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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相照论坛 论坛 原创文学 存档 1 医生的磨难
楼主: HLBT

医生的磨难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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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7 02:01

“唉,现在当医生真不容易,社会上老是说医生和那些医药代表勾结起来坑害病人。”

……

几个医生你一言我一句议论开来,讲了很多关于医疗黑幕的事情。

欧阳志宏听了心里唏嘘不已,他确实为医药界的行风感到忧虑。

晚上,欧阳志宏和琳倩倩正在宿舍里吃饭。突然,欧阳志宏的手机响起来了。

“喂,你好! ”

“喂,志宏啊,我是刘明。琳一雄出事了,你赶紧来医院吧! ”

“喂,院长啊,我没听错吧?琳教授出什么事了?”

“他被人捅了几刀,我们几个同志正在给他抢救……”

琳倩倩脸色大变,立即上前去抢欧阳志宏的手机。

“欸,你别这样。”欧阳志宏气急败坏,一手推开了琳倩倩。

“你干吗呀?让我跟院长说。”琳倩倩非常激动。

“喂,院长,他现在怎么样了?”欧阳志宏一边躲避琳倩倩一边说。

“你马上赶来医院吧! 我在手术室外面。”

“好吧,我现在就跟倩倩过来。”

“爸爸怎么样了?”琳倩倩急得直发抖。

“我们先到医院去吧! ”欧阳志宏不想作太多解释。

“爸爸到底怎么样了?”琳倩倩一下哭了出来。

“你不要哭呀,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他。”欧阳志宏就拉着琳倩倩出门了。

他们来到手术室门前时,掌秀丽刚好赶到。

“刘院长啊,一雄出什么事?”掌秀丽焦灼的问。

“琳一雄被人捅了几刀……”

刘明还没说完,琳倩倩就问:“这怎么可能,爸爸怎么可能被人捅了?”

“哎呀,你别这样,先让院长说嘛。”欧阳志宏拉住她。

“有群众报了案,说研究所前有人被刺伤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到场时才知道那是琳一雄。”

“院长,一雄会有危险吗?”掌秀丽泪流满面。

“唉——”刘明眉头一皱,“琳一雄失血过多,现在医院血库里没有P型血。”

“我身上的是P型血,我可以给爸爸献血。”琳倩倩说着就伸出手臂来。

“你个子太小了,像你这种体质一般不能献血。”刘明说。

“我不管,我要救爸爸。刘叔叔,我求你了。”琳倩倩哭着跪倒在刘明面前。

“你这样做很危险。”刘明很坚决的说。

“院长,你救救一雄吧!”掌秀丽也跪了下来。

“唉,你们先起来吧! ”刘明感到难办了。

两个女人哭哭啼啼,刘明的心软了下来。连欧阳志宏也苦苦哀求,他只好同意了。

采血针插入琳倩倩的手臂,鲜血一丝丝的流出来。欧阳志宏和掌秀丽站在旁边,心情异常紧张。

“倩倩啊,你不行就跟我说。”欧阳志宏结结巴巴的说。

“没事,我起码能献两百毫升血。”琳倩倩故作镇定说。

掌秀丽的思想是那样矛盾,她眼看着弱小的女儿,心里想着危在旦夕的丈夫,真不知如何取舍。她感到一阵心酸,泪水又流了下来。“倩倩啊,你挺不住就算了,妈妈不会怪你呀! ”

“妈妈,你别这样。”琳倩倩说。

欧阳志宏就在琳倩倩身边踱来踱去,心跳是多么的快。要救琳一雄一定要琳倩倩献血,但凭她这样的体格又能献多少血?要是琳倩倩休克了又该怎么办?记得前段时间自己也抢救过伤员,也碰到了模棱两可的情况,但心情远没有现在这样复杂。

还输不到两百毫升血,琳倩倩就晕厥过去。

欧阳志宏吓得头发也竖了起来,立即拔去琳倩倩手上的采血针大叫起来:“护士,快给她抢救! ”

掌秀丽惊怕得快要发疯,尖叫着说:“倩倩,倩倩你不要吓妈妈……”

掌秀丽用力摇晃琳倩倩的身体,生怕她昏迷了就不会再起来。

欧阳志宏指挥在场的工作人员给琳倩倩进行护理,还叫人将这仅有的一包P型血送到手术室。

过了一阵,刘明进来了,看见琳倩倩不省人事就吓了一跳。“志宏,倩倩她怎么样了?”

“院长,”欧阳志宏哭嚎起来,“她不行了,现在怎么救琳教授哪?”

刘明拍拍欧阳志宏的肩旁说:“不用怕,会有办法的。”

这时,工作人员小高冲进来说:“院长,市里的血站也没有P型血。”

掌秀丽就像听到了琳一雄的死讯,心脏仿佛被箭射穿,双脚无法支撑身体,一下跌倒在地上。

两个护士立即扶掌秀丽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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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7 02:03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响声。

刘明的眼睛一下闪亮起来,他对小高说:“快,出去看看是谁来了。”

小高一脸疑惑走出去,过了一会又跑回来,他兴奋的说:“院长,邻市血站送血来了! ”

“太好了! ”刘明喜形于色,急冲冲的走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努力,医生们终于从死神手中把琳一雄的性命抢回来,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早上,掌秀丽和欧阳志宏被传召到公安局问话。

一开始公安人员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接着就问:“琳一雄有没有跟其它人结怨?”

“结怨?他从来也不跟人家结怨! ”掌秀丽激动起来,“谁不知道我丈夫是个大好人。”

“据你所知他有没有跟一些患者或者医药代表发生过纠纷?”

掌秀丽像被人羞辱了,情绪几乎失控,霍的站了起来,“我丈夫是清清白白的,他从来也没有坑害过一个病人,没收过一次红包!”

“请你冷静一点。”公安人员说。

“我哪里不冷静了?妈的,你现在算是审问我呀?我就不信你们这样能办案,我要见你们局长……”掌秀丽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

在另一个询问室里,欧阳志宏被问着同样的问题。

“琳一雄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曾经跟别人发生过矛盾?”

欧阳志宏想了一下就说:“他跟我说过他以前准备给一个患者动手术,刚开始的时候患者没钱付不起手术费,后来患者家人借到钱但手术就耽误了,结果患者的家人就说是琳教授害死了患者,还差点打官司了。”

公安人员把欧阳志宏的话记录下来,这时他有些后悔了。

“但是,但是我不能肯定就是那个患者的家人伤害琳教授的。”

“没关系,你照实说就行了。”

“会不会因为我说了那些人就会被审问?”欧阳志宏还是有些犹疑。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作全面的调查,不会觉得那个有嫌疑就说他有罪。你想这案查个水落石出就一定要给我们提供证据,知道吧?”

欧阳志宏就把所知道的有关事情都说出来。

下了口供,二人就回到医院。在路上掌秀丽絮絮叨叨的怨个不停,欧阳志宏坐在旁边任凭她发牢骚,心情烦躁极了,血脉像开水一样沸腾着。

手机响起来了,欧阳志宏很不情愿的接听了电话。

“喂,志宏,你在哪里呀?”

“哦! 倩倩,”欧阳志宏一阵兴奋,“你醒过来了,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爸爸也没事了,他脱险了。欸,你在什么地方了?”

“我和你妈在路上,快回到医院了。你跟她聊聊吧! ”

掌秀丽顿时变得眉开眼笑,高兴的接过手机:“倩倩啊,你真吓死妈妈了。”

“哎呀,你说话老是这么夸张,我怎么吓得死你呢! ”

“反正没事就好了,妈妈马上过来看你。”掌秀丽说着还流下了眼泪。

琳一雄苏醒过来了,掌秀丽就问是谁刺伤他的,但他却说事发突然,根本看不清凶手的样子。

晚上,欧阳志宏拿着医学杂志翻来翻去不知看了什么,身体仿佛被一团愁闷的气体包围着总是感到不适。时间尚早,睡又睡不着,真不知该干什么好。他走到楼下的小店买个雪糕吃,随便看了一眼电视,实在没想到琳一雄被伤的事被市电视台的新闻节目播出来了。

那店主认识欧阳志宏,就问:“琳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啊——”欧阳志宏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他快出院了。”

“是谁干的你知道吗?”

“公安局还在调查。”

“琳医生人挺好的,谁这么没良心要杀他了?”

“我也不知道。我有事先走了。”

别人关心反而使欧阳志宏受窘了,他开始认识到问候不一定是件好事。他又想此时人们一定在议论纷纷,特别是那些爱说三道四的人更加会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真不知道会把琳一雄污蔑成怎么样。他现在就盼望能马上找到凶手,好让事情真相大白。

欧阳志宏四处逛了一下,看着闪耀的灯光他就迷惑了。大城市华丽的外表下到底隐藏了多少罪恶?谁能知道社会高速发展的同时又会引发什么问题?记得以前在学校里念书时老师说文明使人类脱离了野蛮,在山区里那些村民老说城里人知书识礼,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在家乡里人们虽然目不识丁,但个个诚实淳朴;而这里很多聪明人却特别虚伪。前段时间一个药物学家被判刑了,是因为帮犯罪分子制造毒品;一个法学教授钻了法律空子,但最终还是被送进监牢……像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知法犯法,甚至是一些才高八斗的专家学者。

走到一家药店前面,欧阳志宏看见门口的虚假药品广告心里就纳闷:这些药厂、药店根本就是在制售假药,为什么没人管?他又想起了昨天中午在饭堂和其它医生的谈话,身上就打了一个冷战。琳一雄会跟那些医药代表有瓜葛吗?不然的话是谁会加害他?会不会是已死病人的家属来报仇了?如果是的话几年前就来了,何必等到今天?又会不会是有的病人被琳一雄敲诈了特意来报复?想到这里他真不敢再想下去,因为琳一雄在他心目中是多么的高尚和完美,他怎也不愿意怀疑琳一雄的道德和人格。这时,他感到非一般的压抑,很想像疯子一般向天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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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7 02:06

第二天,掌秀丽为了琳一雄的事感到身心疲累,正当她冥思苦想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你好! 是掌主任吗?”

“我是啊! 你是哪位?”

“我是公安局的。刺伤你丈夫的人我们找到了,麻烦你来一下我们这里好吧! ”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那个工作人员就更详细的把事情复述了一次,这时掌秀丽才肯相信。

“好,我现在就过来。”

掌秀丽迅即恢复的干劲,她风风火火的到了人民医院拉着欧阳志宏和琳倩倩赶去公安局。

在路上,三个人都是那样焦急,都希望马上就知道凶手是谁。

“志宏,你说那凶手会是谁?”琳倩倩问。

“唉,我知道的话早就向公安局举报了,也用不着他们去查。”欧阳志宏显得有些烦躁。

“你说他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哪肯定是认识你爸的人,素不相识的人怎么会这样干。”

“我的意思是说他是不是和我们有着密切关系?”

“可能是吧! ”

“我们把那凶手告了,以后会遭人报复吗?”

欧阳志宏无言以对,小轿车里只有发动机的声音。

“你不用怕,万大事有妈妈。”掌秀丽说话十分利索,渗透出一股女强人的勇气。

掌秀丽外表看来沉着冷静,但内心焦虑不安。她对琳一雄被伤思索了千百次,但绞尽脑汁也找不到答案。她怀疑不了任何人,没有一丁点头绪。这两天她陷入了迷惑与痛苦之中。直至刚才接到电话她就一下亢奋起来。就这么一瞬间超越了疲劳和沮丧,变得激动性急。

就在她心急如焚,最不能等待的时候路面塞车了。掌秀丽气得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嘴里直叹气。她感到背部一阵发热,情绪就变得异常暴躁,就像洪水冲开大堤无法遏制。她浑身发抖,随即把愤怒宣泄在汽车喇叭上。

掌秀丽等得快要发疯的时候道路通了,她用力踩油门,快撞到前车时就猛的刹车。欧阳志宏和琳倩倩也没扣安全带,晃了两下就吓得冒了一身汗。欧阳志宏马上反应过来,二话没说就给琳倩倩扣上安全带。

琳倩倩情急之下就说:“妈,你开车小心点儿,三条人命在你手哪! ”

“你这丫头快给我闭嘴,”掌秀丽大发脾气,“好话不说就爱说坏话。”

“我哪里说坏话了,我就叫你车要小心。”琳倩倩一脸委屈的,眼睛也发红了。

欧阳志宏就拉了琳倩倩一下,她就撅起嘴不说话了。

掌秀丽还是喋喋不休,琳倩倩听了心里就是难受。

见了红灯掌秀丽也照样冲,刚好被交警逮住了。

警察叫掌秀丽拿出驾驭证,她就拿了交警中队义务监督员的证件给警察看。这下可把警察吓呆了。

“没问题了吧?”掌秀丽眼里冒着凶光,像是恐吓似的。

“不好意思,我搞错了。”警察竟然赔礼道歉。

欧阳志宏再一次感受到这个未来岳母的厉害。她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尽管是个文官,但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她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脸上的肌肉老是绷紧的,时刻显露着威严。最可怕的是她那刚暴的脾气,别人稍有一点轻慢就火冒三丈。素不相识的人也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傲人的气势,几乎敢肯定说这是一个大人物,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官气”、“官架子”。听琳倩倩说小时候妈妈是当办事员的,很温柔,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后来职位越来越高,性格受权力的影响变得越来越臭。欧阳志宏不认同这种说法,因为不是每个当官的也搞成这样。其实是不是也不要紧,真正要紧的是他总觉得掌秀丽心里有偏见,对自己的印象不是很好。每当他看见掌秀丽就感到她将要骂自己一顿,心里总是不快。但为了琳倩倩,他心爱的琳倩倩,他一定要接受这个令他精神压抑的岳母。值得庆幸的是他不必跟这个霸气的老婆子住在一起。

到了公安局,三个人迫不及待的冲进去。透过闭路电视,他们看见公安人员在审问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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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7 02:08

掌秀丽走上前去定睛细看,过一阵就浑身发抖了。

“妈妈,你怎么了?那人是谁呀?”琳倩倩也紧张起来。

“他,他……”掌秀丽结结巴巴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欧阳志宏想扶掌秀丽到一旁坐下,但她死死驻立在显示屏前不肯离去。

掌秀丽稍为平静下来就要求公安人员陪同她近距离看看这个人。这时,欧阳志宏一再追问那人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回答。

掌秀丽在询问室里什么也没说,只是睁大眼睛看了又看,就像要把凶手每一根毛发也看清楚。那嫌疑人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目光十分冷峻,让人看了心寒。他不时和掌秀丽对视,像是见到仇人似的。

胆小的琳倩倩紧紧搂着欧阳志宏,生怕他会随时扑起来伤害她们。

“我的天呀! 这怎可能?”掌秀丽的话就像在沉静的旷野放了一枪,把所有人也震撼了。

离开了询问室,掌秀丽就说:“我认得那人是谁了。”

“哪他是谁呀?”欧阳志宏急忙问。

“前几天,你们给一个病人动手术,他就是病人的儿子。”

“妈,你没看错吧! ”琳倩倩骇异的叫了起来。

“我刚才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我现在可以千真万确的说就是他。”掌秀丽说话非常决断。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欧阳志宏怔忪不宁,不敢问下去。

“妈,你怎么认识他?”

“一天晚上他来我们家送红包了,当时我和一雄也在。”

“哪爸爸收了红包吗?”

“你爸从来也没收过红包。那天晚上这小子死活不肯走,就在我们家闹了一阵。”

“前几天琳一雄给病人动手术成功了吗?”旁边的公安人员问道。

“成功了,那病人现在还好好的。”欧阳志宏回答说。

“那臭小子是不是有神经病了?爸爸对他们这么好,他还要……”琳倩倩忍不住哭了。

掌秀丽悲从中生,一下抱住琳倩倩也哭了起来。

掌秀丽和欧阳志宏下了口供后,公安人员再来一番审问终于真相大白:年青小伙叫老添成,是病人老耀光的儿子。他为了父亲的手术就给琳一雄送红包,但琳一雄始终没收。老添成就认为手术一定会失败所以琳一雄不敢收钱,因此就向他下了毒手。

夜里,掌秀丽陪伴在琳一雄身边。

“一雄,现在好些吧? ”

“好多了。没事,我还活着。”琳一雄灰白的脸上露出了侥幸的笑容。

“一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凶手抓到了。”掌秀丽满以为琳一雄会很高兴。

“啊……”琳一雄的神情在刹那间变得痛苦,他缄默了一阵才说话:“哪人,哪人是谁?我被伤的时候吓得要死,是谁干的也没看清。”

“哎呀,说出来你也不信,他就是老耀光的儿子,就是前些天来我们家送红包那个。”

“不会吧?这根本不可能,是你搞错了吧?”琳一雄一脸惊愕,说话也变了音。

“是公安局查出来的,怎么会搞错。今天下午我到公安局认人了,最初我也以为自己看错,后来听公安局的人说他是老耀光的孽种我才相信。”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干?”

“他送了红包你没收,他就怀疑你。这傻子以为你不收钱是怕手术会出问题,说不定他爸就死在你手上。”

“哪有这种道理?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世界这么大什么道理是没有的。有些人从来也不干好事就认为世界上根本没好人,别人做了好事他就以为人家另有居心图谋不轨。那小子就是这种人。”

“就算他是这样想也不至于要拿刀杀人啊!”

“他本来就是个流氓,以前就跟人家打过架在公安局留了案底。公安人员审问他的录音我也听过了,我知道他这种人谁都不相信,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可能就是那种现在人们所说的偏执型人格。唉,社会越来越复杂了,搞得有些人心理变态。什么恐怖症、强迫症、抑郁症,成年人有精神病,连小孩也有精神病,我真没法想象以后的人会变成怎么样。”

琳一雄听了就点点头,“你说的也是,人就是千奇百怪的,什么人也有。这回碰上了刽子手就算是我倒霉。嗨——毕竟还捡回这条老命,也可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 ”

“不用担心,再过几天就开审了。我已经请了大律师,起码也会让那小子判个无期徒刑。”

“唉,没发生这事该多好。”

“也许这就是命,很多不该发生的事偏要发生,谁也没办法。”

两人谈了很久,直到琳一雄累了要睡觉。

3、

琳一雄能下床走动,他来到了另一间病房,看见老耀光熟睡在床上。瞅他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犯了法,还被关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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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7 02:09

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亲切的问:“琳主任,现在好些吧?”

“好多了,谢谢你。”

“琳主任,你真是一个好医生,这么快就来看望病人了。”

“也没什么,就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欸,老耀光现在怎么了?”

护士听了眼睛一睁,显得那样惊奇,她犹疑了一会就说:“老耀光这几天也在闹情绪,老是说要出院。我们看见他身体还这么虚弱,就叫他休养一段时间再说。说来也奇怪,这几天也没亲人来看他。”

“好,谢谢你了。”

琳一雄没有多问就离开了病房,因为他什么也明白了。他怕吵醒老耀光,他更怕老耀光见到他以后愧疚得无地自容。琳一雄想起了老耀光曾对他说过自己的家事:除了儿子他再没有其它亲人,两父子就相依为命;但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不肯听他管教,脾气特别暴躁,还经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生病住院他也不怕,就是怕儿子那一天会误入歧途。

琳一雄听过老耀光的话就特别替他难过,还特意叫老添成好好做人,别让父亲担心。真没想到老添成马上就出事了,还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琳一雄想了很久,就打了电话叫掌秀丽立刻来医院。

掌秀丽见到琳一雄心情很紧张,“一雄,你有什么事了?”

“唉,我有些事要跟你说……”琳一雄像是有不情之请似的一时没法开口。

“一雄,你有事就跟我说呀,咱老夫老妻有什么话是说不了的。”

“你认识法院的人吧?”

“当然认识,那个院长是我的老同学。”

“你能不能求他们判轻一点。”

“你说的是老添成吗?”

“是……”琳一雄踯躅了一下又说:“要是我们不告他的话他能不能无罪释放?”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掌秀丽像是责问似的,把琳一雄吓了一跳。

“我没疯也没傻,我只是想让别人好过些。”

“让别人好过些?人家可要你死了! ”

“我知道,但人家只不过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就可以为所欲为?一时冲动就不用判刑了?”

“唉,你先听我说,老添成少不经事,一时糊涂犯了错误,要是判了刑这辈子就完了。他爸现在还病着哪,除了这个儿子就没别的亲人了,没人照顾怎么行?”

“你也要听一下我说,要是老添成放了出来再捅你了几刀你就真的完了,你死了我和倩倩就没人照顾你说行不行?”

“现在我是跟你讲道理,你怎么乱扯淡了?”

“是谁乱扯淡了?是你。我跟你说,就算我们不告他,他也会被起诉,照样要判刑。要是不判死刑坐了十年二十年他再放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我们一家都会死在他手上。”

“你说话也太夸张了吧! ”

“我说话夸张?你以为你有菩萨心肠就能感动别人?现在不是人家死就是你死呀! ”

琳一雄因为伤病一直沉住气说话,而掌秀丽就激动得大吵大闹,引来一大群人围观。

掌秀丽发现不对劲就马上收敛起来,脸也发红了。“算了吧,迟些再说。”她的行动迅速得令人难以置信,一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琳一雄看着掌秀丽的背影就感到心脏绞成一团。过了一阵,他又拨打了电话,但掌秀丽已关了机。这时,他仿佛看到了老添成被判死刑,然后又被押到刑场枪毙。怎么办,该怎么办?很快就要开庭了,谁能阻止这次审判,谁能拯救这个可怜的年青人?他很希望掌秀丽在这件事上有着跟他相同的想法,他更希望掌秀丽有着他一样人生观,但他明知不可能。自己已活了几十年,社会经验也不少了,算是尝尽了人间的甜酸苦辣,但很多事情还是看不透。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在入党仪式和医学院毕业典礼上也宣誓过,这可不是随大流说一说,而是真心话啊! 从年青时代到现在他也兢兢业业的工作和研究,就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千千万万的病人。他曾为自己的道德和热情感到兴奋,但也因此而感到困惑和苦恼。从国外回来人家笑他傻,不收红包人家更加笑他傻,现在还给要杀他的人说情,人家肯定会笑疼肚子、笑掉大牙。笑啊笑,旁人啊你尽管笑,做人的责任你懂吗?起码的良心你有吗?你可知道人间有无尽的苦难,人们一定要同舟共济才能度过难关、过上美好的生活。然而,很多人是那样漠不关心,甚至不择手段损人利己,为这个原已不幸的人间增添了更多的不幸。要去帮人的时候他常感到自己的力量是那样渺小,原来其它人不像他那样有爱心,势单力薄很多该做的事情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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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9 08:20

老添成这种人有什么好可怜的...

继续啊

你有没有决心为他(她)而付出自己的最大牺牲,这是衡量是不是真正爱情的标准,否则就是被自己的感情所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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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9 14:01

写得不错!

还是想问个俗气的问题,有些是真实的吗?

在别人放弃你之前,可千万不能放弃自己。世事无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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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06-10-30 08:33

TO:by911

曾经有一位医生给病人动手术,病人的儿子三次送红包也被拒了,他就是不相信医生是好人,认为

父亲的手术一定会失败,结果就捅了医生三刀。病人的儿子确实是心理变态的。我把这件事通过艺

术加工写进小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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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06-10-31 02:52

一直以来,他的好妻子掌秀丽是那样爱他那样支持他。年青时生活很困难,掌秀丽下了班还一个人做完家务。他常因为工作晚了回家,但掌秀丽从没怨过半句。在“一切向钱看”的年代里掌秀丽也没叫他去谋多少名利,还帮他退红包。其实掌秀丽是很理解他的,但这次却死活不肯听他的意见,还吵得面红耳赤。掌秀丽的思想是那样偏激,真不知该怎么说服她。

下午,琳一雄又在医院里散步,经过老耀光的病房时正好看见他在收拾东西。

琳一雄急忙就走上前去按住他的手说:“耀光啊,你多住几天再走吧! ”

老耀光像见到了债主一般,吓得直发抖。“我,我好了,差不多好了,能出院了……”

“哪有这么快好,你再休养一段时间吧! ”

“用不着了,在这里住整天憋闷气。在医院里一天到晚没事干,空气又不好,我还是回家住好些。”老耀光一边说一边打着哆嗦,琳一雄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不用怕,我绝不找你麻烦。你身体还这么差就好好在这里休养吧! 回到家里谁来照顾你呀?”

“琳主任,你不用管我了,就算我有什么事也不用你负责,你让我走吧! ”

“我明白你的心情,反正我没责怪你,你就安心在这住院吧! 要是听到什么闲言闲语你就当没听见,过些日子病情好转了再出院好吗?”

二人默然相对了一阵,老耀光直盯着琳一雄慈悲的双眼,泪水簌簌的流了下来。“琳主任,我真对不起你呀,我真对不起你呀……”

老耀光跪倒在琳一雄面前哭喊着,一下引来人们围观。

“唉,你别这样,你起来呀! ”

琳一雄尴尬极了,想伸手扶他又怕影响伤口,只好叫其它医务人员把他拉

起来。

回到自己的病房,琳一雄又陷入了深思。他一边踱来踱去,一边叹气。走累了他就站在窗前眺望远方。在玻璃上他看到自己的样子是多么憔悴:额上的皱纹像洪水冲刷出来的沟壑,眼角的鱼尾纹此时变得格外明显,干燥花白的两鬓像雪中的枯枝一样毫无生气。苦苦思索了一番但毫无结果,他感到自己是那样无奈和困惑。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又拨打了掌秀丽的手机,但还是无法接通。他又想打话到市委办公室,但一看钟点才知道已下班了。

这时,琳倩倩来了,琳一雄急忙就问:“你知道妈妈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呀。我打她手机但不通,可能是开会了。”

“哪有这么多会,我看是她故意关机了。”

“怎么会呢?欸,你找她干吗?”

“没,没什么。”

“你现在该好点吧?”

琳一雄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一下呆住了。

“爸爸,你怎么了?”

“嗨! ”琳一雄霎时反应过来,“倩倩啊,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找到妈妈! ”

“你怎么了?有事可以找我办啊!”

“唉,这件事除了妈妈谁也办不了,你赶紧去找妈妈吧! 她能来最好,不能来也起码给我打个电话。”

“这么急干啥呀?”

“你不要问了,反正你得给我找到妈妈。”

“你别紧张,有话慢慢说嘛! ”

“你想我不紧张就给我找妈妈,你快去呀! ”

“好吧! 我马上就去。”琳倩倩转身就走了。

琳一雄满以为很快就会有回复,但一直等到晚上10点也没人来找他,连手机也没响过一下。他再也等不下去就打电话给琳倩倩。

“喂,倩倩,你在哪?”

“我在家里呀! ”

“你怎么没给我电话?妈妈找到了吗?”

“我找不到妈妈,不知她去哪里了,手机也不通。”

“哎呀,怎么会这样?唉,真急死我了。”

“你怎么了?有事跟我说一下不行吗?”

“行了,总之你找到妈妈就告诉我。”

“好吧! ”

“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赶快找到她。”

“好吧! 爸爸呀,你不用紧张,好好睡一觉吧! ”

“好,晚安。”

“晚安。”

琳一雄醒来了就感到一阵烦躁,这时天才蒙蒙亮。好不容易等到8点,他就打电话到市委,但工作人员说掌秀丽出外公干了。他又打掌秀丽的手机,但提示音说:“对不起,用户已关机。”

“难道她故意避开我了?”琳一雄对自己说,但他又怀疑自己。

寝食不安,琳一雄非常艰难的度日。

又过了两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琳一雄再次经过老耀光的病房,看到他的床铺和小柜台空空如也。琳一雄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就问护士:“老耀光去哪里了?”

“他呀,好像是出庭去了。一大早他就出院了。”

“出庭,什么出庭?”琳一雄头上只有一团疑云。

“他儿子今天开审,他怎么也得去看看。”同房的另一个病人说。

“今天开审,怎么我不知道?秀丽没跟我说呀,法院也没通知我呀! ”

“是呀! ”护士也很惊讶,“你不出庭应该不能开审吧?”

琳一雄头脑里嗡的一声响,几乎失去了知觉,站也站不稳。他什么也明白了,是掌秀丽安排了一切,把他蒙在鼓里。护士叫来了两个医务人员扶他回到自己的病房。他死死的躺在床上大半天不说话,连饭也吃不下。

晚上,掌秀丽和琳倩倩来了。

“秀丽,法官咋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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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 02:57

“怎么判也没关系,反正事情也了结了,也没什么好管的。”

“看你这么高兴,老添成一定被判了死刑是吧?”

“算了,别说这些。你还是好好休养一下吧! ”

“你别岔开话题,”琳一雄激动得站了起来,“你说,为什么要开庭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爸爸,你别上火。”琳倩倩劝慰他说。

掌秀丽被这样责问也没生气,神色还是很平静。“你身体不好嘛,可以不出庭。”

“是不是你叫法官判他死刑的?”

“我可没那么大权。法官也只能依法审判,不能乱来呀! ”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你故意避开我还跟倩倩‘串通’好。”琳一雄说着还流下两行泪。

“哎呀,你可别胡思乱想,什么‘串通好’?你不要瞎猜。”

“倩倩,你从来也没在我面前说过慌,你说,为什么今早要开庭你也不告诉我?”

“我,我以为你知道嘛! ”琳倩倩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不敢正视琳一雄。

这时,欧阳志宏来了。

“志宏啊,你来得正好。你陪一下一雄吧,我们有事要走了。”

“你们多坐一会吧! 这么急干啥呀?”欧阳志宏不明缘由的说。

“我和倩倩也累了,要回家休息。”

琳倩倩也附和了,“是呀,你跟爸爸好好聊聊,明天我们再过来。”

母女俩走了,琳一雄还在痛哭。

“琳教授,你哭啥呀?”欧阳志宏十分疑惑。

“老添成被判了死刑你知道吗?”

“我也是刚知道的。倩倩事前也没跟我讲,今天早上我也在医院里出诊。”

“唉——”琳一雄擦了一下眼泪,“能阻止这场官司就好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你不告他,检察院照样提起公诉,他也会受法律制裁的。”

“坐二十年牢也比枪毙好,可怜他爸一把年纪没人照顾。欸,老耀光现在怎么样了?”

“他回家了。”

“我是问他病情怎么样了,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先前看过他,还可以吧! ”

“做好人可真难啊! 有时候做点好事也惹来诸多非议,连家里人也跟你过不去。”

“掌阿姨和倩倩说你怎么了?”

“唉,没什么,发一下牢骚而已。”

“听说前几天你跟掌阿姨吵架了,为了老添成的事吗?”

“是呀! 我希望掌秀丽能跟法院的人说说情,好让法官判轻点。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你真的不怪老添成吗?”

“怪什么,事情也过去了。老耀光不怪我就好了。”

“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巨人。”

“为啥这么说?”

“你真有气量! ”

“是吗?”琳一雄苦笑了,“人家都像你这样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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