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话
苏丹:为这样的人付出,值得
新京报:你们既然已经离婚,为什么还愿意为他冒这个风险?
苏丹:婚姻不是一个形式,而在于内容,并不是一个离婚证或结婚证能说清楚的。我们有太多东西牵扯在一起,孩子、父母、家人、感情、彼此的回忆。这已经成为一份亲情了,我要不去做,心里会不踏实的。
新京报:手术要摘除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你害怕过吗?
苏丹:我们曾在别的医院看到一个实例,一个大哥在术后发生感染去世了。这是我们亲身经历的,他之前还在跟我们谈笑风生,经过了一场手术,这么快就走了,内心还是有震撼的。但我想要搏一搏,很期待这个手术让我丈夫重生,把他的坏肝给扔掉。我给自己找了一些内心的支持。我们要共同面对往下走,毕竟是跟我朝夕相处十年的孩子他爸。
新京报:你给自己找了什么样的内心支持?
苏丹:我觉得心态很重要,不只是我给予他鼓励,他也给予了我勇气。他确诊后只有最开始几天会叹气,但很快又变回了正常的状态,看电视还会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为这样的人付出,会非常值得,像个爷们儿。
A08-A09版采写/新京报记者王卡拉通讯员刘百元
摄影/新京报记者吴江
时间:2012年10月31日
地点:总参谋部总医院(解放军309医院)
事件:女子为救前夫复婚捐肝
滴答、滴答、滴答……时针渐渐指向早上8点。
田新丙没有去看门上的大钟,他的目光久久地凝望着苏丹。
还记得前晚,苏丹为他细细擦拭着身体,更忘不了她在伦理委员会上的那句“因为我爱他。”
下一刻,这个毅然决然为他复婚捐肝的女人就要进入手术室了。活体供肝的风险摆在眼前,他很紧张。“我跟医生说了,如果中途发生任何风险,一定要先保住妻子。”
苏丹平躺在病床上,刚插入的胃管,让她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转头回应丈夫的目光。胃管带来的恶心,让她感觉难受。
“苏丹,时间到了,要进手术室了。”护士走进病房,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在家人的帮助下,苏丹挺着腰板爬了起来,穿上鞋,向门外走去。苏丹起身后,走到田新丙床前,与丈夫握手告别。田新丙的目光,一直追随到病房大门口。
“几个小时后,就该我进去了,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将目光从门口移回,田新丙低着头,喃喃自语。
在田新丙等待的3个多小时里,苏丹经麻醉已昏迷。她的一部分肝,在医生的手术刀下被慢慢剥离。
上午11点半,田新丙被推入了10号手术室。与妻子所在的9号手术室一墙之隔。医生要为他先摘除坏肝,然后再将苏丹的肝移植入他的体内。
“肝的质量很高。”昨晚7点10分,主刀医生取出了苏丹的590余克肝脏,经过修形后,放入了小推车。苏丹的“小新肝”直接被送入了隔壁。那里的田新丙,已经做好了接受新肝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手术比预计的时间要长。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人体修补师”的工作做得非常精细。
门外10多个亲友一等就是10多个小时,每一次大门打开,他们都会围住出来的医生,“状况怎么样了?时间怎么这么长,还顺利吧?”
昨晚9点,苏丹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晚上11点,田新丙的手术也已经顺利完成。
家人、护士、医生、病友……所有知道他们故事的人,都在被感动着,默默地祈祷着。因为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