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灌水]谁是谁的谁？

荷叶儿

运动会后的第二天早上，她带着喘息跑到教室门口，她又迟到了，戴眼镜的化学老师不满的朝她翻了个白眼。她没等回答，就讪笑着不好意思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反正也习惯了，她也不是第一次遭老师白眼，她的迟到，好象已经成了他们班天经地义的一个风景。她拿出笔记本，快速的补刚才老师在黑板上的板书。那个西装革履、皮鞋黑亮穿着考究的老头还没在黑板上写完下一句话，又一声报告打断了他。这次是肖。

小叶在报到第二天就在街上见过这个男孩子。当时，他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认为他长的不怎么漂亮，但是那种孤独的气质让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很特别。没想到，居然在一两个月后他和她成了同学。

化学老头子把粉笔重重的在黑板上顿了一顿。肖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说“我刚拿到录取单，所以……”。

肖被安排在第一组的最后一排，而小叶，在第三组的第二排。小叶坐第一排不是因为个头矮，她原本坐第四排。就在肖来班里报到的这天，他们班里举行了一次班干部选举。因为小叶在运动会上的“为了集体荣誉”去顶跑的突出表现、还有小叶宽和沉稳的个性，同学们推选她当班里的文体委员。老师看小叶近视，就又把她的座位给调到了第二排。

虽然老师很好心，可小叶觉得自己这样树在后排同学的视线中好象有点突兀，所以常常趴在桌子上，给人感觉就好象没有认真听课一样。

小叶不是很笨的学生，学习也还过得去，还因为从小到大都是班干部，她养成了一个怪癖的评价人的习惯——学习好的人就是优秀的，学习差的人都是没什么用的人。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6 15:39:08编辑过]

折翅青鸟

又来个才女

荷叶儿

肖虽然给小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第一印象，但随着后来认识的加深，小叶对肖的评价和第一眼相比，大打折扣。他不仅学习不优秀，还经常无缘无故的旷课。有时候一个礼拜都看不到他。

肖虽然长的高，但却很瘦，很少话，不喜欢运动，下课就溜到楼梯拐角抽烟。有天早上，肖点燃香烟后，把打火机放在鼻尖上。小叶正好去学生处找老师，看到肖的奇怪动作。她想，这个人把打火机放在鼻子上干什么？这个问题，在肖追到小叶成女朋友后，小叶也问过他，他说“我的鼻子是鹰勾鼻子，冬天的时候，鼻尖不知道怎么会特别冷，所以，常常把打火机放在上面暖鼻子啊！”

肖追小叶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做了两年多同学。在此之前他们只说过一两次话。

小叶是班里最积极的学生，参加各种活动：合唱、跳舞、排球、体操比赛、手抄报、吉他学习班、青年志愿者……同时，作为文体委员，她也经常在班级里组织联谊舞会，每次舞会提前的计划、邀请帖、布置、节目安排包括负责给没有舞伴的人搭配舞伴，都成了她必须要完成的工作。组织班里的篮球队参加各样的比赛也是她最为乐意干的，这个班里有一支配合非常好的篮球队，才一年级第二学期，就已经赢过三年级的队。所以，把这支队伍拉出去，小叶比班长都卖力。每场球她都去看，她是啦啦队欢呼叫好声中声音最大的一个。她开朗的性格，和经常挂着的一张笑脸，还有跟任何人都不亲不疏的交往，使她跟任何一位同学相处都恰到好处，也很有人缘。

同学都说，小叶的生活一片阳光，是班级最有青春活力的人。连照片看起来都笑得象花一样灿烂。小叶每次都做个鬼脸笑一笑。

如果说小叶是一片阳光。那肖就好象是月光了。他的不合群，加上经常冷着的眼神，让人觉得不想跟他接近，同时，又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让人可以在很多人中一眼就看见他的存在。小叶不来班里大家会及时发现。肖不来班里，大家也会及时发现。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6 17:14:27编辑过]

荷叶儿

小叶在一次班级改选里，被选为班长。她的生活更加忙碌而充实。肖则继续保持着他惯有的神秘，迟到、旷课。他的名字，经常被小叶记录在老师交给她的考勤记录本上。有一个月竟然累计扣成了负的分数。按班里的规定，他们班的奖学金除了表现最不好的五个人之外，其它的人都可以拿到哪怕最末等是5块钱的奖学金。在小叶当班长的时候，肖好象从来没有拿过奖学金，不过，肖好象并不在乎，他也从来不问。

对此，小叶也只是撇撇嘴，她对肖，也象肖对她——都是不屑一顾。

因此，在同学了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小叶后来经常努力的想，她和肖究竟是从哪句话开始搭讪的。象她这么开朗的人，跟同学了两年的人没说过话，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而肖每次都觉得小叶怪异。从哪句话开始交往有那么重要吗？

小叶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在她生命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是有意义的。

比如涛，她之所以会成为涛的女朋友，除了涛帅气、追女孩子脸皮厚、加上学习够好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涛知道小叶是个hbv。

小叶起初并不答应做涛的女朋友，她总是担心自己会传染给别人，所以，她在同学们纷纷谈起恋爱的时候依然是一个人在校园来去。涛起初也不知道，他只觉得小叶这个女孩子不错，很单纯，很没有城府的样子。于是每天晚自习来小叶班里报到，大大咧咧的赶走小叶的同桌，坐在她旁边。小叶不理他，他就开始讲笑话，讲得周围的同学都转过来听他讲，大家都喜欢他，她也不好赶他走。下次涛再来，小叶的同桌居然跟他打招呼，主动把座位让给他。他还象初中学生一样，给小叶的铅笔盒里放小纸条，小叶第一次看到，差点没笑死。元旦前的晚自习，上到一半的时候，小叶发现涛居然没有来，每天他在旁边闹她好象已经习惯了，他不来小叶心里反倒有说不清的感觉，好象有点失落。她准备提前回宿舍，往书桌里放书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有个信封，名字写着她自己的。她奇怪的拆开，一串长长的螃蟹图片从信封里滑下来。原来，这是一份设计特别的贺卡。在最后一只螃蟹的肚子上，画着一幅漫画。涛用这幅漫画告诉小叶，他喜欢她。请她做他的女朋友。

小叶晚上失眠了。她不知道自己该这样面对这一份感情。每个女孩子，都希望遇到一份真诚而温暖的爱，她也一样，但她不敢开始，她不希望自己把病毒传染给任何一个爱她或者她爱的人。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6 17:51:23编辑过]

荷叶儿

涛对她的表白让她很烦恼。平心而论，他很好，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他的开朗、自信、聪明、幽默使原本就帅气的他在整个学校都象一个醒目的坐标，很多女孩子也都把他当作心中的白马王子。他虽然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却并不是一个坏的年轻人。

小叶不漂亮，甚至还有点婴儿肥。涛的追求让小叶宿舍的女生很羡慕。她们都断定，小叶一定会被涛追到。

那几个女生的猜测很快成了现实。不过，小叶成了涛的女朋友，却并不是因为这些女生所看到的他的帅气、幽默什么的。而是，小叶在经过非常激烈的内心思考后，把涛叫到江边陪她散步，然后，她用非常明白的话告诉涛“你很好，做你的女朋友将会是件让人很快乐的选择。而我……我是个hbv，我想，我们不合适”。小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涛以为小叶接受他，所以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得意的笑脸，而听到后面这句话，脸色突然凝重了，看小叶的眼神里有很多质疑。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6 18:24:43编辑过]

荷叶儿

小叶叹了口气，干脆把自己在一次体检中被查出是病毒携带者，后来怎么求诊怎么治疗的事情一古脑告诉了涛。被问起感染途径的时候，小叶告诉他，家人都很健康，自己以前也很好，没有输血什么的经历，只有在被查出感染病毒前在医院因为感冒打过针。而那次，不是一次性注射器。

小叶低着头说完这些，转身过去，看着落日下的江面血红一片，忽然从心里最深的地方泛起了一种悲伤。她从来不在人前哭的。可要把这件自己逃避的很开的事情由自己亲口说出来，她还是很难过，就好象自己在揭自己已经结痂的伤疤。心也痛、伤口也痛，她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涛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叶从来不参加同学的聚餐，为什么小叶在和大家打成一片的时候又总有点若即若离。

他轻轻拉起小叶的手，帮她擦脸上的泪。他什么也没说。从外面回来，小叶想，涛也许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第二天，涛约她出来，她很仓皇的跑下楼，看到站在白杨树下的涛一脸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上还有象丢了东西一样难过的表情，眼睛也因为头一晚哭的太久而有些微肿。涛把她带到学校对面街上的小饭馆里，她坐下，有些尴尬和难堪，她不知道涛要请她吃饭是什么意思。当涛点的菜端上来的时候，她的眼里又是泪光闪闪了。因为，他为她点了爱吃的菜花。他又笑，说，知道你喜欢吃菜花，所以点给你的，我最不喜欢吃这个了，但是，因为你喜欢，我以后也喜欢吃它了。说着，还夹了一块在嘴里吃的很有味道的样子。这次小叶破涕为笑，她奇怪涛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也知道，涛是一个真心喜欢她的男孩子。她第一次，有父母之外的人所带给她的幸福的感觉。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6 18:28:54编辑过]

荷叶儿

生命的黯淡在那些日子因为有涛而变得亮眼。小叶的快乐是真实的，她青春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她不再是以往那个干练得有些过的的女班长。她看起来温柔伶俐了一些，每当同学问起，她总是神秘的一笑，她不告诉别人，自己为什么对涛如此的喜欢。她说幸福是自己的感觉，也是自己的事情。涛和她约好，四月一起去黄杨河钓鱼、五月一起去天竺山的庙里看和尚……小叶从禁闭的内心世界一下跳到一个浪漫的空间，她觉得连她最不喜欢的夹竹桃花也开得好似锦缎一般高贵而绚烂。

她给远方最要好的朋友写信，给朋友看涛的照片，还在信中写：他kiss我啦。

朋友不解地笑骂她色，只有她自己知道，一个健康人的吻对她讲，是多么大的一种信心。她对涛的喜欢越来越多，她关心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自己都觉得有些“黏”。

严格说，涛在开始对小叶的喜欢是那种年轻的喜欢，虽然不草率，但很肤浅。他觉得小叶的单纯使人觉得愿意和她在一起，他喜欢她。他之所以要在知道小叶是hbv之后继续和小叶交往，并不是因为他不怕病毒感染，他是为这个女孩子的坚强、勇敢，和有点义气的责任感所感动，小叶其实完全没必要告诉他这些，她其实不答应他也不会勉强什么。可在他看到小叶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从脸庞滴落的泪水时，他天生的男性的保护弱小的心理膨胀了他的内心，他想为小叶做点什么，可又不知道做什么好。想过整整一个晚上，他才决定，还是去找小叶，如果她拒绝他，他就退却。如果不拒绝，他也象完成任务一样，在他还在学校的两年里，保护这个女孩子，给他一些关心。

所以，当小叶发自内心的爱上涛后，涛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说实话，他在尽力做到更好，他知道他在小叶的生活中是一个怎样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说，在小叶的生命里，他扮演了哪一种角色。可他并不敢，完完全全的接受她的爱。他忽然发现自己面临一个很难很难的处境。他可以不计较，但是他的朋友呢？同学呢？家人呢？他喜欢她，但还没有到爱的那个地步。他觉得自己很年轻，却忽然要想很多问题，象老人一样，把人生的种种问题摆在脑海里梳理。他变的浮躁，动不动就发脾气。小叶看到他因为打架被罚站站在学生科门口的时候，眼睛里尽是诧异。她还不明白，因为自己，这个开朗率性的优秀男生在最近竟然成了问题学生。连这次，已经一周之内被叫到学生科叫来三次。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6 19:04:09编辑过]

荷叶儿

涛其实早看到小叶过来，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尽管知道小叶一边在和老师说事情一边在看他，他还是偏过脑袋不看她。小叶从办公室出来，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递给他一块手绢，涛的嘴角还有一点血。涛没接，木然的用自己袖口擦了擦。脸上全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他心理突然很憎恨自己和她的感情，他不懂，为什么她的感情让他有种逼仄的感觉，他好象觉得自己有很大的压力，他和人吵架、打架，这些他以前不干的事情，反而让他觉得很痛快。他不想看到她。

小叶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自此以后，涛好象变了一个人。他喝酒、打架，他还是陪她一起上自习，他还是和她一起吃饭。但更有无数次从她身边仓促离开。有一次她拉住他，他只说“**是我的朋友，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去，出了问题你负责？”小叶只好松了手，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涛了。他胡乱讲意气，他总有很多朋友很多事。

这样过了一个学期。小叶终于和涛大吵了一架。她和他心里都很难过。她总觉得他们的感情有不对的地方，可她不知道不对在哪里。她哭着跑了。涛上楼回了宿舍。

她出来后其实不知道该去哪里，碰到一个女同学过生日，她们正准备出去吃饭，看小叶一个人在校门口晃，就拉上她一起去。她心情很糟，也想透透气。于是就跟了一起去。生日饭大家吃的很高兴，大家都喝了酒。小叶第一次喝了整整两瓶啤酒。她和同学挽着手从小饭馆出来的时候，觉得眼前的房子、汽车、路树都在旋转。歪歪倒倒地走到宿舍楼，正准备进去，听到有人叫她。应了一声，还没有看清楚，脸上就挨了一耳光。她被打醒了，涛正怒视着她“酒好喝吗？恩！？你还去喝酒？！”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因为学习以外的事情受过任何责备，父亲那么严厉都不曾打过她的脸，给过她耳光，她羞怒了。连同几个月内心隐隐的委屈和不安一同爆发出来。她没有哭，只冷笑看着涛“你打啊！你再打一下！”

小叶其实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涛的心中，已经是一个让他很恼火的人。他和她的感情，让他觉得有苦不能言。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够象最初所想象的那样，给她关心和爱护。他甚至不能把她看作要好的朋友。他又重重的打了她一下，希望她可以还击他，这样，他就好受些。因为他内心深处，知道这几个月来，给小叶了很多不快乐。他希望她能象他出手那么重。

可小叶并没有还他。她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毫不犹豫的上楼，回了宿舍。夜晚的冷风中，涛一个人站在那里发愣。

小叶回到宿舍，坐在床上，她心里万念俱灰。那时候的小叶还是个太年轻的女孩子，她没办法很理智很冷静的想问题。更别说碰到了感情上的难题，她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来涛的那两巴掌。那两下，已经把她的爱情打的粉碎，一起碎掉的，还有她的心。她想，可能是她自己错了，他也许并不爱她，他开始就不过是在骗她。只怪自己，不该喜欢他。她又想，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个hbv，他开始嫌弃她了？

想到这里，小叶的眼泪又一次从眼眶中跌落。

小叶的舍友从外面回来，看到她泪人似的哭，连忙绞了毛巾去帮她擦脸，她还没来得及问小叶究竟怎么了，她安慰小叶：呀，别生气了，哭了不好看，我去叫涛来，看他敢欺负你我们帮你出气！

舍友边说边帮她擦脸，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嘴唇已经有点肿，原来，是涛第二巴掌出手太重，把她的嘴角都打破了。那女孩连忙去倒了杯水，让小叶漱口。小叶站起来，接过杯子。不知道是因为水烫还是因为小叶根本就没用心接，那个玻璃杯掉在地板上“哐当”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6 19:45:29编辑过]

荷叶儿

一声响。它碎成了一片片。小叶觉得那杯子好象很象她的心，一片一片。她弯腰去拣，手被扎了一下。她看看指尖，一股细细的血丝从被划破粉色的皮肤里快速的渗出来。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自己好象闻到血液的腥甜气息，她自己看这在自己身体里流动的红色液体，这个液体是如此的熟悉，它从她还未来到人世就同她一起存在，它又如此陌生，她只在抽血化验的时候，才看到它们聚集在一只塑胶管子里红的发黑的样子。她无法想象，病毒是怎样在这猩红粘稠的液体里，生存、复制。病毒很小，她知道它在血液里，她知道她用肉眼看不到，可是她就是想知道，有病毒的血液究竟有什么不同？那腥甜的味道刺激着她，她忽然变的很兴奋。

她拣起一块玻璃碎片眼睛都没眨，就象割的是别人的皮肤一样，划开了她的手腕。青白色的表皮在细小的嘶嘶声中翻裂开来，一层肉红色的浅浅的肌肉组织紧跟着翻裂出来，皮肤被拉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她还没来得及看得更清楚，血液就喷涌出来，迅速的染红了伤口。鲜血成一条小线，滴落。

舍友看她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就去拿笤帚和拖把，听到小叶在边拣边笑，以为她开心了。拿拖把去拖地才看到，满地的鲜血已和洒在地上的水，混成了一片。小叶竟然一片笑，一边看着自己滴血的手腕，同时，一颗颗眼泪也不断的砸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血液、水那一片狼籍中。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6 20:08:52编辑过]

荷叶儿

舍友扶起小叶，哭着求她跟她一起到医院去包扎。小叶看到舍友的手沾了自己的血，赶紧跳开，说“你别碰我，千万别碰我！”舍友已经害怕和心疼的管不了那么多，她也不明白小叶为什么坚持不让她碰她，哭着拽着她，拼命的拽。她怕她不去。所以用了很大的劲，小叶的手被她拉的生疼，只好说，我去我去，我没事，你放开我，我自己慢慢走。

一路上，舍友替小叶按住伤口，血液并没有凝固，只是比开始流得要稍微慢了些。小叶没管路人诧异的要死的眼光，她抬头看路边的每一棵树。绿色的荧光从树的枝桠间照射下来，黑暗里到处是斑驳的光影，夜晚的星星很亮也很远，一颗颗闪着冰冷的光。她一点也不害怕。她在心里说，我不怕死亡，但是，我怕病毒。

当班的医生有中年妇女的美丽从容，白色口罩后面的语气，有点责备，她用怜惜的眼光看小叶，替她擦掉嘴角流出来的血丝，为小叶的伤口打了麻醉剂。一根针、一个镊子、一条黑色的医用线。线用酒精浸泡过，小叶闻到酒精味道的时候，也听到针穿透皮肤的声音。她转过脸，靠门的地方，立着一块镜子，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衣服上全是血渍。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6 20:24:06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