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第一缕阳光竟然是苦涩的

liver411

　　作者：纪小龙

　　昨天是2012年的最后一天，心里潜意识的是“末日过去了”，轻松迎来2013
吧。可是今天一打开email，看到我的学生小微发给我的一个“记事”，她把昨
天的一个病人看病的细节记录了下来。看后，我只能无语，只能苦涩，只能叹息。
下面转贴小微的email。
　　（关于甲状腺癌，请参考我在本博客中以前说过的：
（http://wjjixiaolong.i.sohu.com/blog/view/161129713.htm）

　　日出又日落，日落又日出，你是否依然？

　　日出又日落，日落又日出，在2012年的日历翻到最后一页时我被问了一个问
题：“一年又一年，你对我的爱和执着是否依然？”提问者是医学，作答者是良
心。话从一位来自西安的患者说起。

　　“纪教授，我有一肚子问题想要请教您？”今天早上一上班，一位60岁的女
性一大早就在门外等候，她在等候纪老师，等候解开心中的疑团和愁云。“来，
坐下慢慢说。”纪老师的话使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心中的话儿奔涌而出。纪
老师理智地从她的滔滔不绝中明白了她的问题：甲状腺微小乳头状癌术后是否需
要生物治疗。

　　在翻阅了一叠病历资料，确定她的甲状腺手术后病理诊断明确为“甲状腺微
小乳头状癌”的事实后，纪老师轻声问道：“是谁让你去做生物治疗的？在哪儿
做的生物治疗？”
　　“是给我甲状腺开刀的医生建议做的，那可是全国知名的大医院。我已经做
了2次，计划还有1次元旦后就要做了。”紧接着，还没等纪老师问她，立刻说：
“每次做治疗时都特别难受，不做吧怕癌症治不好，并且也交了好几万，不做浪
费了，但一想到做，我实在是反应太强烈了，承受不了，听说您比较有经验，就
想请教您我还需不需要做完。”病人真诚地问，真诚地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无奈、
无助和无辜。于是纪老师说：“把你做生物治疗的病历资料给我看看！”
　　“没有病例。”妇女答道。
　　“不可能吧，你住院会有病例的，你没复印吧！”老师说。
　　“真的没有病例，我住别的科时都有病例，我住普外科做手术，在内分泌科
治疗糖尿病都有，这个是没有的。”听到这里，我感觉到老师有点儿气愤和激动
了，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甲状腺微小乳头状癌手术切除就等于治愈，切除之
后不需要再做其他治疗，这医生竟然让你一次一次地做生物治疗，说出去简直就
是笑话。这医生真是没有良心。但是你没有病历，没有文字性的东西就没有了证
据，哎......你呀，上当受骗了，也经受痛苦了。”
　　“是吗？就是说我不用再做治疗了，可是我交了钱了......”患者又高兴，
又纠结着，嘴里还念叨着：“这一趟真不白来，我不用继续做生物治疗了，听了
纪教授的话，真是放心了，真好！”她对着我重复了几遍同样的话，我从她的眼
神里看到了亮光，看到了她的希望和喜悦，看到了她如释重负。但愿她的2013年
是健康快乐的一年。

　　看着她的背影，我苦笑了好久。嗟乎，哀哉！这到底是医生医学知识的欠缺
还是医德的缺失。是为了医学的进步而不惜让患者承受巨大的压力和痛苦？还是
为了自己的利益？其实，刚做医生的时候谁心里不是怀着纯洁、崇高的情操和医
德，立志要成为一名怎样怎样有益于人民的天使呢？但这份纯真能持守多久？又
有几人能持守这份纯真到永久？我苦笑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迷失自己，或
者一时没有警醒便滑下山坡。当我是小孩子时我的良心对于欺骗、偷窃等是何其
敏感，可是随着长大，私欲越来越膨胀，良心却被挤得越来越枯萎。

　　其实，一个好的医院，重要的不是医院叫什么名字，有多少张床位，有多少
名所谓的专家，而是每一个医生都真正动脑筋、花心思在一个个切实的病人身上，
无论在多么浮躁和混沌的社会中，每一个医生都能我心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