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十点,司马云龙给我发来新的一天里的第一条信息,下午两点又发了一条。我一直都没有回复。傍晚六点再发,我也没回复。司马云龙后来对我说,他特别担心,几乎每隔2分钟就看一次手机。晚上差不多七点,我去上网。给他发了条信息说对不起,今天心情很坏。
“什么?心情坏就可以对我熟视无睹吗?!” 司马云龙莫名其妙地愤怒起来:“朋友贵在相知与串难,而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我今天一天在挂念着你,遗憾的是你体会不到,网上的人很多,找人聊天只是举手之劳的事!”
我知道他动了真气,在网上给他发了十几条信息说:“哥哥来电说了一些家事,心情很不好!我真的好想大哭一场!你知道吗?那晚当我把往事一点一滴的回忆着把它敲成字符发送给你时,很平静,我没一点哭的欲望,因为我已经面对了现实,可今天我却很想哭!其实在我生活中,给我最大压力的不是那些所谓的往事,而是我的家!你知道吗?我的家!我背负着的是全家的期待。我今生的苦与痛,包括你,也未必读得懂的,到底有多深,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不回你信息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情而影响了你的情绪。我现在来上网不是因为想聊天。我后天要去医院,网上预挂号。”
我想看完我的信息,他会很惊讶,纳闷我的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要去医院?什么病?精神分裂?忧郁症?他可能不敢想更不敢问我,也觉得自己说得太重了。十分钟后司马云龙说他找了个借口溜到“网中人”网吧上网。为分散我的注意力,司马云龙变着法儿和我说笑。一个小时后他不习惯网吧的环境,跑回办公室继续和我聊。司马云龙多次提出要看我的庐山真面目,都被我支开了话题。我告诉他:“其实我很丑,一点也不漂亮,那晚说的那句话‘对得起观众’说完时就后悔了,你可能会因为这句话而把我想象得太完美。”
司马云龙发了两张他的照片过来给我,古铜色的皮肤,还穿着一件咖啡色的T恤,肤色显得更深。黑色的休闲裤,从头到脚清一色的黑。平头,高高的鼻梁,国字脸,整体看上去有一种男人的刚毅。我犹豫着,几分钟后也给他了一张相片,半身的。
很久他都没有说话,我想可能我太普通了,苍白的脸更显得忧郁,他或许失望得忘了回复信息。我说:“我知道你呆了,因为我没有你想象的美丽,我只是现实生活中一个最平凡的人。唯一和别人不同的,只是有一颗过于敏感而又多愁的心。”
可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惑,司马云龙发过来:“哇,美女一个!真的很不错啊。都把我看得有点眼花了。小子真有你的,那么靓的照还到今晚才发给老大。”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问:“你以前的女朋友都很漂亮吗?”
也许他也有点期待我和他口中的那些女主角相比,却又害怕面对我的质疑。因为我的确是太平凡了,平凡得让人无法恭维却又不忍伤害。司马云龙回答我:“我前几任女友,都是回头率很高。高挑又靓丽,遗憾的只是她们都追求得很现实,有一些还徒有其外。”
我没有回话。也许老天真是公平的,让每个人拥有的都不会太多。一个漂亮的女孩也许不够聪慧,而一个有深度聪慧又不俗媚的女孩却往往不够漂亮。
久久我才说:“我没有必要和她们比。只想做我自己,天底下像我这样的人不少。”
可我还是口是心非地旁敲侧击着要他说最真实的话,证明在他眼里我是不是很差。司马云龙勉强地说了一句:“其实也不错了,人不可能都完美,我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啊,为什么那么在乎这一切外在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又问:“如果你要交男朋友,有什么标准和要求吗?”
“:)为什么要问呢?你呢?”
司马云龙很快回复:“想问你是看我有没有机会娶你啊。我的第一要求是孝顺、善良、贤慧,你是吗?”
“感觉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你希望将来的妻子温柔善良美丽大方,有才学有气质兼“三从四德”的涵养,这样的人,也许现实中是没有的,到天堂上去找吧。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可行性建议:据权威部门调查显示,男性比女性大十岁以上,他们的孩子是天才的概率比普通结合高出10%,因此你现在开始培养一个15岁以下的初中生,让她懂得什么是道德修养素质情操,特别注重心灵上的醺陶,总之她要能发展好自身的个性又能达到你的要求,到她23岁时你也还年轻,正好可能结婚。她或许就是最完美也最适合你的人了。”
司马云龙没说话,又发了一张相片过来。看了那张相片后,我一直有一种感觉。他的表情和动作,像是在哪里见过,而且很熟悉,甚至还触摸过。看上去很柔也很光滑的脸,可却有一层硬硬的胡须根,有点扎手,这种感觉很怪却也很强烈,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李梦樵知道我要去医院,很早就发信息来。我请假,打电话,挤公车,到医院时已经九点多,门口都排起了长龙。轮到我时已快十一点了,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医生看了我一眼,问最近一次检查是什么时候。我说一个月以前吧。拿出化验单递给他,简要的说明了病史,说原来的药吃完了现在买不到,想重新开药。我看到医生只是随意的翻了一下化验单,再看看我,就说:“我看你脸色不对,还是做全部的检查吧,最好纤维化验也做。”
我吓了一跳,纤维化,纤维化……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这三个字,脑海里一片空白。我问医生有那么严重吗?医生说我看你脸色不对,患病时间又长,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是验一下吧。还问我从事哪一行,同住几个人。他最后还说你这种情况都应该不要工作了。接着刷刷的开了五张化验单递给我,然后亮起嗓子喊“下一个!”。
我打电话告诉李梦樵医生的建议。李梦樵安慰说别怕,做一次全面检查是好事,一定能治好的。我一定会帮你到底的,不管任何时候。最后还不忘提醒我不要告诉妈妈。
现实生活中的HBV,除了李梦樵,我不知道还能向谁诉。包括我的家人,我不想听到关心我牵挂我爱护我的人担忧又无奈的叹息声,更害怕看到本来与我无关的人恐惧的目光与反常的动作,就算对李梦樵来说我是自私和无情的。
抽完血走出医院时,本已阴霾的天空漂着细雨,仿佛是为我的心情营造一种氛围。我没有打伞,独自一个人走在雨里。匆匆的路人也不忘给我投入一瞥别样的目光。我不知道去哪,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还够在大街上徘徊。吃饭?等车?游荡?盲目地往下走,一站又一站,衣服开始从肩头往下滴水。经过一片芒果树下时,一滴水很巧的砸到眼皮上,碎开了,仿佛在提示我该睡了,也在暗示这就是生命。
我实在想不出一个非常恰当的语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并不是害怕面对死亡,只怕我的消失会带给身边一直关注我的人太多的痛苦和长久的哀伤。
我发信息给司马云龙说我从医院出来了,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真去了,我一定会把遗体捐献出去。但希望能对家里保秘,尤其是我亲爱的母亲,永远是一秘密。
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什么也没问,反而发了几条信息过来:阴雨的天气终于放晴,老天终于停止了哭泣,一片睛空万里,街上的行人纷纷换上夏装。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两年前的今天我正躺在手术台上与生死挣扎。两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拥抱朝阳。坐车经过一片桃花林时,缤纷的落花在晨风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又是江南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半个小时后我在网上出现。茫然不知所措时我已经习惯了走进网络。即使那是梦幻一样的泡影,但相对现实,我宁愿也执着的接受虚无。司马云龙问我是不是为他而上网。我迅速的整理了一下烦乱的思绪,打出两个原因:第一、为你;第二、看看论坛。他知道我根本就是无心调侃。问我上哪个论坛,我说我就不告诉你。其实我上的论坛正是
http://www.hbvhb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