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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相照论坛 论坛 原创文学 存档 1 [原创灌水]谁是谁的谁?(不断更新)
楼主: 荷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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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7 14:35

这次轮到小叶吃到蜡烛条了,她讪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爱情是怎样的?从性质、从理论、从现实、从任何角度,她都没办法给她讲。她只说“说说你的看法?”孜孜的大眼睛立刻就充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泪水就开始掉下来了。小叶倒似乎给吓了一跳,从来都是自己掉眼泪啊,没有看过别的女孩子哭,怎么办?她伸出手去拿装在兜里的手绢,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绢孜孜是不能用的。她只好从扶手上跳下来,她准备去宿舍拿纸巾,说真的,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她刚站定,孜孜也忽的一下跳下来,小叶以为孜孜也准备回宿舍了,她正要开口说“回去早点睡”还没开口,孜孜就抱住她开始大哭。小叶觉得很不舒服,她想到今天刚换的衣服,肩膀上肯定被孜孜弄的有鼻涕有眼泪。她稍微动了动,可发现孜孜根本就只顾她自己哭,小叶没办法把孜孜推开,就只好如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任她的肩膀被孜孜的眼泪湿了一片。

说实话,小叶很少和人这么近接触。这真让她觉得不习惯。而且,因为沾了孜孜的眼泪,或者还有鼻涕,她心理很不舒服。她时刻提醒自己,和任何人要保持社交距离:她从书上看到,社交距离就是指谈话双方的两个人大约是60厘米的距离是亲切而又有礼貌的。

或许是小叶的身体因为排斥而显得有些僵硬,或许是孜孜自己觉得这样有些失态,小叶因为想到鼻涕眼泪而越来越有点恶心的时候,孜孜松开了抱住小叶的双臂,她用含混不清带着哭泣后的嗓子略为沙哑的声音,对小叶说:“班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一下就来了情绪。”“……可能,是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孜孜这个女孩,她告诉小叶说,她喜欢肖。那个时候的她们,喜欢是“爱”的代名词,她们错误的在爱和喜欢之间,划了小小的等号。此时的小叶和孜孜,还是一群孩子气息未完全退却的少女,她们无知、坦白和单纯,她们快乐的简单、难过的简单、爱的简单、就连恨也只轻飘飘的。这种水晶般纯洁透明,却又熠熠耀眼的青春,使每一个经历的人都回味,使每一个看到的人都羡慕。

小叶听到孜孜说这句话,明白了孜孜是为了某个男孩子而烦恼。她一提到爱情这个字眼,就觉得很紧张,心里空洞的厉害。用她自己的话说,她觉得自己没底气,所以,她不敢轻易开口跟孜孜说什么。她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孜孜没看小叶,她用脚踢着楼梯旁的一小块水泥突起的地方,她只用一句话就概括了她所有暗地喜欢肖的日子,她说“班头,我喜欢肖,从看到他的那天起就喜欢他了”。说完,她又自嘲的笑笑,然后用手拨了拨自己额前的那缕头发。

小叶听她说喜欢肖,觉得很奇怪。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生几乎和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交往的。他在班里出现的很少。他学习也不好。总之,孜孜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人呢?其实,小叶因为和孜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每个人喜欢谁,都不是另外一个人能理解或解释清楚的。

如果孜孜要喜欢其他的某个男生,或许小叶还能为她提供点什么爱好、兴趣、活动时间等等,帮她做点什么。

可是,这个肖,小叶是爱莫能住了。小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和肖根本就没说过话!也或许,他们说过什么,而她根本就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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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0 08:29
等待荷叶儿和我一样催人泪下的平静的故事。
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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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0 14:23

小叶不是个内向的女孩子,但是因为她是个hbv患者的缘故,她很少与人有过于亲密的交往。她的生活场所一直都是学校——家,她所有的社会交往也仅仅局限与家人、同学和老师。她也有很要好的朋友,那些朋友其实也是她的同学,最早的要算到幼儿园开始,她和他们一起游戏、唱歌、穿着花布裙子在郊外灿烂的阳光中追逐着红色的蜻蜓长大。她有着各式各样希奇古怪念头,甚至有些男孩子的野气。她敢用手捉住拇指粗的虫子观察它们身上透明、抖动着的纤细的绒毛;她在上课时候偷偷观察前排女生头上爬着的小虱子,她还想把她的观察写到作文里去;她曾经和另一位女生在教室的窗户上逮到过一只小壁虎,她们用铅笔刀把那可怜的小家伙解剖了,看到它深红跳动的心脏。她象所有正在成长的孩子一样,汲取着自然、人类、社会所带给她的新奇的、被叫做知识的一切。她也多愁善感,曾经撑着雨伞在雨中站了整整一天,就因为家里养的小鸡突然死掉,那时候她上小学四年级。她那时候的照片上,有张扎着羊角辫,穿着白衬衣、红色背带裙,照片上有腼腆的笑;有张穿着紫色勾花的小毛衣马尾巴飞扬的翘起,做了个鬼脸。还有在天安门前的留影,头发被雨淋的湿湿的贴在额头上。每一张,记录了她成长的某个瞬间。

那些成长多么令人高兴啊,那时候的她,很健康。

小叶的家跟所有最普通的家一样,妈妈贤淑温良、爸爸正直宽厚、弟弟调皮可爱、妹妹聪明漂亮。有勤劳、善良的父母,有亲亲爱爱的三个孩子,这个家虽然不富裕,但很快乐。改变快乐的就是那次体检。

小叶的父母是一家公司的职员,那时候的那家公司,是国营企业,有很正规的管理制度,因为经营项目里有商铺,所以所有的职工按惯例都必须参加每年的体检。小叶的爸爸,当时是单位一个小小的负责人,他体检的时候把小叶也带去了。小叶在学校参加过体检、打过各种各样的防疫针。但去年冬天,小叶得了场很严重的感冒,发了高烧,断断续续一直看了近一个月才好。今年春天以来,她一直不好好吃饭,有时候老嚷着困。所以爸爸想带她去看看。

小叶跟着大人们一块做个全面的检查,还抽了血做那个叫做“两对半”的肝功能化验。小叶抽血时很坚强,她没有哭。医生发现她很紧张,边扎橡皮管边安慰她“这小姑娘真勇敢,放松点,一下就好。”

小叶果然忍住眼眶里花花打转的泪水。她颤抖着告诉医生“阿姨,你快点,你快点我就不疼了”。其实,抽血一点都不疼的。只有进针时会有点疼,那是因为在皮肤的最表面,分布了很多细微的神经,当针头探进皮肤,而后刺到血管里去的时候,反而并没有多少痛感。

小叶在抽血的时候想到小时候天天挨针的那段经历。那是她三岁快四岁的时候,因为得了急性肾炎,她小便全是血,那时她还小得可怜,根本就不知道尿血有多么不正常,所以,当四天后妈妈发现这个情况并连忙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当地的那个小镇医院已经不接收她了。那是八十年代初,小叶的父母当时在秦岭深处一个林区里工作。海一样宽的林区里没有如客车一样的交通工具,人们从深山皱折中的某个村落到另一个集中的居住点,通常都是如红军长征一样的靠双脚来丈量完所有的路程,运气好了可以搭乘林场的勤务车或者货车。而这些车,并不是每次都要经过小叶家在的那个地方的。小叶的父母摸黑,打着手电筒从一家跑到另一家,那时候没有路灯,那个地方到现在也没有路灯。他们在每一个可能联系到车的地方去问去打听。林场里的冬天,到处是厚厚的积雪,小叶的爸爸妈妈在呵气成冰的晚上一直打听到半夜。后来小叶才知道,正好有个司机在家小休,他坚决不出车,因为天气很差路上到处是冰雪。经不住小叶父母的再三恳求,并且,他们答应给他很可观的一笔路费,他才肯戴着火车头棉帽子,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发动了那辆救命的汽车。小叶被抱上汽车的时候,很高兴。老式的解放汽车,圆圆的脑袋,深蓝色的外壳,林场的车还有象邮政人员制服那种绿色的。她很少坐过汽车,每回看到汽车,她和林场工人的孩子一样,都追着汽车跑老远,嘴里喊“汽车汽车停下来,我给你做双花布鞋……”。接下来的事情她也记不清了,只晓得住进了省城的儿童医院。医生每天给她发药、打针,隔几天用最大号的针管抽血去检验。她太小,同一个地方打过几天后,医生就没办法再继续在那里注射了,于是她全身,所有能注射的地方都挨过针。还有抽血,到最后抽血,医生都是从她脖子上的血管抽的。开始的时候她很疼,天天这样,她就习惯了,并且成了医院最勇敢的孩子,去病号餐厅吃饭的时候,医生常常当着大家表扬她。对面病区住的是肥胖儿童,那些个小胖子每次听到表扬都用羡慕的眼神看她,让她很骄傲,并且越来越勇敢。

小叶的这场肾炎,让她在儿童医院住了近半年。她被从林区拉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嗜睡的状态,好象昏迷一样。而且,还伴有低度的发烧。爸爸把她抱在怀里,不停的喊醒她。到了医院,是早上五六点的样子,冬天,天还没亮。

接诊的医生用非常严厉的口气责备小叶的父母,说他们太粗心大意,孩子得的是急性肾炎,都出现尿血这么严重的状况了他们才知道。不知道她是吓唬小叶的父母还是的确那样,她还说如果小叶那天送不到,最多再要两天,这个孩子就完了。

小叶的妈妈含着泪听医生的责备。不是她粗心。小叶虽然年龄小,但她从来不象农村的孩子一样随地小便,她每次都自己去厕所。那时候的厕所,一样是公共的蹲坑式的。小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她一样也不知道。如果不是那天她陪小叶上厕所,她也不会发现孩子已经成了那样了。

小叶的爸爸请了假,在医院陪护。

他天天给她讲故事,故事里的孩子聪明,故事里的孩子都是勇敢的。看病要很多钱,那时候他的工资只有十几块。他和小叶天天在医院吃馒头,吃青菜汤,小叶有时候闹着不吃,他就指着对面病区的胖孩子告诉小叶“青菜吃了好,有营养,而且不长胖。你看,长胖了医生没法打针了,那样更疼哦!”小叶肯喝青菜汤了,但她又坚决不吃馒头,她看见邻床的孩子在吃花卷,吃鸡腿。那个男孩子还边吃边咂着嘴。爸爸只好又哄她。并且,在中午趁小叶午睡的时候,出去买了一罐豆瓣。。那种用小小的竹篓装着,外面贴了一张红纸的郫县豆瓣。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小叶和爸爸还是吃馒头、喝菜汤。馒头抹了豆瓣的,汤依然泛着零星的油花,里面是数的清的几片瘦菜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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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0 23:08

写的很真实 文笔也不错!除了感动,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爱情这个东西真不是个东西,只能远远地望着!

继续等待下面的生活片段!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美的享受!

添着我的伤口,独步于荒野。身后的脚步反射着我的坚强,思考已成为我生活的片断,仰天长啸,明天的路依旧遥远而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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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5 11:44

爸爸把他知道的、所有会讲的故事都讲完了,可小叶的病并没有痊愈,还需要在医院观察、治疗。他用节省的钱给小叶买了一个“不倒翁”。一个塑料娃娃,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体,从脑袋到身体全是白色绿色相间的一条条竖道。这是小叶在医院的唯一一个玩具。她不厌其烦的把它拨倒了,再咯咯笑着看它自己立起来。玩不倒翁好象过得很快,等她已经习惯并且认为自己喜欢上青菜汤和夹了豆瓣的馒头的时候,妈妈从林区里过来接她和爸爸回家了。她好象没有不舍什么,只是走得时候,专门跑到对面的病房去看了看,并且学她爸爸的样子,拍了拍天天看到的那个小胖子的头,对他说“小胖子,我要走啦,你好好的,听话。”到了家,她慷慨的把陪她在医院生活的那个不倒翁塞给妹妹。然后一股脑的又回到先前懵懂的幼童生活。她长大后,曾经有一次跟妈妈谈到小时候在林区的生活,谈到她小时候的玩伴、她在幼儿园里的老师、她家给大狗盖的窝棚、还有冬天的广播里天天提醒人们晚上注意狼和狗熊……妈妈很奇怪她能记得那么多事情,那时候她才不满四岁。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些事情她都能记住,她并没有刻意。

就好象她在医生给她抽血的时候,并没有刻意,但那次住院天天打针的感觉就一下子回来了。

她一直为自己那时候的勇敢骄傲。在班里打预防针她从来不象有些小女生一样医生只是在擦酒精就开始哭,或者躲在桌子下面耍赖不肯出来,她乖乖得挽起袖子,让医生在她小小的臂膀上注射那些液体。所以,当抽血的医生松开扎在她手腕上的橡皮管,抽出针头,给她棉签教她摁住扎针的部位的时候,她又一次觉得自己很勇敢。

这次体检的小叶,已经是城关一小五年级的学生了。她的父亲在她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年,也就是她四岁的时候,被从林区里调出来回到县城上班。小叶跟父亲一起,先到了县城,一年后她妈妈和弟妹来跟他们一起生活。她很快的忘记了在林区里跟大人们学的一口浓重的关中口音,在学前班第一学期的时候,她已经跟所有小朋友一样,说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了。因为语言的亲近,她也不被别人排斥在外,渐渐成了她们的一份子。在城里越来越拥挤的人群里,她一天天长大。

前面说过了,每一份成长都是快乐的,这种快乐会带给所有人。就好象我们看到一个种子,它破土、发芽,在春风中露出嫩黄的小芽,然后一天天被太阳染成绿色,这种生命逐渐增强的过程,让人觉得有力量,有希望。但是,如果这小小的嫩芽,还没来得及舒展它卷着的叶片,就因为某种内在的原因,使它不能健康呢?它可能还是会长,它看起来好象和所有小草一样。只是,它的颜色,总不是那么生动而翠绿的了。它的生命无论如何都是很脆弱的。

小叶,在这次体检中被查出肝功能不正常。两对半的化验单她没有看到,她也看不懂。父母帮她请了假,她立即被带到省城去重新做检查。她对医院不陌生。但她很厌烦老抽血、化验、等结果、买药、吃药。自此以后,她所必须吃的东西除了食物外就是各式各样的药片。她那时候还不知道hbv病毒会在人体内复制,她不知道人类还没有研制出来完全清除病毒的有效方法,她以为又象她小时候那次一样,只要乖乖治疗,勇敢一些,就会好了。事情当然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被告戒:不许乱吃东西、不准跟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吃饭、不准把有病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在每隔一段的服药后,她都还要被父母带到外地去做检查。

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她快小学毕业了,病情一样没有什么好转。小叶的爸爸妈妈很着急:小叶快升初中了,毕业要体检、升学到初中后还要体检,肝功能是绝对要检查的。如果小叶有病的事情,让外人知道,想都想得到别人会怎么对她怎么看她,她该怎么办?

小叶在的那个小城很小很小,用小叶的话说:从小长在这里,连路上的蚂蚁都认识了,街上的人还谁不认识谁啊?

那样的地方对小叶这种病人来说,非常不利。

首先,环境上看,那里条件落后、信息闭塞、医疗水平也非常有限,小叶和家人能获得相关hbv治疗的资讯相当少。

其次,那里给小叶的生活和心理健康带来很多不方便的因素。在九十年代初,人们对hbv患者有很强的排斥性,那时候因为常识不够、理解错误,很多人认为说话、吃饭这些日常生活行为都能传染hbv病毒。

最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地方小,小城里的人们都是熟识的朋友、同事、同学、亲戚,所以他们社会交往局限性很小,这样一来,家庭与家庭、个人与个人之间的接触很多,既然人们普遍认为生活中的接触能感染hbv病毒,所以,如果小叶家的熟人知道小叶是个hbv患者,她一定会没好日子过。责怪、疑问、排斥、发难、白眼、议论的唾沫,种种种种这些想想都可怕。

没有哪种疾病能在痛苦的心理状态下得到好转,所以,小叶的父母跟众多患者的家属一样,替她严格保守着这个秘密,并且在不得不作弊的关键时刻都冒着风险托关系、送礼,把小叶的化验单改成和大家相同——没有加号,盖着“肝功能正常”的紫红色医用章。

小学毕业的体检、初中复查、包括后来的每一次体检,小叶都混过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没被分别开来算不算幸运,她可以跟大家一样生活,可以去健康人去的任何一个场所。没人歧视她,没人排斥她。可她自己知道。知道hbv病毒具有传染性。她在家里的安排下,这么多年吃药、打针,很难过。家人找来各种各样的方子,她吃过肚子里塞满草药后炖的乌肉鸡,难吃得她直想吐,可她坚持吃了好几个月;她因为长期服药胃部受到过多的刺激,到最后喝不下任何东西,喝了就大吐不止。她还得跟正常人一样,参加运动会、植树、登山、野炊等各种各样的集体活动。

她看到同学亲密无间的在一起抢着吃一份零食她很羡慕;她看到别人可以毫无顾及的吃喜欢吃的东西、做喜欢做的事情她很羡慕;她甚至羡慕电视里可以在别人危难关头捞着自己的衣袖大声说“医生,抽我的血!”的那些人。

这些想法,经过长时间的积淀和重复,使她勇敢的内在里,又有一些过于自卑的心理。她表面上看起来跟大家一样,或许,很多人认为她有些骄傲和过于矜持,认为她有不与人亲近的生硬。但是,她其实在自己的内心筑了一堵坚实的墙壁。所以,涛和她两个的那个初吻,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结。因为他健康,她不健康。她觉得自己好象很低很低。

当然,她用墙隔开的除了爱情之外还包括朋友。因为她心底这个魔障,她跟最要好的朋友也保持了相当的距离。她放学和她们一起回家,但在其它那些少年聚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她总是推说自己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做。然后,就在家里,这个让她熟悉和感到安全的环境里乖乖待着。给她这样一份安全感和舒适的是她善良和有很多爱的家人。父母没有让小叶与其他两个孩子分餐,他们觉得那样做对小叶不公平。他们定期带孩子们体检,给孩子们带头做一切好的示范:不吃不卫生的食物、不在不卫生的场所吃东西、讲究清洁、不随地吐痰、经常清洗日常用品……小叶因此而养成了较为良好的个人习惯,这些习惯给她了很好的帮助,这些都是她以后才逐渐明白的。

虽然她和朋友一起玩耍的时间少,但并不妨碍这些孩子们之间的友谊。在朝夕相处的学习生活和学校交往中,他们一样建立了亲密的同窗情谊,虽然随着几次升学,大家并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但小叶一直到参加工作,都和她喜欢的朋友、那些好同学保持着书信来往。她喜欢用笔记录下她内心的一些新鲜、喜悦、惆怅、迷茫。她把春天看到的第一多小花夹在课本里,然后在某封寄给好友的信封里,放上这朵被压的平整、少许褪色的花;她把学校里碰到的有趣的事情,用笔绘声绘色的“讲”给在另一个城市读书的好朋友听。她与朋友分享成长的快乐和忧伤,分享青春独特味道的苦辣酸甜。她的好朋友也以同样的热情回报她,给她寄漂亮的木雕风车祝福她生日快乐,给她在鲜艳的贺卡上写密密麻麻的英语回忆曾经的日子告诉她自己的想念。

她从这些友谊中感受到生命的快乐和幸福。她极力地维持这一切,那时候有句流行的话叫“友谊之树常青”,她们几个人的毕业留言薄上,她都写了这句话。常青常绿,常绿常新,友谊象树一样有生命。

她和她少年时候的朋友,虽然彼此分开了很远,但是靠着那些孩子气的相信和对纯洁友谊的珍惜,她们比上学时候还要好。所以,她离开家乡来到完全陌生的城市里继续完成更高一层学业的时候,她并没有因为缺少友谊而觉得孤单落寞。她反倒需要这些距离感,这样,她就不必小心翼翼了。

她在新的集体里开始新的生活,两年多的时间过去,她熟悉了每一个同学,和大多数人成了朋友,但她并没有在这些人里面如少年时那样,跟其中的几个建立起情同姐妹的同学情谊。我们知道,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是hbv,长久以来,她凭着她的习惯,把自己放在了稍远的地方,所以,她虽然出现在每一节课上,每一个班级活动中,但她和任何人都不亲密。当然除了曾经一段和她走的很近的涛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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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 08:44
等了很久,没有见下文,姐姐和时续上?我的文章也要继续了。[em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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