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将尽,随之而来的夜晚静谧而富饶,适合生长,也适合歌唱——
唱一首属于夜晚的歌吧,也许,飘浮的音符之间有着漫长的等待,那些充满光明的等待,关于欢喜,关于寂静。
在此之前的那一个字,原本是随笔写成了“寞”,想想,然后划掉了,改成“静”,此时此刻,或者说这个十月的漫漫秋日,和寂寞毫无关联,只有寂静,值得歌唱的寂静。
瞑色入高楼,西边的远山已经沉沉睡去,在苍蓝色的夜空中似乎还有一道缥缈的曲线,我知道,山在那里。
桃花依旧笑东风。
“一本打开的书也是漫漫长夜。”晚风中传来杜拉斯苍老的喟叹。
其实,一首舒缓的老歌儿,一支深蓝色的钢笔,或者一杯醇厚的咖啡何尝不是漫漫长夜呢?只要你愿意。
白日是一张写满文字的日程表,拥挤的思绪和浮躁的奔走交相上映,可以是一首因为嘈杂而愈发激愤的摇滚,也可以是一曲因为端庄而更加正统的交响乐,而夜晚,是属于爵士的,还有民谣的时空,是一张不忍涂抹的白纸。
《那些爵士的夜晚》,一篇写了好几个开头儿的文字,终于不再牵强继续。那种即兴的,灵动的,在一刹那可以直达内心的旋律,是不堪与文字为伍的。爵士只是一种心情,在散漫中以为自由,在自由中低吟浅唱。那时的夜晚像水晶一样透明,像廊檐上的雨滴,尽管只有自己知道。
《夜泊》,另一篇预谋了许久的小说。在这个直白的题目之下,能容纳怎样的故事呢?还不甚清晰。两三条浅浅的线索,串联起几个相貌平平,但是内心馥郁的男女。在都市的丛林里,停泊在各自的港口。或许在这个刚刚复苏的春天,或许在一个感觉清冷的夜晚。某个人不再甘于沉寂,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本领。随之而来的激情或速度是彼此无法掌控的——升腾,或堕落,都交给了时间。
时间,就一定可以值得重托吗?
夜泊,或夜奔,有时只是一刹那的选择,后果自负。流于玄虚的故事,失于朴素的视角,像远山,像一串可有可无的流苏。想想,也就罢了。
两篇酝酿已久的文字,就这么成了这个夜晚的两个自然段。也许另外两个字,或一段话可以铺排成其他的、让我神往的小说呢。
夜晚的花草,桔色的灯光,喝了半杯的咖啡只是一些必要的道具吧,尽管没有歌者和舞台。
半杯冰凉的咖啡还能喝吗?似乎一种逐渐淡忘的经历。漂白,褪色同时发生,所剩下的颜色摸弄两可了。残留的,是幻想中的往日。逝去的,是往日中的幻想。
俨然夜色,说不清道不明。俨然感情,拿不起放不下。
别再告诉我,你的故事。你可以为别人难过,甚至热泪盈眶,惟独不要为自己哭泣。
不如听听歌,跳跳舞。
长日将尽,就别再牵扯午后的阳光了。夜晚适合万物滋生,也同样适合——在遗忘中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