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隆夫人小传)
埃娃·庇隆,原名玛丽亚·埃娃·杜亚尔特,1919年5月7日诞生在阿根廷西北部潘帕斯草原上一个叫拉普拉斯的小镇上。
埃娃是父母的第五个孩子,由于生活窘迫先天不足,她出生时体重不足6磅,而且出生几个月,父亲就抛弃了他们母子。她一生也未得到父亲的爱抚,享受天伦之乐的人间温情,相反,她和五个兄弟姐妹被人视为私生子,尝够了别人抛来的不屑的白眼。
埃娃是在艰难困苦的岁月里长大的。物质和精神上双重的折磨使小埃娃过早地成熟了,并对她一生的信念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后来她曾说:“穷人们认为他们在生活中所受到的苦难是理所应当的,就如同人们可以慢慢地习惯一种毒药一样,是完全可以忍受的,我却例外,从不愿去品尝这种毒药。
埃娃6岁时,一个流浪的吉普赛人预言她是“将来会产生奇迹的人”。上帝好像也确实格外眷顾她,不但给了她天生丽质的容颜,更赐予她一副珠圆玉润的好嗓子。
在成为歌舞明星的幻想中,埃娃在慢慢长大。
埃娃想飞黄腾达,却身无分文,两手空空;她出身低下,只是个私生女;虽识文断字,却不是个有文凭的才女。埃娃拥有的只是梦想、野心和最原始的资本———少女如花似玉的美貌和青春。
15岁,埃娃孑然一身,漂泊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午夜冷清的街道上。面临着生存下去的严峻问题,埃娃来到一个酒吧当了伴舞女郎。1936年6月,埃娃被圣安娜剧团正式聘为演员。
从1940年1月12日开始,每晚7点至8点,埃娃都会准时来到直播间,对时事进行一番痛快淋漓的评述。
她抨击寡头政治的声音,通过电波回荡在阿根廷上空,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埃娃俨然是一位斗士,她毫不掩饰地抨击政府,要求废除宪法保障的独裁统治,抨击由大量贪污和管理不善造成企事业资金奇缺的腐败现象,抨击投机倒把之风日益猖獗,造成城乡劳动群众的经济状况极端贫困的社会危机。
埃娃慷慨陈词,人们说:“听,这简直就是战神雅典娜的声音!”
埃娃·杜尔亚特今非昔比。她好像一粒珍贵的钻石,从黑漆漆的地下被发掘出来,经过不断的切割、打磨、抛光,变得熠熠生辉、光彩四射,令人目眩神迷。
1944年1月5日,圣胡安市不幸发生了巨烈的大地震,阿根廷广播协会的艺术家们决定组织一次募捐义演,为了壮其声势,他们邀请了一个重要人物———胡安·庇隆。
庇隆在阿根廷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在当时的政府里担任相当于劳工部长职位的劳动和社会保障秘书长,在阿根廷人眼里,庇隆是一位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1942年1月22日,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卢纳公园体育场,义演如期举行。
埃娃·杜尔亚特和胡安·庇隆,这两颗独自运行了很久的行星相遇,不但改变了他们各自的生活轨迹,也改变了阿根廷的历史。
埃娃征服了庇隆,庇隆也征服了埃娃。她后来回忆这难忘的一天时说:“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终于到了。我和庇隆上校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这一天是我新生活的开始。”
这一对恋人比翼齐飞,在阿根廷政坛上刮起了一阵“庇隆风暴”。
庇隆自1944年7月起兼任副总统。埃娃满怀热情兴奋地向人们报道这一喜讯。她这样描述她同庇隆的搭档关系:庇隆建筑居室,她提供装饰;庇隆塑造躯干,她提供灵魂。
埃娃的确为庇隆的工作锦上添花,她是一个长于深入劳苦大众做细致工作的能手。她每个礼拜至少要抽两个下午的时间同穷苦的群众接触,同他们无拘无束、完全平等地交谈。劳苦大众越来越拥戴她,希望能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中各式各样的实际困难,从饥寒交迫到无钱看病,从子女入学到劳动就业。
埃娃为妇女运动作出的贡献更是有目共睹,她在阿根廷首次提出保障妇女工人的权利。她认为妇女应该组织起来,成立自己的工会。她带领女工与资本家谈判,争取较高的工资,较舒适的工作环境,在怀孕和哺乳期享有带薪休假的权利。
埃娃与庇隆已成为全国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但是生活并不总是鲜花和掌声,一场暴风骤雨随之袭来。
1945年10月,庇隆的政敌、寡头爱德华多·阿瓦洛斯将军,发动首都卫戍部队叛乱。庇隆被送上海军的军舰,投入位于马丁·加西亚岛的海军监狱中。埃娃是从不服输的。很快,她联系了各个工会,又奔走于各个工厂,到第一线发表演讲发动群众,她一次45分钟的讲话先后被43次热烈的掌声打断。
10月17日得到了有力的证明。成千上万的“无衫汉”在天还蒙蒙亮时就从四面八方涌进首都五月广场,大批群众喊着“还我庇隆”的口号经过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街小巷,这口号响彻云霄,被激怒的劳工群众发出的吼声震撼得连广场都抖动起来。
庇隆在狱中仅仅度过了5天,就在埃娃的努力下重见天日。当庇隆与法雷尔出现在玫瑰宫的阳台上时,已是17日的子夜时分了。从早上一直等在五月广场的群众向他发出了经久不息的热烈欢呼。这场风波引起了各方的关注,其中美国的《时代》周刊分析得最为精辟透彻:“埃娃颠倒了神话的两个角色,而且比它原始的模型演得更为成功。在庇隆被押到马丁·加西亚岛这一阴间地府的时候,她刚扮演过奥菲欧斯寻回他的尤利迪斯的一幕。要不是由于埃娃那样泼辣地煽动起了群众,庇隆的政治生命也许早就完结了。”
就在庇隆获得解放后的第四天,庇隆和埃娃结束了两年多的苦恋,从此以正式夫妻的身份屹立于政坛。
1946年2月24日举行的全民选举中,庇隆获得了胜利,“庇隆同盟”获得的选票占投票总数的54%。
玫瑰宫宽大的白色凉台上,埃娃与庇隆携手而立。埃娃时年只有26岁,年轻、美貌、聪慧、勇敢,这个新当选的总统夫人几乎囊括了人们可以想得到的一切赞美。
1947年,她出游欧洲,风靡了这一古老的大陆,人们称这是一次彩虹之旅,她就像一道色彩斑斓的七彩霓虹,横贯了欧洲。这次旅行既是一次浪漫之旅,又包含着严肃的政治成分。埃娃自始至终言语得体,成功地结束了旅途,向人们展示了她出众的外交才华。
1947年7月,阿根廷政府成立了一个慈善组织,这个组织用总统夫人的名字命名为“埃娃·庇隆基金”。基金的资金是从职工工资中按期扣除和工商业公司的“自愿”捐助积累起来的。
这个基金会把持了全国的慈善事业,埃娃负责集中和分配所有的衣物、食品、药品和福利资金。她毫不含糊地暗示人们,这一切都来自她埃维塔个人。基金曾一度达到过50亿比索,但她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报告过基金的开支情况。
阿根廷掀起的这阵“庇隆———埃娃”的崇拜之风愈演愈烈了。庇隆和埃娃已经走了一条以专制压对手,巩固自己权力的道路。
1951年12月,埃娃被确诊为子宫癌。当年,她只有32岁,正是鲜花开得最娇艳最灿烂的时刻,病魔无情地袭击了她,如狂风暴雨般使她迅速憔悴下来。她出身贫寒,了解人民的疾苦,她同“无衫汉”之间有共同的语言,她喜欢“无衫汉”把她亲昵地称做“埃维塔”。
可是,当阿根廷的达官贵人见到她时,不是称她为“总统夫人”,便是叫她“最尊贵的夫人”,埃娃对这样的称呼并不感兴趣,她说,她宁愿做“埃维塔”,只要“埃维塔”能减轻人们的痛苦和擦干他们的眼泪,她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直到埃娃去世前不久,她还挺起精神在“无衫汉”中顽强地进行着工作。她除了要亲自接待“无衫汉”的来访外,而且每天都要阅读成千上万的“无衫汉”的信件。
1952年7月26日,阿根廷国家电台宣布:“埃娃·庇隆———国家灵魂,民族的精神领袖逝世。”
为了哀悼她的离去,政府宣布全国服丧,同时将重要城市拉普拉塔市更名为埃娃·庇隆市。
赶往首都悼念的队伍人如潮涌,人们疯狂地呼喊着“埃维塔”,不少人痛不欲生,扑上去吻她的玻璃棺,政府为平息局势,不得不出动军队维持秩序,以免造成更大的骚乱。
埃娃就是庇隆的守护神,她死后,阿根廷形势急剧恶化,庇隆处理问题愈来愈力不从心,陷入不断的危机之中。
1955年9月16日,科尔多瓦发生兵变。庇隆开始了在国外长达18年的流亡生活。埃娃在阿根廷“无衫汉”集会的最后一次露面,大约是1952年的劳动节庆祝大会。在这次会议上,她向“无衫汉”留下了自己的遗言。
“支持你们的庇隆,我们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因为真正能代表阿根廷的正是我们。”几十年后,好莱坞电影《埃维塔》中,麦当娜以一曲凄婉的《阿根廷,别为我哭泣》为当时埃娃惜别人生的心情作了最好的倾诉:
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真相是我从未放弃,
我曾遇到的艰难,
荆棘满途,
永不回返
……
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我是阿根廷人,
我属于你们,
永远,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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