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我在忧伤
这个城市在酝酿我们的故事,而我们在酝酿自己的忧伤。-------题记 今年的冬天来得异常的迟缓,校园里的枫树早已用尽所有的气力让最后一片落叶来阐述秋的悲凉,可是枫树光秃了,雪依旧没有来。
沉闷的钟声震颤着冰冷而稀薄的空气,一阵阵的向我的耳边扑来。我深深的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从手中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吐出的烟瞬间混进了漆黑的夜里,在我眼前氤氲而且萧条。从楼顶吹过的风将我蓬乱的发丝吹得轻舞,我凝视着远处的璀璨的灯火出神,但我仍然可以感觉得到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有一双澄澈的眼眸安静的注视着我,那样的矜持那样的沁人心脾。我回过神拉着她的手向楼下走去,她一言不发的跟着我,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安静,从开始到现在都安静得让我不由得声出一种怜惜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疼。
“回家吗?”到了楼下我问她
“你呢?”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那我留下来陪你行吗?”她轻轻的问
我牵起她的双手放在我的胸膛,用我的体温暖着她冰冷的手,突然之间我竟不忍拒绝,要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并将她送回家,可是今天我却是那么的不舍。我深知我现在每眨一下眼都意味着什么,都意味着我将失去多看她一眼的机会,至少在以后几年十几年都是这样,时间于我们就好像是单向的沙漏,每一秒都在消逝而且所剩无几。我用带一点喑哑的声音回答道:“好吧,可是不能太晚,否则你爸妈会担心的。”
她挽着我的手臂点了点头温馨的笑了,修长的乌发在寒冷的也里随着风轻快的飘逸着,脸上泛着了被风吹起的红荤。
我们漫步在长长的街道上,看着彼此的影子在我们的脚下跳跃,轻轻的缓缓的。从我们的影子里我似乎可以看出彼此内心里的忧伤,微弱的难以触及的忧伤,但我们更多的是沉浸在这种相依相偎的幸福中。我们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在相爱的三年里我们彼此心有灵犀,我们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便可以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这种来自心灵的默契逾越了语言的界限。十八岁的年代遥想的应该是三月草长莺飞的江南,金戈铁马的大漠和万种风情的巴黎。埃菲尔铁塔上蕴涵的浪漫凝结年青一代稚嫩的梦想,但我们不同,我们想的仅仅是能够这样一辈子无休无止的走下去。走到世界的尽头,走到时间的尽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简单却又是那么遥不可及。我们就这样微笑走下去,走下去,不想去理会时间的悄然而逝。
夜深得异常的宁静,我们拥抱着站在马路的尽头。不经意间感觉到一种冰凉的东西轻轻的落在我脸上,我睁开眼睛不由得一阵惊喜,忙推了推怀里的可儿激动的说:“可儿,快看下雪了。”
可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激动的跑了开去,用双手托住飘落的雪花仿佛托住了永恒的誓言。我远远的看她,欣赏着眼前这个一直让我心疼的女孩,此刻在夜雪下俨然透出一种别样的美。我平静的心随着她婉转的笑声激烈的抖动,我微微的笑了,然而却在一瞬间又黯然神伤了。就是这别样的美很快就不再属于我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伤感侵袭而来。我跑过去拉着可儿的手深深的注视着她,好像要将她永远的印在我的记忆里,永远那么清晰。可儿从我的眼瞳里看到了无尽的不舍与忧伤,甚至还泛着点点泪光,我不是一个喜欢用眼泪来诠释忧伤的人,但在此时此刻我还是败给了眼泪。可儿紧紧的抱住我轻轻的抽泣着,我抚摸着她轻柔的秀发一时间竟语塞了,就这样任她的泪流到我怀里而我的泪流到她心里。
雪很快便将这个城市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过了许久我拍了拍可儿身上的雪花轻轻的说:“太晚了你家里人要担心了,我送你回家好吗?”
可儿将我抱得更紧说:“不要,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去,我打个电话回家行吗?” 我看着她泪迹未干的脸心一下子又软了心疼的点了点头,面对这样一双纯洁而又真诚的脸我又怎么忍心拒绝呢。我掏出手机给她,可儿通完电话拉起我向前走去,我并没有问她要去哪里,只感觉眼前这个在我心里总是那样安静那样乖巧的女孩此时似乎那样的坚定那样的义无返顾。
可儿将我带到一家旅店的门口停下来看着我说:“哲,我们进去行吗?”虽然是在问我但语气了透着一种我无法抗拒的坚定,我没有开口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可儿很快办好了住宿的手续,拉着我向房间走去。可儿要的是双人间,这是我在我预料中的,这个女孩已经决心要在这里在此时此刻将她完完全全交给一个她用心爱了三年的男孩,我知道这是不可避免不可逃避的一天。可儿平时做什么事虽然都喜欢征求我的意见,但我深知他内心里起其实是一个刚强而又坚定的女孩,我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是无伦如何也不会轻易改变的。
没有月可是窗外的雪泛着柔和的光,就在这柔和的淡光下一副洁白的躯体与一副古铜色的躯体相纠缠。那是一个缠绵的夜,窗外的雪在凛冽的风中狂舞,焦躁不安。落雪的姿态是那么的妖娆,妩媚的扭动似在诉说一段柔情似水却有凄凄惨惨的爱情故事。那是北风中酝酿的凄凉,为忧伤拉开了帷幕,所有的角色都不由自主的跳跃,舞动,各自演绎,各自悲伤。只有那静坠在窗台的雪好似贞女的形容,洁白得让人不忍触摸。但它终归还是被翌日的艳阳渲染了,于是融无影无踪。
当我从旅店醒来的时候可儿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盒JAY的新专辑,我将一切都归于缘分,我与可儿都在努力去维持这份缘分,但毕竟分在人为而缘却属天定。读着可儿的信我落下了三年来一直不想落下的泪,并不是软弱与忧伤,只是为了那一份深情所动容。
哲: 12月底我就要随父母去美国了,这不是我所愿意但也是我改变不了的,原谅我不能留下来陪你一起听风,看雪,观海了,这些看似简单的事于我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并不感叹命运的悲凉,我喜欢把每一种离别都遐想得异常的美好,离别也是生命的一部分,我总觉得只要是生命都是美好的,特别是和你在一起,生命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点一滴都变得那么的美妙而欢悦,包括即将要来临的离别。我知道你想问我后不后悔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你,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第一次为爱而过的叛逆生活,它于我也是美好的,所以你不必因此而感到内疚,假如有一天我回来了说明我们的缘分未尽,倘若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今夜成为我们彼此心里永恒的一个信念,矢至不渝。
JAY的歌诠释了我们这一代年青人的叛逆,我特意为你留下了这盒专辑,希望他的歌伴你快乐的生活,记住那里藏着我的爱与祝愿。哲,我走了,愿你幸福。
可儿
当我走出旅店时,一片刺眼的白扑面而来,刺得眼睛涩涩的想掉泪,我索性任泪划过脸颊,冷冷的有些刺痛。踩在雪地上沙沙的声响扰得人心绪不宁,而此刻我竟茫然该走向何方?这个城市再没有我的梦,而我是一个失梦的人去哪儿都一样了吧!
后记
可儿走的那天是我去送的她,我勉强使自己看上去挺精神。可儿依然安静的注视着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沦陷在她幽深的瞳仁里,那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情愫,只有我才能够读懂,然而我再没有勇气去读。飞机起飞的一瞬间我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凝望飞机消逝的地方眼睛在寒冷的空气中有一次生涩起来。我回过头朝机场外走去,机场里响起了JAY的《枫》,这样一首忧伤的歌唱给离别的人听,或许更催人泪下吧!
乌云在我们心里刻下一块阴影 我聆听沉寂已久的心情
清晰透明就像美丽的风景 总在回忆里才看的清
被伤透的心能不能够继续爱我 我用力牵起没温度的双手
过往温柔已经被时间上锁 只剩挥散不去的难过
缓缓掉落的枫叶像思念 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
极光掠过天边 北风掠过想你的容颜
我把爱烧成了落叶 却换不回熟悉的那张脸
缓缓掉落的 枫 叶像思念 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爱你穿越时间 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让爱渗透了地面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被伤透的心能不能够继续爱我 我用力牵起没温度的双手
过往温柔已经被时间上锁 只剩挥散不去的难过
在山腰间飘逸的红雨 随著北风凋零我轻轻摇曳风铃
想唤醒被遗弃的爱情 雪花已铺满了地 深怕窗外枫叶已结成冰
歌声依旧回荡在脑海中,我穿行在没有她的城市里,酝酿着没有她的故事,酝酿着没有她的忧伤。项微斯说:我总在我的十八岁缅怀我的十七岁,而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又会缅怀我的十八岁。此时此刻我深深的体会着这句话所包含的意韵,十八岁里的忧伤,我们总是会念念不忘,然而却往往如顾湘的那句话一样: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忘记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