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人”

曾经错过

“外地人”
这名词的由来基本上是缘自我们自身的许多缺点，如无知、自大、心胸狭隘等等，常带有歧视性，因为我们身上的缺点总是多于优点，缺点说话的份量多且重，这我看得太清楚了。虽然这种词汇早就该进垃圾筒了，但我现在还是要依旧运用一下，让我们不仅看得自然还优越感顿生。
我不知道她们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只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有她们一家子现在就住在同村家的一间屋子里，就在我家后面。我的家乡号称华夏第一县，家乡的亲人城里人曰“乡下人”，在S市时我是外地人加乡下人，由于长得、穿得还算体面，幸未因此遭歧视。
一家子有二老四中六小，观察下来，就她正值青春妙龄，她是五位弟弟妹妹的大姐，我怀疑她们是不是一支超生游击队，十二号人就聚居在那一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屋子里（人是群居动物——荆妹讲）。白天三个人出去干活，二个主妇和她，好羡慕，我躲藏在家里闲得发慌。二个中年男人不知是干什么活的，白天老在大门口伸腰呼气、荡来荡去。二老也勤快，不是在做家务，就是在带小孩。最小的孩子还不会走路，老要人抱着、背着。稍大些的一女孩一男孩还未上学，她们的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上学了。第三代人多了些，是因超生才离开她们家乡的么？
她出现在了远方，人看上去很小很黑，一步一步地挪近，下班后她是那么地安逸轻松，我第一次在中午时分看见她。近了，我感觉她的眼神，与世无争。还未进门，在门口就和小弟小妹逗乐，轻笑微颤，她竟是那么地迷人可爱。温馨的画面，又一次震憾了我，我已被她们一家子感动好久了。
吃完中饭，她在场上荡几圈，嘻笑着逗弟妹玩，到点了就又迈开小步，一摇一摆不紧不慢地向远处的工厂走去，走远。她们家老四刚在屋外大完便，屁股一翘，老三就上来给他擦了下屁股，一张卫生纸在缝里一抹，就算好了，呵呵。老二吃力地提着只大铅桶，从门里面出来，把头埋进大铅桶，洗起了清水头。老二是个清秀的小姑娘，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贤慧。老二有模有样梳头时，老三接着用那桶水洗起头来，三下两下就洗好了，也许是天热图凉快吧。老三直着身子在一旁对头发摞呀摞的，老四又接着用那桶水洗头。我突然有了个疑问，她们在哪儿洗澡？房间里有淋篷头么。老二嗑起了瓜子，老五站在她旁边，老二不时把嗑出来的瓜子肉送到老五嘴里。
——老二老三拎着书包从她该回来的方向先回来了，她很快也回来了，一回来就嗑瓜子。我有洁癖，觉得她们不讲卫生，也不先洗洗手。她们又玩起了自行车，大概还不会骑，就在场上推来推去，她有时会坐上去一会儿。她们玩自行车时，一位大美女开着豪华大摩托风驰电掣而过，她头扬得好高，一会儿，大美女又飞驰回来——
老二在外边窗台上做作业，坐的是用几块木板临时搭起来的“凳子”，老三不时上前在老二背部拍一下，随即闪开，老二假装不理他，突起身屋前屋后大呼小叫着狂追老三，老三也不时尖叫，两张开心的脸。那凳子早散成了一摊，老二不得不再动手搭。老三没停止骚扰她的意思，直到老二不想在外边做作业了，回了屋子。老三又拿着支笔在屋子外边的石灰墙壁上乱涂鸦——
二位主妇下班了，从她们的上下车动作看，她们会骑车没多久。一位拎着那只大铅桶，去我家屋前面的小鱼塘边洗衣物，跟着去了二个小孩，巧，没有村里人在小鱼塘另一边洗马桶。另一位也去洗，一样跟着去了二个小孩。近处，她一步一挪的，又去上夜班了，她一天竟上三班，城里人这几天大多数在度五一长假呢。愿她来去平安——
从未见过二老四中打骂六小，她们一家子和睦相处真幸福。老六象只小袋鼠，一会儿呆在老的的大布袋里，一会儿呆在小的的大布袋。布袋是同一只，安在人背部，有时用不着，她们干脆把老六驼在背上、抱在怀里。她爱把老六一抛一接的，真担心出意外。
天又黑了，窗户上出现了一点黑影，很快变成了一大片，呵呵，淘气的小孩……

（闲人记于三年前，改于今天，2004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