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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八拜之交的出处 [打印本页]

作者: Start.exe    时间: 2010-4-10 13:09     标题: 八拜之交的出处

1)知音之交--伯牙子期
2)刎颈之交--廉颇相如
3)胶膝之交--陈重雷义
4)鸡黍之交--元伯巨卿
5)舍命之交--角哀伯桃
6)生死之交--刘备、张飞和关羽
7)管鲍之交--管仲和鲍叔牙

8)忘年之交--孔融和祢衡 (范云和何逊)


其中更喜欢舍命之交--角哀伯桃,读之让人热血沸腾!





作者: 小布袋    时间: 2010-4-11 12:17


作者: 彼岸天空    时间: 2010-4-11 12:30

学习下
作者: 桂宝    时间: 2010-4-11 13:20

有几个不知道
作者: 桂宝    时间: 2010-4-11 13:20

3)胶膝之交--陈重雷义
4)鸡黍之交--元伯巨卿
5)舍命之交--角哀伯桃

解释下
作者: YCONG    时间: 2010-4-11 15:09

学习下,,,,,
作者: Start.exe    时间: 2010-4-12 09:11

原帖由 桂宝 于 2010-4-11 13:20 发表
3)胶膝之交--陈重雷义

解释下


胶膝之交--陈重雷义
  陈重和雷义,是东汉年间豫章郡(今江西南昌)两位品德高尚、舍己为人的君子。两人为至交密友,当时人们称颂道: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事见《后汉书·独行列传》。后以陈雷胶漆比喻彼此友情极为深厚。元无名氏《鲠直张千替杀妻》楔子:咱便似陈雷胶漆,你兄弟至死呵不相离。

陈重,字景公,豫章宜春人。年轻时与同郡雷义结为知交。两人一起研读《鲁诗》、《颜氏春秋》等经书,都是饱学之士。太守张云闻陈重之名,嘉许他的德才品行,举荐他为孝廉,陈重要把功名让给雷义,先后十余次向太守申请,张云不批准。第二年,雷义也被选拔为孝廉,两人才一起到郡府就职。同事中有一小吏家遭变故,举债负息钱数十万,债主天天上门索讨,小吏 求暂缓,仍无法通融,欲诉诸官府,陈重得知后,便私下替他还债。小吏感恩戴德,登门拜谢,陈重若无其事地说:这不是我做的,也许是与我同姓名的人代你偿还的吧!始终不谈自己的恩德。有一次,一个同事告假回乡,忙中穿错了别人的一条裤子回去。失主怀疑是陈重拿走,陈重也不置申辩,而去买了一条新裤赔偿他。直到回乡奔丧的同事归来,才真相大白。

陈重与雷义两人同时官拜尚书郎,雷义因为代人受罪,被免职。陈重也以身体有病为理由,辞职一同还乡。后来陈重复出,任细阳县令,颇有政绩,举措标新立异;又升任会稽郡太守,因为姐姐去世守丧,辞官离职;后又被司徒征召,官拜侍御史,卒于任上。


雷义,字仲公,豫章鄱阳人。初时任郡府功曹,举荐擢拔了很多德才兼备的人,却从不夸耀自己的功劳。雷义曾经救助过一个犯了死罪的人,使他减刑得以赡养一家老少。这个人为了感谢雷义的再造之恩,攒了两斤黄金送到雷家,以表寸心。雷义坚辞不受。这个人没法,只好趁雷义不在家时,暗暗把金子放在雷家老屋的天花板上。若干年后,雷义修葺房屋,翻开屋顶,才发现那两锭金子。但是送金子的人已过世,妻小也不知流落何方,无法退还。雷义便将这两斤黄金交付县曹,充入官库。雷义任尚书侍郎时,有一同僚因犯事,当受处罚,雷义为他分担责任,向上司上书申辩,愿意自己独担罪责。陈重闻知,弃职进京自陈曲衷,请求为雷义赎罪。后顺帝下诏,两人皆免官,并免予刑事处分。

雷义回乡又被举荐为秀才,雷义要把这功名让给陈重,刺史不批准。雷义就假装发狂,披头散发在街上替陈重奔走呼吁,而不去应命就职。因此遍乡里传颂他们两人的事迹,说道:胶和漆自认为融为一体,坚不可摧,还不如陈重与雷义,荣辱与共,生死相依。后来三府同时征召两人,雷义被任命为灌谒太守,让他持节督察诸郡国的风俗教化,他设席讲学,太守令长各级官员来听讲的有70多人。不久雷义官拜侍御史,授南顿令,卒于任上。
世人赞道:陈雷胶漆,肝胆相照;为官为民,政声载道。
作者: 启统    时间: 2010-4-12 09:18

我喜欢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话知音。
哈,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交情是在我们湖北武汉龟山脚下古琴台流传的缘故。。。
作者: yanga    时间: 2010-4-12 09:25

学习学习……
作者: Start.exe    时间: 2010-4-12 09:33

原帖由 桂宝 于 2010-4-11 13:20 发表
4)鸡黍之交--元伯巨卿
解释下

张劭,字元伯,乃汉明帝时人,是汝州南城人氏。家本农业,苦志读书。年三十五岁,不曾婚娶,其老母年近六旬,并弟张勤努力耕种,以供二膳。时汉帝求贤,劭辞老母,别兄弟,自负书囊来到东都洛阳应举。在路非只一日,到洛阳不远,当日天晚,投店宿歇。是夜,常闻邻房有人声唤。劭至晚,问店小二间壁声唤的是谁,小二答道:“是一个秀才,害时症,在此将死。”劭曰:“既是斯文,当以看视。”小二曰:“瘟病过人,我们尚自不去看他,秀才你休去。”劭曰:“死生有命,安有病能过人之理?吾须视之。”小二劝不住,劭乃推门而入。见一人仰面卧于土榻之上,面黄肌瘦,口内只叫救命。劭见房中书囊衣冠,都是应举的行动,遂扣头边而言曰:“君子勿忧,张劭亦是赴选之人,今见汝病至笃,吾竭力救之,药饵粥食,吾自供奉,且自宽心。”其人曰:“若君子救得我病,容当厚报。”劭随即挽人请医用药调治,蚤晚汤水粥食,劭自供给。
  数日之后,汗出病减,渐渐将息,能起行立。劭问之,乃是楚州山阳人氏,姓范名式,字巨卿,年四十岁。世本商贾,幼亡父母,有妻小。近弃商贾,来洛阳应举。比及范巨卿将息得无事了,误了试期。范曰:“今因式病,有误足下功名,甚不自安。”劭曰:“大丈夫以义气为重,功名富贾,乃微末耳。已有分定,何误之有?”范式自此与张劭情如骨肉,结为兄弟。式年长五岁,张劭拜范式为兄。
  结义后,朝暮相随,不觉半年。范式思归,张劭与计算房钱,还了店家。二人同行数日,到分路之处,张劭欲送范式,范式曰:“若如此,某又送回;不如就此一别,约再相会。”二人酒肆共饮,见黄花红叶,装点秋光,以助别离之兴。酒座司杯泛茱萸,问酒家,方知是重阳佳节。范式曰:“吾幼亡父母,屈在商贾。经书虽则留心,奈为妻子所累。幸贤弟有老母在堂,汝母即吾母也,来年今日,必到贤弟家中,登堂拜母,以表通家之谊。”张劭曰:“但村落无可为款,倘蒙兄长不弃,当设鸡黍以待,幸勿失言。”范式曰:“焉肯失信于贤弟耶?”二人饮了数杯,不忍相舍。张劭拜别范式,范式去后,劭凝望堕泪,式亦回顾泪下,两各悒怏而去。有诗为证:
  手采黄花泛酒卮,殷勤先订隔年期。
  临歧不忍轻分别,执手依依各泪垂。
  且说张元伯到家,参见老母。母曰:“吾儿一去,音信不闻,令我悬望,如饥似渴。”张劭曰:“不孝男于途中遇山阳范巨卿,结为兄弟,以此逗留多时。”母曰:“巨卿何人也?”张劭备述详细。母曰:“功名事皆分定。既逢信义之人结交,甚快我心。”少刻弟归,亦以此事从头说知,各个欢喜。
  自此张劭在家,再攻书史,以度岁月。光阴迅速,渐近重阳。劭乃预先畜养肥鸡一只,杜酝浊酒。是日蚤起,洒扫草堂,中设母座,旁列范巨卿位,遍插菊花于瓶中,焚信香于座上,呼弟宰鸡炊饭,以待巨卿。母曰:“山阳至此,迢递千里,恐巨卿未必应期而至;待其来,杀鸡未迟。”劭曰:“巨卿信士也,必然今日至矣,安肯误鸡黍之约?入门便见所许之物,足见我之待久。如候巨卿来而后宰之,不见我惓惓之意。”母曰:“吾儿之友,必是端士。”遂烹炮以待。
  是日天晴日朗,万里无云。劭整衣冠,独立庄门而望。看看近午,不见到来。母恐误了农桑,令张勤自去田头收割。张劭听得前村犬吠,又往望之,如此六七遭。因看红日西沉,现出半轮新月。母出户,令弟唤劭曰:“儿久立倦矣,今日莫非巨卿不来?且自晚膳。”劭谓弟曰:“汝岂知巨卿不至耶?若范兄不至,吾誓不归。汝农劳矣,可自歇息。”母弟再三劝归,劭终不许。
  候至深夜,各自歇息。劭倚门如醉如痴,风吹草木之声,“莫是范来”,皆自惊讶。看见银河耿耿,玉宇澄澄,渐至三更时分,月光都没了,隐隐见黑影中一人随风而至。劭视之,乃巨卿也,再拜踊跃而大喜曰:“小弟自蚤直候至今,知兄非爽信也,兄果至矣。旧岁所约鸡黍之物,备之已久。路远风尘,别不曾有人同来?便请至草堂,与老母相见。”范式并不答话,径入草堂。张劭指座榻曰:“特设此位,专待兄来,兄当高座。”张劭笑容满面,再拜于地曰:“兄既远来,路途劳困,且未可与老母相见。杜酿鸡黍,聊且充饥。”言讫又拜。范式僵立不语,但以衫袖反掩其面。劭乃自奔入厨下,取鸡黍并酒,列于面前,再拜以进曰:“酒殽虽微,劭之心也,幸亏勿责。”但见范于影中以手绰其气而不食。劭曰:“兄意莫不怪老母并弟不曾远接,不肯食之?容请母出与同伏罪。”范摇手止之。劭曰:“唤舍弟拜兄,若何?”范亦摇手而止之。劭曰:“兄食鸡黍后进酒,若何?”范蹙其眉,似教张退后之意。劭曰:“鸡黍不足以奉长者,乃劭当日之约,幸勿见嫌。”范曰:“弟稍退后,吾当尽情诉之。吾非阳世之人,乃阴魂也。”劭大惊曰:“兄何放出此言?”范曰:“自与兄弟相别之后,回家为妻子口腹之累,溺身商贾中。尘世滚滚,岁月匆匆,不觉又是一年。向日鸡黍之约,非不挂心,近被蝇利所牵,忘其日期。今蚤邻右送茱萸酒至,方知是重阳,忽记贤弟之约,此心口醉。山阳至此,千里之隔,非一日可到。若不如期,贤弟以我为何物?鸡黍之约,尚自爽信,何况大事乎?寻思无计,常闻古人有云:‘人不能行千里,魂能日行干里。’遂嘱咐妻子曰:‘吾死之后,且勿下葬,待吾弟张元伯至,方可入士。’嘱罢,自刎而死。魂驾阴风,特来赴鸡黍之约。万望贤弟怜悯愚兄,恕其轻忽之过,鉴其凶暴之诚,不以千里之程,肯为辞亲到山阳一见吾尸,死亦瞑目无憾矣。”言讫,泪如迸泉,急离坐榻,下阶砌。劭乃趋步逐之,不觉忽踏了苍苔,颠倒于地。阴风拂面,不知巨卿所在。有诗为证:
  风吹落月夜三更,千里幽魂叙旧盟。
  只恨世人多负约,故将一死见平生。
  张劭如梦如醉,放声大哭。那哭声惊动母亲并弟,急起视之,见堂上陈列鸡黍酒果,张元伯昏倒于地。用水救醒,扶到堂上,半晌不能言,又哭至死。母问曰:“汝兄巨卿不来,有甚厉害?何苦自哭如此!”劭曰:“巨卿以鸡黍之约,已死于非命矣。”母曰:“何以知之?”劭曰:“适间亲见巨卿到来,邀迎入坐,具鸡黍以迎。但见其不食,再三恳之,巨卿曰:为商贾用心,失忘了日期。今蚤方醒,恐负所约,遂自刎而死。阴魂千里,特来一见。母可容儿亲到山阳,葬兄之尸,儿明蚤收拾行李便行。”母哭曰:“古人有云:‘囚人梦赦,渴人梦浆。’此是吾儿念念在心,故有此梦警耳。”劭曰:“非梦也,儿亲见来,酒食见在,逐之不得,忽然颠倒,岂是梦乎?巨卿乃诚信之士,岂妄报耶!”弟曰:“此未可信,如有人到山阳去,当问其虚实。”劭曰:“人禀天地而生,天地有五行金、木、水、火、土,人则有五常仁、义、礼、智、信以配之,惟信非同小可。仁所以配木,取其生意也;义所以配金,取其刚断也;礼所以配水,取其谦下也;智所以配火,取其明达也;信所以配土,取其重厚也。圣人云:‘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又云:‘自古旨有死,民无信不立。’巨卿既已为信而死,吾安可不信而不去哉?弟专务农业,足可以奉老母。吾去之后,倍加恭敬,晨昏甘旨,勿使有失。”遂拜辞其母曰:“不孝男张劭,今为义兄范巨卿为信义而亡,须当往吊。已再三叮吟张勤,令侍养老母。母须早晚勉强饮食,勿以忧愁,自当善保尊体。劭于国不能尽忠,于家不能尽孝,徒生于天地之间耳。今当辞去,以全大信。”母曰:“吾儿去山阳千里之遥,月余便回,何故出不利之语?”劭曰:“生如浮沤,死生之事,旦夕难保。”恸哭而拜。弟曰:“勤与兄同去,若何?”元伯曰:“母亲无人侍奉,汝当尽力事母,勿令吾忧。”洒泪别弟,背一个小书囊,来早便行。有诗为证:
  辞亲别弟到山阳,千里迢迢客梦长。
  岂为友朋轻骨肉?只因信义迫中肠。
  
作者: Start.exe    时间: 2010-4-12 09:35

沿路上饥不择食,寒不思衣。夜宿店舍,虽梦中亦哭。每日蚤起赶程,恨不得身生两翼。行了数日,到了山阳。问巨卿何处往,径奔至其家门首,见门户锁着。问及邻人,邻人曰:“巨卿死已过二七,其妻扶灵柩往郭外去下葬,送葬之人,尚自未回。”劭问了去处,奔至郭外,望见山林前新筑一所土墙,墙外有数十人,面面相觑,各有惊异之状。劭汗流如雨,走往观之,见一妇人,身披重孝,一子约有十七八岁,伏棺而哭。元伯大叫曰:“此处莫非范巨卿灵柩乎?”其妇曰:“来者莫非张元伯乎?”张曰:“张劭自来不曾到此,何以知名姓耶?”妇泣曰:“此夫主再三之遗言也。夫主范巨卿,自洛阳回,常谈贤叔盛德。前者重阳日,夫主忽举止失措,对妾曰:‘我失却元伯之大信,徒生何益?常闻人不能行千里,吾宁死,不敢有误鸡黍之约。死后且不可葬,待元伯来见我尸,方可入士。’今日已及二七,人劝云:元伯不知何日得来,先葬讫,后报知未晚。因此扶柩到此,众人拽棺入金井,并不能动,因此停住坟前,众都惊怪。见叔叔远来,如此慌速,必然是也。”元怕乃哭倒于地。送殡之人,无不下泪。
  元伯囊中取钱,令买祭物香烛纸帛,陈列于前,取出祭文,酹酒再拜,号泣而读,文曰:
  维某年月日,契弟张劭,谨以炙鸡絮酒,致祭于仁兄巨卿范君之灵曰:于维巨卿,气贯虹霓,义高云汉。幸倾盖于穷途,缔盍淳簪荒店。黄花九日,肝膈相盟;青剑三秋,头颅可断。堪怜月下凄凉,恍似日间眷恋。弟今辞母,来寻碧水青松;兄亦嘱妻,仁望素车白练。故友哪堪死别,谁将金石盟寒?丈夫自是生轻,欲把昆吾锷按。历千古而不磨,期一言之必践。倘灵爽之犹存,料冥途之长伴。呜呼哀哉!尚飨。
  元伯发棺视之,哭声动地,回顾嫂曰:“兄为弟亡,岂能独生耶?囊中已具棺椁之费,愿嫂垂怜,不弃鄙贱,将劭葬于兄侧,平生之大幸也。”嫂曰:“何放出此言也?”勋曰:“吾志已决,请勿惊疑。”言讫,掣佩刀自刎而死。众皆惊愕,为之设祭,具衣棺营葬于巨卿墓中。
  本州太守闻知,将此事表奏。明帝怜其信义深重,两生虽不登第,亦可褒赠,以励后人。范巨卿赠山阳伯,张元伯赠汝南伯。墓前建庙,号“信义之祠”,墓号“信义之墓”。旌表门闾,官给衣粮,以膳其子。巨卿子范纯绶,及第进士,官鸿胪寺卿。至今山阳古迹犹存,题咏极多。惟有无名氏《踏莎行》一词最好,词云:
  千里途遥,隔年期远,片信相许心无变。宁将信义托游魂,堂中鸡黍空劳劝。月暗灯昏,泪痕如线,死生虽隔情何限。灵輀若候故人来,黄泉一笑重相见。
作者: Start.exe    时间: 2010-4-12 09:41

原帖由 桂宝 于 2010-4-11 13:20 发表
5)

解释下

舍命之交--角哀伯桃

    春秋时,楚元王崇懦重道,招贤纳士。天下之人闻其风而归者,不可胜计。西羌积石山,有一贤士,姓左,双名伯桃,勒亡父母,勉力攻书,养成济世之才,学就安民之业。年近四旬,因中国诸侯互相吞并,行仁政者少,恃强霸者多,未尝出仕。后闻得楚元王慕仁好义,遍求贤土,乃携书一囊,辞别乡中邻友,径奔楚国而来。 迤俪来到雍地,时值隆冬,风雨交作。
    左伯桃冒雨荡风,行了一日,衣裳都沾湿了。看看天色昏黄,走向村间,欲觅一宵宿处。远远望见竹林之中,破窗透出灯光,径奔那个去处。见矮矮篱笆, 围着一间草屋,乃推开篱障,轻叩柴门。中有一人,启户而出。左伯桃立在檐下,慌忙施礼曰:小生西羌人氏,姓左,双名伯桃。欲往楚国,不期中途遇雨。无觅 旅邸之处。求借一宵,来早便行,未知尊意肯容否?那人闻言,慌忙答礼,邀入屋内。伯桃视之,止有一塌,塌上堆积书卷,别无他物。伯桃已知亦是儒人,便欲 下拜。那人云:且未可讲礼,容取火烘干衣服,却当会话。当夜烧竹为火,伯桃烘衣。那人炊办酒食,以供伯桃,意甚勤厚。伯桃乃问姓名。其人曰:小生姓 羊,双名角哀,幼亡父母,独居于此。乎生酷爱读书,农业尽废。今幸遇贤土远来,但恨家寒,乏物为款,伏乞恕罪。伯桃曰:阴雨之中,得蒙遮蔽,事兼一饮 一食,感佩何忘!当夜,二人抵足而眠,共话胸中学问,终夕不寐。

   比及天晓,淋雨不止。角哀留伯桃在家,尽其所有相持,结为昆仲。伯桃年长角哀五岁,角哀拜伯桃为兄。一位一日,雨止道干。伯桃曰:贤弟有王位之才,抱经 纶之志,不图竹帛,甘老林泉,深为可惜。角哀曰:非不欲仕,亲未得其便耳。伯桃曰:今楚王虚心求士,贤弟既有此心,何不同往?角哀曰:愿从兄 长之命。遂收拾些小路费粮米,弃其茅屋,二人同望南方而进 行不两曰,又值阴雨,羁身旅店中,盘赉罄尽,止有行粮一包,二人轮换负之,冒雨而走。其雨末止,风又大作,变为一天大雪,二人行过歧阳,道经梁山路,问及樵夫,旨说:从此去百余里,并无人烟,尽是荒山旷野,狼虎成群,只好休去。伯桃与角哀曰:贤弟心下如何?角哀曰:自古道生育命。既然到此,只顾前进,休生退悔。又行了一日,夜宿古墓中,衣服单薄,寒风透骨。

    次日,雪越下得紧,山中仿佛盈尺。伯桃受冻不过,曰:我思此去百余里,绝无人家;行粮不敷,衣单食缺。若一人独往,可到楚国;二人惧去,纵然不冻死,亦 必饿死于途中,与草木同朽,何益之有?我将身上衣服脱与贤弟穿了,贤弟可独赘此粮,于途强挣而去。我委的行不动了,宁可死于此地。持贤弟见了楚王,必当重 用,那时却来葬我未迟。角哀曰:焉有此理?我二人虽非一父母所生,义气过于骨肉。我安忍独去而求进身耶?遂不许,扶伯桃而行。行不十里,伯桃 曰:风雪越紧,如何去得?且于道旁寻个歇处。见一株枯桑,颇可避雪,那桑下止容得一人,角哀遂扶伯桃入去坐下。伯桃命角哀敲石取火,热些枯技,以御寒 气。比及角哀取了柴火到来,只见伯桃脱得赤条条地,浑身衣服,都做一堆放着。角哀大惊,曰:吾兄何为如此?伯桃曰:吾寻思无计,贤弟勿自误了,速穿 此衣服,负粮前去,我只在此守死。角哀抱持大哭曰:吾二人死生同处,安可分离?伯桃曰:若旨饿死,白骨谁理?角哀曰:若如此,弟情愿解衣与兄 穿了,兄可费粮去,弟宁死于此”‘伯桃曰:我乎生多病,贤弟少壮,比我甚强;更兼胸中之学,我所不及。若见楚君,必登显宦。我死何足道哉!弟勿久滞,可 宣速往。角哀曰:令兄饿死桑中,弟独取功名,此大不义之人也,我不为之。伯桃曰:我自离积石山,至弟家中,一见如故。知弟胸次不见,以此劝弟求 进。不幸风雨所阻,此吾天命当尽。若使弟亦亡于此,乃吾之罪也。言讫,欲跳前溪觅死。角哀抱住痛哭,将衣拥护,再扶至桑中。伯桃把衣服推开。角哀再欲上 前劝解时,但见伯桃神色己变,四肢撅冷,一不能言,以手挥令去。角哀寻思:我若久恋,亦冻死矣,死后准葬吾兄?乃于雪中再拜伯桃而哭曰:不肖弟此 去,望兄阴力相助。但得微名,必当厚葬。伯桃点头半答,角哀取了衣粮,带泣而去。伯桃死于桑中。
    角哀捱着寒冷,半饥半饱,来到楚国,于旅郧中歇定。次日入城,问人曰:楚君招贤,何由而进?人曰:宫门外设一宾馆,令上大夫裴仲接纳天下之 士。角哀径投宾馆前来,正值上大夫下车。角哀乃向前而揖,裴仲见角哀衣虽蓝缕,器宇不见,慌忙答礼,问曰:贤士何来?角哀曰:小生姓羊,双名角 哀,雍州人也。闻上国招贤,特来归投。裴仲邀人宾馆,具酒食以进,宿于馆中。次日,裴仲到馆中探望,将胸中疑义盘问角哀,试他学问如何。角哀百问百答, 谈论如流。裴仲大喜,入奏元王,王即时召见,问富国强兵之道。角哀首陈十策,旨切当世之急务。元王大喜!设御宴以持之,拜为中大夫,赐黄金百两,彩段百 匹。角哀再拜流涕,元王大惊而问曰:卿痛哭者何也?角哀将左伯桃脱衣并粮之事,一一奏知。元王闻其言,为之感伤。诸大臣旨为痛惜。元王曰:卿欲如 何?角哀曰:臣乞告假,到彼处安葬伯桃己毕,却回来事大王。元王遂赠己死伯桃为中大夫,厚赐葬资,仍差人蹋随角哀车骑同去。

   
   
作者: Start.exe    时间: 2010-4-12 09:42

角哀辞了元王,径奔梁山地面,寻旧日枯桑之处。果见伯桃死尸尚在,颜貌如生前一般。角哀乃再拜而哭,呼左右唤集乡中父老,卜地于浦塘之原:前 临大溪,后靠高崖,左右诸峰齐抱,风水甚好。遂以香汤林浴伯桃之尸,穿戴大夫衣冠;置内棺外椁,安葬起坟;四周筑墙栽树;离坟一十步建享堂;塑伯桃仪容; 立华表,柱上建牌额;墙侧盖瓦屋,令人看守。造毕,设祭于享堂,哭泣甚切。乡老从人,无不下泪。祭罢,各自散去。角哀是夜明灯燃烛而坐,感叹不己。忽然一 阵阴风飒飒,烛灭复明。角哀视之,见一人于灯影中,或进或退,隐隐有哭声。角哀叱曰:何人也?辄敢夤夜而人!其人不言。角哀起而视之,乃伯桃也。角哀 大惊问曰:兄阴灵不远,今来见弟,必有事故。相桃曰:感贤弟记忆,初登仕路,奏请葬吾,更赠重爵,并棺椁衣衾之美,凡事十全。但坟地与荆轲墓相连 近,此人在世时,为刺秦王不中被戮,高渐离以其尸葬于此处。神极威猛。每夜仗剑来骂吾曰:汝是冻死饿杀之人,安敢建坟居吾上肩,夺吾风水?若不迁移他 处,吾发墓取尸,掷之野外!有此危难,特告贤弟。望改葬于他处,以免此祸。角哀再欲问之,风起忽然不见。角哀在享堂中,一梦一觉,尽记其事。

天明,再唤乡老,问:此处有坟相近否?乡老曰:松阴中有荆轲墓,墓前有庙。角哀曰:此人昔刺秦王,不中被杀,缘何有坟于此?乡老 曰:高渐离乃此间人,知荆轲被害,弃尸野外,乃盗其尸,葬于此地。每每显灵。士人建庙于此,四时享祭,以求福利。角哀闻言,透信梦中之事。引从者径奔 荆轲庙,指其神而骂曰:汝乃燕邦一匹夫,受燕太子毒养,名姬重宝,尽汝受用。不思良策以副重托,人秦行事,丧身误国。却来此处惊惑乡民,而求祭把!吾兄 左伯桃,当代名懦,仁义廉洁之士,汝安敢逼之?再如此,吾当毁其庙,而发其冢,永绝汝之根本!骂讫,却来伯桃墓前祝曰:如荆轲今夜再来,兄当报我。 归到享堂,是夜秉烛以持。果见伯桃哽咽而来,告曰:感贤弟如此,亲荆轲从人极多,旨土人所献。贤弟可柬草为人,以彩为衣,手执器械,焚于墓前。吾得其 助,使荆轲不能侵害。言罢不见。角哀连夜使人束草为人,以彩为衣,各执刀枪器械,建数十于墓侧,以火焚之。祝曰:如其无事,亦望回报。


归到享堂,是夜闻风雨之声,如人战敌。角哀出户观之,见伯桃奔走而来,言曰:弟所焚之人,不得其用。荆轲又有高渐离相助,不久吾尸必出墓 矣。望贤弟早与迁移他处殡葬,兔受此祸。角哀曰:此人安敢如此欺凌吾兄!弟当力助以战之。伯桃曰:弟,阳人也,我皆阴鬼:阳人虽有勇烈,尘世相隔, 焉能战阴鬼也?虽茎草之人,但能助喊,不能退此强魂。角哀曰:兄且去,弟来日自有区处。次日,角哀再到荆轲庙中大骂,打毁神像。方欲取火焚庙,只见乡 老数人,再四哀求曰:此乃一村香火,若触犯之,恐赂祸于百姓。须舆之间,土人聚集,都来求告。角哀拗他不过,只得罢久

回到享堂,修一道表章,上谢楚王,言:昔日伯并粮与臣,因此得活,以遇圣主。重蒙厚爵,乎生足矣,容臣后世尽心图报。词意甚切。表付从 人,然后到伯桃墓侧,大哭一场。与从者曰:吾兄被荆轲强魂所逼,去往无门,吾所不忍。欲焚庙掘坟,又恐拂土人之意。宁死为泉下之鬼,力助吾兄,战此强 魂。汝等可将吾尸葬于此墓上右,生死共处,以报吾兄并粮之义。回奏楚君,万乞听纳臣言,永保山河社稷。言讫,掣取佩剑,自则而死。从者急救不及,速具衣 棺殡殓,理于伯桃墓侧。

是夜二更,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喊杀之声,闻数十里。清晓视之,荆轲墓上,震烈如发,白骨散于墓前。墓边松相,和根拔起。庙中忽然起火,烧做 自地。乡老大惊,都往羊、左二墓前,焚香展拜。从者回楚国,将此事上奏元王。元王感其义重,差官往墓前建庙,加封上大夫,赦赐庙额曰忠义之词,就立碑 以记其事,至今香火不断。荆轲之灵,自此绝矣。土人四时祭把,所祷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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