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波舜：“不可思议”的中国人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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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毅衡

　　11月22日北京青年报萧杨报道《102万美元已经到手卡梅隆执导只是可能》，文中写道：

　　“安波舜说，正当他如火如荼地做事情，与许多客户联系版权问题时，贝塔斯曼和蓝登书屋等很多的合作伙伴却收到自称为赵毅衡的电子邮件，邮件大意说：‘安波舜炒作贝拉这本浅陋的书，花钱请人写书评，这件事背后有很多丑闻，实际上应向国外推荐可以真正代表中国当代小说水平的小说家，例如虹影。’安波舜说这些邮件发了很多，让那些老外看了以后觉得中国人的行为不可思议，但随后，安波舜和白烨都收到虹影与赵毅衡的电子邮件，声明这些邮件和他们夫妇没有关系”。

　　此事国内网上报刊大量转载，11月25日北京晚报孙小宁也做了类似报道，安波舜这段话放在结尾，颇为强调地问：“为什么要用这样暧昧的方法”？

　　此事本不值得花笔墨，但是安波舜强调指出信件一事影响恶劣，“让那些老外看了以后觉得中国人的行为不可思议”。我也觉得，这“许多”电子信，让安波舜与贝塔斯曼，蓝登书屋，以及“很多的合作伙伴”未能谈成生意，事情尚小，让外国人瞧不起中国人的道德，事关重大。

　　远在今年10月，海外报刊网站开始揭发安波舜的“102万美元天价版权”，有一位批评界朋友突然来电子信，要我“不要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不要破坏朋友们的计划”。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惊诧莫名之余，我给白烨先生电子信，请他转安波舜，告诉他我没有做任何有关贝拉的事，我从来不碰我认为水平线以下的书。我请他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烨表示他“已经从公司辞职”，“不再与闻”这个计划。事情就不了了之。

　　这次看了安波舜对记者谈话，我才明白整个故事：说是有人到处发署名赵毅衡的电子邮件。虽然安波舜提了一下我的否认声明，但是他把此事一再重说，意思是中国人捣中国人，恶性竞争，品德太差。不然《911生死婚礼》早就高价卖给洋人出版社了，他的包装计划早已经成功了。

　　此事只有三种可能：1。是我向这些出版社发了“大量电子邮件”，做了又想赖；2。别人冒我的名，发了这些邮件；3。根本无此事。

　　11月23日，我给白烨电子信，指出此事并不需要我来否认。既然安波舜说，外国出版社收到的是电子邮件，必定把这些电子邮件转给了安波舜，因为只有这样，外国人才有可能有根有据地严肃批评“中国人的行为不可思议”。

　　我请安波舜把这些电子邮件转给我。对于当代信息技术，我比一般文科学者所知略多。从发信人的电脑，到外国出版社收信人的电脑，到安波舜的电脑，再到我的电脑，就像邮戳一样：原始地址，邮件转送历史，都有详尽资料（各位读者不妨一试：在收发信地址上叩住鼠标右健，与每次转信有关的IP历史资料就会显出）。

　　电子信转送资料不会丢失。虽然不容易追出谁写的信，但是究竟有没有人写这种信，却太容易证明。

　　我请白烨转告安波舜先生，务请在11月26日之前传到我的电子信箱，让我做IP资料分析。不然我只能认为整个事情全是捏造。非但我没有写过这种信，也没有任何人冒用我的名义写这种信！

　　现在，11月26日早已经过去，我没有收到安波舜转来“许多电子邮件”中的任何一封，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解释。由此证明，安波舜从十月份起，一直是在撒谎，而且至今继续向报界撒谎。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应当明白：贝塔斯曼，蓝登书屋，所有这些出版社，不可能凭收到的任意电子邮件，就中止与“合作伙伴“事涉多少多少万美元的谈判，西方出版社从来不听不请自来的评论。

　　而且，洋人公司对华做生意，内部有规定：不能随便对中国人评论中国，这是他们的生意经。一封电子信，就能让他们发道德感慨？

　　至于安波舜为什么偏偏拣我来拿捏，我倒是明白：第一，安波舜认为侨居海外的人，国内人际关系少，得罪了也没有关系，想抗议也没多少声音。第二，安波舜的电脑知识太浅，没有想到电子邮件是有IP资料附着。他认为拖进我，谁也无法对证。

　　不过像安波舜那样，自设陷阱自己跳，还要拉个垫背的——“别净说我，有人道德比我还差”——如此“中国人”道德，岂是“不可思议”四字了得！

　　追记：

　　上海《文汇读书周刊》12月5日，记者彭伦追踪报道：

　　记者就“赵毅衡信件”一事，向安波舜求证，他表示，为避免给合作的外国出版社和其他收到这些信的人士增添麻烦，他既不能把信给赵毅衡看，也不能让记者看。按照安波舜的说法，目前能够证明他所说的一切为事实的证据，只能交给安全部门或律师。

　　赵毅衡注：这倒是高明的封嘴术，安波舜知道我没有精神去告他。但是他如此关心的中国人道德，难道就无须拯救了？安波舜就眼看中国人堕进地狱？

(XYS2003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