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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男子8年参与逾200起反歧视案 时间：2012-02-27 13:58:00作者：张洪波
新闻来源：齐鲁晚报
在向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征集笑脸的活动中,陆军亮出“口号”。 
“幕后导演”陆军： 打官司 反歧视
“我没有指望通过科普宣传来解决歧视问题，因为这是根深蒂固的，就是宣传上三五十年也不一定有效果，而且花费很大。修改法律，这是我的目标，也是最好的宣传。法律不改变，怎么能让公众相信这个真没有危险呢？”――陆军 作为一个又一个反歧视诉讼案件幕后的“主角”，他一直刻意隐身于媒体视野之外。 不做“出格”的事，不打悲情牌，幕后人陆军如此操作反歧视案――冠以“全国第一”、“某省第一”名号，引发公众争论和关注，然后站在舆论制高点上，向目标一步步推进。 陆军，一个走在北京街头没人会多看他一眼的普通人。谁也不会想到，一些远在千里之外、影响深远的反歧视案件，都和这个人有着深切关系。 “中国乙肝歧视第一案”、“中国艾滋就业歧视第一案”……做了8年，参与、策划的反歧视案件超过200起，陆军一直站在幕后，悄悄看着他所推动的反歧视公益事业在一点点接近目标。 首战：“乙肝第一案” 初识陆军，是在2003年安徽芜湖的“全国乙肝歧视第一案”中。 2003年9月，芜湖小伙张先著报考当地公务员，笔试、面试成绩均为第一名，却因为是乙肝病毒携带者而被拒录。张先著愤而状告芜湖市人事局，从而成为“国内乙肝歧视第一案”的主角。最终官司赢了，职位却没了，个人隐私完全曝光的张先著只能背井离乡去杭州打工。 临走前一天，张先著跟本报记者闲聊中第一次提到“肝胆相照”、提到“陆军”这个名字。他说他之所以鼓起这么大勇气走上“民告官”这条路，是因为有个“肝胆相照”论坛在背后支持他。论坛里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乙肝病毒携带者，他们互称“战友”。 他还第一次提到了“陆军”――“肝胆相照”权益版版主，一名志愿者，在北京。陆军一直帮他转帖子，支持他打官司，但他对陆军的全部所知，只是“他也是一名(乙肝病毒)携带者”。 而张先著事件，也是陆军初次参与到反歧视公益事业中来。 2003年9月，陆军还是北京一家企业的文员。那一年，陆军偶然看到央视一个有关乙肝歧视的调查节目。节目中，一位女乙肝患者，由于丈夫不准她生孩子，她几次怀孕，几次被迫流产，几近崩溃的女人在镜头前痛哭失声；还有一位母亲，儿子、女儿都是大学生，却由于是乙肝病毒携带者无法找到工作，绝望的母亲只能对着镜头大哭…… 8年后的2012年2月12日，坐在北京益仁平中心的办公室里，陆军仍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节目中的每一幕场景。 其实，陆军本身就是个乙肝病毒携带者，生于1972年的他，“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上学、工作体检还不普遍，也没人当回事”，所以陆军并没感到受过什么歧视，“一切就这么顺顺利利过来了”。 当他看到这个电视节目，又从网上查到“肝胆相照”论坛后，他才明白，他是这个群体中的幸运儿。也正是因为日益加重的歧视，全国众多乙肝患者和乙肝病毒携带者才在2001年创办了“肝胆相照”论坛，他们要抱团取暖。 2003年，陆军加入“肝胆相照”论坛，成为权益版版主，而张先著案是权益版的“牛刀小试”。 四两拨千斤之道 一年后，在河北经贸大学55名乙肝病毒携带者新生被迫休学事件中，陆军再次站在了幕后。 2004年9月，河北经贸大学55名携带乙肝病毒的新生被要求休学回家，如此大规模的休学事件，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这次又是“肝胆相照”论坛出面，联合国内上百家网站寻找已经回到全国各地家中的学生，最终，有5名学生站出来，决定状告学校。 记得采访那天，石家庄下着小雨，一名学生在雨地中站了很久，始终背对着记者的镜头。他说，“陆军是我们的代理人，过几天他会来出庭。” 记者与陆军相识8年，却从未谋面。这是陆军一贯的做事风格，他与媒体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却绝少宣传自己，陆军更致力于把各类反歧视案件推向舆论漩涡中，冠以“全国第一”、“某省第一”的名号，引发公众的争论和关注，然后站在舆论的制高点上，向目标一步步推进。 “我们一直比较重视个案，因为这样做特别有成果，容易引起社会关注，引起关注就有希望解决。而且有个案就有当事人，有当事人就有故事，就容易引起媒体关注。”陆军这样总结――投入产出比高，四两拨千斤。 2006年，陆军与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发起成立北京益仁平中心，名字取自“公益、仁爱、平等”之意。他们关注的核心仍然是反歧视，但范围扩大到肝炎、艾滋病、血友病、糖尿病甚至相貌等生理原因引起的歧视，以及精神疾病和性别导致的歧视。 此后，一系列涉及身体疾病和精神疾病的反歧视案件陆续见诸媒体，不断引发社会争议和关注。只有极其熟悉的人才知道，这背后都有陆军的影子。 早期帮人维权并不容易，毕竟是民告官，弱者告强者，当事人本身也不愿意打官司，于是陆军就在网上寻找线索，然后主动联系当事人，劝他出头起诉，而他揽下绝大多数工作，对方所要做的“只是签一个字而已”。 那还是个谈“肝”色变的年代。在2005年湖南乙肝歧视第一案中，陆军连请多个律师，对方都不肯接这个案子，有律师悄悄告诉他“接到了上面的通知”。结果陆军在开庭前三天，从广东紧急请了个律师，空运到长沙开庭。还有的歧视案件在开庭时，法院突然禁止陆军等人进去旁听，急了眼的陆军第一次在庭上大吼，并发生肢体冲突。 2007年，陆军辞去工作，专心做反歧视公益工作。 2007年，对陆军也是一个转折点。在陆军记忆里，从2003年到2006年，他所参与的反歧视案件90%都输了，行政诉讼就张先著一个赢了。 2007年之后，陆军的反歧视官司几乎是打一个赢一个，因为那时“无论是法官还是社会公众，都已经认可了反歧视的重要性”。 2008年，陆军到宁波出差，偶然看到街头宁波市政府的一个大幅公益广告，是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上面写着“消除乙肝歧视，共建和谐社会”。 那一刻，陆军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那是他们在3年前做的一个公益广告，如今，一字不改地出现在了另一个城市的街头，“谁说我们做的事没有效果？也许现在没有效果，但几年之后，它说不定在哪个地方生根开花。”
低调者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
陆军一向主张走法律道路，8年多来，他做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就是跑到香港(敏感词)(敏感词)了一次。 2007年，陆军他们起诉东莞伟易达公司佣工歧视，由于对方是纳税大户，当地法院迟迟不开庭，还设置了种种刁难。陆军一向是不赞成(敏感词)(敏感词)甚至自残这种出格行为的，曾经有走投无路者来找他求助，说要自焚，陆军都把他们劝了回去：“法律途径还没到穷尽的地步。” 但这次，陆军自己采用了“极端”的方式，他只身一人跑到香港，在香港大学一些师生的帮助下，他在香港伟易达总部大门口扯起横幅，大声喊着口号，狠狠发泄了一回。 回到内地不久，该案就开庭了。受歧视者一天班没上，拿到了2万多元赔偿。 陆军从此再没做过“出格”之事。 “我相信法律途径能走得通，所以我一直告诉他们，要依法维权、理性维权。”陆军说。 跟记者采访过的一些慈善公益人士不同，陆军非常乐观。他从不吐苦水，讲自己如何如何艰难，说话时，他的面部表情始终平和、乐观。“只有乐观才不会满怀悲情，才能用正确的方式面对，采取积极的措施解决问题。” 那些曾经在陆军帮助下起诉过的当事人，如今跟他保持联系的并不多。张先著在历经种种挫折之后，终于落脚北京，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他仍然关注反歧视公益事业。 “我希望的就是这样，从此之后不再联系，他们不要承担任何事情和付出，就像一颗石子，再撒回大地，去过他们想要的生活。” 而陆军，也如一颗极其普通的石子。按照常理推测，一个参与和策划了200多起有影响案件的人，应该是强势和“很有能量”的，但实际上，陆军个子不高，很文弱，头发花白，说话很柔和，一直和妻子在北京租房住，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也许今年我该要个孩子了。”说完这句话，陆军转身，快速消失在北京的滚滚人流中。 (记者 张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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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2 16: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