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蓦然的叶子
醉着舞着
敲响了大地的钟
低头吃草的羊
偶尔抬一下头
侧耳倾听
真实的声音
然后
以十分简单的方式
重新凝聚自己的心事
牧羊的人
失落了鞭子
这时我的心很净
坦然的净中
溢满温婉的歌声
专注于醇香的玉米和
飞翔的诗歌
如牧羊人专注于羊群
我不必寻找一扇门
在蓝蓝的天空下
只需以微笑流淌的节律
体味真实的存在
暮色苍茫时
或有秋窗风雨
令我怀人
我美丽的生命
舒展如蛇
在一片片光辉的映照中
脱颖而出
纵然是一场秋雨一场凉
也无需深陷于往事
无需
让往事将生命击伤
今夜或许无眠
无眠时且听秋雁的鸣唱
且揣想雁阵的姿势
以水的状态
坐望青莲
2004.9.1
我的中年
我坐在这里 这把黑夜的摇椅上
沿道路最初指引的方向
等待你的到来
那是谁的箫笛
飘荡在我的双鬓
你注定要在这里停留
你对我讲述的这样一个季节
早已历历在目
混合了春夏秋冬
岁月从我的心间悠悠划过
以完整抑或破碎的美丽
在此醉心地停留
我不必追怀
往事 会在一场不期而遇的雨中
纷纷飘落
曾经的伤怀
如云般飘飞
曾经的期待
似落满了尘埃
曾经的坚守
这一刻
依然在季节中闪亮
沿道路最初指引的方向
我想起了
母亲赋予我的第一声啼唱
这时我的泪
跨过四十年的纷扰
和最初的纯洁交汇
于是我洞悉了
该怎样在命运中漂浮
我已学会了和一匹马相处
不必刻意地怀抱
貌似崇高的理想
就不必让高傲的头颅
在失落中低垂
面对天空和大地
坐怀永久的纯洁和美好的情感
恪守一种必要的坚持和保卫
我的灵魂
会在燃烧中飞扬
2004-9-22
回归故乡的土地
被一种深厚恒久的美丽包围的时候
我便是回到故乡了
我便是回到了久违的土地
多少年的疲惫不堪
多少年的风雨飘摇
已如一夜的狂梦
醒来时我已安然
那些纷繁的事物
已被风吹成淡泊
我宁静如一只低空盘旋的飞燕
倾听着土地和万物的唱和
千百年的醺醉
在这一刻悠然清醒
千百年的凝聚
在这一刻激情释放
故乡的庄稼树木
故乡的每一寸土地
和质朴的父老乡亲
教会我该怎样
用心握紧光明
面对激昂的潮起与潮落
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势
和故乡的土地拥吻
我无法出色地焚烧自己
只能默默地体味
祖先留于泥土的精神
生于斯必归之于斯
这早已是必然的过程
没有什么可以割断
这样的一脉相承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
这样的一种切近
和土地切近的时候
仰视是我唯一的心情
这时我听到
祖先的歌声 人类的歌声
从泥土的缝隙中
隐隐响起
2004.10.3
知秋的人
真正知道秋在何处的
只有农人
那些目光沿庄稼熟透的方向
拾阶而上的男人和女人
离秋的边缘最近
他们知道
这边是秋
那边便铁定是冬了
这个时候
他们或许很兴奋但不会写在脸上
但手是抑制不住的
即使是阴雨天在屋里
他们的手也会抑制不住要做点什么
他们面对土地的脸
永远是一副虔诚的表情
在深深的秋里
他们更像自己地里的庄稼
总是想在自己的土地上多停留一会
生怕一不小心会错过什么
他们懂得深耕细作和收获的道理
但不会只是重复祖先说过的话
他们老早就知道
那样会令土地生硬板结
当风冷冷地刮来的时候
他们会满怀深刻地和土地一起
等待冬天
2004.10.4
想念母亲
不忍栖落的时候
夺眶而出的是四顾苍茫
我的眼睛不再坚持
在天空艰难地飞翔
那挂满果子的树枝为何伸到对岸
河流 河流的方向为何总是滚烫
不要告诉我是谁
教会了我骑马奔驰
我骑马的姿势
总是掠过母亲的梦境
这已是十月
风 沿着叶脉的方向
追逐着秋凉
萧萧地 萧萧地流向故乡
母亲啊 我白发苍苍的亲娘
我知道
你每天都会坐在回忆中
手握那片我童年的瓦当
向这里张望
你不忍这样摇撼我的日子
每一次送我的时候
总是用你那暖暖的
射落日月的微笑
封闭离别的情伤
却无法封闭殷殷的
挂肚
牵肠
母亲啊 原谅我吧
原谅我再一次忤逆你
儿要归乡
儿要归乡
2004.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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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23 07: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