香。后来她的家人都来看她，自从她离开家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母亲显得很苍老，一看见她便哭了起来，什么话都说不出了。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大能说话了，整个人异常瘦小，埋在病床里。
她微笑地看着大家，手里始终握着周的手指。从那天起她和家里的冷战结束了，母亲每天为她烧她最爱吃的菜，可是她的口味已经变了，她只吃清清淡淡的菜。
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表妹生了一个女孩，他们都说和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她躺在病床上，孩子就躺在她的枕头边，她微笑地看着周，然后周转过身去擦了一下眼泪。
一个星期后，医院发出了病危通知单，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她感觉自己即将离开。
立夏的那天，天气晴朗。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周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竟然没有刮胡子。她看着他不停地笑，他探过头来问她笑些什么，然后她轻轻地问，周，你爱我吗？他抱起她，凑在她耳边说，是的。
那天晚上，周在她的要求下回家洗澡。她目送周离开病房后不久就开始进入昏迷，她昏迷了整整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她开始慢慢恢复知觉，家人全都来了，他们都知道她不行了。
周坐在一边握着她的手，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胡子还是没有刮，这个傻瓜，她朝他微笑。她觉得很累很累，她想她真的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让自己休息，她在闭上眼睛之前紧紧地握住了周的手指。
他们为她整理东西，在医院的床头柜里发现了她的日记。
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三晴我问周他爱不爱我，他没有回答我。s
一月十七日星期一小雨我问周他爱不爱我，他没有回答我。
三月三十一日星期六多云我问周他爱不爱我，他没有回答我。
四月三十日星期一晴我问周他爱不爱我，他说是的。周，我也爱你，可惜我知道我以后听不到了。我好累，想睡了。周，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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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1-7 01:48
中国制造，长163cm，宽38cm，净重49公斤，型号AB，采用人工智能，各部分零件齐全，运转稳定，经二十多年运行，属信得过产品，手续齐全，一旦拥有，不得随意退换。
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泡澡．
我来帮你顶一下好了. [em19][em19][em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