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天堂的康乃馨
——追忆我的母亲
4月23日,辗转两地赶回了老家,晚上八点车子停到了家门口,跨进门口那刻看到母亲消瘦的身躯,眼泪还是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略带哽咽的声音喊了一声:“妈妈,我回来了”。您看出我眼睛泛着泪光,笑着问我:“妈妈是不是瘦了好多”。我只点了一下头,我怕一开口眼泪就控制不了,你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你是多么的挂念我。
我回来了,您高兴极了。我开始了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说我做的饭菜怎么这么可口,害你每餐都吃的很饱,我答应以后会一直做给你吃,即使以后嫁人了也可以把你接来一起生活。你说怕你的病好不了了,我说你竟说一些让我难过的话。你又开始安慰我说:“会好的,以后还要帮我带外孙呢。”
一直在外地工作,为了心中所谓的理想忙忙碌碌,回家的机会变少了,陪伴您的时间也更少了。你在家里默默守候,等着我们放假回家成了您平日里心中最期盼的事情。
回来半个月看您的气色好了许多,家人都非常开心,亲友们都说我回来了,妈妈您的气色变好了,看来是想我想的。
每天,街坊邻居看见我们母女一起散步、买菜,总是和您笑着说“还是养女儿好,和妈亲。”
5月12日,是我结婚摆酒的日子,那天看出你真地很难受,但还是强忍着病痛,一直坚持坐着迎接每位亲友的到场祝贺,每个人都说您有福气,生了一个好女儿,给你找了个好女婿,不仅有能力还很孝顺。您成了当天的主角,看你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同时却忘了自己病痛缠身,更忘了这半辈子的坎坷和艰辛。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我把我的婚礼提前了,在您临走前为您了一个心愿,我找到了如意的郎君成家结婚了,虽然您没有来得及看到自己期盼已久的可爱的小外孙喊你一声:“外婆”,但以后我会跟孩子讲外婆的慈爱,外婆的朴实,外婆的伟大……
5月22日,你坚持要洗头,结果晚上发烧了,我开始紧张,以前就咨询过医生说发烧会使内部感染病菌,那晚你让我跟你睡一起,我说我不会离开你,放心睡吧。直到第二天早上6点,您的烧才慢慢地退了。扶你起床上厕所,手心感到刺痛,才想起昨晚给你换毛巾敷额头,拧毛巾拧出的水泡破了。您无力地握着我的手心,心疼死了。我说这点痛沒什么的,过两天就会好了。
5月23日,一个月过去了,您的病情恶化了,每天坐的时间缩短到五分钟,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每天醒来,睁眼能看到您静静地睡着,这一刻我感到多么的幸福。我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我就这么一直陪伴着您。接下来的日子,疼痛让你无法再忍受,以至每天要服用两次止痛药,疼痛减轻了但副作用太大了,一天呕吐十几次。你每每都问我怎么不觉恶心,我告诉您我就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管多脏多臭,你都是我这世上最爱最亲的人,永远不会嫌弃您。“小时候,母不嫌儿臭,长大了,儿不嫌母脏”。这是你从小就一直教育我们的,您忘了吗?
6月23日,你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半,腰椎有两处地方开始腐烂了,每天帮你上药消毒,看你痛苦的表情,我眼泪只能往心里流。因为你说过看到我哭你心里更难受。我只好在你面前假装很坚强;一直鼓励你说好好配合吃药,病会好的。你身体每况愈下,脾气变坏了,开始不肯吃药,一直喊着带你去医院,说要是没钱就去借,不要不送你去医院治疗。我安慰你说钱不是问题,但是医生让我们在家静养,心情愉快最重要,不要动怒,对病情不好。只有我们清楚你的病情,一直无法告诉你它的严重性。每天都要找一大堆的理由来隐瞒你,我自己都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我害怕夜晚的来临,因为一到晚上您睡不好,就会感到疼痛更加厉害。每每睡到半夜都会自己吓醒,脑中一直萦绕着你痛苦的呻吟声。
6月30日,你处于晕迷中,晚上,家人商量把您送回了老房子,您只喝一些水维持着生命,一直顽强地跟死神斗争着,说了三次胡话,走了三回鬼门关,还是回到了我们一家人的身边。
7月21日,您的瞳孔开始放大,三天两夜你已经沒合过眼,连水都咽不下了。我不停喊着:“妈妈,妈妈,听到女儿女说话了吗?”可你只睁着眼却发不出声。
7月22日早上,您的手轻轻地抚摸了我一下脸,顿时我的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姨妈她们也控制不住大声哭了。晚上,我跟你平躺在一起,您一直握着我的手,凝视了我一个晚。
7月23日,您瞳孔变小了,眼睛似乎看不见东西,你手脚开始冰冷,我用力摩擦你的手心,让它暖和起来,我不知所措,眼泪一直流着,我希望你能吝惜这个世上爱你的一家人,再坚强地活下去陪我们过完以后的日子。18点24分,你喘了最后一口气,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我紧紧地握着你冰冷的手迟迟不肯放开,只希望能把一点暖暖的力量留在你的体内,让您带到另一个世界,不会孤单一个人。
整整三个月的陪伴,您永远的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爱你的家人。办完你头七,我一个人回到新房子,突然觉得房子一下陌生了。推开门,还期望能看到您慈祥的脸庞,期望你走上前迎接我,可是这次没有了,永远的。我一人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无助的流泪着。您的离去成了我心中永远的伤痛和内心深处无处安放的一段情感。每每想起您,音容笑貌尤在,心头萦绕思念之情,仍会有泪水。夜里梦到了您,我哭着醒来;醒来再想回去梦里的时候,梦却早不知道散向何处。
转眼间您离开我们已经一个半月,可你还一直活在我的生活中。遇到开心的事不免总想第一个跟你分享。去超市购物回来的路上,心里恍然拿起手机,以为可以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买了什么好吃的,下次回老家给你尝尝。可你已不在,现实让我莫名的流泪。离开您的日子里,每个夜晚都会浮现出您慈爱音容,浮现出所有点点滴滴往事。亲朋好友都称赞母您生了三个孝顺的孩子,但当我们有能力去为父母做点什么的时候,您却离开了我们。
母亲是一个传统型的贤妻良母,她的身上拥有着勤劳、朴实、热情、善良等中华传统美德,为了照顾好家庭、照顾好儿女,她付出了自己的一生,从来没有要求有所回报。直到她临走时留下了许多缺憾,未了的心愿实在太多太多,她还没有看到儿子成家的欢愉,也没有看到外孙喊她外婆,她还想听听女儿乖巧的在身边喃喃细语,她更舍不下与自己同甘共苦的父亲。
母亲,走了,她在天堂里一定会牵挂和保佑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会勇敢面对一切困难,学会不在哭泣,以感恩于母亲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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