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由有话说(十)
小由在想,也许祸不单行是对的,因为这已经在自己的身上得到验证了。从最开始的体检,到上次自己无端的担心,再到自行车的丢失。小由感觉已经很疲惫了。现在一遇到这些事情,心里就慌张,即使是来个感冒,他也忧愁;要是手划伤了,那得赶快去包扎好,要是又感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病毒,那可不得了。你看看 ,就是这些小事,把小由弄的身心憔悴,一直保持个苦瓜脸,好像别人借了谷子还糠。就那体检,到现在为止,小由还是不知道结果,学校在隐瞒,因为不想给他造成太大的压力,可是越是隐瞒,越让小由害怕,天下的事都是这样的,再隐秘的事,一旦公开了,就什么秘密也不是秘密了,可是要故弄玄虚的,再小的事也会引起别人的兴趣去探个究竟。其实小由也早就感觉到,那就是事实,自己得了乙肝。可是小由还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结果,因为他觉得,患病并不可怕,即使面对死亡,及时的发现和有效的治疗也能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可是要及时呀。自己要是确定了,然后马上医治,那不就行了吗?可是现在不知道结果,而且即使自己想去医院自己查查也不行,因为不行呀,时间太紧张了,马上就考试了,任何的一秒钟都意味着增加一点分数。学校离家那么近他也不愿多回去,他想的是,我何必把时间无谓的浪费在路上了,他有这种想法让他很自豪,他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居然有这种想法。有一次还在别人面前说过,其实那是吹嘘!
事实上,小由也怕去检查,因为他还没有做好接受它的准备,感觉是感觉,感觉是那样,可是有时候带着侥幸的想想,也许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呀,只是自己在那里担心而已。他很多时候在幻想那种情景,自己去检查了,然后发现自己根本就没病,或者是最开始学校组织的体检把自己的结果弄错了,其实是另一个人得了病,自己是完全好的。他很希望有这种带点悲剧的喜剧。可是一旦要是自己真的去检查了,而结果确定自己得了病,那么,那太可怕了。所以,小由还是没去,而且他和家里商量好了,高考后才去检查。他在逃避,美其名曰不影响自己高考前的情绪,其实是种懦弱的表现。
他记得小时候听到别人死亡,他感觉很可怕,但感觉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死亡甚至不存在自己的字典里,也许模仿别人的话,就是他已经把那个词从字典里给抠掉了,哈哈!而且听到别人说自杀,那简直就是傻子,十足的大傻瓜!生活这么美好,还要去死。可是现在,他有那种觉得死亡在向他招手的感觉,他真想一脚踢开它,让他滚地远远的。
祸不单行,真的是祸不单行!现在又有问题出来了!
那次带着感冒跟着大球在坟地里冒犯阴魂,倒霉的事已经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他始终也搞不懂,怎么大球就没发生过什么事,怪了,难道那阴魂就不喜欢大球,只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哪里要它喜欢嘛。要是大球也被那阴魂缠住了,自己也就心里好受些,因为至少觉得那是公平的。公平的观念在小由的脑里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滋生的,是变了态的那种,是被扭曲的那种。有一次他看到一篇文章,里面有一句话,他就觉得自己那种扭曲的公平观终于有根据了,那就是:中国人素来有那种观念,一个人死,是让人害怕的;可是一旦要一群人去死,那么就丝毫没有了害怕,反而还觉得那是轰轰烈烈。小由后来想,那是一种自找安慰,然后又带点幸灾祸的心态。可是那种说法在中国人群中也许还真的说的通。
事实上了,大球还是没事,倒是自己又有事了。那感冒没好,反而更严重了,先是发烧,然后咳嗽,到最后喉咙上痰一直不断。那痰是吐了来,吐了还是来,让小由有点烦了,好像一个东西塞在那里,永远也吐不出来。小由觉得很不舒服,就使劲吐,一直吐到痰里都带血丝了,可是那东西还在喉咙上挂着。上课的时候,小由不敢去“咳咳咳”的吐个不停,他就盼着下课,下课后在教室感觉也不方便,别人看到后还以为自己有毛病,所以他就盼着回寝室。到了晚上,他就感觉总可以自己把痰给吐出来了,他就不停的“咳咳咳”,他还想,要是有个合适的棍子,把喉咙上的东西给扒拉出来,那就好了,可是什么合适了?什么东西都不合适。牙签?太尖了,会划伤自己;筷子?太粗了。什么都不合适,到底自己是怎么了?得赶快把它给弄出来,明天就好投入到学习中了呀。小由现在就有那种想法,自己学习的时候,不能有任何杂念,一旦有了其他想法,他就得把它给驱除掉,不然自己就没法学习。所以,现在喉咙上的东西让他觉得得赶快处理掉,太急切了!
第二天,隔壁的阿春跑过来问小由,为什么昨天晚上那咳嗽声那么凄惨,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由能说什么了,笑笑而已,可是那是苦笑。阿春后来给自己讲,他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听见那咳嗽声,让他毛骨悚然,因为那让他想到了一个故事:在漆黑的夜晚,一片坟场里传来了咚咚的敲石声,守坟的老头就点着灯笼去查看,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蹲在一块墓碑面前用凿子在敲打着什么。
老头就走近了,问他:“干什么了?黑漆漆的,要弄也明天弄呀。”
那人说话了,“我在改我的名字,别人给我刻错了。”
小由听到这里,心里也突然毛骨悚然,自己的咳声有那么恐怖吗?自己的内心才会那么恐怖,却没想到别人听到也会产生恐惧感,也许自己内心的恐惧会通过自己行为表现出来,所以是没有人愿意和忧郁的人待在一起,而愿意和阳光的人在一起。恐惧是会传染的!
大球听到的咳声感到小由的咳声怪可怜的,可是可怜又怎么样?自己明天还要上课了,都这么晚了,还咳,可怎么睡觉呀。所以大球也就安慰小由说;“不要咳了,反正你咳了这么久了也没有咳出来,就不要管它了。”
小由哪里依呀,他想,就是因为影响你睡觉嘛,可是自己怎么也要把它给解决了,不然明天又泡汤了。又咳了好一阵,看着痰里的血丝,好像自己的声带都要给咳出来了,小由都有点心疼自己了,算了吧,也许真的不行。那么就只有认了,明天去看看医生了。就那样带着喉咙上的灼烧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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