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记 “医事服务费” 尝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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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星为纽约时报中文网撰稿 2013年01月10日

孩子病了。孩子叫邦邦，身体跟他名字一样健康结实，平常到处乱蹦，一生病也蔫了起来。一量体温，烧到了38度多。物理降温，体温还是升高，最后烧到了38度5以上。给他吃了美林，不久烧退了，他又活泼起来。七八个小时后药效过去，又烧到了39度。打车，去医院。

离家近并有专门儿科的医院是友谊医院，一挂号，42元。这是普通的门诊号，副主任医师60元，主任医师80元。错过门诊时间来急诊的话，挂号62元。这比一般医院似乎贵了很多。
其实说挂号也不对，准确名称是“医事服务费”。在友谊医院儿科楼的大堂里，竖着明显的告示，告知大家这种新鲜的做法叫做“医药分开”，取消15%的药品加成，收取“医事服务费”。这个其实我很赞成，以前那种几块钱的挂号费确实便宜，但无法反映医生的劳动价值，9元钱买不了一本杂志，吃个快餐都困难，却能挂已经从业多年的主任医师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事服务费”相对较贵，友谊医院的儿科人不算太多，医院环境、医生态度都不错，检查、验血后，医生确诊为咽喉发炎，因为白血球过高，医生开了头孢曲松钠，要打3天点滴，但只开了一天的量，后面两天来要再重新挂号，每次都要再付42元。问护士，护士说这就是规定。

和朋友讨论这个事，朋友说这是对你家邦邦负责，打点滴、特别是抗生素不是随便打的，医生要看小孩每天的状况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办。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三天头孢打下来，邦邦已经不再发烧，再验血，白血球也降到了正常水平，但却开始上吐下泄了。起初以为是药物反应，毕竟刚打完头孢，又在吃克肟颗粒等几种药，但到了晚上状况还是不见改善，实在想不清楚是不是应该再去医院，实在是怕他受罪。而咱们有没有家庭医生这个概念，不知道该去问谁，于是发了微博求介绍儿科医生，在网友的帮助下，很快有两位儿科医生提供了专业意见，于是又连夜去了友谊医院。

这次挂号是急诊，62元。

医生检查完怀疑是轮状病毒，但夜里做不了轮状病毒检测，只能先输液避免孩子脱水。我问医生能不能先给我开了轮状病毒的检验单，我第二天就不用再挂号，医生说好，但最后可能是忘记开，我也忘记再要。

第二天，拿着邦邦新鲜出炉的便便，我又跑到友谊医院，昨晚的医生还没上班。向一位医生说明了情况，问能否继续昨晚未竟的事业，开个检验单，医生说，去挂个号。

42元。

化验结果显示确实是轮状病毒。之前邦邦打过轮状病毒疫苗，当时刚好有疾控中心工作人员驻点调查疫苗情况，我们还配合他连着收集了好多天的便便，供他们评测那个疫苗，最后说确认接种成功。现在，邦邦还是中招轮状病毒了，我们猜测可能是之前打点滴时交叉传染的。

接下来最严重的一天，邦邦拉了15次。但正如医生所述，这个病可以自愈，腹泻满7天后，小家伙终于好了。

后来我知道了，“医事服务费”跟是否开的是抗生素无关，即便是普通的药吃完了想再开一盒，也要重新挂号。即便是你连着几天给孩子注射最便宜的生理盐水，也要重新挂号。我发微博吐槽此事，多位网友都问我：没有医保吗？

医保，呵呵。

在友谊医院看病的小朋友们，大多数都有医保，所以“医事服务费”并不是问题。这种医保叫“一老一小”，性价比很高，大家都愿意参保。小孩每年的保费是100元，超过650元起付线后，可以报销门诊的50%，住院的70%。对于已经实行医药分开改革的医院，42元、62元（急诊）的医事诊疗费中，40元、60元都是直接刷医保卡，个人仅需支付2元。

所以，对于有医保的北京居民来说，这个改革确实是个利好消息，起码药费降了。而对于没有医保的人们来说，如果附近的医院改革了，那他的就医成本可能因此上升。友谊医院、朝阳医院，12月1日起，天坛医院、同仁医院、积水潭医院也加入了。而到了明年，北京市22家市属大医院都将“医药分开”。这可能让无医保者压力有点大。

以邦邦这次看病的经历为例，三天头孢+3天挂号+匹多莫德口服液、宝咳宁颗粒等几种药+化验、注射等——邦邦这个病花了差不多700多块。

邦邦其实是加入了“一老一小”的，之前已经缴过费，但想享受门诊报销还需要等到后年——是的，今年缴费、明年接着缴费，然后再第三年才能享受门诊报销（住院则从第二年即可报销）。这也是个让人吐槽无力的规定。

咨询北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该局在给我的答复中重申“参保人员缴费一年以上且继续连续缴费的可享受门（急）诊医疗费用报销待遇。”

答复称，符合当年参保条件的新生儿，自出生之日至90日内取得北京市非农业户籍并按缴费标准一次性缴纳当年的城镇居民基本医疗保险费的，就可以在参保当日开始享受“一大一小”。但如果错过了孩子出生后的90天参保期，那你想让孩子享受“一老一小”保险的门诊待遇的话就要等每年9月1日至11月30日的缴费期，按缴费标准一次性缴费，并连续缴上两年，才能享受了门诊待遇。

“友谊医院收您42元挂号费那可能是您还不符合报销的条件。”社保局说。

不知道是不是绝大多数有资格给孩子上“一老一小”保险的北京市民都了解这个保险那个及时上了，具体到邦邦，我们是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错过了参保即可生效的美好时光。所以，如果有一天你打算生孩子，千万记住第一时间上“一老一小”保险，没错的。类似的，如果你的户口在包括广州、成都在内的79个医疗保险改革试点城市，而且属于城镇户口，家中的老人孩子也可以享受到“一老一小”保险的福利。如果户口在农村，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能得到较大的保障。至于在甲地办了“一老一小”，又需要在乙地看病，报销政策则有地区差异。

王星是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