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深圳纪事之八
转眼间，来到深圳已经1年了
第二个新年的种声就要敲响--2003年12月31日晚，因为年底的劳碌，我终于病倒了
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朋友从北京-深圳的火车上发来短消息，要求我晚上9点钟去接站
我想来想去，也没找到理由推却--但愿不是因为烧成弱智了
晕晕忽忽睡到晚上7点，爬了起来，坐上小巴就去了火车站
真乱！
仗着体型比较壮大，挤开车站乱烘烘的人流，终于买完了站台票，终于接到了小G--这家伙，居然分别约了两拨人来接他！
拖着行李，我们穿过拥挤的人群出了火车站，门口的马路堵车，焦急的旅客们象一群被烤糊了的蚂蚁，冲向任何一辆出租车
我们稍微往前走了50米，在一个禁停标志下站住脚--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干的这活，火车站门口不让停车又没有出租车排队处，这不是公开歧视广大列车乘客么？
既然大家都视若无睹，那咱也不用冒充眼神好，小G和两个女孩子还在四处张望，我已经把手里的行李交给小M姑娘，自己挤过人群穿到了马路上
水泄不通的车龙里，我居然截下一辆的士，引导他停向了路边，并成功地用肚皮把一个准备截车的小个子顶开了，让小B姑娘先打开了车门占上坐，自己赶紧回身帮小M姑娘把行李往后备箱里码
行李太多了，大大小小6件，好歹在出租车磨磨蹭蹭之间全码进了后备箱
回身我就命令小B姑娘把副驾驶让给我--我这么大的占地面积，怎么好意思在后座上挤呢？还是让小G同学跟两位姑娘同坐吧
司机还在嚷嚷着“老大，拜托啦，快点啊”，我已经坐进副驾驶，车门刚关上，司机就把车并进了左线
热！真热！也不知是我发烧的原因，还是体力劳动的原因，热得我浑身发躁
车窗还没摇下，车子就被一位小警察堵下了
--这位同学楞是从路边上一步蹿到快车线上，用自己弱小的身躯阻挡下了至少重达2吨的红旗，其中还包括重达100公斤的6件行李和准200公斤的我
司机有点慌了，摇下车窗就求饶“大哥放我一马吧*&^*&^&^%&^%&”，小警察正义凛然，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横握对讲机，指着司机嚷嚷着
“我看你还能怎么穿”
司机继续慌乱地求饶，但就是不敢下车，发动机继续抖动着
小警察很机警--就是不答应司机“你让我停到路边吗”的求饶，坚决要求司机先下车
车里的小B姑娘在唧唧哇哇地斥责警察，让我很烦
但我知道，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是什么也不说，睡一觉，我把刚脱下的外衣反套在身上，做假寐状，歪脸看被堵在后面的大客车苯拙地从右边挤出去
司机无奈地下了车，小警察一步蹿到他身前，挡在他和车之间，先拿对讲机顶着他的脑门教训了他一句什么，然后探身进驾驶室，取走了营运证
正义的警察开始幸灾乐祸了：看你还怎么开。
司机坐回了驾驶室，满脸迷茫着把车靠向了路边
看起来，小问题要变成漫长的等待了，后座上的三位还在唧唧喳喳
我一边掏出兜里的零钱一边对司机嘟囔了一句：50块钱能搞定么？
司机麻木地回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让我下车”
推开车门，把外套往座椅上一扔，我就冲向人群前的警察，警察显然蒙了--怎么着这位？想干吗？
我友好地嚷嚷了一句：哥们，给你50，放行吧，并把手里的钱举了起来
警察显然无法抵挡钞票的存在，没有做出任何不友好的举动
但警察显然也清楚身边的群众们上百双眼睛有多么的雪亮，不敢把插在裤兜里的左手举起来接钱
去你大爷的，装什么处男啊你，我暗骂着，一把从他的右手里抄过了营运证，转身就回了副驾驶
还没等我发出“开车”的命令，正义的小警察已经反应灵敏地一个箭步又堵住了出租车
电光火石之间，司机刚反应过来要挂挡，小警察已经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堵住了车，我也一把打开了车门
一个迈步我就贴上了警察，小同志正把对讲机贴在嘴边要嚷嚷什么呢，左手按下对讲机，右手就插进了他的左裤兜
一把将肮脏的钞票送进了他冒汗的左手里，回身就上车，警察同学显然很机敏，一个转身就让开了去路
上车，关门，“开车”
出租车平静地离开了拥堵的火车站，我又开始迷迷糊糊地发低烧
司机一路上很安静，后坐上的三位也安静了一些
到了目的地，我甩下一句“小G你付一下车钱，我没零钱了”就下了车
把6件行李都取了下来，司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张钞票“大哥，这是80块钱”
我笑了，开心地笑了---这一年的最后几个小时，我总算在这个城市遇见了一个这么主动地承担责任的人，我总算遇见了一个能把钱看得轻一点的人
虽然这事情的责任很大部分在司机身上，虽然他一天下来的收入并不微薄，虽然避免了他更高的损失
但我还是很高兴：这位司机很值得我掏80元帮这个小忙
“不用了，哥们，交个朋友吧”
----在这个人情冷漠的城市里，还有什么比这件小事更能快慰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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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7 05: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