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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的天空

大校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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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表于 2006-6-3 13:18

我的青春不恋爱

谁不想年轻的时候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不是不想爱，是不敢爱。

象牙塔下有句流行语：“没有谈恋爱的人是可悲的。”我读民四年大学，却终究没有谈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恋爱。不过，我并不因此而后悔。

像许多来自农村的孩子一样，大踏进重庆这座大城市起，我便有“自知之明”地生活着。

我在街道口邮局每个月要取一笔100元的生活费，这是母亲从200多里外的山区小镇上寄来的。每上学期的开头，母亲还会额外多给我200元钱，那是母亲每天走街串户地收购鸡蛋，再每隔一星期到镇上卖掉后，为我专门准备的“恋爱专款”。

几年前，在北方一所大学曾有一位研究生投湖自尽。他成绩优异，颇受导师赏识，但来自山村的他一直对女友谎称家在重庆市内，父亲是工人。在女友坚持要跟他回家过春节的前夜，他无奈地告知了真相，结果女友拂袖而去。不幸的是，他不久后又染上了黄疸肝炎。忧愤孤独之中，他一气之下纵身跳进了南湖。临死前，他把父亲生前留下的手表和身上唯一的一件毛衣给了弟弟。

如今，那块手表便在我的腕上，那件毛衣便锁在我的木箱子里，这位研究生就是我那从10岁起就替母亲在田里插秧后来发愤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的哥哥。

父亲去世的早，艰难度日的母亲听到哥哥自尽的噩耗后，差点哭瞎了眼睛。从此，她开始以赎罪的心理拼命的干活，尤其想让哥哥生命中的缺憾在我的身上到补偿。“儿啊，在大学谈了对象千万别小气，妈借债了尽可能供你谈！”这是每年离家前母亲对我叮嘱的话。母亲没有文化，不会讲在校要专心读书、不要浪费青春的大道理，却认定一个朴素的规律：儿子大了，就应该有女朋友。

在重庆师范学院耳濡目染了一年后，我才在眩晕的城市生活中找到一点“城市人”的感觉。这期间，一位大三老生的高论曾撞击我的心扉。这位学兄有一次在我们寝室指点我们这些学弟说：“你们可是新新人类哟！我只是提醒你们，弗洛伊德说过‘性冲动过后才能渴望伟大’，你们要想真正成熟，最好在大学期间刻骨铭心地爱一回！”

在爱与不爱的选择中，我始终不能释怀的是，用血汗钱供我读写的母亲，以及每星期靠一小袋米、拎两瓶酱菜在镇上学校里读书的弟妹。

寝室里渐渐有几位室友谈起了朋友，而我却压制着自己，课余活动要么泡图书馆，要么在篮球场上疯打，借以消耗青春的活力。

然而我是“出轨”了。

和云相识是在大二时的运动会上，我们都要参加开幕式上体操表演。在所有的动作中，身材较高的我必需在人圈里支起一个女孩做一个造型，这个女孩便是云。我们一起合练了10次，这便是我们无声的初识。

令我们真正熟识的却是我们寝室碰巧结为联谊寝室之后。那天，当我和室友们穿戴整齐第一次走进联谊寝室时，我惊喜地发现云原来就在这个寝室里，而事不太知情的云见了我也是一阵惊喜。

云是个漂亮而又浪漫的女孩，追她的男孩不少，但她对我却很好。那段时间，我的篮球技术突飞猛进，入选系队参加全校篮球比赛，云几乎天天跑去为我加油。我几乎是不可遏制地爱上了云，却掩饰得不露痕迹。

直到元旦，我才在一家花店买了一枝玫瑰，准备送给云。当我把玫瑰枝剪得很短藏在胸前时，，却发现云的桌上早有两大束价值不菲的鲜花。我对云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夹着那枝玫瑰匆匆逃离。

云从此对我失去了热情，而我的心中却留下了一道无人知晓的伤痕。在以后的日子里，和云同寝室的一位女孩告诉我：云其实是位善良的女孩，她唯一的嗜好便是爱鲜花，你怎么傻到连投其所好也不懂呢？你一星期送上一朵玫瑰，一个月只要花上二三十元钱，云便可能是你的女友了！

我哑然。据说法国男人可以不吃饭也要用最后一文钱为情人买一枝花，而我却做不到。其实我怎么会傻到连云的爱好也没打听清楚呢？我只是觉得我们的确是属于两个世界。一个月花上二三十元钱为她送上几朵鲜花，对来自城市的她来说也许只能算是一份薄礼，是一种爱情最起码的表示，而于我却是一笔可观的生活费，这需要我母亲在崎岖的山道上奔走一个多星期！

爱情终究是现实的。一个再善解人意的女孩，如果我的贫寒不足以维护她对爱情最起码的浪漫情怀，她会永远爱我吗？我宁可不爱。

母亲有时会打电话来，问我谈了朋友没有。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成了我的心病。

三年级的时候，我终于把和一个女孩的合影寄给了母亲，并告诉她这是我的“女友”。

准确地说，我并没完全欺骗母亲，因为我和这个女孩确实曾走到恋爱的门槛前。她叫玲，也是一位城市女孩。玲知道我的家境，但似乎对我仍一往情深。

比之于云，我觉得玲更适合于我，但我们相互尚未完全表白爱意便分手了。原因是她终于对我感叹：“要是你们家不在农村该多好啊！”

此时，我正在某局一位处长家做家教。处长家在农村，夫人是城市人。他夫人很爱他，却始终容不得他乡下的家人。我忽然发现了一种“通病”：许多城市女人可以爱着来自农村才华横溢的丈夫，但要她一并爱上丈夫在农村的家是不可能的。

我深知，我不可能背叛含辛茹苦拉扯我们兄妹五人长大的母亲！我将来不能不对我的三个弟妹尽一个兄长应尽的责任！如果爱情无法与骨肉亲情相融，我宁可守住后者！

玲是带着几分幽怨离开我的，而我却把此前与她的一张合影寄给母亲，以宽慰她那苍凉的心。

此后，母亲的信越来越勤，她渴望知道“恋爱”中的儿子的每一点进展，令我给她回信越来越头痛。更令我不安的是，尽管我一再告诉她，我找到了两份家教，让她别再寄钱，可她却反而每月多寄50元钱来。

不知不觉中，就快到毕业实习的时间了，因为不久就要各奔东西，有室友建议和曾经联谊过的女同胞进行一次聚会，要求将各自的男朋友女朋友一块带去。

想到同寝室还有两个“光棍”作伴，我也爽快地答应了。孰料走进餐厅后，我经历了大学生涯最大的一次尴尬。全寝室6个人，除了我，都带了“另一半”，边我那从不见风吹草动的上铺也不知什么何时突击发展了一位小同乡。在所有的祝酒词中，他们都真诚的祝我在余日不多的大学生活中拥有一份爱情。我端起酒杯一饮而进，与酒一起下肚的有我的泪、我的自尊心！

我冲动地对他们说着酒话，说我就不信我的大学生活会苍白得连一个女朋友也混不上……

眼看大学就要毕业了，我真的想不顾一切、不计成败地爱上一场了。在我到实习的那所中学上班的第一天，我将母亲几年来给我分文未动的400元“恋爱专款”全部取出。我买了皮鞋、西装、新衬衣，让自己在这个流光溢彩的都市潇洒了一回。我不知道，这究竟是虚荣，还是一时发泄。在整个实习期间，我对年轻女性显露的热情连我自己都觉得过分。这一切全在我的实习指导老师钊哥眼中，而他除了委婉地提示我，并不让我难堪。

钊哥长我整整十岁，却一直未结婚。因为他家也在农村，有三个弟妹要靠他供养。他的父母去世后，是他用一份微薄的工资相继让三个弟妹念完高中或大学。

钊哥始终以一个兄长的情怀关心着我，而我从一开始接触他起便也十分敬重他。2002年五一节的前两天，钊哥塞给我一张请柬，我打开一看，原来是33岁的钊哥要结婚了！婚礼那天，在重庆一家酒店里，我相信所有的来宾都和我一样，永远不会忘记那令人动容的一幕：他从乡下赶来的三个弟妹，齐刷刷地跪在钊哥面前，感谢他那父爱般的兄长之情。

我的泪怎么也忍不住，奔涌而下

在实习结束的那一天，我为钊哥夫妇送去了两包家乡产的新茶。我告诉钊哥：“我决定了，30岁前不恋爱，不结婚，为了我母亲，也为了我的三个弟妹长大成人。”钊哥笑着说：“那你比我可怜，因为你得准备编上8年的恋爱故事骗你妈！”

钊哥像亲兄弟一样拥抱着我，我们的眼睛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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