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久违了！
事隔大半年，终于又可以贴上一段了。我这出货之慢，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不过也怪不得我啊，公司非常关心我们，为了锤炼出我们顽强的生命力，每天给我们一大票工作任务，俺的上级曾亲切地对我说：“以后晚上九点钟以前走的要跟我请假！”回家一般都在九点半过后，一个人，洗了澡还得自己个搓衣服，咱这身体又不允许天天熬夜，所以……
借口一大堆，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离职手续已经办妥，俺今天重获自由了！所以，闲话少叙，大家来斧正一下我新出的这一段，看一下后面还有什么名堂——
三、神秘的笑
一觉醒来，头昏脑胀，腰酸背疼。看一看车窗外，太阳已经偏西，火车正行进在贵州的崇山峻岭之间，一边是高耸的山峰，一边是不见底的深谷。隧道桥梁奇多，车内的光线就明暗交替，仿佛转眼间历经多少个日月。北风萧瑟，山岭绿衣尽退，显得有些荒凉。人们都累了，所以车箱内一片安静。
我喜欢静听列车行进中永恒的“咔嗒咔嗒”声，它清脆而有节奏，单调，但使人听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
离家又进一步了。出来这一年多来，院里的小树，镇子边的小河，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我思乡的梦中。父母在家也是念我，时常想得泪迹斑斑。家，只要想起这个字也会让人温暖好一阵啊。
“吃晚饭喽，盒饭盒饭，五块钱一盒！”
叫卖声又一次响起。坐过这种劣等车箱的人都应该知道，火车上有一种长条形的流动快餐小推车，一到吃饭时间便开始在车箱中间的过道上来回穿梭。铺着白色桌布的餐车饮食太贵，坐车的人又懒得动，大多数人就选择吃这种廉价的盒饭。于是我向推车的人招呼一下，来上一份，大吃起来。
吃到一半，我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抬眼一看，对面一双艳羡的眼睛正盯着我——是旧军装兄，而且，我还亲眼看见，他的喉结动了一下，那是咽了一口唾沫。
又拨拉了两口，心里有点发毛。干脆，多叫了一份，放到旧军装面前。
“我也没什么钱，出门在外的，将就吃吧，算我请客。”我从疲惫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尽量显得很礼貌。我从来就非常讨厌那种给了别人一点帮助就居高临下喋喋不休的伪君子。
这时，我清楚地看见，旧军装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感激、窘迫，还有哀伤。我也是吃过苦的人，非常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他开始埋头吃饭，吃得很投入，很卖力。三下两下，饭盒里下去了一半。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面色蜡黄的小个子中年男人，他幸灾乐祸，神神秘秘，带着不屑的神情对我说：“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从一上车就没见他吃过。”
是啊，我也在脑子里面搜了一下，是没看见他吃过饭啊，难道……他是真的没钱？
旧军装兄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当他快把饭盒搞到底朝天的时候，忽然抬起头来，把脸转向车窗，很吃力地把口里的东西咽下去，兀自无声地笑了一下。这笑很诡异，又似曾相识。我猛然想起昨天他刚上车骗到座位时，也有这样的一笑，不免心里有点恼火。
可能是觉得应该跟我说两句话，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正对着我诚恳地说：“你是进厂还是在外面干？应该是进厂吧？”
我终究还是没有发火，还开始跟他谈起话来。他的话不多，但是每隔一会儿，都会自己笑一下。我觉得非常奇怪，开始注意他的这种笑，慢慢发现，我先前的判断有问题。看得出来，他笑得没有丝毫的讥讽和得意，每次笑，都是从心底里由衷发出来的，是那种无法抑制的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再多看几次，我简直觉得那是一种婴儿般的，纯真而简单的笑，笑的时候，快乐充溢着全身心，连肩膀都有轻微的抖动。
但他好像又有点怕别人发现他在笑，一般很快便会收起笑脸，回到正常神情，谈起诸如“钱不好挣”之类的严肃的话题。
（至于为什么旧军装兄会笑得这样灿烂，敬请期待下文。） | 
楼主: 牛耕
发表于 2005-9-19 10: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