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见的最后一夜

罗曼诺

        昨天听到了关于你的消息，于是我便请了假顾不上买票便挤上了回家的火车。回到家我第一个便朝外婆家里奔去，可是一切都迟了，你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知觉了，你完完全全的像植物人一般，我知道你以前耳朵聋，所以我很大声的叫你外婆，一句又一句，可是喊破喉咙你也不回答我。其实我知道你的心理师知道我回来了，可是你已经说不出来，你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对我笑，再也不会给我做饭，再也不会回答我，甚至看我一眼，你就像是长眠，可是均匀的呼吸我知道你还在，我努力的克制，拼命的喊你，我想你一定知道我回来了。你终究还是知道你的外甥回来了，你不像以前那样回答我，现在你却用眼角的泪水告诉我你还在，在世间，在我的生命里。泪水流过眼角，悲痛趟过胸怀，我用纸帮你擦干泪水，你嘴唇再次有生命的动迹，我知道你很努力，你想努力的让我知道你是知道我回来了，你很累，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告诉我。那一刻我不知道怎样才好。     黑色吞噬了白天，像病魔吞噬你的身体一样快。我提出守在你身边，天很冷恰似我的心，你很沉寂恰似天。听着你的呼吸声，我并不害怕，尽管小时候大人说过好多关于鬼的事情，但那一刻我真的不怕，我知道你不可能会吓我的，你是我的亲人，你一直都爱护着我。看着你微微睁开的眼睛，你很吃力，你的呼吸随着夜深变得更没规律，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除了出气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似乎停止了工作。我调好了奶粉，趁你呼吸时嘴唇的微开灌进去，很久，你才把不到半调羹的东西吞进去，你很辛苦，我知道你想吃，你很饿，可是嘴喉咙都不听你的使唤。第二口你还是不能吃进，你的眼角不停得留着泪，你心里肯定在想着某些事情，是想你让我们守夜挨冻吗？还是你在想你实在是太痛苦了。时间像一滩死水，很难很难，甚至蠕动的太慢。很久，很久，你在挣扎，你很痛苦。你时不时的挣开嘴，似乎很想告诉我们什么。时间一点一点带走你的呼吸。你越来越弱，你却越来越想说，我想告诉你不要再挣开嘴了，可是你听不到。两点多的时候，我再次唤你，你隐约知道什么，你努力的挤眼皮，眼皮微弱的动了动。嘴巴甚至还发出过声音，我听不清你想说什么，你只发出了一声，我还没来得及抓住你的声音，你便再也没有蠕动嘴唇了。我失望的呆坐在你旁边，眼睛注视着你，一直，一直到天亮。可是再也没听到声音，只是随着你的微弱的呼吸陷入绝望。天亮了，你却没有醒来，你不知道天黑还是天亮，于是我大声的告诉你；“外婆，天亮了”。记得我小的时候你经常这样叫我起床，那时候我听到你说天亮了，我便起来，可是现在你却永远起不来了。
       中午，我很瞌睡，一晚上没合眼，于是换人来守候你，可是我不知道我的离开便是永别，中午你终于不堪病痛的折磨离开了人世，你走的很安静，你呼吸忽然急促，腿用力一蹬便把我们蹬开走向了极乐的世界。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们挨冻守着你，于是你不打招呼便走了。我知道你要去那个世界寻找极乐，你不愿意病魔的摧残，你不愿在这个人世饱受艰辛。你走了.........走的很匆忙。没来得及和我们道别，没来得及跟我们交代，从一发病你便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回想你的声音还要通过时光机器倒流到六个月以前。随着呼吸的消失，你全身便迅速的变的冰冷，慢慢的蓝绿色便爬满了你的皮肤。你走了，妈妈哭了，舅舅流眼泪了，我并没有哭，那时候没有眼泪，看着你，我并没有以为你走了，心里反而好像你能忽的一下坐起来，哪怕是像电影一样。其实我真的以为我们在演电影，演死亡的一幕。可是那不是，而是我们真正的面临的生与死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