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节
一天上午,董事长老廖找到我和杨勇,来到了车间办公室:“你们两个是工厂未来的管理人员,现在在生产线上要好好的干,多向组长学习,学好了就去下一个组,等到把制造车间的东西学会之后,就去品保课,以后还要去仓库、马达、注塑。只要你们好好干,以后是会有你们的位置的。”老廖的一番话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剂强心针,那天,我们两个很努力的打螺丝,很卖力的搬运零件,就连一向不怎么搭理我们的穿粉色衣服的人,那天对我们也特别的客气了。我知道这都是老廖带给我们的。
车间的生活实在是很单调,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很辛苦,没多久,我就坚持不下来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能吃苦,上车间上线做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不到一个月,我都坚持不下来了。我和杨勇的关系也特别好,因为他也有点迷茫了。
“我们整天在那做普工做的事情,都没有理我们的。”他开始抱怨,我也是的。
“你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是储备干部啊,也就是说以后如果在这里的话,就有可能抢他们饭碗的,你还想怎么样啊?”我想好好的给他上课。
“吃的差,住的差,又累。”
“是啊,这些我都不怕,我就想知道我们到底能拿多少钱一个月。”
“最少也要八九百吧。你是大学生啊,应该有一千的。”他认为我比他拿的多。
“不知道,等到这个月发工资就知道啦。”我在等着月底发工资呢。
这一天,终于来了。工厂为了照顾一下大家,特意在发工资这天放假了。一大早,长长的队伍排在车间办公室前面,工资是在这里发的。人群前进的速度十分慢,看着里面拿到工钱的工友出来了,其余人的眼神里流露的都是羡慕,其实只要再等几分钟,他们也会拿到属于他们的工钱了。一个个,终于拿到了工钱,而我和杨勇两个储备干部却没有工钱,害的我们白等了一个上午。
“为什么我们没有工资拿?”我和杨勇找到了穿粉色衣服的,他是车间的课长,姓田。
“你们进来还没有两个月,按照规定是没有工资的。”粉色衣服的人也很无奈。
“两个月?那我们什么时候才有工资拿啊?”我想知道口袋里什么时候才能有钱了。
“现在发的是二月份的工资,你们的要扣除押金、服装费,要到七月才有。”
天啊,现在才四月底啊,要到七月,也就是三个月之后。现在我的口袋中就只有十几块钱了,叫我怎么活啊。“刚来时不是说不要押金的嘛?”
“工厂是不要押金的,那是说进来的时候,不过要在工资里扣除,每个月扣两百,一年以后还给你,但是一年之中被开除或者辞工的话,就没有退还的。”
“啊?不是吧。”我有点不好的感觉了,台湾人以小气和好色在广东闻名,对于工人, 也是毫不手软啊。
虽然没有领到工资,但是知道自己在七月可以有钱拿了,总算有个交代,也死了花钱这个心了。
很多熟悉的工友邀我们出去玩。“发工资了当然要享受一下嘛。”他们这样认为。可惜我没有钱了,杨勇身上的钱也不归我支配啊,我摇摇头“不去了,没钱啊。”
“不要钱啊,照样可以玩的好的,你跟我们去就是了。”这些工友都是十八九岁左右,年纪比我小,出去玩的花样可真的多。平时,在车间人缘还不错,到这个时候还派上用场了。
“去哪里玩呢?”我担心他们带我去听房,然后去一夜性。
“你放心好了,到时候就知道啦。”他们有点神秘。
出得厂门,他们叫了辆面的,“走,去吉星。”
司机很老练的说:“今天那里有好节目看,都是新来的,奶子又大。”
我隐约中知道又要去什么地方了,不过没关系,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东拐西走,不到十分钟,车停了下来,路边一个三层楼房的旁边挂着一块牌子“吉星”。进门的门票是三块,工友帮我买了,又让我欠了一个人情,他买了一包红双喜,拆我一根,说“这里的女的很厉害的,呆会会跳舞,奶子好大的。”没多久,节目就要开始了。
舞台上,灯光模糊,伴随着嘈杂的音乐,浑浊的气味,几具肉体开始摆动,台下是阵阵的尖叫。很难以想象,三块钱带来的魔力。在其他地方,三块钱也许什么都干不了,但是在一个民工聚集的地方,他却能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地方上对这些事情早就习惯了,没人来管,也没有人在意这个东西了,毕竟那是民工业余生活中的一部分,对于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们来说是不屑与此为伍的,尽管他们在不同的场所看着同样的内容。
从那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回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货色没有。”一个人说着。于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以前没有来到的地方。还是木板房,还是那床板挤压的声音。
“这个嘛,我就先回去了啊。”对于这些,我还是有很清醒的头脑的。
“玩玩嘛,又没有关系的,呆会一起回去。”
“不了,我先回去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加上这次的遭遇,感觉到一夜性的此类行为在这里是普遍存在的,而且广为接受。我忽然想起来工友说的厂里没有几个处女的言论来,平时在车间里在不同厂里的男男女女们,找到一个时间,汇集到一个地点,共同宣泄着各自的躁动,此类行为早已经普遍,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了。我,一个新来的,却不吃腥,很多人奇怪我了。
其实,我连我自己都不理解,何况是他们呢。
回到工厂,杨勇在等我,他在等我回来,向我诉苦,他的感情出现裂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